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事務所
事務所。
小封坐在桌前，看着四宮格裏翻滾的羊肉片，目光頹然。
“......為什麽你們幾個也在這裏。”
桌子對面，趙峥雪一邊回複信息一邊攪拌着醬料，陳袖一口吞下三個小甜點之後，在點菜的平板上再度追加十份。楊廣陵将兩整碟大份肥牛往鍋中傾倒，番茄湯漫了出來，滾進其他三個格子中。與此同時，林北伸出筷子，精準挑出其中已經燙熟的羊肉片，像八百輩子沒有吃過飯一樣，搶過陳袖手裏的平板，如同連點器一般瘋狂加購着羊肉卷。
蘇程捂着臉，當做不認識他們，默默地把自己盤中僅存的蝦滑，夾出來兩個分給小封。
趙峥雪把調好的醬料往蘇程和小封面前一放，道：“因為這是公司高層的下班聚會。”
蘇程掃了一眼賬單，趕緊開口：“在你們把我吃窮之前，趕緊将要緊事彙報一下吧。”
“我面試了一百六十三人，符合标準可以立刻上崗的有一百四十九人。”林北說話時依然在搶奪羊肉卷。
楊廣陵灌了一口熱水：“我面試了一百九十五人，合格的有一百七十八人。”
“親愛的們，本公主面試了一百八十五人哦！他們全部合格，還有兩個人被我撮合成了一對哦！”
蘇程扶額，到底是怎麽樣的面試可以當場牽紅線啊。
趙峥雪看了一眼手機，在腦內快速加減法之後，道：“我面試了四百七十二人，合格者有三百八十五。”
蘇程震驚了：“這麽多？我才見了九十多個人。大家太能幹了吧，和你們一比，我簡直是在劃水啊。”
為了不打擊他，小封默默把自己三位數、五開頭的數字吞回去。
不管怎麽樣，在蘇程臨時從天庭調來人手的幫助下，勉強把今天來排隊的人都面了個七七八八，其他的都分到明天上午繼續面試。
意外的是，前來面試的大家都很有幹勁，有的一聽說有機會進入八大主神麾下，倒貼錢也要入職，有的只是見了蘇程一面就甘願做牛做馬，還有的只是在走廊上聽到小封等人的聲音，就激動地問什麽時候可以入職。
Advertisement
很多人連薪資待遇和工作時間都不了解，就立刻展示自己的身手和工作能力，好像晚展示一步，就會被其他家夥搶先一樣。
蘇程最想知道的是，進入八大主神麾下，到底能怎樣？直接問身為八大主神的幾人，應該比翻書要快很多。
趙峥雪為小封和蘇程一人倒了杯酸梅湯，而後娓娓道來。
“八大主神，即天庭等級最高、力量最強大的八位神明。分別為死、冥、愛，山、財、水。以及光明神，時間之神。排名不分先後。”
蘇程：“我聽說，如今還活躍的只有五位主神了。”
“沒錯。”林北擱下筷子，打了個飽嗝：“死神失蹤，光明神仙逝，還有一個時間之神，基本沒人見過他。說到底，他現在還存不存在，都是一個未解之謎。”
\"所以，剩下的五位主神，都在這裏了。\"
蘇程聞言，擡頭掃了一圈，目光掠過神态各異的神仙們身上，最終停留在桌面上的一片狼藉。
盤子擺得溢出來，四個鍋底已經混淆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西瓜皮沒地方擱，幹脆塞進沒人認領的玻璃杯裏，六個人，面前擺了二十多碗醬料，筷子哪裏都是，有的用反，有的缺一根，有的幹脆一正一反......
他感慨：“真是讓人很難相信。”
“在整個三界還不分敵友、打得不可開交之時，天庭學院建立，我們是第一批弟子。是天下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飛升後再度封神的神明。這都是上古時期的事。”
蘇程問：“飛升後再度封神，是什麽意思？”
“陛下知道仙和神的區別嗎？”
蘇程搖頭。
“尋常有資格修仙的人，修煉到一定境界，最後會飛升為仙。仙再修煉到一定境界，得到機緣，或者得到某些傳承，可以踏入封神的道路。不過一般的仙，是終生沒有資格成為神的，至多卡在半步封神的境界，再也上不去。”
“踏入神的境界，再修煉不知道多少年月，就有可能會成為主神，掌管三界中非常重要的事情，例如財富，例如情感。”
“誰不想做主神呢，誰不想掌握這麽大的權力？但三界中已經很久很久沒人有資格封神了。剩下的那些仙啊人的，一輩子只能眼巴巴地擡頭看，看着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因此，産生了敬仰，産生了追随者，那些羨慕的人，即使只是進入主神麾下做一個小小的護衛，也是感覺非常榮光的。”
蘇程聽着聽着，忍不住總結：“就好像是，古代民間寒窗苦讀、渴望登閣拜相的學子，見到當朝丞相和太傅的那種感覺吧。”
趙峥雪聞言笑了：“真是非常有趣的一種說法。”
“那他們最想去誰的麾下？”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地讨論一通，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死神。”
居然是前夫哥。蘇程愣了一下。
林北撇撇嘴，他應當是全天下最不願意誇耀死神的一個人，可是有些事實，擺在明面上，全世界都知道這事，所以不得不說：“三界的神仙都想成為主神，而我們幾個最想成為的，确實是死神。”
蘇程垂眼，目光不由自主掃向了自己右手上，那銀光閃閃的戒指。
這麽威風，又這麽強大。
那你到底去了哪裏呢，王八蛋。
為什麽到現在也不敢來見我。
......
第二天一大早，蘇程決定，自己今天一定要狠狠地面試，争取在人數上超過其他任何一個人。
到了公司樓下發現，隊伍排得比昨天還長，居然有人淩晨五點就來排隊，見了他還非常激動地要合照，被小封看了一眼就縮回去了，小封長得有這麽吓人嗎。
坐進全樓最大的辦公室裏，天君陛下意氣風發，活動活動筋骨之後，大喊一聲：“下一位！”
話音剛落，走進來一位穿着白色道袍的儒雅男人，男人遠遠地朝着蘇程鞠了一躬，然後跪下來，五體投地：“參見——陛下！”
蘇程被這舉動搞得腦門冒汗：“免禮免禮，先講講你的基本信息吧？”
男人姓張，講述完自己的身份後，非常流利地表達了進入事務所後可以做到什麽，并且拿出了自己的普通話甲等證書、律師證、教師資格證、二級建造師證，注冊建築師證......等一系列閃着淡淡光芒的資格證書，最後對蘇程道：“請考慮錄用我，我可以為您拉來生意單子。”
蘇程腦門的汗更多了：“您進我公司......是不是有點太屈才了。”
男人搖搖頭：“如果沒有天庭，我不可能活到現在。為了讓我如願報恩，陛下，請收下我吧。”
蘇程沒有理由不招他。
最後，男人清清嗓子，表示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蘇程捏着筆，示意他說下去。
男人說：“我養了些烏鴉，需要申請天庭動物保險，希望公司可以報銷。”
“只要數量合理，都可以報，你養了多少只？”
“二十......”
蘇程心裏有些駭然：“二十只嗎？讓我考慮考慮。”
男人委婉道：“二十萬只。”
蘇程擱下筆。
這不是開動物園。
這是把烏鴉全族都給帶過來了。
他正要拒絕，男人卻突然開口：“如果陛下答應，我可以為公司拉來一個大單子。如果辦下來，淨利潤十個億。”
“你被錄用了。”
幸好今天拉來的人手足夠多，太陽剛落山就面試完畢，高層們找了個空的會議室，向蘇程彙報情況。
小封捏着一張報表，大聲道：“經過慎重考慮，開出的基本員工月薪為一萬元。”
蘇程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招收員工總計一萬人。”
等等。
蘇程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當初多點的那兩個零，究竟有多麽大的威力。
一萬人，一萬元，也就是說，一個月光工資就要發出去......一個億？
他愣了兩秒鐘，下一刻直直往後栽倒。
小封快步上前，按住他的人中穴。
五分鐘之後，蘇程清醒過來，蹭一下站起，從會議室的最東邊，走到最西邊，再從窗戶邊，走到大門口。
就這麽繞了十幾圈之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他緩緩開口：“你們天庭有勞動法嗎？”
“......沒有。”
“很好。”
蘇程兩眼，立刻冒出黃鼠狼一般的精光：“那你們神仙需要睡覺嗎？”
趙峥雪總覺得大事不妙：“......沒那麽需要。”
“等等，陛下。”小封急忙開口。
衆人一見，都松了口氣，看來有救了。
小封卻道：“這棟大樓只能容納兩千人，其他員工怎麽辦？”
衆人又蔫兒下去，看來被奴役的命運無法挽救。
蘇程立刻起身，站在窗戶邊俯瞰眺望。
這棟大樓的所在地非常荒涼，附近的地區基本被荒廢，只有一兩公裏外的地方還有點人煙，莫說地鐵，連個公交車站都沒有，可以說是鳥不拉屎，也不知道當初決定興建這裏的人究竟怎麽想的。
不過這正好給蘇程提供了靈感。
蘇程扭過頭：“不如，咱們一夜之間建一個商業園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