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離家出走

雪積了這樣深,倒塌在山與山之間的那截枯木似乎不堪負重,就快要斷去。

南小樓在第五次踏上枯木之後,再次選擇了後退。

是,她膽小怕事,更怕跌進萬丈懸崖成為一片碎骨。

懸崖邊有一處被枯草掩蓋的山洞,南小樓無意中跌倒,發現了這處山洞。

“真是天見我可憐,賜我個休息之所。”她自言自語,背着包袱清理山洞口後走了進去。

初時尚窄,越往裏進越是寬敞,倒是個絕佳休息之所。

在确認洞中無危險後,南小樓在洞中住下。

環顧四周,光線并不佳,她只能掏出照明的寶珠置于其中。

可這寶珠一出,洞中立刻折射出萬道光芒,她驚愕之餘發現洞裏竟然滿是礦石寶藏。

初時還覺欣喜,随後便自顧自嘆了氣,寶石再多又有何用?

她現在,一不下山采買,二不能随身攜帶,想來想去,也只是覺得過過眼瘾就好。

在飽飽睡足一覺之後,她打算再去嘗試一下那段枯木橋,可出山洞卻發現枯木承受不起重量斷裂跌入了懸崖深處。

她不由發怵,後退了好幾步,轉身往後退。

然後不經意的一擡頭,徹底愣住……

早上她疲累匆忙,一直沒注意,她休息的那山洞并非什麽真正的山洞。

而是長在寶石礦藏上的參天巨木形成的超大樹洞。

此巨木可遮天蔽月,即便在這冬夜裏,那些無葉的樹枝也十分壯觀。

可為何……唯獨樹洞所在這個方向的山頭,一條樹枝也沒有呢?

她在這頭研究參天巨木,而棠梨院中卻一派新年氣息。

有了紅葉那兩個小仙侍的幫忙,院子裏便挂滿了紅燈籠,連帶着那棵被傾百裏摧殘的梨樹也得到了片片紅綢。

喜慶得就像是,就像是有人要成婚一般。

宿醉的小黃一出柴房就吓了一跳,“天耶,難不成南小樓那笨骨頭還打算霸王硬上弓直接将自己嫁給傾百裏?”

“別胡說。”一旁提着燈籠的小仙子瞪它一眼,“過節日圖個喜慶而已。再者說,即便要成婚,那也該是我家公主和百裏大人。”

公主?小黃一愣,小白眼一翻便說:“感情你家主子還是個上趕着嫁人的公主大人?喲喲,現在的天帝種子不佳啊。”

“你這滿嘴污穢的黃鼠狼。”小仙子怒不可遏,一腳就踹了上去,幸好小黃反應快,免遭報複。

院裏這樣大的動靜,南小樓怎麽還沒半點反應?按她的脾氣,不該出來搞搞破壞麽?

沒人!當小黃推開她的房門,屋中空空如也,只有那山神像格外醒目。

怎麽會沒人?它頓感焦急,難不成,難不成那笨骨頭離家出走了?

不對,也不存在離家出走這一說,此處原本就不是她的家。

莫非是昨日受了刺激,打定主意就這麽離開了。可是,為何沒有帶上它一起。

笨骨頭,笨骨頭怎麽可抛下它。小黃慌忙進屋掃視一圈,她下山買的那些漂亮衣服統統不見了。

果真走了,果真将它丢下了。

幾番思量後,它當即決定追随南小樓而去,不管她在哪裏,它都要和她在一起。

笨骨頭那麽蠢,沒有它在,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它便加快動作往棠梨院外奔去,院外的小仙鳥看見它行色匆匆,出聲将它叫住。

“小黃,你又去何處?”

什麽叫“又”?它立刻反應過來,“南小樓朝哪個方向去的?”

小仙鳥一懵,擡着翅膀朝南樓山深處一指:“該是往深山裏去了,天氣這麽冷,也不知是去做什麽。”

她果然是打算藏起來獨自傷神,小黃火急火燎奔跑在雪地裏,它不敢慢,只怕慢下來會深深陷入雪中。

棠梨院門口,提着紅燈籠的小仙子癟嘴輕哼,回去将事情禀告給了紅葉。

“果真走了?”紅葉端正坐在案前,手中端着暖玉制成的茶杯,“便是不走,此處也再難容她,區區一介凡骨,以為披了那位女戰神的皮囊,就能夠代替她麽?休想。”

這般是是而非的話令小仙子莫名其妙,年紀尚輕的小仙子不明所以道:“什麽女戰神?公主殿下,咱們天界曾有女戰神麽?”

“少要打聽。”紅葉剮她一眼,她才乖乖閉了嘴。

此時另一位小仙子揚唇道:“管什麽女戰神男嬌嬈,總之還是咱們公主的美貌天下無雙。”

“就你嘴貧。”紅葉粲然一笑,眼底分明有一絲得意。

沒錯,不管從前如何,現在,她才是享譽這六界的第一美人。

一直在內間看書的傾百裏似聽到了動靜,拂袖出來,目光從紅葉身上掠過。

“何事,笑得這樣開心?”他略略皺眉,只覺得心中不安。

紅葉本想閉口不談,誰料一旁的小仙子嘴快,搶先一步道:“仙上,我們在談論一位女戰神。”

“要你多嘴。”紅葉剮她一眼,她這才發覺自己失言。

“征戰六界,所向披靡。”傾百裏眼底有一絲憂傷,“銀甲皂靴,英姿飒爽。”

“仙上是在說那位女戰神麽?”另一名小仙子怯怯問道。

他略略颔首,“嗯,天界從前的确有這樣一位女戰神。”

“那這位女戰神後來去了何處?應劫去了?”小仙子急切相問。

“應劫。”傾百裏擡首望着她,“或許吧。”

此時紅葉見狀不妙,出來打圓場:“咱們不管那多年前的舊事,只過好如今便可。百裏大哥,你去瞧瞧院中,我的仙奴布置的庭院可還能入眼?”

庭院中積雪頗深,那一串串的紅燈籠格外紮眼,很有些新年氣氛。

“我原想學着凡人過節貼個‘福’字,可又覺得咱們是仙家。”紅葉立在他身側,兩人宛如一對金童玉女。

可正在水池裏不斷游動的彌太郎正黯然傷神,它從小黃走後就發覺這庭院裏冷冷清清。

便是挂再多的紅燈籠也無法避免那種荒涼之感,它心裏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南小樓與小黃都離開了。

它也想離開,可它不能,一旦離開了水,它就會徹底喪命。

天氣愈發冷,它怕院裏這汪清池上凍,手腳更是不敢停滞。

可忽然身周一暖,它發覺傾百裏正站在池邊,“不必費力劃水,替你做了溫泉。”

“多謝山神大人。”本該是令人開心的事情,可它怎麽也開心不起來,神情無比低落。

察覺它異樣的傾百裏似有所悟,環顧庭院一周後,心中陣陣慌亂。

南樓山第一次下雪,按南小樓的性格,她此刻該在庭院中玩雪才對。

可是……人呢?

“山神大人不用找了。”彌太郎垂着眼,“她們都走了。”

從此棠梨院便要冷冷清清,再等山神大人成婚,便只餘下它獨自在此了。

思及此,它愈加神傷,鑽進池水裏嚎啕大哭起來。

“百裏大哥,這銀裝素裹雪景宜人,或許那位小樓妹妹只是外出玩賞。”紅葉俏生生站在傾百裏身側,抿嘴輕笑,“女孩子總是愛這般美景。”

“嗯。”他輕聲應答,眼角眉梢化不開的擔憂。

場面一度尴尬,紅葉只能是再三勸慰:“一會兒我便讓仙奴準備午飯,聞見香味兒,小樓妹妹自會回來。”

末了又補充一句:“便是不回來,那貪吃的黃鼠狼也會拖着她回來的。”

的确如此。傾百裏松了眉頭,重新回到屋中,仙奴為他斟茶,他端起杯子,卻遲遲沒有送到唇邊。

“昨日我們在此飲茶,你彈出一縷化身,是為何?”他斜睨紅葉,細細觀察她面上的微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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