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起高樓
起高樓。
“你們确定我使用神跡，不會引來司法部門對吧。”
楊廣陵站在泥土地上，心中慌亂不安。
他身後兩百米之外，站着陳袖等人。
“哎呀親愛的老楊你就出手吧！我們都要忘記你的力量是什麽樣子了。”
“就是就是。”
林北和陳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喊着，他們面前的電煮鍋中正冒着番茄味兒和麻辣牛油味兒。
楊廣陵咬牙切齒地瞪着他倆：“給我留點兒啊！”
蘇程盯着他，聚精會神。所謂神跡，他只在天庭資料庫裏翻閱過文字版，據說驚世駭俗，劈山填海只在一夕之間。
只見山神站直了身子，垂頭沉默數分鐘後，再度擡頭，眼中冒出赤金色的光芒，一時間腳下大地仿佛因此産生了心跳，有規律地顫抖着。一股震蕩的氣流襲向蘇程，小封擡手擋在他身前，只卷了些落葉在身上。
大地震動的感覺愈發強烈，掀翻了小桌板上的酸梅湯，林北眼中金色一閃而過，伸手按住桌子，勉強平息了周身一米範圍內的動蕩。
一道道綠色的光輝從楊廣陵身上冒出來，直直鑽入地下深不可測處，腳下泥土如同被天道賦予了生命，惶恐不安地感知着自己的力量。大地，瞬間開始劇烈震動。
一道天雷劈在他頭頂正上方，驚天動地。
蘇程瞪大了眼睛。
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從楊廣陵的腳下冒頭。
下一刻，一棟比事務所規模還要宏偉的高樓從他正下方拔地而起，随着楊廣陵周身氣勢愈發強盛，高樓如同有生命力一般越拓越寬，像是為了曬到更多陽光伸展着枝葉的新生植物，獲得了足矣溺死它的養料，為之而努力生長着，瞬息之間，從一株小小的幼苗，長成了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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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越來越高，越來越寬，一發不可收拾，以飛快的速度直直逼近，在牆面擦到蘇程鼻尖的前一瞬間，小封一把鉗制住他的手腕，向外疾馳而去，林北兩個則抱着桌子與鍋子狼狽飛奔。
高樓的樓頂之上，楊廣陵獨自站在那裏，陣陣古老的吟唱從他耳邊擦過，只留下輕柔的風聲。
随着楊廣陵眉心凝聚出的綠色光芒越來越強，大地的震動也随之逐漸衰弱下去，那與他的心跳脈搏一同顫抖的泥土，也慢慢地平息。
最後，那綠色的光輝忽地炸開，分成數千萬個微弱的小點，向四周蔓延開來，潛入附近的植物或土地裏，最終消失不見。
蘇程仰頭看着面前的高樓大廈，內心震撼不已。
楊廣陵拍拍衣擺上的塵土，向前走了兩步，跨過天臺邊緣，一躍而下，在離地僅有半米的時候，小封在身後打了個響指，楊廣陵便忽然剎住車，安穩地落在地上。
他攤開手：“怎麽樣？”
蘇程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着：“牛波一。”
楊廣陵撐不住了，他立刻彎下腰去，兩手撐着膝蓋，顯然累得不輕：“.....回頭可得給我三倍工資哈，算加班。”
話音剛落，衆人的身後，如鬼魅一般，閃出一道穿着黑色短袖的人影。
那人戴着短款棒球帽，身形十分幹練，盯着衆人的眼眸中閃着淡淡的金光：“司法部門執法，山神大人，請跟我走一趟。”
楊廣陵聽見這個，突然就又有勁兒了，他往蘇程身後一縮：“陛下救我！”
被結結實實抱住大腿的蘇程：......
蘇程：“有事好商量，這......山神犯了什麽罪呢？”
“在凡塵現出神跡，違反天條，請天君陛下不要袒護山神大人。”
“等等。”
黑衣人腳步一頓。
蘇程一只手擋在楊廣陵身側：“是我讓他這樣做的，你把我帶走吧。”
聞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驚訝。
黑衣人遲疑片刻後，還是開口：“司法部門不在天庭管轄範圍內，請天君陛下不要為難臣。”
居然是這樣？
蘇程暗暗心驚，怪不得其他人一聽司法部門就面色一變，原來不僅權勢滔天，連主神都能羁押，又是個這麽獨立的組織。
“那、那如果死神風遣鶴在這裏，你是不是，就不能把山神帶走了？”
小封聞言心中大驚，目光立刻直射向前方的蘇程。
其他人神色各異，紛紛屏住呼吸。
黑衣人點點頭。
“如是死神大人的命令，我無權違抗。”
“好。”
蘇程伸出右手，亮出無名指上的銀戒指。
“這是死神的信物。”
黑衣人神情閃爍，緩步上前，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半晌。
“持死神信物，如死神親臨。”他瞳仁震動不已，目視着那枚戒指，向後倒退三步，跪在地上行了個禮。“臣這就退下。”
他起身，右手放在耳朵邊，對着虛空道：“執勤一隊可以撤離了。”
“轟隆”一聲響，頭頂上方的烏雲漸漸淡去。
蘇程察覺到，身邊那股若有若無的威壓氣息，也在一瞬間消散。
“親愛的，司法部簡直就是一幫瘋子，聽說他們上頭了連死神都敢押。”
“畢竟是大瘋子手下的一幫小瘋子。”
林北和陳袖在後面竊竊私語。
黑衣人臨走前，向着蘇程的方向鞠了一躬，道：“請天君陛下，最近不要再使用神跡。”
蘇程看向他。
“使用神跡，導致凡塵中清氣濁氣失衡，會引來很多麻煩。陛下，您作為死神大人的愛妻，應當也不願看到他維持好的平衡被打破吧。”
黑衣人伴随着一陣風消失在原地。
留下蘇程愣在原地。
他反應過來之後，紅着臉對空氣揮拳咆哮：“你等會兒，誰是他的愛妻！”
楊廣陵再度抱住他的大腿，兩眼冒星光：“陛下，你剛才帥呆啦！”
蘇程低頭看他：“這麽帥呆的陛下，可以只付一倍的工錢嗎？”
“不行。”
蘇程立刻把腿抽回來。
......
大型會議室內嘈雜不已。
最前排的座位上，坐着利用一切空閑時間處理公務的趙峥雪，還有剛從茶水間白嫖兩杯咖啡的林北。
林北瞥了一眼她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随口嘟囔：“你昨天下班之後去哪了，錯過一場神跡，千年不遇啊。”
“沒錯過，我在直播裏看到了。”趙峥雪目不斜視，左手抽空接過咖啡，猛飲一大口，繼續說：“還刷了三十個嘉年華。”
話音剛落，蘇程打開大門，從外面走進來，手裏握着兩疊資料。他身後跟着衣冠楚楚的小封秘書，戴着個沒度數的眼鏡框，整個人瞧上去極其斯文儒雅，乍一看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他每天穿得這麽花枝招展幹什麽。”林北擰起眉頭，目光裏除了嫌棄還是嫌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走秀呢。”
趙峥雪推推眼鏡：“我秘密調查了蘇程過去二十多年裏最欣賞的男性類型，巧妙地發現了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正裝和制服。陳袖為小封挑了幾款還不錯的西裝牌子，連夜搭配了十幾套送到他家裏。”
林北：......
林北：“你們真可怕。”
話還沒說完，一身正裝的小封秘書便拿着公文包落座在他身旁的空位上，一股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
林北指着他：“你居然還噴了香水！”
小封抱着胳膊，目光平淡地掃了他一眼，意思是，關你屁事。
演講臺上的蘇程試了試話筒，随後有些生疏地開口。
“大家好。”
菜市場般吵鬧的巨大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我是咱們天庭事務所的老板，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歡迎各位的加入。”
會議室依然靜默無聲。
小封擡起手鼓掌，打破平靜。
第一排的其他幾個人立馬跟上節奏，帶頭拍手，後面的人立馬站起來鼓掌，喝彩聲不斷，幾乎震翻了天花板。
“好了好了。”蘇程的臉頰因緊張而紅撲撲的，像蘋果：“想必大家都認得我，我就不過多自我介紹了。今天這個會議的主題，就是向大家說明一下，為什麽天庭要開設這麽一個事務所。”
“衆所周知，天庭先前的最大支柱，死神風遣鶴，他失蹤了。”
下面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蘇程身上。
“雖然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和我這個普通的凡人結婚，也不明白他究竟去了哪裏。”
蘇程講到這裏，神情閃爍，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但是，我是他的...丈夫，理應替他支撐着天庭，帶領三界萬民繼續走下去。”
“現在天庭面臨着極大的困難，只憑我一個人，很難走過去，這才有了天庭事務所。諸位作為天庭的一份子，更作為事務所中不可或缺的一員，我相信，會和我一樣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天庭渡過難關。”
“保衛天庭！”
不知是誰起的頭，這一句出來，下一句立馬跟上，會議室立馬化為了一片激動的汪洋，員工們争先恐後地吶喊着表忠心，更有甚者爬到了桌子上，撕開外套，露出裏面印有天庭事務所标志的衣服，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小封坐在第一排，身邊卻圍滿了激動的人群，在人潮洶湧中，他伸出手，對蘇程比了一個大拇指。
蘇程一眼就看到他，笑着比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