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昨日早上天大亮, 孟如畫兩指揉着昏漲的太陽穴,起身,踩着棉拖去了衛生間, 窈窕的身姿只穿了件很薄的吊帶, 短褲下的長腿細直, 隐約紅印。
站在鏡子前,孟如畫瞧出紅潤的臉, 她放下胳膊, 緩慢的從不太清晰的記憶中回憶昨晚經歷的種種,細致到了每一處細節。
極致的快樂, 如仙境一般夢幻, 仰起的下巴,迷醉的神情……
完了,闖禍了。
孟如畫迅速沖回了卧室,不顧所有的随便往行李箱塞了幾件衣服,一一查看了證件,她在當天中午就飛到了國外。
這裏她只認識一人。
一個小時後, 季方匆匆趕到機場, 找了半天沒瞧見人,無奈撥了電話,也沒打通。
孟如畫給他發的語音裏有氣無力, 怕出事, 急得季方差點想去找中國大使館求助了,好在轉悠了大半天, 在休息區找到了。
單人躺椅上, 孟如畫枕着手臂,側躺着, 她穿得極少,單薄的高領緊身毛衣和寬松長褲。
即使是素顏,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她在補覺,細眉間挂着幾分不安。
松了口氣,季方無奈搖頭,先在原地掏出手機發消息,收起,而後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剛彎腰,
倏地,女人睜開了冷漠的眼睛看他。
“喲醒了?”季方沒被吓到,曲起手指在她額間彈一下:“電話也不接,我急成什麽樣你知道嗎。”
“靜音了。”孟如畫坐直揉着後頸,平靜道。
季方打趣:“怎麽着,你不會被趕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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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他笑,孟如畫揚手把包甩向他,然後去站在地面上,簡單用皮筋紮着淩亂的頭發:“幫我提着行李。”
“……我他媽就是伺候你的命。”季方嘴上說,還是去照做了,又問:“你接下來住哪?我那?”
“嗯。”
“啧。”季方:“沒我,你可怎麽活。”
孟如畫白他一眼:“少自戀。”
“脾氣還是大,沒變。”季方瞅她心情不好,一手拉着行李箱,另只胳膊摟上她,賤兮兮說:“行了寶貝,歡迎回來。”
“……”
*
用了一整個白天,孟如畫接受了昨晚發生的一切,晚上說不出的憋屈,她又不想一個人呆着,幹脆來到了酒吧買醉。
諾大的舞池,狂歡的人類,有節奏的音樂搭配着閃爍的燈光,被她完全忽視抛之腦後。
“呶,一杯伏特加。”季方靠過來,他打扮酷潮,頭發都綁成了五顏六色的髒辮,耳釘閃爍着,嚼着口香糖遞給她,納悶道:“你這到底怎麽了突然跑來國外找我,問你什麽啥也不說,誰欺負你了?”
“沒。”孟如畫品了口酒,順滑有淡淡的檸檬味,她瞟向男人手臂上的紋身,嫌棄道:“你這紋身假的吧。”
“好眼力,真的太疼了。”季方:"紋身貼就夠了,唬人用的。"
“哦。”
季方:“給你也弄一個?”
孟如畫:“不了,太醜了。”
“搞個蝴蝶嘛,多漂亮。”季方見她又不說話,總覺得她怪怪的,手不閑的去揉她毛絨腦袋,語氣欠揍:“你別板着張臉,我都不敢跟你随便開玩笑了。”
她嘶一聲,頭一偏躲過去用眼神威吓他。
下一秒,有人碰了她手上緊握的酒杯,蹩腳的中文:“哈喽,美女,陪我喝一杯?”
孟如畫還沒回頭看去,季方臉沉下去,三兩步上前去,一下又一下重重推那個陌生醉醺醺的外國男人:“來,跟我喝啊,get lost(滾開)!”
完了後,他又比了個手勢,罵了句髒話。
孟如畫絲毫不慌,手去撐臉笑。
季方一回頭看見了,愣住,然後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心情笑?不害怕啊。”
“有你在我怕什麽。”孟如畫放下酒杯,也不想喝了:“走吧,我心情好多了。”
季方無語,從她手裏接過包包轉身帶路出去,走了兩步扭頭去看。
女人一點也不急,撥動灰金色的長發,還有閑心去看一大片人跳舞。
算欠她的,季方微笑着,上前* 二話不說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趕,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急什麽?走那麽快。”
她都跟不上了。
季方:“我的大小姐,誰知道剛才那家夥會不會帶人回來,我被打就算了,你要是出事,我得跳樓去。”
“沒那麽誇張吧。”
“你又不是沒見過,那群外國人打架的場景,都忘了嗎。”
“我是說……”孟如畫:“你跳樓就太誇大了。"
“呵呵。”
季方懶得跟她解釋那麽多,頭也不回,像領着崽的老母雞,操碎了心。
女人反倒沒心沒肺,孟如畫跟上搭他的肩,笑着:“謝啦。”
季方無奈。
一直待在這是挺不錯的,可這兩天內的逃避,無不提醒着她還有必須要面對的事。
季方去跟別的兄弟擠着睡了,每天過來帶飯,不厭其煩的照顧這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能小心呵護的大小姐。
更氣的來了,孟如畫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季方忍了又忍,差點沒破口大罵,後來他察覺出不對勁來,女人總是于沙發上,抱着雙腿看着窗外。
一待就是一下午,明明沒什麽好的景色,陰陰的天。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像她了,季方漸漸算是看明白了,孟如畫是來散心的,認命去把桌上的垃圾收了。
沒幾秒,季方拎着兩罐汽水,遞給她一罐,然後坐在一邊問:“這都幾天了,你還不說到底發生什麽了嗎。”
孟如畫叩開汽水,平淡問;"問那麽多做什麽。"
“行,我問別的。”季方又說;“你打算在這待多久?如果不回去了,留在這,你想做什麽還是當回你的大設計師”
“再看吧。”孟如畫深吸口氣,說:“我想靜一會兒。”
“好,我走。”季方爽快道,他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又轉身問:“晚上有場party,來玩嗎。”
孟如畫沒應,背對着他,季方欲言又止,又走回去勸道:"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吧,不管怎麽着都比在這好。"
聽此,孟如畫偏頭看他,反倒問了別的:“你追到你的金發女神了嗎。”
“……”季方又一屁股坐下,吐槽:“別提了,她說我長得瘦小,喜歡肌肉男,我不想放棄,就去練了半個月,沒屁用。”
孟如畫笑了,她垂睫想了幾秒,說:“幫我買個最早航班的機票吧。”
季方意外:“你想好了?”
“嗯哼。”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人啊,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也要勇于去面對。
除了這些以外,她想,她清楚的知曉不可能因此去放棄擁有的一切,她做不到,也自私的舍棄不了。
又是一個夜晚來臨,白雲市下過暴雨的天,鑽出了不少星星,藏在烏黑的雲層中,皎潔的月光透着冷意,它該也是高傲的女子吧。
咔噠一聲,不遠處浴室門開了,孟如畫也剛出來,她剛把浴袍裹好,擡睫凝望去。
水汽氤氲中,男人發絲濕着往下垂,浴巾沒系好,胸膛上每一處肌肉線條都恰到好處,以及隐約露出的人魚線,一層層蜿蜒蔓延的青筋充滿着蓬勃的力量。
每一點,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擡眼見到她的出現,商遇冷峻的五官沒有多餘情緒,不茍言笑的臉也瞧不出多驚喜,他綁完浴巾,轉身往卧室走。
男人如山的脊背給人少見的安全感,讓人渴望抱上去,擁有他,上面布滿還未痊愈的抓痕,破了皮,是屬于女人的,也是屬于她的。
孟如畫臉燥熱起來,她忽視掉去坐到地毯上,将一個圓鏡子立于茶幾上,照着,慢悠悠擦着長發上的水漬。
過了幾秒,鏡中出現男人的身影,頭頂是平靜的嗓音:“回來了?”
似乎她的所作所為,他都了如指掌,孟如畫回頭,漂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問:“你好像猜到了?”
商遇坐下,撩眼平靜看了她幾秒,語調不急不緩道:
“你想清楚自然會回來找我。”
“……”孟如畫忍下燥火,手一伸把毛巾遞給他,頤指氣使:“幫我擦頭發。”
商遇嗯了一聲,接過,恰好她就坐在她身後的沙發邊緣,大腿敞開似将她抱住,大手穿過她的濕發去把胸口前的撩起來,垂眼。
女人的細頸,鎖骨處,布滿令人遐想駭人的朵朵鮮紅的花,孟如畫輕呼吸,她能察覺到商遇在盯着她,讓她不自覺瑟縮了下肩,問:“你在看什麽”
商遇将她的長發托于掌心,擦拭着:
“欣賞一下我留的痕跡。”
孟如畫沒好氣:“你很滿意”
“嗯。”商遇問:“你呢”
孟如畫報複道:“我那天喝醉了,沒什麽感覺,你敢再來一次嗎,在我清醒的時候。”
沒應。
孟如畫得意一笑,她悠哉悠哉扣着細白的指甲,享受這種命令商遇照顧她的感覺,有一種翻身做主的體會。
她還哼起了歌,沒多久,商遇放下她半幹的長發,莫名其妙說了句:
“好,在這等我會兒。”
“”
她一頭霧水,狐疑偏頭去看,商遇把毛巾放她手上,接着起身又回了卧室,沒多久一身便裝出來,推開門出去了。
她不以為意,盤腿又拿指甲刀修整,然後去拿起護手霜塗抹,聽到指紋解鎖成功的提醒,随口問:“你去哪了,突然出去做什麽”
輕聞着玫瑰味,又欣賞着細長的手,她眉眼剛染上笑,忽地被抱起來,一個溫暖泛着清香的懷裏,她下意識伸長細胳膊攀上男人的肩,很快猜到什麽意思,回眸微慌:“商遇哥,我胡說的……”
商遇下颚線緊繃着,沒回,接着她被放在床邊,她胸腔的心跳如擂,屁股往後去坐,緊接着就被男人雙手壓住大腿,她被迫屏呼吸望去。
商遇彎腰靠近,用漆黑藏着欲的眼睛看她,一字一頓道:
“吻我。”
孟如畫渾身熱起來,與他對視,理智逐漸占于弱勢,管他呢,那就沉淪下去吧,再錯一次又能如何,反正又不會長久。
她低睫,泛粉的指尖落于男人手臂上的青筋。
緩慢描繪着,由下往上。
最終,她攀住他的肩膀,主動仰起頭去沉迷,男人沒動,在她剛要離開之時,大手按于她後頸,沒讓她能躲去。
中途,孟如畫才知商遇臨時出去買了一整盒要用的t回來,之前兩人初次沒有用,最後關頭是商遇克制住了。
這次結果也不盡如意,因為買小了很多,總掉,孟如畫将臉埋進枕頭,對這方面不太在乎,嘴角彎着讓他別用了。
商遇自然沒聽她的,說不影響,她還沒反應過來不影響什麽,後面她終于領悟到了這個更深層的意思。
已到傍晚,孟如畫坐于床邊,去拿着木梳子重新梳理長發,只覺右胳膊關節泛疼,試了試,還是擡不起來,心中不安一跳。
過了許久,她嘆息一聲,起身走出去,恰好撞見過來拎着女人睡衣的商遇,她沉默了幾秒,然後頂着潮紅未褪的臉,不自然道:“商遇哥,我好像……脫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