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野良(十二)

“主、主人, 您也把藥研哥叫出來吧,他真的會很努力的!”

五虎退趕忙舉薦自家兄弟,生怕錯過這個機會就要再等上好幾天。為此他還列舉了對方的諸多優點,比如勤勞、知識淵博、醫療方面也非常優秀,直把那振短刀的本體誇得都快要冒煙了。

——退、退醬才是最努力的吧,居然說了這麽多,他都沒覺得自己有那麽多優點……

藍發太刀揉了揉小短刀柔軟的淡金色發絲, 把藥研的本體遞到幼年神明的手邊,只說了一句:“藥研這個孩子,應該可以在廚房裏幫忙的。”

——這可是死穴啊, 完完全全的戳中了!

所有刃都能看見那孩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聲音軟軟地喚了一聲藥研的名字。

一陣白煙過後,面色通紅的短刀現了身,雖然極力掩飾臉上的神情、想擺出靠譜的樣子來, 可用手臂擋住半張臉的動作還是充滿了少年氣。

“大、大将,我是藥研藤四郎, 請多多多多指教……”

說了一連串“多”之後,他挫敗的低下頭,完全不記得自己該說什麽,只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太丢人了, 在大将面前居然表現的還不如退醬自如,一定會被嫌棄的吧……他明明想做的跟一期哥一樣好啊!

還好大家都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然可能在這一刻,他就會被直接抛到山腳下。

——本丸裏不需要兩個可怕的統治者!粟田口果然是罪惡的根源!

看着迅速湊成一隊的粟田口, 其他刃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本體們努力在人形付喪神中搜索能幫助自己的同盟,可加州清光卻完全沒有猶豫,直接就跳到幼年神明的腿邊,親昵地磨蹭了兩下。如果他要是有尾巴的話,這會兒恐怕早就拼命擺起來了。

論起撒嬌和主控屬性,他可自認為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刃的!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可愛漂亮的刀嘛,根本就不可能!

大和守在旁邊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同時又有點羨慕。像是清光這種坦率的性格,确實沒有人能拒絕得了,他要是也能學會一星半點就好了……

一想起之前還試圖刺殺那孩子,他就感覺一陣悲從中來,自覺主動的往後縮了縮。

——可能這輩子,他都不會有機會變回人形了……

櫻井真弓很快就被腿邊的刀吸引了注意力,因為他還贈過對方一滴血,所以稍加思索便叫出了那個名字。

“你是加州清光吧?”

白色的煙霧再度飄起,不等它散去,裏面的少年就軟軟地哼了一聲,不太滿意的修正道:“主人叫我清光就好啦,連名帶姓超級不親切的好嘛~比起這個,您能不能幫安定也恢複人形啊,拜托啦,他可是期待超久了呢。”

他俯下身,與幼年神明色澤相近的紅色眸子裏帶着祈求,還抓住對方的手可憐兮兮的撒着嬌。就算他比櫻井真弓要高,可做起這種事來竟一絲違和感都沒有,只會讓人覺得特別親密可愛。

被他晃得頭暈,幼年神明趕忙又叫了一次大和守安定的名字,等那個身型冒出來,他才歪着頭,意味深長的說道:“原來是你啊。”

極化後的藍發打刀總帶着股病恹恹的氣息,臉色蒼白、連唇色都極淡,缺少活人氣息。可當聽到那句話後,他立馬後退好幾步,就跟只受驚的貓咪一樣,可憐兮兮的躲在人群後面。

——怎麽回事,在他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嗎?感覺非常耐刃尋味啊。

以堀川等人對自家主人的了解來說,現在看着大和守安定,眼睛裏就只剩下了同情。雖然被關注很幸福,可抓起來扔進手合場裏被吊打這種事,還是留給有命的刃去消受吧……

想起悲慘的過往,他們就忍不住一抖。

加州清光不明所以,還噠噠噠的跑過去,好奇的圍着大和守打轉,小聲問道:“安定,你怎麽啦,是太開心了所以在發抖嗎?雖然主人很可愛沒錯,不過你這麽癡漢就太過了哦,會吓到他的。”

——不,現在被吓到的明明是我啊,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本體裏永遠不被想起來呢!

這話也只能爛在肚子裏,他知道對方的好意,就艱難的揚起一個微笑,權作回應。

加州清光嘆口氣,語重心長的給他做起了思想工作,外加探讨本丸的生存之道。

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工夫,之前為大家立下汗馬功勞的物吉貞宗也變回了人形。他一臉害羞的說出最大的能力是幸運時,旁邊的夜鬥首先按耐不住了,立馬哥倆好的拉過他,打聽起了買彩票的事情。

——司康的神器感覺一件比一件神奇,最重要的是,他都沒想着好好利用一下,太暴殄天物了!

“夜鬥大人,你不是說只有人類才會有貪欲嗎,買彩票這種事情完全不适合你啦。”伴音忍不住揶揄他。

沒想到紫發少年一撩後擺,露出破罐子破摔的陰暗笑容,“連出賣色相這種事情我都做了,其他的原則還有必要遵守嗎?當務之急,就是要快點建造神社,剩下的事情我已經沒力(節)氣(操)去思考了。”

“總感覺你被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呢……”

伴音終于意識了不妥,就死命拉着金發脅差四處跑,努力逃過牛皮糖一樣打算粘上來的夜鬥。

眼看着場面越來越亂、快脫離控制了,藍發太刀果斷将幼年神明抱回懷裏,準備打道回府。

“召喚大家出來這種事情,回去再做也可以,反正時間還很長。”他溫柔的幫懷中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和頭發,安撫着還望向本體們的櫻井真弓。

——不,這跟你剛剛推舉自家弟弟時候的态度可完全不一樣啊,這振四花太刀明顯又多了個雙标的屬性!

被統治的付喪神們感覺無比心累,尤其是還沒恢複人形的,感覺已經快刃生無望了。這裏面只有明石國行最滿意,忍不住想誇誇他,但為了哄明顯陷入沮喪狀态的螢丸,他也裝出一臉深沉的模樣、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國行,主人不會是讨厭我們了吧?”睜着一雙綠盈盈的眼,正太外形的大太刀使勁蹭着他的肩膀,可憐兮兮的嘆着氣。

比起一開始熱鬧的場景,現在還沒變回人形的就只剩下他、明石國行、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不過三條家的大佬穩當當的坐着,一點也沒有着急的意思,再加上素有懶癌之稱的紫發太刀明顯不願意出去,就只剩下他一個刃幹着急了。

——在別的本丸裏,他應該還算受歡迎吧,怎麽到了這邊就不同了呢?唔,說起來,在這邊好像完全沒有等級之分,連像是三日月殿這樣稀有的五花太刀都受到冷落了呢。

對于很多刃來說,這裏應該算是理想中的本丸吧……其實他真的很喜歡主人啊,也喜歡大家,想跟他們一起玩來着……

“哈哈哈,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三日月宗近理了理衣衫,一雙帶着新月的眼眸微彎,完全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身邊的小狐丸抱起手臂,也跟着點點頭,安慰道:“既然還把我們帶在身邊,就代表着不會扔下不管的,只要稍微有點耐心等待就可以。”

聽到兩位老人家的勸解,耳邊還充斥着外面的歡聲笑語,螢丸更覺得苦悶。

——還是跟小短刀和物吉玩更有趣啊,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生氣哦!

氣鼓鼓的在心裏定了個計劃,他決定最遲等到大家都睡着的時候,就動手。

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麽,作為監護人的明石國行在心裏搖搖頭,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等他們再回到藤田家的時候,已經将近後半夜了,除了路燈還在亮,周圍的幾戶人家已經徹底熄了燈。

看着魚貫而入的男人們,好脾氣的藤田也不由想要吐槽——這些人未免太自然了吧,完全就當成自己的據點了啊喂!

可一想到今天的救命之恩和戀情之花的結果,他就吞下了心聲,從櫃子裏抱出幾床被褥來,交給了身形高大的燭臺切和太郎太刀。

“累了一天一夜,你們也需要休息的吧?家裏房間比較小,只能委屈你們擠一擠了。”

還好日本人都習慣睡在地上,屋子裏的保暖措施也比較好,就算沒有榻榻米,只是鋪上被褥、也并不會感到寒冷。

唯一的床鋪他本來是想讓給幼年的神明,可當所有人想到他床下亂七八糟的東西時,立刻集體搖頭否決了。

——總覺得會染上一些不潔的氣息呢……

被嫌棄的眼神來回掃視,他咬咬牙,閉着眼大喊道:“我、我知道啦,會全部扔掉的!我之前已經答應過夜鬥君了!”

“希望你們的感情天長地久。”拍了拍他的肩,紫發少年神情嚴肅的祝福道。

他們又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那個色.妖,如果由衣知道這件事情,後果簡直沒辦法想象……

好在沒人打算跟她去多嘴多舌,大家各自鋪好被褥,還排隊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因為今天賺了不少錢,所以在回來的路上采購了基礎的生活用品,完全不用再擔心會陷入前兩天的窘境了。

現在最方便的就是櫻井真弓,有了神力之後,他的衣物都是随心幻化出來的。但這樣就間接等于剝奪了付喪神們的一項福利,他們只能遺憾的看着他變化一套簡單樸素的睡衣出來,默默懷念起了在本丸的日子。

——那套兔子睡衣只是試水而已啊,本來還想買一個系列下來的……

看了眼今天賺出的錢幣,他們心裏冒出了很多奇怪的生日禮物選項。

如果是禮物的話,主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這麽一想就覺得美滋滋,他們鑽進各自的被褥,努力不去看跟幼年神明躺在一起的藍發太刀,以免自己做出什麽不要命的舉動。

——贏了的人真好啊,他們也想摟着主人一起睡,那樣應該連夢都是甜的吧。

等屋子裏漸漸安靜下來,一期一振給懷中的孩子掖好被角,卻發現他還睜着那雙亮晶晶的血色眸子,不時傻笑着。

“一期,你說我現在有沒有變得……唔,比遇到你們的時候強上一點點?”他終于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還期待的望着對方。

藍發太刀彎曲唇角,湊得更近了些,在他耳邊低聲道:“您的成長速度,豈止是一點點呢,讓我們完全自愧不如呀。如果有可能的話,也不想被您落在身後啊……”

這話說得有幾分遺憾之意,卻讓周圍豎起耳朵聽着他們談話的付喪神們渾身一顫——聽這意思,是想讓主人幫忙訓練他們了?雖然很想變強沒錯,不過上來就是地獄級別的也太誇張了吧!

“如果坂田先生也這麽想就好啦……”滿心期待明天的見面,櫻井真弓明顯變得多話,難得說起了過去的事情,“其實我以前也很弱,跟普通人差不多吧,還是多虧了坂田先生的訓練呢。啊,不如這樣,到時候也拜托他來訓練你們吧,絕對會有質的飛躍。”

——也許會在追殺坂田銀時的過程中,有了質的飛躍吧?

在心裏轉着可怕的肩頭,一期一振面色不變,只是将他摟得更緊了些,輕聲道:“為了之後的見面,現在更要養精蓄銳呢,早些休息吧。”

“哦哦,好……”聽不出對方的畫外音,他乖巧的閉上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回屋子裏徹底沒了聲音,各懷心思的付喪神們努力催眠自己,假裝睡得很熟。

立在牆邊的大太刀悄悄觀望了一圈,還以為他們真的睡着了,就盡量悄無聲息的俯下身、貼在地上向窗戶挪動着。

——嘿嘿嘿,也許不用靠主人,他自己就能變回去呢~

藤田家是落地窗,他費了些力氣才給推開,順着臺階翻到院子裏。

這個季節離夏天不遠,院內的樹木正顯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不時随着晚風搖曳着。他挑了個好位置,一個用力就跳了上去,正打算按照傳說中那樣、把周圍的螢火蟲招來試試,結果卻發現院子外有兩個人影在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着。

“你确定這家只住了一個小孩嗎?”

“放心,我前兩天剛來探查過情況,這人是自己獨居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只有新年的時候才會回來。”

“那好,我們呆會兒進去,你綁住那小子,我去翻值錢的東西,十分鐘後我們就撤退。”

他們自以為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耳力過人的螢丸、包括屋子裏沒睡着的付喪神們聽了個正着。

大太刀在樹上好奇的張望着,就見這兩個人身手利落的翻過牆壁,明顯是作案多次,身上還帶了繩子和棍子一類的工具,正小心翼翼地準備向屋內走去。

——吵醒主人就不好了呢。

他貼着樹幹滑下來,用力一掃他們的腳踝,兩個人就毫無準備的撲倒在地。他們本能的想慘叫出聲,但立刻捂住嘴,生怕引來旁邊鄰居的注意。

等他們回過頭,想看清到底是什麽絆倒自己的,可卻發現地上根本沒有東西。

“大哥,不會是遇到靈異事件了吧?聽說最近這一片有妖、妖怪出沒……”其中一個男人膽戰心驚的環視着四周。

被稱作大哥的男人嗤笑一聲,不在意的繼續匍匐前進,“那種騙小孩子的東西,也就白癡能信了。你趕緊準備好繩子,一會兒我去撬開窗戶,你就沖進去捆他。”

兩人一邊小聲商量,一邊前進,等到了落地窗前面,卻發現它根本就沒關上,心裏立刻又樂開了花。

——要是所有目标都這麽大意,那他們恐怕會數錢數到手抽筋吧!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向兩側拉開落地窗。

一擡眼,滿屋子的人,還都是男人,粗略一數也有十幾個了……

銀發付喪神離得最近,揚起手,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喲,被吓到了嗎,你們的速度也太慢啦。”

他是用口型示意的,并沒有發出聲音,當兩個受到驚吓的小賊想喊出聲的時候,立馬就被人捂住了嘴。

“敢發出聲音,立刻就扭斷你們的脖子。”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他們身後的和泉守,現在正殺氣凜凜的威脅着。

堀川國廣立馬猛打手勢,讓他小點聲。

所有刃都扭過頭去看,發現自家主人還睡得好好的,這才放下心來。

小短刀們還從衛生間裏拿了兩條毛巾,上去封了兩個小賊的嘴,還用眼神溝通着——居然來打擾主人/大将的休息,幹脆拉到一邊直接咔嚓掉算了。

瞬間淪落為階下囚的男人們只感覺好像是闖入了強盜窩。

——你們這殺人滅口的業務也太熟練了吧,有什麽事情,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他們快被吓得尿褲子,還好一個看起來就很膽小的孩子拽住磨刀霍霍的“土匪們”,小聲說道:“在現世裏不能這麽做啦,會影響到主人的……把他們綁起來,明天交給藤田君去處理吧。”

——這個聲音,簡直就是天使,就算去警.察.局也比血濺當場要好得多啊!

小賊們幾乎要熱淚盈眶,等被綁起來倒吊在後院裏的時候,才隐約意識到——這個夜,似乎還很漫長……

“說好的家裏只有一個人呢,這麽多男人在,你難道是眼睛瞎嗎!”

“也許他們就是傳說中的妖怪吧……”

“放屁,妖怪這麽好看的話,老子也要去當了!”

嘴被堵住,腦子倒控的有些發暈,他們只能瘋狂用眼神交流,絕望的祈禱着快點天亮。

折騰了這麽一圈,付喪神們紛紛打着哈欠回到被窩,再沒精力熬夜了。只有躲在樹上的螢丸還在虔誠的召喚着螢火蟲,可等到天亮,也沒見到飛來一只。

他垂頭喪氣的跳下樹,正準備回屋,卻聽到後院裏傳來一陣鬼哭狼號的慘叫聲。

“啊——!救、救命啊!救我……不,救救他們吧!感覺已經快斷氣了!”

藤田難得起了個大早,跑到後院想給由衣打一個愛的起床電話,可剛走過去,就看見兩個身着黑衣、臉色紅豔豔的男人,正滿眼血絲的瞪着他,立刻就吓得跌坐在地上。

機動性最高的短刀跑了出來,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道:“別吵醒大将,不然下一個變成那樣的就是你了。”

——變成下一根火柴嗎,你們這些家夥未免太可怕了,究竟要主控到什麽程度才算滿意啊!

他打心裏感到一陣恐懼,只能猛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乖乖聽話。

但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今天要去看首映式的事情。雖然在由衣的眼中,那位神明大人跟她一樣,只是狂熱的《銀魂》粉,但他總是隐隐覺得,對方找的是真正活着的坂田銀時。

如果讓那孩子看見二次元的紙片銀時,恐怕會當場崩潰吧?到那時,他可能就真的要被挂在後院裏,風幹成一根火柴了……

想到那樣可怕的場景,他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只能坐在原地胡思亂想着。

——不如找兩個職業coser去假扮一下,沒準憑借精湛的演技,能糊弄過去也說不準?

在心裏想着馊主意,他拿起電話、翻找着通訊錄,很快就找到了那幾個熟悉的名字。

他們曾經一起演過《銀魂》的舞臺劇,還獲過獎,被迷妹們贊過是被主角附體的男人,連臺詞都可以倒背如流。這樣的專業人士,一定能騙過那孩子的……吧?

想到這裏,他毅然決然的撥通了電話,跟對方大致讨論了一下需要表演的劇情,并表示只是為了完成迷弟的一個心願。看在他們過去情誼的份上,那邊也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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