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河童之國

時如流水間春秋,然,其實只過去了三日。

而南小樓連帶着黃鼠狼和彌太郎也已經睡了三日,醒來之時,小母雞正在黃鼠狼的肥肉上咯咯噠地猛踩。

它驚覺黃鼠狼已經醒了,拔腿就想跑,然而下一瞬卻被其壓在了身下。

“你這小東西,竟然敢對本大爺下腳,你洗腳了嗎你?”它不滿地蹂躏着小雞,直到南小樓将小雞救起。

“別怕,姐姐保護你。”她将小雞護在身邊,“小黃你積點德,你看你肚子上的肉,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懷胎三月的母黃鼠狼。”

“那小妖好像沒再來。”彌太郎萎靡不振地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向水池的方向挪去。

的确,若那偷雞的小妖去而複返,此刻南小樓身邊的小母雞估計已經變成了人家排出來的大糞。

不行了,爬不動了……彌太郎就快要厥過去,擡起手沖那頭吵架的南小樓和黃鼠狼求救。

可沒人注意到它,就在它以為要死掉的時候,從天而降一道水柱灌入它頭頂的骨碟。

得救了……它起身跪拜,“仙人安好,您回來了。”

南小樓這才驚覺一襲白衣的傾百裏此刻正坐在屋檐下的木椅上。

“回程的路上,經過了長島河童國,那裏已經被河貍占領。”傾百裏淡淡說着,卻見彌太郎神色頹然。

“我從長島帶回來這個。”他擡手一揚,一只不大的龜殼落在彌太郎的跟前。

“父親,是父親的氣息。”它驚喜萬分,眼中垂下淚水。

原來這個彌太郎還是個河童國王子,它的父親被河貍一族殺害屍體就暴曬在長島最高的石頭上。

它膽小,沒敢去搬回屍體,如今見到這龜殼,自然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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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哀。”傾百裏嘆息一聲,又看向南小樓,“過來。”

然而此刻的南小樓正想着,其實這人還是挺善良的,忍不住傾百裏多了三分好感。

但問題在于,他走之前才讓她變成殘廢,此刻還要作甚?

“不去不去,堅決不去。”她猛地搖搖頭,矮身将小母雞抱在懷中就要跑路。

卻被強大的吸力拉扯着騰飛到了傾百裏的腳下。

“南樓,此去蓬萊,我是為了你。”這聲音飄忽,落在南小樓耳中,只覺得溫柔好聽。

他說他是為她外出的?怎麽可能?她壓根不信,于是抱着險些被壓扁的小母雞就要往邊上逃。

他臨走前,她可是說要剝人家的皮,這會兒八成是報複來了。

像這樣有能力的人,多半都心胸狹隘得很,她可不要上這種當,當然是先躲啊。

“你不是,一直想做人麽?”這句頗有吸引力的話讓南小樓停下來潛逃的腳步。

她沒有聽錯吧?他這是主動要幫她變成人了?恩人啊!她三步并作兩步回身就跪在了他面前高呼三聲:“恩人啊,我真心想做人。”

傾百裏面上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對着她攤開手心。

那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中躺着一截小小的指骨。

這什麽意思?是要還她這截骨頭了?可她現在不要骨頭,她要變人!

“還你,你別一臉幽怨。”傾百裏拉起她的手骨,“這截指骨經過了蓬萊仙澤的浸潤,能夠助你修行。”

那指骨被安在了她手上,可她并無特殊感覺,也沒有要變成人的跡象。

不是說大仙彈指一揮間,就能生死人肉白骨麽?這和傳說不一樣啊!

見她将信将疑,傾百裏又解釋道:“你情況不同。”

不同,那到底是怎麽個不同法?她投去疑惑的眼神,可對方卻斂起了眼皮,閉目養神。

嘁,不願意解釋就拉倒,她抱着小母雞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這庭院裏竟然積攢了這麽多枯葉,她又得忙活好一陣了。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住在這院子裏總好過回到山裏的大槐樹下來得好。

更為重要的是,她要設法抓住那只膽敢偷吃她的雞,還敢放屁熏暈她三日的小妖怪。

唯獨這件事情,黃鼠狼比她還要上心,這可是偷到它眼皮子底下了,将它放在何處?

然,彌太郎說:“那小妖估摸着不會再來了,附近沒有它的氣息。”

感情這家夥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她不信,非得抓住這家夥不可。

于是乎她得了空便用草繩拴着咯咯噠的小母雞在庭院附近招搖過市。

樹上的山雀見了她,嬉笑着打招呼:“小樓,這是去哪裏遛彎兒?”

據黃鼠狼所說,這山雀是只仙鳥,多半是追着傾百裏一路過來的,往常這山裏可沒見過它。

但南小樓不關心這些,她只關心那個偷雞賊。

“嗯,随便散散步。”她說完這話揮別了山雀,一路往庭院南邊的小溪方向走去。

是妖是獸,都要喝水,那偷雞賊可能就在附近徘徊。

泉水叮咚有聲,她知道離那小溪流近了,回頭扯了扯草繩的雞:“喂,別吃了,那草籽吃了不消化。到時候你吃什麽拉什麽。”

小母雞哪裏會搭理她?餓了就要吃,這是千古真理。

她不耐煩快步上前将小母雞抱在懷中,小母雞倒也順從,知道若是惹怒了她多半要變成烤雞。

都說物以稀為貴,小母雞現在可是她獨一根的雞苗苗了,她還真不會烤了它。

“你一會兒就使勁兒給我叫。”南小樓拍拍小母雞,又擡頭看樹杈上的黃鼠狼,“要是有動靜,你就撲上去。不能失了咱們地頭蛇的顏面。”

“成。”黃鼠狼精神奕奕,摩拳擦掌,只等着抓了那偷雞賊就地正法。

前方忽然一道黑影閃過,黃鼠狼和南小樓對視一眼,互相點頭,多半就是那東西。

“小黃,上。”她指着黑影逃逸的方向命令道。

黃鼠狼果真上心,馬不停蹄便追着那黑影而去,等它捉了那偷雞賊,非要好好教訓它不可。

不多一會兒,它就從南小樓面前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好餓,南小樓揉了揉肋骨。

等等,她竟然覺得餓!覺得餓!這是多麽神奇的事情,多少年了?自打她穿越來此,記憶都快要磨平了也從未覺得腹中饑餓。

而今日,就在剛才,她竟然覺得肚子餓?這種感覺是如此真實和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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