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大年三十年末到大年初一年首, 這兩頓最重要的飯都是跟最重要的人吃,實在幸福。

懷裏抱着沉甸甸的胖貓,廚房偶爾傳來動靜, 飯菜香味漸漸漫到客廳,陳嘉之滿足到可以立即死去。

晚飯吃了很多, 吃完後他主動收拾廚房,然後被沈時序勒令別搗亂。

他耷拉着臉,“連幫忙都不行, 還怎麽出去看燈會啊......”

很快沈時序給出答案, 沒一會兒,物業居然推着輪椅來了!!

“天吶, 怎麽不早說!”早說他還想去下去放鞭炮呢。

“咱們小區配備很齊全哦,不僅有輪椅還有擔架,每棟樓大廳還配備了标準的救生設備哦。”

物業給擡進來,笑着解釋, “您這兩天不方便也可以呼叫我們,會有司機負責送您出行哦。”

每月17塊/平米的物業費果然不是白交的。

夜色剛落, 兩人出了門。

路上車子并不多,這個時間點大多數還在吃團圓飯, 陳嘉之一路上叽叽喳喳, 到了東安湖才消停。

愈發靠近目的地,車子多起來, 人也多起來, 瑩亮多彩的大型燈塊綴在夜色裏,遠遠就能望着。

郝席電話就是這時撥來的。

“怎麽初一你也不在家啊。”郝席問, “在醫院值班嗎?你怎麽把我微信删了啊!”

沈時序面無表情:“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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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琢磨着,想給陳嘉之道歉啊, 狼心狗肺的東西回來這麽久也不知道打電話,虧得以前上學天天請他吃冰淇淋!”郝席說,“時序啊,其實我不是想摻和你們之間的事,就是看你那些年......又怕兄弟在愛情裏享福,又怕兄弟吃愛情的苦,你懂嗎。”

“不懂。”

“算了,你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吧,反正那天是我不對。”

“現在道吧。”

電話那頭靜了下,郝席問,“你跟陳嘉之在一起啊?”

陳嘉之安安靜靜坐在副駕駛上,看起來有點忐忑,沈時序瞟了眼,“對。”

“嘶......你們幹嘛呢,不會在那啥吧?”

“你有病麽?”

“嘿嘿,沈醫生給開點藥吧。”郝席賤嗖嗖的,“既然在一起那我就說了啊。”

“喂喂喂,Lucas在聽嗎?”

這二愣子的語氣,已經讓人有點想笑了,陳嘉之說:“聽得見。”

然後郝席就開始東拉西扯,開篇反複說了對不起,然後就開始說以前請他吃冰淇淋還有逃課去打游戲的糗事,中途說到郵箱,陳嘉之趕緊辯解:“你沒罵我,我知道,我後來看到了。”

沈時序神色淡淡:“他說什麽。”

“說我沒良心,問我是不是出了事,問我要不要幫忙,反正不是那種罵。”

“是嘛,這下我真相大白了嘛!”郝席問,“你倆那邊怎麽這麽吵啊。”

陳嘉之:“我們在東安湖看燈會,你要來嗎?”

“喲看燈會去了啊,我也——”沒等人話說完,“你不用來。”沈時序直接挂斷了電話。

車子駛進停車場,電話又響了,陳嘉之主動說,“他真的沒有罵過我,最嚴重的詞就是泯滅良心......”

“他以前對我很好不是嗎?而且是我不對,回來後也沒找他,生氣有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沈時序沉着臉沒說話,忽然把手機反面朝上遞過來,“自己給他說。”

金燦燦的護身符映在眼底,接過,陳嘉之摸了摸,“你發現了啊。”

能不發現嗎,以為誰都這麽傻?

“為什麽貼這個?”

“在警局那天聽穆清說,你們總是碰上醫鬧,所以我偷偷貼了這個,希望你不要受傷,保佑平安。”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這個是小姨在哪個國家,啊我忘了,反正很靈驗,你不要嫌難看好不好,我沒什麽好東西可以給你,要是實在覺得難看我給你買個手機殼遮上。”

垂眼看着上面描摹的圖像,沈時序說,“哪裏的神都不知道還妄圖保佑。”

“我說了!貼的時候念了你的名字!”纖瘦手腕在眼前一晃而過,陳嘉之似乎想伸手捂他嘴,尴尬地收回去,急急道,“不喜歡就算了,你幹嘛這樣說啊。”

抽過手機解了鎖,沈時序撥通郝席電話,在未接通前,他問,“怎麽念的?像小學生一樣大聲讀出來?”

簡直氣死,陳嘉之狂瞪眼,直到郝席聲音從聽筒傳出,他才扭臉,問,“你來了嗎?”

心裏得意,嘴上傲嬌,郝席說,“不來了。”

“你來嘛。”

“不來。”

“來嘛。”

來與不來的拉扯中,副駕駛門拉開,臉被狠狠揪了下,沈時序頂着臭臉站在門外,“會不會好好說話?”

陳嘉之呆呆地:“啊?”

“他不來就算了,你勸什麽?”

電話那頭的郝席急起來,“我偏要來,亮不死你!”

挂斷電話後,陳嘉之表情就挺哀怨,自己坐到輪椅上,默默說,“揪疼了。”

與前幾次不同,确實用了力道。

沈時序語氣冷冷的,“疼就長記性。”

摸着臉戴上口罩,陳嘉之小聲嘀咕,“神經病。”

售票處排着長龍,三五小孩兒到處亂跑,衆人見還有坐輪椅來看燈會的,紛紛讓道。

志願者瞧見他倆主動過來幫忙,“先生,那邊有殘疾人特殊通道,可以不用排隊買票的。”

頭頂似乎響起一聲輕笑,陳嘉之擡頭去看,發現沈時序并無異樣,“我不是殘疾人......就腳趾受傷了......”

看了眼陳嘉之腳上的毛拖鞋,志願者尴尬地啊了聲,“不好意思啊,不過你們也可以去那邊排隊,沒關系的。”

隊伍有大媽和大叔附和,“是啊,這兒孩子有多,再撞到咋個辦哦。”

在國家政.策的保護下,不特殊也不行了。

殘疾人通道沒多少人,陳嘉之看不到沈時序表情,但能感覺他好像在笑,暗戳戳想抓現行,剛回頭便聽見頭頂傳來微沉的嗓音,“不是殘疾人在這裏排隊就是惡意占用公共資源。”

有點傷人啊,陳嘉之默默道,“那就當我是吧。”

一聲非常明顯的笑意再次傳來,他轉過頭去,清清楚楚看見了沈時序含笑的眼睛,“你故意逗我?”

手掌懸停在頭頂,沈時序伸手比了下高度,“沒看到标牌嗎,一米二以下的兒童不僅可以在這裏排隊領玩具,還可以免門票。”

順着手指看過去,陳嘉之微微愣住。

——殘疾人、軍人、一米二以下的兒童免門票,及免費發放玩具。

越想越氣,坐着當然沒有一米二,他手肘往身後搗,沈時序像有預判似的穩穩接住,微微彎腰湊到耳邊說,“想要什麽玩具?一米二以下的小朋友。”

溫熱呼吸一下子撲上耳廓,陳嘉之還沒回過神,沈時序已經過去買票了,并且還指着櫃臺上面的擺件,少頃他折返回來,抛來一樣東西。

三星堆縱目手辦,卡通版。

這個免費領不了,不過陳嘉之不知道。

兩人慢慢悠悠轉到湖中小島,巨大的造型燈光映照的到處都是亮的。

盤在橋上巨大的燈龍,垂花般的燈縧。

島中心視野更開闊,形狀各異的燈器也更多。

桃花仙子靜默矗立垂望世人,天上還有飛的桃花神龍。

簡直看得轉不過眼,陳嘉之連郝席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兩個神經病,大過年不在家待着出來吹冷風。”郝席奇道,“這玩意兒有什麽看的。”

一開口,還是當年熟悉的味道。

陳嘉之笑了下,“你不也來了。”

插袋裝不屑,郝席嘴硬,“是你讓我來的啊!”

“嗯嗯嗯!”陳嘉之說,“還沒祝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沒生氣了吧?給你買一百個冰淇淋賠罪好不好。”

“我本來就沒生氣啊!”

三人沿着道朝前走,郝席摸着肚子,“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美食街,你吃不吃?”

有醫院電話進來,沈時序找安靜地方接電話去了,郝席便便推着陳嘉之往美食街走,他問:“要吃啥,哥今天才領了大紅包。”

油炸味兒非常濃郁,陳嘉之說,“雞排,不要——”

沒等說完不要辣椒,郝席便過去了,頭也不會地揮揮手,“知道,不要番茄醬,多放辣椒。”

......

酥脆的雞排切成小塊,上面撒了一層厚厚的辣椒粉。

郝席吃的嘴巴冒白煙,瞧見陳嘉之沒動,問,“怎麽不吃啊。”

“......我待會兒吃吧。”

“涼了不好吃了啊。”郝席納悶,“以前你最喜歡吃辣的嘛,今天咋回事啊。”

“不太餓.....”

“你逗我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繼續往前,期間走到垃圾旁,趁郝席不注意,陳嘉之只能浪費食物了,飛快扔進垃圾桶,還順手撿起落在垃圾桶外面的水瓶扔進去。

郝席看見了,“怎麽你一路過來都在撿垃圾啊。”

“順手撿了啊,以前學校不也經常帶我們做過這種社會活動嘛。”陳嘉之不以為然,捏着裝雞排的塑料袋又伸手撿了一個瓶子裝着。

“我去,你可真是聽話的好寶寶啊。”

沒過一段路,裝雞排的垃圾袋就鼓到裝不下,郝席瞟了眼,“我真服了......”說完到旁邊商戶買了黑色的輕飄飄的東西回來。

陳嘉之問:“這是什麽啊。”

“垃圾袋啊。”

“你買這個幹什麽。”

“這個裝的多啊。”郝席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邊撿便抱怨,“你愛護環境,合着我當苦力。”

打完電話的沈時序回來,老遠看見兩顆腦袋湊在一起,還嘀嘀咕咕的,等靠近聽到在聊什麽後,臉都黑了。

“這包裝有點好看啊。”擰開花花綠綠的空瓶子,湊近瓶口聞了聞,郝席說,“你喝過沒,感覺挺好喝的。”

“真的嗎?”頭靠得更近了,借着燈光陳嘉之辨認,“什麽什麽西瓜味,看起來好好喝哦。”

“是吧?”郝席再度擰開蓋子,還給他聞,“你喝不喝,一會兒我去買。”

“我要草莓味。”

郝席把瓶子遞過來,“你記憶力好,那你先把牌子記下來。”

剛想拿瓶子看品牌,瓶子被人從身旁一把抽過。

只見沈時序冷臉站在旁邊。

“你幹嘛啊。”郝席直起腰,看看陳嘉之,“給他吓到了啊。”

下意識摸臉,剛伸出的手還沈時序打掉,陳嘉之小聲問,“你怎麽了啊。”

撿瓶子的環保行為值得誇獎,但在醫生眼裏,用這種方式撿瓶子等于跟億萬細菌親密接觸。

喝過的人有沒有傳染疾病?有沒有附着污物?

摸了瓶子又摸臉,感染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打掃衛生的大媽過來,瞧見地上堆着一山的空瓶,“喲,小夥子們這是在幹嘛呀”

郝席笑着把黑色垃圾袋遞過去,“阿姨,垃圾桶裝不下了,散在周圍我們幫忙撿了撿。”

“好棒的三個小夥子啊!”大媽笑着接過,“麻煩你們了啊。”

被推到洗手間洗三遍手,燈會算是不愉快的結束了。

不知道沈時序為什麽會生氣,總之陳嘉之坐在副駕駛一個字都不敢說,車子剛預熱,騷紅的拉法挨着駛了過來。

隔着兩層玻璃,郝席不停使眼色。

回頭看了眼并未啓動車子的沈時序,陳嘉之把車窗降下湊過去,小小聲,“怎麽了。”

郝席也從車框探出頭,湊過來,以同樣音量:“那飲料叫什麽啊。”

得.........還以為來當和事佬呢。

“激情一夏。”

得到回答的郝席抛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一腳油門就消失了......

車子啓動,陳嘉之也重新坐好,不停地偷偷瞟主駕駛位的人。

不甚明朗的狹小視野裏,沈時序輪廓分明得逼人,嘴微微抿着,一副冷淡又銳利的樣子。

神思游離間,車廂忽然響了句。

“看什麽。”

眼珠子沒動,大腦在放空,陳嘉之下意識接,“你的側臉,好好楓看。”

車速減緩,直至雙閃停在路邊,沈時序扭臉望來,平靜地問,“正臉不好看?”

這才清醒,陳嘉之倉惶移眼,聲線有些抖,“正臉......不敢看。”

不知道哪個字眼取悅到,恍惚間,沈時序傾身靠近,同時後頸覆上了一雙溫熱的手,帶着微妙的力道往前扣,游移的手指來到耳垂,大拇指指腹落在下唇瓣,重重揉弄了下,接着慢慢伸進濕熱的口腔,壓着齒冠磨了磨。

微張的嘴唇存不住分泌的唾液,雙腮下陷一嘬,吞咽中,陳嘉之感覺沈時序力道在加重。

然而,指腹還在繼續探索,沿着齒列滑向口腔深處,抵住上颚,一下一下反複摩擦。

身體抖起來,慌忙退縮中沈時序緊緊捉住他的手,垂眼朝下,冷淡一瞥,說,“這麽敏感?”

口腔裏塞着東西,當然得不到回答。

他啧啧感嘆:“真可憐。”

喉嚨酥癢不已,臉頰紅的快滴血,陳嘉之嗚咽着求饒。

但沈時序沒給他這個機會,捉着他的手繼續往下,摁上去,帶着力道揉了揉,涼涼擡眼問:

“激不激情?”

“一下還是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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