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盛野嗓音淡淡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喬寧微微愣了一下,總感覺他的目光似乎掃了他一眼。
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盛野垂着眼眸,剛剛那一眼像是他的錯覺,他一臉懵,摸不着頭腦地問言卿:“你這幾天不能吃辣嗎?”
言卿在盛野把菜夾走後怔了一下,聽見問話很快點頭:“……對,這幾天嗓子有點發炎。”
喬寧不疑有他地點頭:“那你吃點清淡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菜,這桌半數的人都能吃辣,桌上大部分是重口味的菜,少數的幾道清淡的,他沒記錯的話,好像都是盛野點的。
一頓飯吃完,天色朦胧擦黑,一行人還沒有睡覺的興致,圍繞着度假村逛順便消食。
李一黎和喬寧他們走在前面,男生之間的友誼建立得很快,聊着聊着聊到游戲上面,頓時一拍即合。
傍晚時分,墨藍的天幕隐約能看見稀疏星子點綴,微風習習,吹散了白天的暑氣,整個度假村都陷入了靜谧的氣氛中,這邊靠山,連帶着呼吸的空氣都要清新很多。
言卿跟着盛野并肩走在後面,和前面幾人隔着點距離,他不時側頭看一眼身旁的人,盛野挑眉:“怎麽了?”
言卿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對的,遲疑地問:“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興?”
微風吹起心底的燥熱,帶來莫名其妙的煩躁,盛野沒有表露出來,輕笑一聲:“我能有什麽不高興的,就是有點累。”
言卿仔細觀察了兩秒,酒店到處都點了燈,不像白天那麽明亮,卻也能照得清路,這樣模糊的燈光下,盛野勾着唇,模樣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前方李一黎他們忽然發出一道驚呼。
言卿循着聲音望過去,幾個人在酒店的草叢處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圍成一團盯着一個角落看。
“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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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種靠近大自然的地方才有吧?”
言卿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好奇地走上前,跟他們一樣弓着身子探頭去看,看見草叢裏有幾只尾部亮着光的螢火蟲,微微有些驚訝。
“我第一次看到真的螢火蟲哦,之前只在手機上看到過。”
“城市裏很難有吧,诶,拍照發朋友!”
“你今天都拍幾條朋友圈了吧?我朋友圈都快被你刷屏了。”
李一黎笑着在葛儒肩膀上錘了一拳:“難得來度假村玩,你不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僅拍還搞濾鏡。”
“這就不懂了嗎,我是選出精華到時候一起發,不像你屁大點事都要在朋友圈刷屏。”
言卿等他們拍好照,小心地湊上去,聲音放的很輕,怕驚擾到它們一樣:“我就稍稍借用你們一下,不要怕。”
他附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把那幾只螢火蟲攏在手心裏。
轉身走到盛野旁邊,他們幾個人湊成一團,盛野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遠,沒過來看熱鬧。
看見他走回來,盛野揚眉:“那邊有什麽?”
言卿把攏着的手心打開,幾只螢火蟲從他手心裏飛了出來,尾部亮着綠色的光,在低空中盤旋。
盛野看到螢火蟲微微一愣,緊接着唇角擡起一點弧度:“給我的?”
“這算給嗎?”言卿也不知道,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頂多算借花獻佛吧。”
天色朦胧的夜晚,言卿的臉部輪廓沒有白天那麽清晰,像蒙上了一層紗,嘴角挂着點笑意,直直地望過來時眼睛亮起,像落進了閃爍的星星。
心裏莫名其妙湧起來的煩躁頃刻間就散了大半,盛野控制不住嘴角上揚,還沒說話。
身後拍了照片的其他幾人嚷嚷道:“卿卿你好偏心。”
“我才拍了僅僅五張照片,五張而已,你就抓走了。”
“啧啧啧,還特地把螢火蟲放到手心裏拿過去,怕他看不見嗎?”
酸言酸語傳了過來,略帶誇張的調侃,言卿聽見了,視線跟盛野對視,張嘴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盛野擡眸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們:“不行嗎?”
剛才還逮着言卿打趣的李一黎他們立馬改口了:“行,怎麽不行。”
“我剛剛就想喊你來看,結果就被卿卿搶先了。”
“你們。”徐子銘看着李一黎和葛儒,忍不住問:“平時都這麽谄媚的嗎?”
“你們不懂,我們這怎麽能叫谄媚。”
“明明是折服于個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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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外面消了會兒食,就各自回房間休息,幾人的房間都緊挨着,言卿跟進門的喬寧他們揮了揮手,跟着盛野進了門。
酒店房間亮着暖橘色的光,進門就能看到一張雙人床,床做的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言卿還從來沒跟人同床共枕過,不知道他睡相好不好,不會半夜踹人之類的吧?
他盯着柔軟的雙人床出神,盛野見他的目光落在上面,以為他介意,出聲解釋:“只有三間房,要不我去問問酒店前臺,看能不能再開一間?”
節假日酒店本來就不好訂,又是在網上中的獎,言卿都擔心這裏面會不會有強制的隐藏消費,連忙道:“不是,這張床這麽大,一起睡就行,我只是在想我的睡相不知道好不好。”
盛野稍稍擡眉,看到言卿真情實感苦惱的樣子,不知道懷着什麽心思地問了一句:“你沒跟其他人睡過一張床嗎?”
聲音頓了頓,長睫微垂:“喬寧他們呢?”
言卿“嗯?”了一聲,聽清他的話,搖頭:“沒有,我高中走讀,而且就算是朋友之間也很少有機會睡在一張床上吧。”
盛野壓下即将擡起的唇角:“嗯。”
言卿把行李一一從行李箱裏拿出來,洗漱用品、這幾天的換洗衣服,在行李箱裏翻找了一陣,沒找到睡衣,不确定地又把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
言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微微蹙眉,回憶自己是在哪一個步驟上出了錯,旁邊傳來的聲音将他拉回神:“怎麽了?”
言卿:“我忘記帶睡衣了。”
盛野聽見這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晚上九點過了,他看着言卿散亂的行李箱:“我有多餘的,你要不要湊合穿,明天再去度假村的商店買一身?”
言卿想了想:“好。”
盛野打開行李箱,言卿看到裏面還放着藥酒,身上的傷大多都是淤青,擦傷一晚上的時間就結疤了,他沒想到盛野這麽細心,微微愣了一下。
“身上的傷還疼嗎?”盛野順手把藥酒拿出來。
身上的傷沒有像昨晚那樣疼的睡不着覺了,只是隐隐作痛,言卿就沒在意,搖了下頭:“不怎麽疼了。”
盛野沒再說話,把藥酒放到一旁,從行李箱裏找出了一套睡衣遞給言卿。
言卿拿着盛野的睡衣進了浴室,簡單的洗了個澡,穿着盛野的睡衣走出來,盛野随意地擡眼,目光凝住。
他的睡衣穿在言卿身上有些大了,言卿把袖子和褲腳都挽起了一截,領口處露出大片粉撲撲還泛着水珠的肌膚。
言卿感覺衣服松松垮垮的,同樣的衣服穿在盛野身上就很合适,穿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走到盛野面前,他擡眸對比了一下兩人的差距,感覺不太看的出來,有點好奇兩人的身高差,怎麽同樣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不同的效果。
言卿上前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擡手比了一下身高,看着多出的那一截,驚訝地說:“原來差這麽多嗎?”
兩人的距離被拉近,盛野垂眸就能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樣,輕輕顫動着,還有他嫣紅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洗過澡的緣故,像被清洗過的車厘子,泛着誘人飽滿的光澤。
他站在自己面前,身上還穿着自己的衣服,剛洗過澡帶着沐浴露的香氣,幹淨、清新的,淡淡地萦繞在鼻息間。
言卿看清兩人的身高差距,輕輕笑了一聲,嘀咕道:“感覺不穿褲子都行。”
“……”
盛野眉心一跳,呼吸都亂了節奏。
言卿對盛野微妙的變化沒有察覺,知道兩人的身高差距後就往後退了一步,笑着說:“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盛野盯着言卿看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帶着點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拿起衣服進了浴室。
言卿把自己亂糟糟地行李箱收拾好,坐在房間的桌子旁邊,拿着手機刷了刷,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消息,是喬寧發過來的。
【鬥地主二缺一來不來?】
言卿站起身,就聽見房間門被敲響了,他以為是喬寧來找他,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男生,看年齡和他們差不多,言卿微微挑眉,摸不準這人的來意。
顧紹到了酒店給盛野發消息,對方半天沒回,他在樓下等的不耐煩,他來過度假村幾次,酒店的經理記得他,問到後就直奔盛野的房間。
看到開門的人後,顧紹也愣了愣,面前的男生長了一張很吸引眼球的臉,隐約在哪裏見過,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一看就不合身。
顧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不好意思,走錯……”
“诶,這不就是1303嗎?”顧紹視線一轉就看到門上的門牌號。
言卿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剛要出聲,身後就傳來門開的聲音,盛野拿着毛巾邊擦頭發邊走了出來,視線随即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顧紹。
顧紹和他對上視線,看着他從浴室裏走出來,再看看站在他面前的言卿。
腦海中靈光一閃,兩人出現在同一個畫面的場景,總算讓他想起來這個男生是誰了!
顧紹目光随意一瞥,視線聚焦在言卿穿着的睡衣上,眼睛都直了,盛野的衣服大多都是秀場的新款,但他懶,同系列的會一次性買好幾件。
他越看越眼熟,這室友身上穿的睡衣和盛野的不就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的嗎?!
再看穿在室友身上明顯大了一截的睡衣,顧紹的臉像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的變換着。
言卿看到盛野走過來,神情原本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看到他裸露的領口,神情一凜,走上前不動聲色地擋在言卿面前。
“有事?”
顧紹在出神,沒注意他的動作,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是你讓我來找你……們的嗎?”
他看到言卿,改了改口。
言卿看到兩人熟稔的樣子,從盛野身後探出頭:“你的朋友嗎?”
“嗯。”盛野低聲跟他介紹:“顧紹。”
他又轉頭看向顧紹,介紹時語調放輕了很多:“言卿,我的室友、朋友。”
後面兩個字的語調格外輕。
言卿擡手跟顧紹打了個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
兩人打了招呼,言卿猜測他們有什麽事情,恰好喬寧找他打牌,手指戳了戳擋在他前面的人,笑道:“喬寧找我打牌,二缺一,我先過去了啊。”
盛野回頭,言卿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領口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皓白細瘦的手腕,鎖骨清晰,凹陷處還盛着彙聚的水珠。
說着就要從他身旁走過去。
“等一下。”盛野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垂着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擦藥好得快一點。”
言卿想到盛野特地給他帶過來的藥酒,身上的傷确實隐隐作痛,歪了歪頭:“那擦了藥再過去?”
盛野沒說行不行,眸光轉了轉,就看到站在門外的顧紹身上,眯了眯眼:“我記得你會打牌。”
顧紹:“……?”
盛野擡起眼眸,和面對言卿時的态度有微妙的差別,彎起唇角,無聲地威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