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離婚真相
離婚真相。
蘇程背靠着牆,這些事情他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也不知道該對誰講,講出去難免不會讓人笑話。現在對着這幾個人講出來,心裏舒坦了不少。
他繼續說:“大概第五年的時候吧,那年冬天特別冷,他終于允許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跟他蓋同一條被子了。睡覺的時候他習慣拉着我的手腕,特別用力,能捏出手指印子。”
陳袖輕聲問:“他不牽你的手嗎。”
蘇程搖搖頭:“他嫌棄我。”
幾人再度交頭接耳。
“我最後一次主動,是在提出離婚的前一個月。他那時候頻繁不回家,不回消息不接電話,現在一看,估計天庭又是在忙吧。一天下着大雪,他風塵仆仆回到家,說有點累,我給他燒洗澡水,把炖好的排骨湯熱了,他不喝,洗完澡就躺床上要睡覺,頭發也不吹,就濕漉漉地躺着,這樣生病怎麽辦?我拿着吹風機過去,他嫌吵,說自己不需要,推開我之後,一言不發睡着了。我怕他冷,把空調打開,又從背後偷偷抱着他的腰,想着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冷了。他半夢半醒之間,發現我在背後貼着他,他猛地蹿起來,站在床邊看着我,那個眼神,好像我在占他便宜一樣。可那天,是我們結婚的七周年紀念日。”
大家聽完這段,集體沉默,足足五分鐘沒人發表任何意見。
“是,我是天煞孤星,我克死我全家老小,他表面上不在意,心裏不知道有多嫌棄。我碰他那一下,估計回頭要洗好幾次手吧,這些年真是辛苦他了。”
蘇程長嘆一口氣,眼眶紅紅的:“我覺得人要是賤到我這個地步,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都這樣了,還結什麽婚?我別再耽誤他了,離吧。”
陳袖幫腔:“離吧親愛的,我幫你辦手續。”
林北:“你姻緣簿上不是說他倆感情早就破裂了嗎?還辦什麽手續。”
“裂是裂了,但每對登記在冊的夫妻都還有姻緣線。只要這東西沒斷,感情早晚還能複蘇,除非移情別戀。”
陳袖雙眸瞬間轉化為暗紅色,一只手握緊拳頭,鬥志昂揚:“親愛的老板,為了你的終身大事,姐們兒義不容辭!我現在就上趟月宮,去把你倆那根線剪了!這便是最後一道手續!”
陳袖話音還沒落下,就摔了個屁股蹲。
因她一條胳膊還摟着別人,于是無辜的趙峥雪分明半個字都沒有點評,兢兢業業地聽八卦,卻也一道仰了過去。她蹲回來的時候,腦門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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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程伸手摸摸地板,真是見鬼了,神祠的地磚有這麽滑溜嗎,今天都摔好幾個人了,前夫哥不會真顯靈了吧。
楊廣陵兩邊耳朵上各挂一根煙,嘴裏還叼着三根。面對某些腦子裏缺根筋的家夥,他已經無力吐槽了,只想出門抽一根緩解一下,說話聲音含糊不清:“還有呢?不會直接就打印離婚協議書了吧。”
蘇程道:“我打算慢慢攢,把他給大爺治病的錢還上,這樣我們就兩清了。那天最後給他發短信,問他,你愛過我嗎?他的答複是,愛有什麽用。”
被冠以愛字神職的彩羅公主輕輕拉着他的手,手心源源不斷地輸送安撫人心的能量,蘇程被她這樣柔柔地牽着,心裏慢慢就沒有那麽委屈了。
這讓他想起仍在襁褓中、被母親牢牢抱在懷裏的感覺,那種溫暖的、親切的柔和氣息,如海浪般拍打着他的心窩,情感一下子充盈許多。
她柔聲寬慰道:“愛其實很有用,親愛的。不過,對于一部分天生必須要斷情絕愛的神明來說,它沒有用。風大哥當年初為死神,就遭到神職反噬,險些因此而死。師父令他不要心存任何感情,也不要對任何人動欲念,否則很難維持心志堅定,極有可能再度走火入魔。”
“雖然,我直到現在也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定要結婚。”林北擠過來,哥倆好地攬着蘇程的肩膀:“但咱倆感情狀況差不多,以後就是最好的兄弟了!等他回來,我幫你狠狠揍他丫的!”
陳袖低聲附耳林北:“......你哪次打贏過?”
林北:“噓。”
楊廣陵聽到這裏,突然注意到關鍵的一點:“同志們,我想起來個事兒。你們誰還記得,大哥生來身上自帶煞氣?”
“你是說墨骨麒麟族那個能克死活人的邪氣?”
“大哥下凡之前特地找了一具人類身體,照理說,煞氣不該往咱蘇老板身上跑。”
“力量越強煞氣越重。我幾千年前給他把脈,我的媽,你們是不知道,大哥的煞氣都侵入魂魄了,不知道他平時有多痛。所以,無論他換幾具身體還是有煞氣,這或許就能解釋他為什麽不主動觸碰蘇老板,也不交尾。”
小封一聽那個詞彙就面紅耳赤:“快別惦記着你那交尾了!”
陳袖大力拍牆:“親愛的,咱大哥結婚七年,初吻健在,就算礙着煞氣不能親密接觸,那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老公嗎?照我看他壓根就不會愛人,不會愛人還要結婚,明媒正娶的老公都以為自己被金主包養了!純粹缺大德。”
“咳咳!”趙峥雪眼看着話題要往奇怪的地方發展,趕緊站出來阻止:“其實,其實內什麽,那個......前老板雖然值得聲讨,但是他也做了一些......一些大家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這個。”
她說罷,眼疾手快地抓住蘇程右手手腕,高高舉起,将他無名指上的銀白色戒指亮給衆人看。
林北屬于知情人之一,特地提醒:“用神眼看。”
主神們紛紛閉眼,再度睜開,眸中金光燦爛無比,蘇程仔細看過去,原來每個人的顏色都不盡相同,應當是與主神的境界有關。
他也嘗試着眨眼,把自己體內為數不多的法力彙聚在眼睛上,但無論怎麽看這枚戒指,他都看不出第二個模樣來。
待陳袖看清楚這戒指究竟是什麽東西之後,徹底語塞。自她出生後,世上甚少發生過這樣震撼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兩瓶冰鎮啤酒,不,或許把自己泡進啤酒浴缸裏效果會更好。
那是墨骨麒麟的心髒。
楊廣陵看呆了眼,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呢喃着:“真不愧為世上唯一的死神信物。如果讓我打造,我是絕不舍得用這個料子的。”
蘇程看着他們面色凝重,自己卻一頭霧水:“到底怎麽了,這不只是個銀戒指嗎?發票還放在我家櫃子裏呢。”
趙峥雪道:“這是天庭最高機密,請恕我們不能告知。”
原本堅決站在蘇程這邊的陳袖,突然動搖了許多:“親愛的,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我現在相信他不是不愛你,只是不會愛人,而且還沒有嘴,我幫你訓他!”
再給他一次機會?
蘇程在腦海中反複念叨着這句話,這句曾經多麽可笑至極、而他卻琢磨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
“如果他現在就在我面前......”
小封蹭一下子站起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蘇程看他一眼:“怎麽了你?”
小封淡定地蹲回去:“腳麻了,換個姿勢。”
“如果他現在就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原諒他。”蘇程定定道:“可他畢竟幫助了我很多。現在天庭太忙,我沒什麽時間處理感情問題。等還完錢,如果他還是沒影,我就等下去,假如他到時候回來了,我想我得跟他當面談一談,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他。”
他扶着膝蓋站起來,使勁揉揉臉,又是一個奮發向上的蘇老板。他一胳膊攬住陳袖,又一手拽住林北:“走,帶我看看你倆互相攻擊了半天的醜雕像,讓本老板樂呵樂呵!”
倆人奮力掙紮,扭得像上岸的魚,但依然被蘇程死死鉗制住,不得不被哀嚎着拖走。
兩個話最多的被薅走,剩下幾個人在背後,出奇沉默。
楊廣陵怕拍小封的肩膀:“如果你有某方面的隐疾,我可以給你開點兒壯陽仙丹,保證大補。”
被一腳踹飛。
趙峥雪凝視小封十秒鐘,一言不發地走了。
她隐隐約約猜到一些辛密,很多線索緊密地串聯起來,構成一篇駭人聽聞的故事。
剩下一個帝溪,從話題一開始就沉默不語。從某些層面上講,他知道的比其他人要多很多,甚至比趙峥雪保密層級還要高。
但這些驚世駭俗的秘密,他一定會帶着進入棺材裏,誰也不會知道。
“......哥。”
帝溪的聲音浮在空氣中,輕飄飄。
“......你後悔嗎?”
小封安靜地站着,比旁邊的雕像還要僵硬。
“是我不好。”
帝溪嘆氣:“幸好......還來得及。他至少沒有讓你滾不是嗎。”
小封此時的眼神堪稱刻薄絕情,其中夾雜了萬般痛苦,與他本身泯滅人性的冷漠纏綿在一起,顯得那麽不倫不類:“如果讓他發現,當初是我親手殺死他,他還會這樣嗎。”
帝溪盯着他的目光十分悲痛:“......哥,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