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以身相許
這七彩蝴蝶就是花靈?不對吧?蝴蝶分明是昆蟲吧!她擡手便将那七彩蝴蝶捉住,“小東西,就你還敢冒充花靈?你當我沒看過花精靈長什麽模樣麽?”
她腦海中顯出一個小小人形,精致可愛,還背着一對透明的小翅膀。
那七彩蝴蝶似瞪了她一眼,她縮了縮脖子,等着它開口說話。
“你個小妖懂什麽?這叫化身,化身!”蝴蝶憤憤然噴了她一手的土黃色穢物。
等等,蝴蝶一直小妖小妖喊着,它自己不也是妖麽?說得好聽是花之精靈,實際上就是花妖。
她篤定這一點,揚唇便說:“我該叫你花妖還是蝴蝶妖?”
“瞧你沒見識的模樣,都說是花靈,你耳朵是擺設麽?”七彩蝴蝶正費力掙紮,“松,松開,你這沒辣手摧花的骨頭怪物。”
嘿……還有點道行,竟然能瞧出她的原形。
“你且松它一松,你再捏下去,它便要散去了。”傾百裏話音剛落,她手中的七彩蝴蝶便散做了一團七彩霧氣,鑽入地底。
完了,該不會死透了吧?花的生命果真脆弱,她嘴唇顫抖,連連道歉:“對不住啊小蝴蝶,我不是故意要捏死你的,剛才你要拖我做花肥,我……”
話未說完,她便見着眼前的泥土中鑽出一個寸許大的小人,穿着一件七彩色的花裙子,連帶頭發也是七彩色。
“哇嗚……”她驚嘆一聲,那小人已然站定在一朵花中。
“你這骨頭怪物,竟敢捏碎我的化身。”小人指着她的鼻子,一派得意。
翅膀呢?她探頭看了一圈,沒見有翅膀,這靈界的花精靈,難不成是不長翅膀的?
“此乃它原身,南樓,是你摘花在前,還不道歉?”傾百裏取下她頭上的花環,往地面一抛,花環消失無蹤。
道歉?的确是她摘花在先,那道歉也就道歉吧。
雖心不甘情不願,但她還是朝着七彩小人颔首致歉,并自譴毫無公德心與愛心。
逗得七彩小人哈哈大笑,抱着她的手指頭便說:“看你道歉還算虔誠,那便原諒你,不拖你下去做花肥了。反正你身上也沒肉。”
哎,現如今,一只小花妖也要嘲笑她沒有血肉了。
“好了,今天先到這裏吧。”
聽到傾百裏此言,她便擡首看他,卻發覺他一直盯着東方在瞧。
東方隐隐有一股強盛的氣息,直直朝此處奔來,他一把拉住南小樓的手,“走了,回南樓山。”
她反應不及,不明白為何突然要走,只能和小花妖暫且告別,跟随他回到棠梨院中。
傾百裏這扇房門,可真是件大寶貝,她坐在庭院中望着那扇門發呆。
依她通讀法寶圖鑒的見識來看,此門或許是件寶貝,而且是件了不得的寶貝。
能夠橫穿不同地界,自然不是什麽尋常寶物。
那傾百裏自靈界回來後,就一直閉門不出,眼見着天便要黑了,他到底還出來麽?
她還想問他,何時才能再次帶她去往靈界,那處的靈氣果真充沛,她不過去了一小會兒便感覺大有不同。
可那扇門始終不曾打開。
小黃不知去了何處打野,天黑之時才叼着一只麻雀回了棠梨院,它瞅見南小樓蹲在院子裏發呆,不由心生好奇。
“喂!”它吓了她一跳,“你蹲在這裏做什麽?別告訴我你還要如廁。”
如它個大頭鬼,她瞪它一眼,指着傾百裏的房門說:“裏頭好像有問題,你有沒有聽見,好像有人在交談。”
它側耳傾聽,鴉雀無聲,不由白了她一眼:“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做飯做飯,本大爺肚子餓得厲害。”
吃貨!南小樓癟嘴,從它身前奪過死麻雀,兀自往廚房走去。
等将麻雀料理完畢,她才試探道:“你說這山神的房間門,到底什麽寶貝?”
“應該是鏡子之類的吧?我也不知道。”小黃啃着燒麻雀,一臉滿足,“是什麽寶貝都跟你我無關,總之你趕緊把你那些什麽破恩德都報幹淨,咱們好撤退。”
撤退……她抿嘴,心中有些不舍,面上卻并未表露,只是點了點頭。
傾百裏于她有恩,她知道,可這個恩該如何報答呢?
贈她皮相,教她修行,等同于有再造之恩,她躊躇良久,也沒研究出個好的報恩法子。
日落黃昏,她蹲在院中時不時看看傾百裏的房門,又時不時看看院子裏那棵變得枯敗的梨樹。
他到底怎麽了?為何從靈界回來就變了一副模樣,又為何看見梨樹開花會有那樣大的反應?
她不懂,更不明了,最終只能歸結于,這神仙性格多變。
正待她打算起身回房之時,那扇緊閉的房門“嘎吱”一聲打開,傾百裏長身玉立,籠一襲白袍,眉目如畫。
她與之四目相對,沒想出該如何開口說話。
“你一直在這裏?”他先開口問她,眉宇間似有幾分憂愁。
看起來做神仙也沒什麽好的,一樣有恩怨情仇,一樣有不能痛快的事情。
瞧他現在一臉憂愁郁結的模樣,定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和靈界有關?她暗自猜想,該不會是因為她今日得罪了花妖,惹來了麻煩吧?
“山神大人……”她定了定神,學着彌太郎恭敬的模樣微微颔首,禮數還未周全,便瞥見他唇角含笑。
這神仙果真多變,方才還一臉郁結,現下又笑意盈盈,怪哉怪哉。
“叫傾百裏便好。”他行至她身前,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這身皮相,你可還适應?”
嗯?怎麽突然問這個?她愣了愣,仔細感應了一下各部分的融合程度。
“甚好。”她如實回答道。
“如此便好。”他擡手扶上她面頰,“這鲛绡性子濕寒,你且須多沐浴。南樓山後有一片溫泉,你可常去。”
等等,性子濕寒不是應該多泡泡涼水麽?泡什麽溫泉啊?她微微張嘴,想問卻沒問出聲。
也罷,他說泡溫泉,那就泡溫泉吧!
于是她重重點頭,算是應答。
由于腦子裏一直想着報答他的事情,南小樓始終心神恍惚,他是神仙,理當什麽都不缺。
所以不管她給他什麽,都不算是報答。
“你在想什麽?方才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傾百裏聲音略略拔高,打斷了她的思緒。
“啊?”她一愣神,“你剛剛說什麽?麻煩再說一遍。”
他倒也好脾氣,收回放在她臉頰上的手,輕言細語道:“這副皮,你需好好保護,待有一日修出血肉,便要歸還與我。”
小氣……她暗自腹诽,從未聽過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收回的道理。
也對,這東西好像是她從人家暗格裏直接拿來的,思及此,她不由覺得自己道理欠缺。
如此說來,人家對他的恩德就更大了。
躊躇再三,她終于拉着他的手,無比認真道:“傾百裏,我問你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你講。”
得到他的應答,南小樓一臉探究地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神仙平日裏都缺些什麽東西?比如什麽天材地寶啊之類的。”
她盤算着,若他缺什麽寶物,她能夠尋來,那也算是報答了他的恩德。
可他明顯愣住,看見她滿臉期待,他才愠愠道:“神仙麽,缺人情味,缺七情六欲。”
“那我給你當媳婦兒好不好?”她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對我這麽好,按理說我該以身相許的,你要是不嫌棄,我就陪你過日子。等你是什麽時候覺得夠了,我就算是報完了恩情,可以自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