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損招

損招。

自從蘇程發現,公司高官裏只有趙峥雪一個人在認真工作後,就主張把他們的辦公桌都挪進自己辦公室,反正地方大,夠寬敞,方便他監督。

大家搬着桌子挪進來之後,如喪考妣。

尤其是小封,臉色比他們還差,也不知道為什麽。

這一下,蘇程的辦公室就熱鬧多了,裝扮得像倉庫一樣。

這天,蘇程站在陳袖剛剛布置好的工位前,沉默不語。

陳袖利用補妝鏡的鏡面反光,瞥見蘇程鐵青的臉。

“親愛的老板,有何指示?”

“小殿下。”蘇程苦口婆心:“咱們是來上班,不是走秀,你需要準備八套衣服候在桌子旁邊,随時随地大喝一聲‘月棱鏡威力’!然後變身美少女戰士嗎?”

陳袖捧着臉:“親愛的,人靠衣裝馬靠鞍,人家這麽美麗動人,為什麽不能每隔兩小時換一套衣服,并噴上不同風格的香水,來給公司帶去青春活力與朝氣呢?”

“人家老趙也長得好看,她一年四季還只穿西裝呢!”

“她的衣服都是請師傅專門定制的,一件頂我八套!親愛的,你怎麽不提她擺在窗口桌子上那幾個玩意兒呢,更占地方!”

躺槍的趙峥雪從一堆文件裏探出頭來:“它們是研磨器、手沖壺、虹吸壺、比利時壺、法壓壺、摩卡......”

“親愛的,我不管都是什麽湖,喝個飲料叮叮咣咣像擺陣一樣!本公主帶頭唾棄這種行為!”

林北從一大堆快遞箱和快遞單中探出頭,頭頂還粘了一塊膠帶:“你每次化妝更像擺陣,拍散粉的時候煙霧缭繞,好似作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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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吵了。”

蘇程趕緊把手擋在兩人中間。

這兩個火藥桶一吵勢必要夾槍帶棒,根據規律必有人出言補刀,再加上人不同,偏心的人也不同,必然要你幫我來我幫你,損來損去,最後鬧成一鍋粥。

再這樣下去又要開始說群口相聲,那麽工作就更加無法繼續開展了,蘇程只得退一步:“出個辦公室規定,只要好好穿着衣服,同時遵紀守法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小封秘書就光着上半身從門外走進來,手裏端着兩杯熱茶。

不知道是誰低聲吐槽:“......第一個觸犯規定的人到了。”

蘇程耳朵迅速捕捉到這一信息,扭臉看向小封,眼神稍稍躲閃:“那個什麽......小封秘書,你是我的人,得以身作則知不知道。”

小封聞言,雙眼一亮。

我的人?

“不不不!”蘇程反應過來之後,耳朵立刻紅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是我最親近的那個屬下!”

小封完全不在乎這句補上來的話,屁颠屁颠地拐進休息室換衣服去。

其他人充滿玩味的目光紛紛投向蘇程。

“再看我一眼,就扣二百工資。”

......

下午,小封打扮得像是個立刻要上臺走秀的模特,站在蘇程桌前幫他整理文件。

蘇程正在看報紙,因為某人實在過于顯眼,所以他一句話看了三分鐘也沒看明白。

他只得故作鎮定地斜小封一眼,說出了他很早以前就想吐槽的話:“你明明是個文武雙全的秘書兼保镖,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打扮得像是個被我包養的小白臉?”

小封賤兮兮地湊上去:“我難道不是嗎,主人?”

看着面前這張帥到讓人想要一巴掌抽死他的臉,蘇程默默拿出墨鏡戴上。

小封退到桌邊,一邊繼續整理文件,一邊慢條斯理地道:“我其實不需要錢,但你依然付我豐厚的薪水,盛情難卻,我可以做一些高價的工作來報答你哦。”

“比如?”

“幫你洗內褲。”

蘇程:......

這話都是誰教他的,他以前是這個畫風嗎!

蘇程強行穩住搖搖欲墜的心神,勉強嚴肅地開口問:“你是在調戲你老板嗎?”

小封抿唇輕輕一笑:“這只是屬下的關心呢。”

“不需要,我還沒有懶成那個樣子。”

蘇程顫着手翻到報紙的下一頁。

他通紅的耳朵徹底暴露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小封哼着歌走出門去,留下腦袋幾乎要冒煙的蘇老板,以及被他幾句話搞得精神瀕臨崩潰的其他同事們。

【我們五個超厲害!】

一棵楊:我突然覺得。

一棵楊:申請老年人崗,然後去看倉庫也沒什麽不好。

煩:同意。

煩:我要申請調去門衛室。

銷冠與肱股之臣:老板不會放你倆走的。

一棵楊:那怎麽辦!

一棵楊:如果他倆什麽時候說着說着啃起來,我就原地辭職。

一棵楊:然後回神陵看墳,或者閉關。

愛在春天:親愛的同志們,我倒是覺得,大哥現在這樣挺好的,他開心,老板也開心,這難道不是雙贏嗎?

愛在春天:如果非要讓親愛的大哥回到之前那種堪比鳏夫的狀态,大家的日子難道就好過了?

煩:那些話一看就是你教的!罪魁禍首,安敢狡辯!我要把你就地正法!

銷冠與肱股之臣:大哥這樣挺好的。

銷冠與肱股之臣:以前的他但凡看我一眼,我就要長好幾百根白頭發。

煩:我突然覺得吧,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這樣也行。

一棵楊:你這牆頭草倒得也太快了吧。

憂郁小河:......什麽?怎麽了?我剛才去了趟廁所,啥也沒聽見......你們在說什麽啊?

煩:小孩兒一邊玩去。

憂郁小河:......

銷冠與肱股之臣:啧。

銷冠與肱股之臣:大哥穿上衣服之後,直播間的人數和禮物足足少了45%。

銷冠與肱股之臣:得想個辦法讓他繼續賣肉。

煩:......

一棵楊:真有意思,這個群裏該去坐牢的人還挺多的。

銷冠與肱股之臣:誰能讓大哥繼續裸上半身上班?我出價二十萬。

愛在春天:親愛的,你親我一口,我這就去把他衣服扒了。

憂郁小河:......姐,我覺得還是命比較重要吧。

愛在春天:親愛的弟弟,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煩: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把他衣櫃淹了。

銷冠與肱股之臣:你已中标。

銷冠與肱股之臣:可以提要求了。

煩:我才不要二十萬。

銷冠與肱股之臣:要我親你一口嗎?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

一棵楊:人呢,我等着看熱鬧呢,迫不及待了。

愛在春天:要麽你還是先去上廁所吧,親愛的。

一棵楊:親、親愛的什麽?

愛在春天:親愛的同事?

一棵楊:......

一棵楊:蒼天吶。

憂郁小河:楊大爺你冷靜一點,我手下剛才發緊急消息,說在地府看到你的魂魄了。

一棵楊:小溪,你楊哥我今天突然發現,其實人活這麽久,也沒什麽意思可言......

銷冠與肱股之臣:@煩,你人呢?

一棵楊:但我決定看完熱鬧再走。

煩:......

煩:我在。

銷冠與肱股之臣:你的要求是?

煩:......

煩:我想要你

煩:別再和我這麽客氣。

煩:今天晚上,我們去吃法餐吧,剛才定了個湖邊頂層的位子,風景不錯。

銷冠與肱股之臣:好。

愛在春天:?

愛在春天:親愛的,我約你八百回了,怎麽不跟我去吃?

銷冠與肱股之臣:加班。

......

這天晚上,本市突降大雨。

送蘇程兩人回家的司機臨時換成了楊廣陵,他不知為何一臉死志,頂着幾乎要淹沒車流的瓢潑大雨,狠狠一腳油門踩下去,蘇程與小封便險些從前擋風玻璃飛出去。

楊廣陵叼着根煙,察覺到背後殺氣騰騰,生死關頭,他貌似已經不太在乎了:“不好意思,太久沒開車。”

蘇程趕緊找安全帶,随口問:“你有駕照嗎?”

“駕照?”楊廣陵打開窗戶一條小縫,對外彈彈煙灰:“那是什麽東西。”

蘇程無奈地幫小封找安全帶。

中途,手背不小心擦過小封的下巴,觸感溫熱,微微帶有胡茬,刮得人心裏突然冒出點奇怪的感覺。

一擡眼,小封正定定地盯着他,末了,低聲道:“謝謝主人,你真關心我。”

蘇程連忙錯開視線:“舉手之勞。”

“在主人眼中是舉手之勞,但在我這裏,特別溫暖。主人聽到我的心跳了嗎?”

小封擡手,将手掌放在胸口處,感受那裏有節奏感的跳動:“以前,很少有人關心過我。”

這話聲音中夾雜着許多落寞的情緒,蘇程聽着心中不住微痛,這可憐的孩子。

楊廣陵人在駕駛座,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還關心你,您老人家需要被關心嗎,放眼全三界,誰身上背的人命有你多?

他又是一腳油門踩下去,面包車疾馳而出。

“現在是紅燈!”

蘇程在咆哮中死死抓住扶手。

一旁的小封冷着臉打出一個響指,面包車驟然停止在原地。

幸好雨下得太大,街上并沒有多少車,也就沒人注意到這輛車的異常。

“楊廣陵!”蘇程為了讓他清醒一點,伸手薅住他兩邊的耳朵,用力往外扯:“我們在凡塵!你給我安分一點!”

蘇程的觸碰對于走火入魔的神仙來說似乎格外有效,楊廣陵從心魔中掙脫出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之後,背後頓時滿是冷汗,他趕緊把煙一熄,連聲道歉:“對不住老板,我老毛病犯了,我、我好好開。”

車輛緩緩駛出去。

小封在下一瞬間,把手放在自己胸口處,沖着蘇程抛去一個驚慌失措的表情,并一股腦往他身邊擠:“主人,吓死我了,我的心好慌。”

蘇程被他緊緊貼着,呼吸一滞,只能找一點別的東西分散注意力。

他對小封的響指充滿興趣:“你剛才那一招是什麽法術?我能學嗎?”

“當然可以,咱們挑一個春風明媚的日子,去天庭找修煉秘籍去。”

楊廣陵默默擦了一把汗,老板,這一招不講道理的絕對控制,只有神王境的神仙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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