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刺殺山神
修建山神廟宇的事情還等着凡人來做，此刻也無需擔心，只等着來年荒災更勝之時。
南小樓掰着指頭算日子，突發靈感問正在一邊打坐的傾百裏：“山神大人？這天這麽冷，是不是快要過年了啊？”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年了，只看着山裏的桃花開了兩回，桃子熟了兩次，說明她來了這裏兩年。
上一回下山采買，見着有紅紙窗花販賣，她才想起來，還有過年這回事。
打坐的傾百裏緩緩掀開眼簾，又淡淡瞥她一眼，“今天是凡人陰歷的臘月二十八，年，的确快到了。”
真的是新年了啊？南小樓異常激動，高高興興準備了兩日，只想着新年能夠大肆慶祝一番。
但臨到大年三十早上，傾百裏卻早早将她捉起了床，一本正經站在庭院裏考她這幾日所看的書。
“這幾日，你都看了什麽書？”他這樣問她。
看書？看個什麽書……那些書晦澀難懂，枯燥無聊，她每回進去都是睡大覺，只有那些畫圖的書還有些意思。
于是她埋頭嘟囔道：“你又不是我老師，還考什麽功課。”
她都已經成了死人又成了爛骨頭，竟然還要被考核功課？這算什麽啊？難不成就沒有什麽速成的修行法麽？
要是只讓她看那些書，她就是等到骨頭朽敗成齑粉也無法修成正身。
“我從不收弟子。”傾百裏眉宇間有些憂愁，“也罷，今日你若是背不出一本書，這個年，你便不用過了。”
說罷，他袍袖一揮，南小樓只感覺身子一輕又一重，最後摔在了地上，擡頭一看，她被關在了藏書室裏。
喜怒無常的怪神仙……她憤懑抱怨，卻還是老老實實爬起來在書架上尋摸。
背一本書而已，其實也沒什麽難的，尋一本薄一些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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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古人的字體這樣大，通本背下來也沒多少字麽……她癟癟嘴，順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只有十幾頁紙的小冊子來。
上頭寫着：速成功法
嘿，這藏書閣裏竟然還有這種書？她忽然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幹脆席地而坐翻開書看了起來。
一共寥寥十幾頁，很快就翻看完畢。
裏頭都是些邪門歪道，速成的法子倒是和黃鼠狼的主意不謀而合，奪人內丹、奪舍而居、天材地寶，這些都是有助于修行的法子。
她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已經全部背下來了，便敲着門大聲喊：“傾百裏，山神大人？我背下一本書了……開門啊。”
不多時，傾百裏聞聲而來，庫門大開，他立在門口問：“所背之書呈上來。”
她依言将書遞到他手中，他掠眼一瞧，眉頭微皺。
“那我開始背了？《速成功法》作者不詳，天地初開，萬物有靈，吸取日月精華……”
洋洋灑灑背下來之後，她心中甚是得意，怎麽樣，這回可以踏踏實實過年了吧？
快誇獎她，快誇獎她！她可是只看了一遍就背下來了呢！
就在她等着傾百裏開口誇贊的時候，對方卻将手中的書冊撕了個粉碎，“是我的失誤，竟然讓此等邪門妖術混了進來。”
“喂，你撕它做什麽？是不是打算耍賴不讓我過年了？”南小樓欺身去搶，可書冊早已經成了碎片灑落一地。
就在她覺得可惜的時候，黃鼠狼從門那頭跑過來朝她喊：“小樓小樓快點，大仙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啊。”
她擡眼看見他眼中有一抹笑意，原來他不是這麽讨厭嘛……當她看見屋中滿桌子好酒好菜之後，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再細細看去，庭院中挂了許多花燈，聽彌太郎說，都是山神大人去山下買回來的，為了營造新年的氣氛。
又聽黃鼠狼說，這山中但凡有了靈識的，今天都過來上供送禮了。
站在門口看去，屋檐下果然擺滿了各色山珍河鮮。
這山神當得不虧啊！她滿眼羨慕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傾百裏，而他正舉着酒杯沖她招
猴兒酒？南小樓恍然想起，這山上的确住了一群猴子，十分擅長用果子釀酒，她和黃鼠狼還曾想去偷上一葫蘆，最後被一群猴子追殺。
如今倒好，那群猴子自己将佳釀送上門。
面具之下的眼眶，白光跳動，她只覺得渾身舒坦，走到了桌前坐下，聞見面前葫蘆裏酒香四溢。
幾杯酒下肚，她身上暖洋洋的，卻忽然發現周遭的燈籠盡數熄滅。
她陡然擡眼，屋中布滿了妖孽瘴氣，只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正在散發着妖異的光芒。
她發現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什麽傾百裏，而是一只渾身長毛的猴子。
那猴子對她說：“小小白骨，飲了我的猴兒酒還不醉去？”
再晃眼，她看見猴子身旁倒着一個白衣美男，那是傾百裏，而此時此刻的他，面色慘白，嘴角帶血，全然沒了生氣。
她大駭，心想是這該死的臭猴子殺了傾百裏？她還未有動作，便又見猴子頭上戴着一頂黃棕色的帽子。
小黃！南小樓大驚，“臭猴子，你動手殺了小黃？”她大怒，也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一柄寒光熠熠的匕首，便朝着猴子刺去！
“你看我今日就取了你的內丹來助我修成人形！”她低吼一聲，只覺得老淚縱橫，傾百裏死了，小黃也死了……她非得殺了這臭猴子報仇。
匕首沒入猴子的胸膛，她的手骨卻被猴子扼住！
“你在做什麽？”一道清冷的聲音落入她的耳，下一瞬便覺臉上一輕。
她神思恍惚，甩甩腦袋清醒過來，定睛一看，她手中的确拿着兇器。
但，竟然是一把菜刀？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呢？
再看周圍環境，她赫然還在藏書閣中，而她劈砍的對象，不是什麽臭猴子，而是擰緊了眉頭的傾百裏。
“啊……哈哈哈哈……都是誤會，誤會……”她這是發夢魇了麽？怎麽會蠢到會直接對他下手呢?
不對，她怎麽會把菜刀帶進了這裏？
南小樓只覺得腦子不清醒，難不成，還在夢中？
但……她眼前這片血色……驚恐難言，因為她的菜刀紮紮實實砍中了傾百裏。
血從他白色衣衫中湧出，在他胸膛開出一片血色海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