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突來刺殺
突來刺殺
夕陽餘晖,暮色将臨。
一輛馬車行走在林間的山道上。
山道并不平坦,可這輛馬車卻駛得很穩,趕車的漢子已過了而立之年,臉上隐有風霜之色。
車裏坐着兩個公子。
身着月白色長衫的少年惬意而慵懶地靠坐着,姿态卻顯得很是優雅,他的眼角帶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另一個前襟描紋的白衫少年。
白衫公子神色淡淡,只是靜坐着假寐。
這自然是花無暇和原随雲。
松江府事了,蝙蝠島這一次的買賣也将要開始,辭別左輕侯,兩人便坐車回返。
一路上,兩人還是一樣聊天、品茶、互相試探,似乎除了花無暇有些灼熱的目光之外,一切如常。
但原随雲心裏知道,自那次似真似假的婉轉示愛之後,終究有什麽東西是改變了的。
馬車仍然是之前乘坐的那一輛,外表樸素,內有乾坤。
花無暇執起玉杯,淺酌了一口茶。
靜谧的山林中突然刮起一陣風,落葉盤旋着飛舞。
馬車外一片騷動,一點劍芒突然從簾外探進來,閃電般刺向原随雲的面門!
原随雲面色淡淡,一展袍袖,竟将那閃着寒光的劍尖柔柔托出,随後帶着花無暇,從馬車內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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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衣蒙面的男人迎上了原随雲,他的武器正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劍。
很普通的劍,卻被磨得很亮。
這無疑是一把殺人的劍,可惜他遇到的人是蝙蝠公子。
駕車的漢子已是死了,那匹拉車的馬倒是處變不驚,依然神氣地昂着頭,打着響鼻不耐地刨地好像在催促原随雲快些。
花無暇自然不擔心原随雲打不過那個殺手,他倒是對這匹馬感興趣起來。
棕色的皮毛油光發亮,鬃毛微卷,四蹄有力,兩只大眼清澈透着靈性,饒是花無暇這樣對相馬一竅不通的人,也知道這定是一匹難得的好馬。
花無暇擡起手,試着觸摸了一下馬兒背部的毛,觸感有些粗糙卻很溫暖。他得寸進尺地想要摸一下馬頭,那馬猛地一轉頭避開了他,然後噴着氣表示不滿。
劍光閃動,人影起落。黑衣殺手和原随雲過了百來招後,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轉身就逃,原随雲緊随其後,爆破聲卻從四面八方響起,使得他一時頓在原地。
那黑衣人正要逃脫,卻是突然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他口中的血迅速變成了紫黑色,斷了呼吸。
花無暇皺了皺眉,一片化為劍鋒的草地回複了原狀:“他是服毒自盡的。”
他不抱希望地挑開面紗,看到的果然是一張普通至極的臉。
原随雲道:“我看不出他的武功來路。”
花無暇道:“他是個敬業的殺手。”
原随雲淡淡道:“雇傭他的人起碼知道我是個瞎子。”
他雖然容色不變,心裏卻不歡喜。最後的那陣響聲……若不是花無暇在,只怕那人就要成功逃離了。
知道用聲音和氣流擾亂原随雲的感覺,這個殺手還是蠻聰明的。不過他為什麽要在大白天穿夜行衣呢?嗯……穿出慣性了?
原随雲道:“無暇,剛剛似乎有劍鋒刺入皮膚的聲音?”
他自然知道,這怕是又與植物有關。上一次憑空出現的從未聽聞的神奇植物,這一次許是改變了植物的特征?花無暇能做到的,必然遠不止此。
花無暇笑着給出空頭支票,道:“待随雲和香帥分出勝負,無暇自是知無不言。”
自從表白(咳咳……花花認為的)後,花無暇就開始直呼原随雲的名字,另一位也是禮尚往來。
黃昏,正是酒樓飯館生意最好的時候。
山道附近只有一個城市,而原随雲和花無暇正在城市中熱鬧的街道上走着。
花無暇手中牽着那匹棕色的馬——現在他知道它叫“落雁”,而馬車已經被原随雲燒毀——他絕不會把帶不走的留給別人。
一個地方最好的酒樓,往往也是最高的。
現在,原随雲和花無暇就坐在最高的酒樓二層的包間裏。
說是包間,也只是用屏風和擋板把外面的散座和裏面分開,隔音效果并不好。
兩人正在用飯,就聽到外面一人大聲道:“顧家最近真是倒黴啊!女人死了,男人也不見了,我看八成也是死了!”
另一人道:“不是還有一個顧玉麽!正好留着照顧他哥的兒子!”
原随雲伸向雪裏紅的筷子頓了一下。
第三人道:“別編排人家了!岚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什麽事的。”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便再也不能聽到清晰的言語。
花無暇看着屏風上的畫。
畫的是桃花,一樹粉桃燦爛,灼灼其華。
最下面的留字:顧岚
花無暇叫住添完茶水的小二,道:“小二哥,你能不能幫我們講講這個畫桃花的岚先生?”
那小二看兩人都是錦衣華服,整潔端方,又沒有有錢人家的盛氣淩人,當即有些好感,道:“客官,我們這小地方啊,顧家也算是有名的了。顧岚是顧家當家的,他是個教書先生,平時也幫人畫畫、寫信來補貼家用。”
原随雲和花無暇都靜靜地聽着。
小二看了看四周,道:“好人不長命啊,這岚先生半個月前出門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
花無暇體貼地遞上一杯茶,溫和笑道:“小二哥,坐下說,潤潤喉吧。”
那小二眼睛轉了轉,道:“可是……”
花無暇塞給小二一塊碎銀,哪知那小二漲紅了臉,大聲道:“我從不貪小便宜!總有一天我也要像盜帥一樣劫富濟貧!”
楚留香的人氣果然很高……花無暇本還因為小二的拒絕有些驚訝,當他清楚地看到了原随雲臉上的錯愕,又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外面傳來一陣起哄聲:“南子你算了吧!你這輩子都別想追上盜帥他老人家!”
南子漲的臉紅脖子粗:“笑什麽笑!”
原随雲斯文有禮道:“是我們打擾了這位小二哥,理應有所賠付才是。”
他的聲音溫潤優雅,外面喧嘩的人聲不知不覺靜了許多,胖胖的掌櫃提高嗓音,道:“南子你好好陪着客人!”
花無暇道:“小二哥,這岚先生失蹤了以後呢?”
南子喝了口茶,道:“街坊鄰居把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沒有見到人,倒是在楓山懸崖邊找到了岚先生的畫筆!依我看,是兇多吉少啊。”
原随雲沉吟不語。
南子嘆口氣,道:“岚先生可寵他妻子了,要什麽給什麽。他妻子一個月前病重死了,對了,他還有個兒子。岚先生一直都不高興,他說不定是覺得弟弟可以照顧兒子,就自己下去陪老婆了。”
花無暇道:“岚先生的弟弟?”
“是啊,顧家老二顧玉平時很少出門,岚先生成親之後也有幾個人上門說媒,都被他趕出去了,”南子壓低聲音道:“大家都說,這顧玉說不定有什麽難言之疾呢!”
顧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