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腦子裏裝的什麽顏色
你腦子裏裝的什麽顏色
玉秋螢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眨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堆食材。
實在受不了了,玉秋螢直接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不是!紀星覺!搞了半天,你讓我到你家裏來,只是為了……為了教你做飯?”
“不然你以為呢?”
正在衛生間洗臉的紀星覺匪夷所思地走了出來。
他額前的碎發被水打濕粘在額頭,臉頰上的水珠彙聚一團順着臉部輪廓往下流。
玉秋螢看着他,感覺自己如同看到了剛出浴的“美人”。
見玉秋螢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紀星覺忽然想到了什麽,走到她面前停下,一手撐在桌面上,低聲逼問,“玉秋螢,你還沒告訴我,你以為的是什麽。”
“我沒、沒以為什麽!”
玉秋螢別開臉,因為心虛,她想躲開紀星覺帶着審問的目光。
“真沒什麽?”
“真沒什麽。”玉秋螢語重心長解釋道。
“哦,那看來是我誤會你了。”紀星覺轉身往窗前走去,“對了,有件事沒告訴你,等會你去我床上躺一躺。”
“什麽?”玉秋螢忽地站了起來,“紀星覺,我以為你不是我想的那種人,沒想到,你……果然還是暴露了……”
她将自己抱住,一副假兮兮的懊惱模樣。
“呵。”紀星覺冷笑一聲,朝她走近,毫不客氣地開口,“玉秋螢——你剛剛不是說你沒想什麽嗎?我看——真正暴露的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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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什麽,明星是你說的,讓我去你床上躺着!”
她底氣十足地辯駁。
紀星覺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左側的那間裏屋,“你說這個?之前的床墊壞了,昨天新買的,我想讓你去幫我試試,新床墊躺着的體驗感如何。”
“哦……這、這樣啊。”
有些心虛的玉秋螢慌亂坐下,當然,窘迫也讓她的臉紅了不少。
“玉秋螢。”
“嗯?”
紀星覺将兩手交叉放在身前,“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顏色?”
最開始,她還沒懂紀星覺這個問題的真正用意何在,還天真地反問他,“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腦子也會有顏色?”
實在有些忍俊不禁的紀星覺強忍笑意走進廚房,“沒什麽,只是我剛剛産生了錯覺,以為你腦袋裏裝的是那個顏色。”
“紀星覺!你——故意的!”
玉秋螢氣得站了起來,想直接追進去又覺得不太妥當。
走到廚房裏的紀星覺朝外問:“玉秋螢,你喜歡喝什麽湯?”
她看了眼桌上的食材,經過一番思索後,不急不慢道:“玉米蓮藕湯,紀星覺,我們喝玉米蓮藕湯吧。”
廚房裏的紀星覺緩緩回答:“好。”
見狀,玉秋螢很是得意,她想,真是令人意外啊——想不到堂堂紀星覺居然也會有給她做飯的一天。
她開始思索——難道自己的魅力真的有這麽大?
越想,她就越發肯定自己。
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的紀星覺将手洗好以後,走到廚房的門口,上下打量她,“你還在這裏坐着幹什麽?”
“我不在這裏坐着那幹什麽?”玉秋螢反問他,因為她确實是不知道。
之間紀星覺不急不慢地拿起一塊幹淨的帕子擦手,目光私有若無地落在玉秋螢身上,“你不去教我我怎麽知道怎麽做,難不成你還打算在這裏望梅止渴?”
“我教你?”玉秋螢直接站了起來,原來,搞了半天,紀星覺并不是要給她做飯吃——而是單純想找人教教她罷了。
可是她仍然還有一點想不通,她看看桌面上的食材,又看看廚房,“那、那你怎麽問我喜歡喝什麽湯?”
紀星覺臉部紅心不跳,“不是你喜歡的,你會願意教我?玉秋螢,別以為就你最機智最聰明,這點最基本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是是是,你懂得很。”
玉秋螢将手攤開,理直氣壯,但是在這之前,“你得讓我看看你的數學卷子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被扣掉一分。”
“沒問題。”
紀星覺在屋裏搜尋了一圈,随後确定櫃子上書包的位置,他走到櫃子前,将書包打開,從裏面翻出一張數學卷子,随後又重新走回來,将這張卷子拿給玉秋螢。
“你看吧,随便看。雖然我知道你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幫我糾錯,而是想看看我這個打你數學課代表的臉的人,究竟有沒有那麽神奇,我說的沒錯吧?”
紀星覺拉長聲音,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她。
她欲言又止,兩只手拿着試卷,緩緩地舉起來,遮住自己的臉。
不予回答——就是她最好的回答方式。
而紀星覺自然也懂他猜得沒錯。
“真這麽厲害?”
将卷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的玉秋螢難以置信地看着紀星覺,“同學們可都在傳你以前打架過日子的,怎麽會數學成績這麽好,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這麽有天賦?”
“行了。”紀星覺有些嫌棄地将玉秋螢的腦袋退回去,慢悠悠道:“玉秋螢,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賦,你懂嗎?”
他停頓了幾秒,又繼續說,“這些人傳的沒錯,以前我是不學無術,可是沒有人知道,在不學無術之前,我也還是一個認真學習的勤奮學生。”
“真的假的?”
玉秋螢難以置信地看着紀星覺,但同樣的,這雙清澈璀璨的眼眸裏也有發自內心的膜拜和崇敬。“我以為像你這樣的,都不用學習,直接憑着自己一身本事就可以衣食無憂。”
“誰說衣食無憂了就可以不用學習。有些時候,人類的求知欲比物質享受更難以滿足。”
“真好。”
玉秋螢望着他發出贊嘆。
“你‘真好’什麽。”紀星覺突然不懂。
“我是說啊,要是我能有你這樣的求知欲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每天強迫自己去學習,不用每天被逼無奈從床上爬起來……”說着說着,玉秋螢眼裏不斷流露出羨慕之情。
紀星覺認為自己應該打斷玉秋螢的這種羨慕,他将桌面上的食材抱到冰箱裏,逐一放好,“玉秋螢,雖然我和你們這裏的人不一樣,但是你別光看表面,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承受了很多不情願,你知道的,人的當下所擁有的往往就是最好的,如果還不滿足,那麽颠覆性的失去朝夕之間就會到來。簡簡單單——本就令人羨慕不已。”
她走到他身後,一邊看他整理物品,一邊開口詢問,“紀星覺,所以你學習我們這些東西,一開始并不是你自己的想法,而是被迫的嗎?”
“你想幹嘛?”紀星覺将冰箱門合上,懶散站着問她。
“不幹嘛,就是好奇,想關心關心你。”
“少來。”紀星覺将留在桌面的玉米和蓮藕拿進廚房,“關于我的事情,少打聽。”
沒能成功問出點什麽的玉秋螢氣鼓鼓地跟了進去。
她掃視了下廚房的環境,空間還算居中,物品擺放得很整齊,一點兒都不邋遢随意,幹淨的地板也透露着主人的用心。
只是……
玉秋螢碰了碰紀星覺的手臂,問:“你家的鍋呢?”
這個問題瞬間難住了紀星覺。
原本沒有話不能回答的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玉秋螢,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那什麽……我好像把這事兒給忘了。”
沒錯,紀星覺一開始想到讓玉秋螢教自己做飯的時候,他就只想到了要去買點食材,但是他完全忘了還有買鍋這件事。
玉秋螢頓了頓,表情複雜,眼神中帶着些許遲疑,“真的?我不信。你以前都不做飯的嗎?”
“你還真說對了。我以前真不做飯。”
紀星覺望着她,眼神中滿是真誠,絕對不帶一絲欺騙。
見狀,玉秋螢便也只能算了。“好吧,那我們現在出去買,你看如何?”
他“嗯”了一聲,揪着玉秋螢的後衣領就往外走,“說走就走,還看什麽。”
房間的門被關上。
紀星覺和玉秋螢一起走下樓梯,她跟着他的步子,好奇開口,“紀星覺,你真的好特別,你一個人住就算了,家裏居然一口鍋都沒有,你不餓嗎,你吃什麽?”
“我不吃。”
“不吃?怎麽可能。”玉秋螢顯然不相信,甚至還背起了那句老生常談的話,“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也是人,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不吃飯。”
紀星覺也不知自己從什麽時候起竟也漸漸開始習慣了玉秋螢在耳邊的“喋喋不休”。他解釋道:“嚴格來說,是吃不吃都可以,對我沒有影響。”
“為什麽?”
玉秋螢走到前面,擋住他的去路。
“你不是隐隐感受到了嗎,我不是正常人。”紀星覺整個人都顯得很平靜,對于玉秋螢很關心的問題,他已經不在乎了很多年。
她望着他,似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在那一刻,好像很多東西都被堵住了,她不知道怎麽開口,不知道以何種方式表達。
他淡然道:“餓不死。你別把我當正常人看就行。”
說完以後,紀星覺便繞過她,繼續往前走,走出一步後,他意識到她還沒有跟上來,便立即停下,微微回眸。
盡管是他自己問出來的話,可是他心裏依舊有些猶豫和害怕,害怕她接下來的回答。
“怎麽,玉秋螢,難道你是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