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眼神
眼神
祝願哭的這十分鐘裏, 姜至手忙腳亂地幫他擦眼淚和鼻涕,手邊的紙巾堆成了小山。
姜至為這沒來由的道歉而困惑,節奏太跳脫, 她的思緒跟不上,“為什麽道歉?”
“願願不要妹妹了。”
祝願的小嘴高高撅起, 可以挂個銅壺,滿臉的淚痕,偶爾還會抽抽兩下。
“沒關系,媽媽不怪你。”
“媽媽生願願很辛苦, 願願要懂事, 要孝順媽媽, 不能讓媽媽再冒險。”
“媽媽,願願錯了, 你不要讨厭願願。”
祝願的眼睛腫成了小饅頭, 一邊說一邊掉眼淚,嘴巴一張又要開始嚎哭, 姜至連忙将他穩住,“不會的,媽媽喜歡願願都來不及,怎麽會舍得讨厭你呢?”
“這些是爸爸跟你說的嗎?”
“嗯, ”祝願從喉嚨裏擠出一聲,伸手提了提褲子,姜至這才發現他褲子穿歪了,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正想幫他穿好,姜至剛碰到褲邊, 祝願就撲倒了她懷裏,委屈得不行, “媽媽,屁股痛。”
“爸爸打願願的屁股。”
姜至把他的褲子褪下一半,有清晰的掌印,紅了一片,可見是下了重手。
祝願興致沖沖地跑去找祝雲開,撒嬌的招式屢試不爽,他按流程來了一遍,等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他再提出要求,等着祝雲開點頭。
出乎意料的是,祝雲開的臉迅速陰沉下來,“從我腿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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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願從沒見過這樣的爸爸,吓得他一愣一愣的。
“立正,站好!”
祝雲開心中怒火難消,在原地來回踱步,他已經盡量在控制脾氣,氣得狠了,連聲音都是顫的。
“祝願,你想都別想,如果你非要妹妹的話,你現在給我出去,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祝願的眼裏迅速起了一層霧,覺得爸爸看他的眼神十分陌生。
“我之前怎麽說的來着,你媽媽為了生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想再一次失去她嗎?”
祝願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緊緊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祝雲開為了讓他長記性,還是在祝願屁股上打了幾下。
“啪啪啪”幾聲響徹整個書房。
祝願長到三歲第一次被打,臀部火辣辣的疼,又覺得沒面子,“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祝雲開心硬如鐵,沒有半分心軟,
“我愛你是因為你媽媽,你是我和你媽媽的孩子,媽媽是最重要的,我們都要保護她、愛護她,明白嗎?”
祝願說明白,保證再也不提,祝雲開才肯放他走,祝願跑出書房就憋不住了,直奔姜至房間。
“來,媽媽幫你揉揉。”
不知何時,姜至說起這兩個字無比順口。
姜至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動作輕柔,祝雲開大概是不放心也跟着來了,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
她敏銳地感覺到懷裏的小人兒瑟縮了下。
“不怕不怕。”
祝雲開也不說話,手插在兜裏,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別說祝願了,任誰看見都害怕。
這一大一小兩張苦瓜臉,姜至嘆了口氣,原本是想要祝雲開好好說,結果他比她還沖動,把祝願訓哭了。
“願願,你看我這樣解釋你能不能明白。”
“你看現在你哭,媽媽可以抱你,假如真的有了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也哭了,那媽媽是抱你還是抱弟弟妹妹呢?”
“抱願願。”
“可是不能每一次都抱你呀,到時候我就不是願願一個人的媽媽,還是弟弟妹妹的媽媽,我也需要照顧她的,就不能圍着你轉了。”
“因為弟弟妹妹年紀更小,媽媽、爸爸、喻爺爺還有其他的叔叔阿姨,會把很多精力都放到她身上,你能接受嗎?”
祝願搖頭,這對他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把手放在姜至的肚子上,“願願不想讓媽媽疼。”
“願願真的不要妹妹了。”
祝願主動走上去抱住祝雲開的大腿,仰起頭問:“爸爸不生氣,好不好?”
被打屁股的情景歷歷在目,祝雲開的手伸過來的時候,祝願的第一反應是想躲開,但他只是揉了揉他的頭。
“好,乖兒子。”
姜至讓祝願在自己房間裏睡下了,睡夢中祝願都在說“對不起”,可見是真的被吓得不輕。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點?”
“不重不長記性,”祝雲開的面帶陰郁,有淡淡的自嘲,“那樣的感覺體會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
“姜至,我們只要祝願一個。”
祝雲開低垂着頭,姜至聽出了一絲祈求的意味,此時的他很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要碎了。
她抱了他一下。
姜至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翌日,祝願走路一瘸一拐的,很別扭。
紅腫消下去一點,姜至問他疼不疼,祝願左顧右盼,就是不正面回答。
“他裝可憐呢,別信。”祝雲開如此評價。
但總有人吃這一套,祝願哼哼唧唧,給喻溫茂心疼得不行,又不好發作。
“你說你就這一個兒子,你好好和他說道理,他會聽的,你打他幹什麽?他細皮嫩肉的,你也真是下得去手。”
往常祝願被蚊子咬了個包,喻溫茂都要給他吹半天。
祝雲開任由批評,就是不搭話,喻溫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願願你說,爸爸為什麽打你?”
喻溫茂皺着眉頭聽完,眼神愈發古怪。
如果是這個原因,祝雲開發火情有可原,喻溫茂跟着經歷了那28個小時,明白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
但他是不是太入戲了一點?
姜至不是蔣致,值得他發那麽大火嗎?
喻溫茂覺得祝雲開的腦子可能出了點問題,需要找醫生看一看。
外邊下起了雨,伴随着電閃雷鳴,席卷整個世界,祝願的眼睛迸發出光,屁股也不疼了,跑去窗邊看。
天迅速黑了下來,什麽也看不清,屋內亮起了燈,祝願跪在椅子上,手扒拉着窗沿,看得津津有味。
姜至想起來,他一直很喜歡雨天。
“願願,你不怕打雷嗎?”姜至大聲問。
“不怕,媽媽,就像彩虹一樣,這是一種自然現象,你也不要怕喲。”
姜至看向祝雲開,後者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別小看他,他什麽書都看。”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持續了一會天就放晴了,傾盆大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祝雲開也要去上班了。
一場雨過後,體感溫度下降了許多,迎來了短暫的涼爽。
祝願送完祝雲開,站在門口不挪步,伸出小手去接雨,雨水在掌心彙成一片小小的湖,再從指縫中溜走。
他伸出一條腿去踩了踩小水窪,然後又立刻收回來。
“願願快進來,別玩水,等會着涼了。”
身後傳來喻溫茂的聲音。還是被發現了。
祝願嘟了嘟嘴,難掩失落。
姜至看他這副模樣,突然想起上次去商場買的衣服裏有一件衣服是防水材質,可以當雨衣用,還有一雙配套的小雨靴。
“願願你跟我來。”
姜至不确定有沒有帶回別墅,上樓一通翻找,終于在底部找到了。
“想不想出去玩水?”
祝願激動得拍起了手,“想!媽媽我要穿!”
“那我們先說好了,要穿好雨衣和雨靴,只準玩一小會,回家以後立馬換衣服,不能貪玩。”
姜至先和他約法三章,雨衣有點買大了,長度到小腿肚,是明黃色的小恐龍款式,背後有凸起的綠色的棘,祝願穿好雨衣,迫不及待地沖入了雨幕之中。
一個小團子從眼前晃過去,喻溫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姜至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看。
前院很大,足夠祝願放開了撒丫子跑,他笑得很歡,在雨中跑來跑去,不用擔心鞋襪會濕,他可勁兒踩水,“媽媽快看。”
特意蹦了兩下給她看。
姜至始終笑着,句句有回應。
喻溫茂看着這副畫面欲言又止,不停地嘆氣。
“我給他穿了雨衣和雨靴,就這點雨沒關系的,萬一濕了,及時換下來就好了。”
“小孩子恢複得快,就算受了涼,也沒什麽要緊的。”
“願願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倒也沒說錯,但喻溫茂還是難免憂慮,生怕他動作幅度大,一個不留神就摔了。
姜至拿出手機給祝願拍照,畫框中的他笑得開懷,眼睛彎成月牙狀。
雨絲細如銀針,陽光鋪灑下來,折射出細碎的光,天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彩虹橋,很漂亮。
“願願看鏡頭。”
祝願比了個剪刀手,笑容無比燦爛,畫面在這一刻定格。
下一秒他沒站住腳滑了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沒事,站起來拍拍就好了。”
姜至很淡定,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喻溫茂快站不住了,口不擇言道:“不是親生的,你當然不心疼。”
姜至倒也不生氣,順着他的意往下說,
“那要不……您把願願叫回來?”
喻溫茂自知不占理,祝願小時候體質不好,他從來不讓他玩水,好不容易他能玩一次,看着他這麽高興,喻溫茂不想做那個掃興的人。
幹脆不說話了。
祝願玩出了一身汗,臉上混合着汗水和雨水,頭發濕透了,軟趴趴地貼着頭皮,顯得有點滑稽。
不用姜至說,祝願回到家裏就嚷嚷着要洗澡換衣服。
這次說什麽也不要姜至幫忙,帶着衣服去找了喻溫茂。
“媽媽你去工作吧,喻爺爺會給願願洗澡。”
姜至被祝願推回了房間,他把門關上了,紅紅的耳尖從門後消失。
也好,姜至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換了身外出穿的衣服。
手機屏幕亮了亮,她給祝雲開發了祝願玩水的照片,對面回了個表情包過來。
【他想玩就讓他玩,要是喻叔說了什麽你別往心理去,我去跟他說。】
【喻叔沒說什麽。】
【你不用瞞我。】
對面幾次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祝雲開删删改改,說過兩天家裏可能會有客人來,來征詢她的意見。
姜至看着聊天框走了神,她隐隐能猜到會是誰。
【我都可以。】
【好,我在參加拍賣會,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祝雲開發來一份電子手冊,上面詳細記錄了拍賣物品清單,并承諾拍賣所得會悉數捐出。
姜至挑了一對粉鑽耳釘截圖發過去。
【就這個吧。】
以往每次參加拍賣,不論她說想不想要,祝雲開都不會空手而歸,久而久之姜至也會認真看看,就當做好事了。
*
上一場鬧劇剛過去一月,伏晝酒吧再次貼出了暫停營業的告示。
一車一車的碎玻璃和垃圾被清理出來,精致的裝潢毀于一旦,僅剩下殘破的碎片,依稀能辨識出昔日的華麗大氣。
這次的損失更重,幾乎是面目全非,投入全打了水漂。
姜至穿過廢料堆成的小山,酒吧內部的損毀更嚴重,師玥正在指揮工人清理現場,清點酒吧的損失。
師玥越算越肉痛。
“你怎麽來了?”師玥提醒她注意腳下,“別被玻璃片紮到了。”
“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麽不在家好好休息,這些事交給鐘青去做就好。”
鐘青是祝雲開的人,姜至也是從他那得知師玥一早就來了酒吧。
“他給你打小報告了?我是酒吧的老板,躲在背後當縮頭烏龜算什麽回事,在家我也閑不住,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再怎麽惡心反胃,那股勁過去就沒事了。”
師玥眸光清亮,睡醒了,總要直面問題。
“他們找上門的時候沒到營業時間,好消息是沒有顧客受傷,壞消息是酒吧那會人不多,安保很松散,剛好被鑽了空子。”
“你也不是事事都能預料到。”姜至拍了拍她的肩。
“你說我最近是不是水逆,怎麽事事都不順,短時間內酒吧被砸了兩次,剛恢複營業沒幾天又碰上這事,我在想是不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就不應該把酒吧開到b市來。”
師玥随意地挽起長發,用手中的筆作簪子固定好,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止不住地心煩。
“不是這樣的,再說對方不是承諾了會賠償嗎?”
“有是有,但酒吧暫停營業的損失、客人的流失、口碑的損壞……這些誰又能負責呢?”
“抱歉,我不是在針對你,我就是生自己的氣。”
毀壞最嚴重的是吧臺區域,師玥搭把手幫着一起清理,戴上防護手套将碎片全扔進垃圾桶,掏出另一雙,“你也戴上,別傷到了手。”
混合的酒味很濃烈,久久不散,偶爾還能找出一瓶幸存的,沒被損壞。
“外邊的道歉信我看到了,你怎麽想的?”
就貼在公告旁邊,紙張很大,白紙黑字分外醒目,澄清了昨天的一切全是誤會,挨個按了手印,一切都按師玥的要求來。
“還能怎麽想,”師玥彎下腰,多個人出力,酒吧也能更快恢複營業,“态度好的話可以讓他們少坐幾天,但牢是一定要坐的,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玥玥沒受影響吧?”
“我讓她在阿姨家先住着,晚點我再去看她,她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她只需要開開心心的,我們這一輩的恩怨,就到此為止。”
酒打濕了姜至的鞋面,濺到了師玥的臉上,她用手背抹去,“這次多虧了祝總,我欠你的又多了一樣。”
“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那麽有底氣。”
“就算沒有我們,你也能處理得很好,你有充分的證據,我們只是順帶幫了一把。”
話随這麽說,假如不是有祝雲開和姜至,師玥不會那麽快定下心,也不會在警局時就能拿到材料。
圍觀群衆那麽多,卻連一條不利的消息都沒傳出來,想來也是祝雲開的手筆。
他不想讓輿論波及到姜至,在這點上師玥的想法和他高度一致。
“看得出來,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有點理解你為什麽選擇他了。”
師玥眼含揶揄,卻又真心實意地道。
“我其實沒想那麽多。”要是師玥知道他們是一夜過後才有了結婚的念頭,表情不知道會有多精彩。
姜至搖了搖頭,專注眼前的事,碎片邊緣十分鋒利,戴了手套也要十分小心。
“話說你倆娃都這麽大了,也算是和好如初,不打算複個婚、辦個婚禮啥的嗎?”
這一片收拾得差不多了,姜至直起身長舒一口氣,思維有片刻的停頓,“我不知道。”
“是你沒想過?還是祝總沒這個意思?”
“應該……都有吧。”
姜至确實沒這個想法,至于祝雲開,他好像很喜歡她,這一點直到現在她都有些不真實感。
“我看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祝雲開追妻路漫漫,師玥這樣想,将剩餘的酒放進筐裏。
剩下的事師玥堅決不讓她再幹,姜至被推着離開了酒吧,美其名曰讓她回家繼續陪兒子。
姜至回到家,發現祝願繼上午穿恐龍雨衣走可愛路線後,又換上了一身新裝束。
他戴着頭盔,身穿黑色的騎士服,腳踩馬靴,連手套都戴上了,穿上了全套的馬術裝備,可愛又帥氣。
“幼兒園入園前,除了鋼琴課以外,每天再加一節馬術課。”
祝願一看就是自願的,他迫不及待地擁有一頭屬于自己的小馬駒,姜至表示理解,祝願以後要繼承公司,這既是興趣的培養,也是一種社交手段。
姜至當初也學過,為了給祝雲開樹立榜樣沒少吃苦頭,大腿青一塊紫一塊是家常便飯,大腿根疼得她好幾天走路都不方便。
“沒那麽複雜,”祝雲開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祝願才三歲,只能由教練陪着學些基礎動作,我只是覺得他可以多和外界、和動物接觸,提高一下身體的協調能力和心理素質。”
“他有我,我不會讓他做不想做的事。”
“明天帶他去俱樂部看看,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一起?”
姜至邊點頭邊看着撒丫子跑的祝願,直到祝雲開突然遞給她一個絲絨盒子。
祝雲開将這一個系列的首飾都拍了下來,不止是耳釘,還有項鏈和手镯。
數十顆大小不一的粉鑽,周圍點綴了一圈碎鑽,流光溢彩,熠熠生輝,最中央的粉鑽是水滴形。
相比于項鏈的複雜款式,耳釘和手镯就低調了很多。
“我幫你戴?”
見祝雲開拿起項鏈,姜至把頭發挽起來,他過了好一會才扣好,不是很熟練。
姜至穿得很簡單,是以和華貴的項鏈并不搭,她低頭看了又看,“我好像沒有什麽用得上的場合。”
“會有的。”
祝願“噠噠噠”地跑了回來,“等願願長大了,也要給媽媽買很多超漂亮的鑽石!”
姜至還挺欣慰,動作間扭到了腰,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怎麽了?”
“可能是今天在酒吧清理碎片的時候腰傷到了,是我自願要幫忙的。”
“姜至,你總是為別人着想,能不能多想想你自己,但凡你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也能讓我省點心。”
姜至老老實實聽訓,祝雲開拿了紅花油回來,“趴下。”
“在這?”姜至環顧四周,“要不回房間吧?”
祝雲開有些詫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也行。”
姜至慢吞吞地上樓,在床上趴下,将枕頭墊在胳膊底下,“我好了。”
床邊塌陷下去一塊,祝雲開把她的衣服撩上去,露出纖瘦的腰肢,沒有一絲贅肉,他一掌可握。
祝雲開把紅花油倒在手心,塗抹在她側腰上,輕輕地按着,這樣吸收得更快些。
姜至背對着他,只感覺後腰有點涼,片刻後一雙滾燙的手覆了上來。
疼痛讓她輕哼了聲,祝雲開瞬間緊繃,眼神也慢慢起了變化。
“別回頭,好好躺着,等會牽扯到傷口,你不想好了?”
姜至聽聞只好将下巴放回手臂上。
祝雲開總歸不想做得太過分,但掌心細膩的觸感,往下半寸飽滿挺翹,總能讓他生出別的心思。
傷的是姜至,他也跟着難受。
半分鐘就像過去了半個世紀那麽長。
這時候他要真做出什麽,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祝雲開爆了句粗口,“真不想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