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腹大如鬥
這王麻子已經是骨骼驚奇了，他老婆一定也是長得驚天地泣鬼神。
如此想着，南小樓幹脆翻進了屋裏，摸索着朝呼嚕聲前進。
誰料走了三步就被絆倒，摔了個狗吃屎不說，竟然還被澆了一身騷尿……
嘔……她爬起來，發覺眼前黑暗退去，她竟然能夠在夜中視物了！
“小黃我功法大成能夜視了！”她欣喜萬分，昂面發覺是黃鼠狼前爪正捧着一顆渾圓的珠子，正是那珠子發出的熒光照亮了這不大的屋子。
接收到來自黃鼠狼的一記白眼之後，她暗暗腹诽，順腳把絆倒她的尿壺踢到了一邊。
不就是想早日修成人身，怎的就這樣難？早知如此，還不如先剝一張人皮再談。
這濕漉漉的黑袍，充斥着尿騷與酸臭，她委實無法再繼續忍耐，扭頭瞧見牆角裏有一口大木箱，她立刻小跑過去。
掀開一瞧，果然是衣裳。
嗯？這是個啥？她從木箱裏扯出一塊繡着鴛鴦的布團，廢了半天勁兒才研究出來，這是個女人穿的肚兜。
她随手一抛，屋中的頓時黑暗下來，“小黃你怎麽辦事的？”
回頭一瞧，那肚兜正蓋在小黃頭上，那顆寶珠的光明讓肚兜散發着瑩瑩寶光。
“嘿嘿，抱歉，抱歉。”她只得先将肚兜從它身上拿下，然後屋中又恢複了光亮。
但問題是，為何小黃一雙小圓眼睛一直瞪着她？
終于将身上的臭衣服換下來之後，南小樓才覺得神清氣爽，連帶着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你是來捉妖還是來當小偷的？”黃鼠狼的白眼翻得分外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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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樓看着它身旁的雞蛋殼發出竊笑，也對，她分明是來捉妖的，可怎麽就成了偷東西呢？
于是她朝黃鼠狼攤出自己的手骨，“拿來。”
“沒事拿來？”黃鼠狼往後退了一步，“這雞蛋是我憑本事找來的，說吃就要吃。不給。”
“不是雞蛋，我說銀子。”她徑直從黃鼠狼随身背的小包袱裏掏出了一枚銀錠子放在了桌上。
吃了人家的雞蛋偷了人家的衣裳，這可不得付錢麽？
兩人在王麻子家折騰了一晚上，一個吃得肚脹腸滿，一個穿得嚴嚴實實。
雞鳴聲提醒着兩人該回程了，但偏偏就在此時，王麻子醒了！
這折騰了一夜的動靜也不及屋外公雞打鳴來得響亮，眼看着王麻子就要翻身下床！
黃鼠狼立刻将寶珠藏進了小包袱中，拉着南小樓翻窗戶暫且躲進了雞窩裏。
“別出聲。”南小樓按住了想要撲雞的黃鼠狼，暗自疑心它躲進雞窩是別有用心。
屋裏頭亮起燭光，随後便是王麻子的驚呼聲，但不知為何，燭光竟然忽然滅掉，聲音也消失全無。
莫不是妖怪出現了？南小樓連忙探頭去窗戶邊看，這什麽情況？王麻子怎麽又去睡下了？
她摳着自己的頭蓋骨，百思不得其解。
而黃鼠狼卻說：“這王麻子多半是想私吞那錠銀元寶，這會兒子是假裝去睡覺。”
原來是這樣？她暗暗松了一口氣，“要不咱們上演沙家浜最後一幕呗？”
“哈？”黃鼠狼愣了神，“你又在講什麽鬼話？”
“哎喲！我的屁股！”它忽然一聲哀呼，扭頭看見一只威風凜凜的大公雞正從它屁股上薅毛。
好一只身肥膽壯的雞，竟然敢在它身上薅毛？這命怕是不想要了？
它剛想發作，偏偏被南小樓拉住，“別耽誤時間，要撤就趕緊撤！”
“不成！這只雞非吃不可！”它嚎叫着，“它竟然還敢從我身上薅毛！這是挑戰我的尊嚴！”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會兒天光大亮，當心被人抓起來做了圍脖。”南小樓一把拽着它就往小院外撤。
就在要退出小院的時候，屋裏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啊！”
她和黃鼠狼齊齊回頭，只見大門被人拉開，晨光之中，一個腹大如鬥的女人狂奔而出！
這……這女人是懷孕了？南小樓吓得不清，但黃鼠狼這時候腦子卻忽然好使起來，示意她趕緊藏起來。
一骨一鼬當機立斷，順勢躲在院邊的大水缸旁側，窺看着狂奔而出的婦人。
那婦人形容癫狂，指天謾罵，“報恩報的什麽恩？我不要你報恩了，你給我滾，滾！”
罵過之後，又捧着大肚子嘤嘤哭泣，最後癱坐在了地上。
隔了不大會兒，王麻子也出門了，大概是因為得了銀錠子，又知道自己的婆娘偷人，故此并未有太多慌張。
但随後他看見自家婆娘的大肚子，也是吓了一跳，随後卻又竊笑起來。
這是個什麽套路？南小樓捉摸不透，想起王麻子來廟中祈求讓娼婦得到報應。
瞧他如今這暗爽的模樣，大概是以為山神顯靈了？
“笨骨頭，這王麻子是在笑還是在哭？”黃鼠狼揉着自己被公雞薅過毛的部位，面上有些發怵的意思。
凡人果然是世上最難搞懂的事物，瞧着王麻子似笑非笑的一張臉，它覺得心裏發涼。
難怪凡人是最容易修成仙佛的，這可比動物的情感豐富多了，也比動物要兇狠得多。
世人皆言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王麻子同他這婆娘怎麽看也成婚好些年了，如今婆娘出事，他竟然暗自竊喜，委實可怕。
它發怵之時，大肚子的婦人已經暈厥了過去，許是良知未泯，許是突發奇想，王麻子竟然将她給扶進了屋裏。
這回南小樓犯了難，她這是撤還是不撤啊？
就在她猶疑不決之時，屋裏傳出笑聲，“讓你偷漢子，如今山神爺爺顯靈，讓你一夜就脹了肚子，還賜我銀兩。山神爺爺果然靈驗。”
那婦人的肚子，是一夜之間忽然大起的？南小樓陡然想起，昨夜進屋，婦人雖蓋着棉被，卻如常人，并未腹肚隆起。
如此說來，是那妖物作祟？
這不對啊！若真個有妖物作祟，又還是那偷雞賊，為何王麻子家中的肥雞個個都安全無虞？
這要是換了小黃來此作祟，先倒黴的就是這院子裏的雞！
思來想去，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和小黃商量着先撤出去。
然，黃鼠狼說：“那妖指不準是打算害人性命，這可比吃雞劃算，修行捷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