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

公孫劫餘這句話,豈不是點明了丁楓與那銷金窟有着極密切的關系

丁楓卻依然微笑道: “在下也要請教花公子。”

知曉海上銷金窟的人在江湖上本不多見,它的主人也更是神秘。

誰也不知道他是個怎麽樣的人,既沒有人聽說過他的姓名來歷,更沒有人見過他的形狀容貌,有人說他昔年本是江湖巨盜,洗手後歸隐海上,也有人說他只不過是個少年,胸懷異志,在中原不能展其所長,只有到海上去另謀發展。甚至還有人說她本是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而且手段高明,是以令很多才智異能之士,聽命于她。

最後一個猜測,豈不是像極了石觀音

花無暇道: “老先生覺得,娘娘此人如何”

他說話的時候,卻是帶着春風一般的笑容直瞧着公孫劫餘,就好像公孫劫餘那張臉不是一團扭曲的肉塊,而是一朵悅目的鮮花一般。

船上衆人雖早知道這少年沒有武藝,此時也不禁升出一股對他的佩服來。無論如何,要直瞧着這樣一個人微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公孫劫餘道: “在下雖未曾見過石觀音,卻也聽說她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毒辣無情。”

花無暇道: “正是。既是如此,在下又何德何能,知曉娘娘的大事呢”

他不待公孫劫餘說話,又道: “娘娘的确是死了,這是在下和香帥親眼所見。老先生若是信不過在下,難道還信不過香帥不成”

胡鐵花道: “不錯,既然是老臭蟲和小花苞瞧見的,自然不會有假。”

石觀音既然已經死了,這銷金主人當然不會是她。

丁楓笑道: “這裏在座的幾位朋友,可說都是名滿天下的英雄豪傑,待在下來為花公子引見引見。”

花無暇卻瞧着公孫師徒笑道: “在座的既然都是名滿天下的英雄豪傑,在下有怎會不識但這兩位朋友,在下卻是從未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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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子長失聲道: “你認識我”

花無暇笑道: “勾兄做是的大事,在下又豈會不知”

勾子長的面色一瞬間竟成慘白。

花無暇續道: “勾兄還請放心,在下一向守得住秘密。”

勾子長勉強笑道: “那就多謝花兄了。”

丁楓像是沒察覺場上詭異的氣氛,笑容仍然很是親切,道: “這位老先生是公孫劫餘,正是要往那‘海上銷金窟’而去的,這位是他的高徒白蠟燭,武功之高當真江湖罕睹,是一位少年英雄。”

胡鐵花道: “是不是英雄,還要看會不會喝酒,來!”他話音才落,就“咕嘟咕嘟”喝下了一碗酒。

楚留香笑道: “這人有個最大的本事,無論你說什麽,他總能找到機會喝酒的。”

花無暇也笑道: “本該小弟先敬,怎敢勞煩胡兄”

他說着,竟是就着酒壺喝了起來。他一身世家公子的裝扮,做這個動作卻顯出一股江湖味的豪爽,末了将酒壺倒扣着,卻是沒有一滴酒流出。這酒壺肚大身圓,簡直就和酒壇子差不多,胡鐵花方才雖倒出了幾碗,剩下的酒至少還有二三斤。

胡鐵花眼睛亮了,笑道: “妙極妙極,沒想到小花苞還有這樣的好酒量!”

喜歡喝酒的人,看到別人的酒量好,心裏總是開心得很。

花無暇卻是苦笑道: “胡兄謬贊了,實不相瞞,無暇畢竟不是武人,披星戴月趕來此處,又一下子喝了這麽多酒,現下卻是疲憊得很。”

海闊天拱手笑道: “花公子既是旅途勞累,在下必定準備好清靜的客房,不知花公子現下……”

花無暇一揖道: “若是現下能夠休息,自是再好不過,有勞海幫主了。”

他臉上的笑容柔和而親切,眼中也滿是誠意,海闊天的笑容也不由得熱情起來,道: “舉手之勞而已,不過……”

他忽又遲疑起來,為難道: “船上只有四間艙房,金姑娘是一定要住一間的,花公子……”

花無暇似笑非笑地瞟了丁楓一眼,丁楓立刻笑道: “若是花公子不棄,在下便厚顏與君同房了。”

能夠減少花無暇和楚留香等人的接觸,總是好的。

勾子長急聲道: “那我住在何處”

向天飛和海闊天長居海上,許是有自己的住處,四間艙房,金靈芝獨據一間,花無暇和丁楓占了一間,楚留香,胡鐵花,張三也可一間,那勾子長豈不是就要和公孫劫餘,白蠟燭一間了

衆人想到此處,瞧向勾子長的眼睛中都不由得帶上了憐憫之意,公孫劫餘那張噩夢一般的臉,可是連楚留香都看不下第三眼的。

白蠟燭一雙手握得緊緊的,手成拳狀,他是不容許有人冒犯他師父的。

一聲輕笑打破了靜谧的空氣,花無暇溫聲道: “娘娘自是千手,在下卻是千目,這世上若有在下不知道的人物……”除非他本不存在。

船上的人大多都是老江湖,幾乎是立刻明白了花無暇話裏的意思,口上不說,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思量。

他可從來不是一個任人審問的人呢。花無暇淡淡笑着,施施然走下了甲板。沒有人再叫住他,衆人好像全部都忘記花無暇并沒有言明他是否要往那“海上銷金窟”去,而船也就要開了。

艙房是用木板隔出來的,若是周圍有什麽聲響,這裏也難保不會聽見。花無暇嘆了口氣,催生出與木板同色的植物附在牆面,以期能夠吸收一些噪音。這條船可不會太平。

花無暇脫去外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他是真的累了。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再次醒來,花無暇就首先察覺到一個人的視線。

他也不起身,眼也還是閉着,聲音還帶着初醒後的沙啞道: “丁兄”

丁楓不慌不忙笑道: “花兄睡了一天一夜,可需要在下叫些酒菜”

花無暇道: “有勞丁兄。”

他睜開了眼,一雙純黑色的眼中卻是笑意盈盈,忽又嘆了口氣,道: “丁兄若是能早些把信送到,無暇也不至如此勞累。”

他語聲纏綿,很是有些撒嬌的感覺,一襲亂發披散如流水,微微起身露出淩亂的衣襟,其下隐約可窺見白皙的胸膛,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就像是一只魅惑人心的狐貍,而他玉一般的手臂,卻是直伸向丁楓的方向——

丁楓一下子彈起來,笑臉有些僵硬道: “花兄想必是餓得緊了,在下先去廚房瞧瞧。”

語聲一落,他整個人已經出了艙房,花無暇瞧着終究沒有被忘記關上的房門,輕笑道: “好輕功……”

花無暇當然知道丁楓什麽時候把信送到必定是原随雲的意思,可他又不舍得報複原随雲,只好小小報複一下丁楓了,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不是麽

正向廚房走去的丁楓心中也是萬分糾結,他家公子只是告訴他花無暇是楚留香的朋友,亦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立場暧昧,為敵為友尚且不明,讓他把花無暇奉為上賓,多加照顧,多加小心。饒是公子說這話時神色語氣和以往吩咐他辦事時沒有什麽不同,丁楓也還是察覺到了一股有些怨念的詭異氛圍。

待到細細觀察花無暇後,丁楓也不得不承認,花無暇身上有太多秘密,另人琢磨不透。

上弦月已經升起,花無暇披着外袍漫步在光潔的甲板上,遙望稀疏的星鬥,不覺睹物思人。原随雲的船,想必也已經在這海上吧

桌上有酒,六壺。

金靈芝道: “你喝四壺,我喝兩壺。”

她這話也還是不知對誰說的,但每個人的眼睛都瞧着胡鐵花。

胡鐵花搓了搓鼻子,笑道: “金姑娘是在跟我說話麽”

花無暇遠遠笑道: “有金姑娘這樣美麗的女孩子相邀,胡兄難道還要推辭不成”

金靈芝眼睛一亮,道: “花公子——”這一聲,到底是既清亮,又歡快,自是丁楓沒有對金靈芝和花無暇搭話表示不滿,金靈芝就恢複了她的脾氣。

朗月當空,花無暇笑得也似月般皎潔,道: “花叢一別,多日不見,無暇甚是思念。”他也不說“百花樓一別”,而是說“花叢一別”,非是沒有暴露兩人相見之處,也把初見顯得更加浪漫唯美。

胡鐵花喃喃道: “女人啊女人,見到個漂亮小夥,就是這幅模樣……”

金靈芝瞪眼道: “你說什麽”

花無暇也是柔柔笑道: “胡兄,在下好像聽到‘漂亮’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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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愛的忘惜祈月親狐貍醬改名成功米抱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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