第44章
枝枝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他。
放才他說什麽,又握着她的手做了什麽?
枝枝想都不敢想。
冬日衣衫厚重,便是這樣也感受不到裏面的溫度,可那觸感,在衣衫之下卻尤為清晰。
她猛地縮回手,磕磕絆絆道:“殿……殿下,您怎麽這樣……”
聲音漸漸低下去,連帶着耳邊鬓角,也是一片緋紅色,想裙子上的紅掉了色,染在了臉上。
沈璟昀漫不經心道:“孤怎樣了?”
他看着正人君子,卻實在是壞的厲害,越正經的男人壞起來越無法招架,這樣雲淡風輕地一句話,就将枝枝給逼到了張口結舌無話可說的地步。
“若非你蓄意勾引,孤豈會這樣?”沈璟昀繼續質問,“枝枝,你覺得呢?”
枝枝無言以對,雖然說她真的沒有勾引他,但不得不承認,本就是抱着這個心思來的,若非是路上摔了一跤,她肯定就抱着這個男人不撒手了。
她這會兒只穿着豔色的舞裙,坐在榻上,裙擺便旋開花朵的形狀,伸手捂住臉的時候,手臂上寬大的衣袖便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皓腕。
那腕子就跟她的腳一樣,白皙細嫩,肌膚如同絲綢般柔軟有光澤,讓人恨不得上去摸一把。
沈璟昀一本正經地給她把衣袖拉下來,淡然道:“這樣的天氣,便不怕被凍着了?”
枝枝心裏一陣感動,覺得他真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心中的窘迫自然也少了幾分,只是臉上的紅暈尚未散去,她扯着沈璟昀的衣袖,小聲道:“殿下……”
“嗯?”
“殿下,妾身是您的嫔妃,理應……理應侍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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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聲音更是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若非沈璟昀耳力不凡,怕也聽不見,只是哪怕聽見了,他也沒有答應。
“疼不疼?”沈璟昀伸手,用力捏了捏她扭傷的腳踝,“覺得忍得住嗎?”
枝枝疼的臉都白了,讪讪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若是真的伺候了他,這個腳怕是要廢了。殿下竟然比自己關系這雙腳,枝枝心裏面的滋味,好像被塞了一碗蜂蜜,甜的受不住。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就睡在此處,不許随意走動。”沈璟昀淡聲警告,“有事叫人,若再傷了自己,你就繼續回去禁足吧。”
枝枝一喜,拉住他的衣服,歡喜雀躍地問:“這麽說,殿下不計較我偷偷跑出來的事情了?”
“嗯。”沈璟昀看了眼她身上的紅舞裙,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笑,“等你腳好了,別忘記還孤的禮物。”
眼睛亮了亮,似乎有月光從裏面溢出來,枝枝心中歡喜,“好,到時候我肯定不會鬧這種笑話了。”
他這樣說,意思就是還有以後的事情,并沒有因為今天的事情而生氣。枝枝原本覺得自己今天太虧了,準備的好好的,結果一下子摔傷了腳,所有都前功盡棄。
不料,還有柳暗花明的一刻。
不僅不用受罰了,還可以理直氣壯再見他一面。
枝枝摸了摸自己身下的軟榻,眨了眨眼睛,又忍不住問:“殿下,那我睡這兒了,您睡哪兒?”
這當是殿下尋常休憩的軟榻。
沈璟昀奇怪地看她:“孤自然睡床。”
說着話,他推開身後的一扇門,裏面是光景便出現在眼前,枝枝嫉妒的磨了磨牙齒。
那裏面放了張大床,高枕軟卧,看上去就溫暖又舒适,更不必提別的了,單單裏面鋪着的精美地毯,都令人豔羨不已,枝枝又摸了摸自己身下的軟榻,原本覺得已經很舒适的榻,瞬間還不如人家的地毯奢華。
她不過是七品昭訓,衣食住行皆要按照分例而行,除卻顧家時時送東西進宮補貼她之外,別的便都糙的很,跟太子殿下這裏的精美奢華一比,枝枝覺得自己過的宛如一個難民。
枉費她以前還覺得,東宮真的窮,花園小,吃穿都不好,原來好東西都在別人那裏。
枝枝輕輕咳嗽兩聲,道:“殿下,妾身有一語,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枝枝選擇了迂回婉轉的方式。
“殿下,妾身家裏有個哥哥,旁支還有位家境平平的堂兄,哥哥自幼便錦衣玉食,養的精細無比,家裏都盼着他出人頭地,可惜男人養的太嬌了,便失去了志氣,他讀了那麽多年書,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沈璟昀若有所思,“科考乃國之大事,便是孤也不能放他一馬。”
枝枝懵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家堂兄,自小父母雙亡,沒錢沒勢,還被族人欺壓,多虧姐姐心善,常常救濟他,他就在家學裏讀書,可十四五歲的時候,便中了舉人,若非因守孝錯過了科舉,現在定然已經中了進士了。”提起顧齊銘,枝枝詭異的覺着有幾分自豪,“殿下從我哥哥堂兄的故事,可有什麽想法。”
沈璟昀看了看錦衣玉食的自己,淡然至極:“能否出人頭地,靠的是資質,端看寒窗苦讀,着實用處不大,可曾聽聞八十老童生,十八新狀元,你家兄長不過是資質太差,錦衣玉食養嬌了,也不過是借口。”
“殿下……”枝枝都被他震驚了,我的意思都這麽明顯了,您為什麽還要裝傻?
我不過是想要睡您的大床罷了。
枝枝覺得委屈得不得了。
沈璟昀嗤笑一聲,“日後有什麽話直說便是,別總拐彎抹角的,平白讓人覺得不喜。”
本來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非要繞來繞去的,圖個什麽。
枝枝眨了眨眼睛,便不客氣了,直言道:“殿下,我想睡您的床,不想睡軟榻。”
恃寵而驕的本事,她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半點都不跟人客氣。
沈璟昀單手将她抱起來,進了屋子,放在床上,淡聲道:“你倒是嬌氣。”
枝枝摸了摸手下光滑的床單,才不管他說的話,這個柔軟的觸感,是最名貴不過的貢緞,都說存緞寸金,可尋常人家有錢都買不起,只顧寧平嫁給寧王的時候,顧家得了一些,枝枝才會認得這樣的料子。
可東宮,卻直接拿來做被子,枝枝不由得豔羨。
沈璟昀覺察到她的動作,淡聲道:“你若喜歡的話,孤記得庫房裏存了好些,可讓朱雀去取。”
“殿下,你真好。”枝枝眼巴巴望着他,“殿下為何對我這麽好?”
“為何?”沈璟昀失笑,難得起了壞心,“你猜。”
不等枝枝回答,他便熄了一旁的燈,道:“早些睡吧。”
他并不打算和枝枝睡在一處,她身上既然有傷,便不好做什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身旁還是個勾人的小妖精,他并不覺得自己能柳下惠到底。
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見身後的姑娘喊了一聲,“殿下,生辰吉樂。”
沈璟昀莞爾一笑。
為何對她這樣好?她這麽乖,看着就跟自己的小妹妹似的,為何不能對她好?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枝枝迷糊了一會兒,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裹着被子下了床,還閉着眼睛,摸索着就站在門邊喊幾個侍女過來伺候。
沈璟昀在書桌前批折子,聽見她睡意朦胧的嬌嫩聲音,手下一顫,筆鋒便亂了幾分,擡眼卻對上周時唯幽怨不平的眼神。
娶就娶了,金屋藏嬌就金屋藏嬌了,為何還要給我看見聽見,周時唯默默吐槽,看着沈璟昀打開內間的門走了進去。
裏面的人只閃過了一個身影,裹着厚厚的棉被,什麽都沒看見。
枝枝看見沈璟昀進來,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處在何地,只思緒還不清晰,便慢吞吞道:“殿下,您這麽早便起身了?”
沈璟昀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蹙眉道:“回床上去,待會兒有人過來伺候你。”
枝枝聽話的轉回去,又動了動自己的腳,驚喜道:“殿下,妾身的腳不疼了,殿下真厲害。”
周時唯隔着厚厚的門,聽不清楚裏面在說什麽,只隐隐約約聽見句“殿下真厲害”,随後便是殿下的聲音。
他心裏酸的都要冒泡泡了。
殿下素來不近女色,孰料一朝開了葷,竟然也這般柔情似水,果然美人鄉,英雄冢,便是殿下,也難過美人關。若他不曾看上過那個美人該多好,現在就可以毫無感覺的戲谑殿下了。
周時唯覺得自己委屈壞了,美人不見,連嘲諷都不得。
可偏偏那兩個人也不知道在屋裏幹什麽,一大早的就不正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麽久,有沒有顧忌,他還在外面聽着呢。
周時唯越聽越悶,幹脆放下手裏的筆,轉身出了門。
枝枝拖着棉被回到床上,乖乖巧巧地裹緊自己的小被子,晃了晃露在外面的腳丫子,“殿下,真的不疼了。”
沈璟昀道:“你且歇着吧,還沒好呢。”
用了上好的藥膏,自然不疼了,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扭到筋了雖不至于這麽久,但怎麽說也要養十天半個月的才能痊愈,若日日這般折騰着,就怕好不了給落下個跛腳。
他危言聳聽,枝枝還真相信了,摸了摸自己的腳,慢慢縮回了被窩裏,“那我不動了還不行嗎?”
她這會兒說話與神态都天真的過分,也不曉得是不是放下了心防,再也沒有原本那種戒備的狀态了,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你,好像對上了清亮的天空,讓人歡喜不已。
望着小姑娘開合的紅唇裏,露出潔白的齒,緋紅的舌尖,沈璟昀喉結微動。
偏枝枝還一無所覺,仰頭問他:“殿下,我的侍女呢?”
沈璟昀頓了頓:“馬上就過來了,你且等着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這麽多了,你們可憐的大大要寫開題報告了嘤嘤嘤
殿下:覺得她就像我妹妹一樣,想對她好
周時唯:妹妹?
殿下:……打臉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