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神顯靈
那幾名婦人聽見頭頂上有人說話，擡眼一瞧，神壇上一名周身寶光的俊美男子正莊重盤坐。
她們急忙磕頭，高呼：“山神顯靈了，山神顯靈了！我們是這南樓山下的村民，去年田地裏顆粒無收，朝廷苛捐雜稅，我們實在撐不下去了。還請山神大人保佑我們來年大豐收啊！”
傾百裏并不說話，只是略略點頭，隐去了身形回到南小樓身邊。
“你怎麽沒要求她們給你修廟啊？”南小樓萬分不解，她記得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山神廟重建啊？
然，傾百裏不答話。
也不知是誰這時候說了一句：“山神大人是想我們重建山神廟啊！我們遺忘他太久了！一定是這樣，所以山神大人生氣了。”
南小樓錯愕看向傾百裏，只見他嘴唇微動，應該是在用術法調動其中一個婦人的唇舌說話。
其餘的婦人随聲附和，紛紛磕頭然後留下祭拜用的食物扭頭離去。
“哇，這是打算回家煽動家裏出資建廟？”她搖了搖頭顱，“人類就是這樣，錢明明可是做更有用的事情，卻要拿來祈求神明。”
她暗暗想着，這幸好是真有神明，要是沒有，那些錢不是打水漂了麽？不過到了荒年，錢算什麽呢？糧食才是硬通貨。
正胡思亂想之時，她忽然覺得腦袋一沉。
“笨骨頭快回家做飯吃。”是黃鼠狼，它正抱着她的頭骨在磨自己的小爪子。
“疼疼疼……住手！”她一把将它拽下來扔在地上，“你早上不是吃了兩條魚麽？山神大人都沒……哎？山神呢？”
她環顧四周，方才還在她身旁的傾百裏，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啊，我來的時候就你自己。”黃鼠狼笑眯眯的，“咱們去掏幾個鳥窩怎麽樣？”
“不去。”南小樓徑直拒絕，她現在只對這小破廟感興趣，因為那團從凡人身體裏抽離出來的信仰仍然在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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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去山腳下的河裏看看彌太郎？”面對黃鼠狼這個提議，她總算是點頭答應。
在她看來彌太郎可算是得了個美差，所謂如魚得水大概就是如此。
行走在下山的小路上，黃鼠狼一路奔跑吓唬着山裏的雀鳥，她覺得無趣，只是一路跟随。
可黃鼠狼往前一竄，竟然消失不見了！她心裏發慌，快跑兩步，四下張望，并沒有黃鼠狼的蹤跡。
“哎，小黃？臭黃鼠狼？臭黃鼬？”原本她還以為是小黃同她玩鬧，這可會兒它不見了！
“哇！”
突如其來的驚吓讓南小樓就快要靈魂飄飛，定了定神這才拍着自己的肋骨松了一口氣。
“臭黃鼠狼，你吃飽了撐的是吧？”她一把将小黃從頭頂的樹杈上拎了下來。
“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看你好像不開心，所以逗逗你嘛。”黃鼠狼抱着她的腕骨不撒開，她幹脆就将其團了團，當成石頭給扔了出去。
簡直可惡，人吓人都會吓死人，何況是小黃這種會說人話的黃鼠狼呢？
額，好像不對，她也不是人啊？不不不，她是人，起碼骨子裏是。
“南小樓你個挨千刀的，又扔老子。”黃鼠狼的哀嚎聲傳遍山野，吓得林中鳥四散飛逃。
“你可小點聲吧，當心吓死了人，造成罪業。”她順手從一旁的大樹上折了一段枯死的樹枝。
可這剛折斷，就聽見一聲沉重的嘆息聲。
這……這誰啊？南小樓當時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為那道嘆息聲就在她耳邊，她絕對不會聽錯。
而她從未聽過如此滄桑古樸的聲音，難不成……這林子裏有老妖怪？
媽呀，可千萬別吃她啊！她身上可沒肉能下嘴，也沒有內丹可以助長修為啊！
“小……小黃你等等我！”她忙不疊爬起來尖叫着往前跑，可她竟然怎麽跑都在原地。
往腳下一瞧，自己竟然離地三尺！
“我可是山神的仆從，惡靈退散惡靈退散。”她故作鎮定，試圖用力跳到地上，卻發覺自己四肢骨骼雖然能夠動，卻絲毫派不上用場。
任她是四肢亂扭還是狗刨蛙泳，都挪動不了半分。
“嘿嘿……”那道滄桑古樸的笑聲再次出現，但這回卻多了一分戲谑的意思。
“到底是誰啊？小黃我警告你，如果是你裝神弄鬼就趕緊出來，否則我就扒了你的皮做成圍脖。”她昂着頭顱嚎叫，可小黃早就被她扔遠了，如何會在此處出現呢？
“殺人是罪業，折了老夫的樹枝就不是罪業了麽？”那蒼老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又下降至與她齊平，“老夫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人骨頭。”
這回她算是看清楚了，說話的是一綠色光團，那光團落地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她的身子忽然能動了，這才急忙忙朝前發瘋般奔去。
這可絕對是撞鬼見妖了！她吓得不輕，直到見到彌太郎，她才知道，那團綠光乃是樹精。
“這林子裏每一棵樹都有一個附着的生命，也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團綠光。”彌太郎懷裏抱着一條大魚，摔在了地上。
“哦，這麽說那樹精是想教訓教訓我？”南小樓這才反應過來，垂眼看着正在火堆裏燃燒的那截枯枝。
“嗯，萬物皆有靈，不過這裏的靈好像比較強。”彌太郎滿不在乎，将摔暈過去的大魚開膛破肚。
臭樹精，竟然還敢吓唬她教育她？她不就是折了一根樹枝麽？而且還是根只能當柴燒的枯枝。
“哎？小黃呢？你不是說它先過來了？”她這才發覺，來到河邊之後，一直沒有看見小黃。
就在她疑惑之際，黃鼠狼捧着一個松針織就的鳥窩後腿站立快步走了過來，那模樣，倒像是人。
“快點看看這鳥蛋還能吃麽？”它興奮不已，“這可是我廢了好大功夫從蛇嘴裏偷來了。”
“少吹牛，這大冬天的，蛇是出來自尋死路麽？”南小樓眼眶裏那兩點白光閃爍，全當是翻了一回白眼。
“真有蛇！”黃鼠狼強調着，“就是山神以前捉過那條，血紅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