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願

——不是說, 越是道行高深的人,對口腹之欲上的需求就越低嗎?怎麽到了這小子這裏,就完全反過來了?!

所有圍觀群衆都保持名畫吶喊的嘴臉,圍成一圈默默地觀望着。

而在視線矚目的中心,幼年審神者穩定發揮着自己的高水準進食速度,解決了一碗又一碗的飯菜,直到将堆積如山的食物全部解決幹淨, 才終于停下了嘴,摸摸肚子打了個飽嗝。

——唔,今天好像吃得特別飽?總覺得菜量比以往都要大呢, 看來這裏的人還是很好客的。

坐在身邊的藍發太刀拿出手帕,習慣性的幫他擦擦嘴邊的湯汁,成功阻止了剛要張口說“請允許我……”一類臺詞的長谷部。

褐發打刀挫敗的垂下頭,深深為自己的人設郁悶了——有時候話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起碼在這裏,只有行動派才是硬道理!可、可得不到主的應允就擅自去做那樣的事, 他總感覺有些越界……

“堀川,這裏應該有溫泉吧?”鶴丸國永還心心念念着之前的計劃,就悄悄碰了碰對方的肩問道。

黑發脅差猶豫了一下,看了眼還持續保持掉線狀态的土方歲三, 小聲回道:“有的,就在後院,不過我們完全可以回本丸之後再去泡溫泉啊。”

——再這麽鬧下去,土方先生一定會發飙吧?那可就不是簡單能收場的事情了。

“哼哼,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強行把我們留下的後果可得自行承擔哦。”故意露出惡狠狠的眼神,不過唇邊的笑容卻出賣了他的想法,這明顯就是新一輪的惡作劇而已。

每天不皮幾下怎麽屬于他鶴丸國永的作風嘛。

堀川國廣替新選組(尤其是土方歲三)擔憂了一下,可是想想應該鬧不出什麽大亂子,就起身開始收拾碗筷,說道:“善後工作交給我就好了,各位快去休息吧。”

“那我也來幫忙吧,這個工作量可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燭臺切挽起袖子,主動攬下了剩餘的工作量。

雖然現在已經拉不回什麽好感度了,不過他們這麽做,還是讓新選組的成員們松了口氣——好歹不用負責刷盤子了不是,就是不知道自己這邊的晚餐在哪裏啊,難道要沿街乞讨嗎……

組員們将求助的視線落在土方歲三的身上,終于勉強喚回了他丢失在食物黑洞中的神智。雖說事情已經沒辦法拯救了,但他還是端起副長的架子,準備訓斥一番:“你們這些……!”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跟那個土方先生不同,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啊。”被一期一振領着進行飯後散步的審神者路過他身邊時,仰起頭,真誠地發了個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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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裏的禮貌意識在作祟,土方歲三當即回應道:“哪裏,只是一頓簡餐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他只能木然的接過一幫人發的好人卡,例如“傳說中的鬼之副長沒想到是這麽好的人啊,真是刮目相看”“果然副長的氣度就是不同呢”“土方先生真是個超級大好人”等等,總之足以将人砸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就只能抱着肩保持一副高冷地姿态來受人瞻仰。

“諸位太過客氣了,畢竟是上門的客人,哪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唇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沖田總司依舊保持着白臉的人設,圓着場面,順便把話題拉到最關鍵的地方去,“調查已經結束,我們也不敢太過耽誤諸位的時間,不知你們……”

——什麽時候離(滾)開(出)新選組呢,大門就在那邊,慢走不送。

後半句明顯就是這樣的,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現在都該主動告辭了。但想着搞事的銀發付喪神明顯不會按照套路走,就挂起同樣真誠的笑容,握着對方的手說道:“不瞞你們說,今日一見總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所以特別想再繼續小酌一杯呢,不知沖田先生意下如何?”

——在搬空糧倉之後又想繼續禍害酒窖?雖然他不怎麽愛喝酒,不過架不住裏面有不少近藤老大的寶貝啊,這要是等人從外面回來,發現就酒窖空了,那場面才真叫控制不住了。

想了想組裏還有什麽東西不可以吃又能打發時間,他腦子裏只閃過“溫泉”的字樣,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溫聲說道:“比起小酌,感覺諸位更需要去溫泉舒展一下身體呢。我們這邊的後院正好有一眼,不如就去那邊吧?”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對方如何反應,就率先帶起路來。所以也就沒看到,鶴丸國永正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金色的眸子一閃一閃的。

作為同夥的付喪神們,頭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他那邊的福利,不由一臉敬佩地望了過去。連一期一振都拍拍他的肩,微笑着道:“這可真是個好去處啊,鶴丸殿。”

雖然是好話,可這其中隐隐暗藏的玄機,還是讓所有人都想起了自家主人的壞毛病——有傷手入,沒傷也免費滋養,總之就是靈力多得沒處使的典範了。

一瞬間額間的冷汗都快下來了,銀發付喪神幹笑着,低頭看着幼年的審神者,小聲道:“那種事情還是算……對了,長谷部君!”

他突然靈光閃現,意識到了可以轉移注意力的辦法,就突然叫住了一臉嚴肅的褐發打刀。

“你有沒有……那個,被打上一個烙印啊。”他湊過去悄悄地問了一句。

“啊……那個啊,有的。”長谷部難得露出窘迫的神情,不自覺地用手擋了下後腰,沮喪道:“是不是不能去掉了,會被主嫌棄的吧,作為一個二手付喪神什麽的……”

——這麽說簡直就像是哀怨的離異女性嘛,這振壓切長谷部的心态是不是不太對?還是所有的都這樣?

心裏亂糟糟地吐着槽,不過好在抓住了重點,鶴丸國永就捅了捅他的腰,神神秘秘地說道:“不用擔心的,主人他有辦法幫你祛除,不過就是需要你去鄭重地拜托他才可以。”

“哦哦,我明白了。”感激地點點頭,長谷部神情肅立,宛若要上陣殺敵一般,握着拳頭打起了腹稿。

——要是想不被嫌棄,到底該怎麽說才可以呢……雖然主是個天下最最最善良的孩子,可越是這樣,就越覺得自己真是不配讓對方使用……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銀發付喪神又跟沒事人一樣溜回審神者的身邊,正好跟着對方一起邁入了溫泉外的大門。

比起本丸裏的溫泉,這裏的着實要小上不少,不過還是足以供他們幾個全部坐入其中的,就是會稍微挨得近點。

觀察到這一點,氣氛一時間又變得緊張萬分,就連帶完路準備撤退的沖田總司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不由多看了兩眼。

……總覺得這些人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就會發生奇異的反應,到底是因為什麽呢,難不成是在争寵嗎?為了這個孩子?

抽空低頭看了一眼,就見一身白色羽織的孩子正乖乖坐在長凳上,一直對他倍加照顧、猶如兄長一般的藍發青年正在幫忙脫衣服,明明是一副分外溫馨的畫面。

——也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被今天亂糟糟的事情搞得有些頭疼,沖田總司決定不再去思考關于這幫人的事情,等溫泉結束之後就一定要找機會把他們全部扔出新選組。

等唯一的外人一離開,蠢蠢欲動的付喪神們又開始活躍起來,分外迅速的脫光衣服,跑去浴室沖澡,争取能占到審神者身邊的另一個位置。

你問還有一個位置?那個當然已經被可怕的四花太刀提前預定了啊!

同樣作為四花太刀,卻時刻處于本丸食物鏈最底層的鶴丸國永不想說話。

唯一不緊不慢的當然是一期一振,這會兒正幫着幼年審神者圍浴巾,突然感覺有點不對,才發現對方脖子上還帶着那條金色的流蘇項鏈,就伸手去摘。

“這個應該不會生鏽吧,我可以用靈力保護它。”審神者意料之外的拒絕了,還用手護住項鏈,一臉認真的解釋道:“因為是第一次收到的禮物,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

被浴室裏嘩啦啦的流水聲掩蓋,所以大部分付喪神沒有聽到這句話。但離得最近的藍發太刀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不由怔愣了,片刻後才發出了聲音:“好,不會摘掉的……說起來,您的生日也快到了吧,不如在本丸裏舉行一場生日宴如何?”

作為專門處理文書工作的代理人,他自然能查得到審神者當初所填寫的資料。可是最近事情發生得太多,居然沒想起來要提前準備些禮物什麽的,還好現在也不晚……

不過他很快又陷入了與之前堀川國廣相同的窘迫中——本丸不財政赤字已經很不錯了,根本沒錢再去買什麽比較拿得出手的禮物。而且這種送東西的時候,當然還是用自己的錢買才顯得更有誠意……

要不真的找機會去萬屋問問接不接受付喪神作為臨時工吧?希望還來得及賺夠錢。

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在對方心裏引起了怎樣的波瀾,幼年的審神者眼神閃閃,開心的說道:“只要有特別多的東西吃就好啦!我最喜歡各種慶典和宴會了呢,可惜以前總是吃不飽……”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所以陷入自己思緒的一期一振根本沒有聽到。

在脫下自己的衣服後,他領着審神者踏入浴室,卻發現裏面正鬧得厲害。所有的付喪神都聚在一起,正興奮地觀察着什麽,直到他們走近才看到,包圍圈裏的正是一臉羞憤欲死的褐發打刀。

“主!請、請暫時不要看着我!”

發現審神者之後,長谷部更是臉紅,幾乎要将腦袋紮入臂彎中。他原本好好圍在腰間的浴巾被扯開了,正露出線條優美的腰部和小半邊的臀,再向下就能看到一點點烙印的痕跡,不過大半還是藏在浴巾下面的。

“就是想看看到底長什麽樣子嘛,當初放在自己身上根本看不到的。”沒皮沒臉的銀發付喪神蹲在他身邊,還狀似好心的安慰道:“放心吧,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痕跡的刃,也絕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以目前他的觀察來說,審神者對于解救失足付喪神,興趣可不是一般大呢。現在本丸裏除了五虎退、燭臺切和堀川國廣,剩下的不都是曾經被烙印折磨過的嘛,所以他真不覺得有什麽羞恥的。

還有,都說有故事的男人會更有魅力,那麽有故事的刃……也不會例外吧?

“就、就算是這樣,也不想……”褐發打刀的聲音悶悶的,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将自己的臉憋成番茄色的模樣了。

在這裏,大概只有藍發太刀經歷過這種公開處刑,不由産生了微妙的感同身受,就将審神者放在地上,詢問道:“主人,如果您想現在幫忙祛除烙印的話,在旁邊的木屋裏有單獨的溫泉可以使用。”

——雖然隔音效果怎麽樣就不清楚了,唔,一會兒他可以拿條幹淨的毛巾給長谷部咬着。

“怎麽能在這種地方讓主……”褐發打刀急急忙忙擡起頭,想要制止。

但幼年審神者的一句“那就現在吧,正好方便”,就把他所有未出口的拒絕通通變成了羞怯。

“那、那如果是主命的話,我自然不會違背。”

——在審神者面前,這家夥簡直就是毫無原則啊,總感覺真是太危險了。

付喪神們又開始在心裏狂敲警鐘。不過想着長谷部即将遭遇的磨難,他們只能拍拍他的肩,給予一絲絲不太真誠的鼓勵了。

反正不會死,就是很讓人不想回憶就是了,不過對于壓切長谷部來說,沒準是件值得以後拿出來細細品味的美好記憶?

總之,論主(癡)廚(漢)這種屬性,誰也不過這振褐發打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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