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話音落下, 兩人相視一笑,結果都有點收不住,各自別過臉笑了很久。
蔣南晖坐直身子, 背靠座椅, 目光放遠望着講臺和黑板,恍惚道:“我突然有種真的像是在上補習班的感覺。”
“記住這種感覺。”岑寒落說,“讓我們相處的時光覆蓋掉你過去所有的不開心。”
“我會的。”蔣南晖道,“我會一直記得我的同桌叫岑寒落。”
學生時代的陪伴固然珍貴, 但擁有餘生, 才算榮幸。
找回「遺落的東西」, 兩人沒敢在教室逗留太長時間, 十五分鐘後從保安那裏取回行李, 蔣南晖送岑寒落去景南高鐵站, 一路護送到安檢口。
周遭人來人往,蔣南晖的眼睛始終粘在岑寒落的身上。該分別了,岑寒落對蔣南晖說:“明天是中秋節,好好在家陪父母。”
“嗯。”蔣南晖道:“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岑寒落聞言上前一步, 将距離拉得更近, 笑着問:“那, 明早出差去機場要不要給你發?登機了要不要給你發?到了北辰市要不要給你發?”
“如果你記得,當然要。”蔣南晖加重語氣, 說,“一定要。”
岑寒落直直地望着蔣南晖,蔣南晖微垂眼睑看向他:“如果你忘記了,我會多問幾次, 确定你的平安。”
岑寒落努嘴道:“南晖, 你最好考慮清楚,「報平安」這種事一旦養成習慣,以後會變成無論去到哪裏都想跟對方彙報一聲,哪怕是每天早上到了單位,我也會給你發信息的。”
蔣南晖點頭說:“我随時都想知道你人在哪裏,在做什麽。”
岑寒落挑高眉梢:“不能只是我跟你彙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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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取出手機,蔣南晖給岑寒落發了條微信,JNH:路上注意安全,我回家了,你到家告訴我,我要睡覺了再跟你說晚安。
手機在掌心裏震動,岑寒落看到信息,打字回複,還得是小岑:OK(奧特曼);
兩人在安檢口處道別,蔣南晖走出高鐵站,打車回父母家。今晚的心情與昨晚相比落差太大,昨晚是有人等,今晚是一個人,岑寒落才剛離開多久,有十分鐘嗎,蔣南晖看着窗外絢麗的霓虹燈,內心隐隐地生出一絲失落。
吃飯的時候手機放在手邊,陪蔣興鵬看新聞時偶爾瞄一眼屏幕,總是有種「手機剛才好像振動了」的錯覺,蔣南晖做事有點心不在焉,直到岑寒落給他發來一張照片。
拍的是一袋陳皮花生。還得是小岑:這花生真難剝(悲傷);
來的時候花生是蔣南晖幫岑寒落剝的,JNH:帶回家我給你剝,你有別的吃的嗎?
還得是小岑:我太懶了,就剝了兩顆,現在正在吃阿姨做的包子。
JNH:涼不涼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還得是小岑:我放在肚皮上焐了一會兒,是熱的,好吃着呢。
再平常不過的對話,蔣南晖坐在卧室窗邊,擡頭仰望窗外的月亮,心情大好。他能感覺到身處的夜晚很安逸,入目的景色都是美的。
手機又一次振動,還得是小岑:我這邊的月亮又大又圓,漂亮極了。
雖然不能陪在身邊,但都在默契地做着同一件事,蔣南晖心裏是暖的,他回道,JNH:我這邊也是。
中秋當天,趁着蔣南晖在家,郁青把家裏徹徹底底大掃除一番,扔掉了幾件舊家具。蔣興鵬彎不動腰了,髒活累活都由蔣南晖包攬,一家人配合着将屋子收拾得亮麗如新,整潔又幹淨。
由于明早蔣南晖要上班,今晚就得離開景南,郁青把晚飯的時間提前,五點左右,三人圍坐餐桌旁,蔣南晖吃到了蛋黃蓮蓉餡的月餅。
“兒子。”郁青一個勁兒地往蔣南晖碗中夾菜,“有空常回來。”
蔣南晖說:“一定的。”
蔣興鵬端起酒杯,蔣南晖放低杯口,與父親碰杯。蔣興鵬道:“我們倆你不用操心太多,放心在外面闖蕩,家裏一切都好。”
蔣南晖仰頭将黃酒一口悶完,說:“謝謝爸。”
不肯讓父母送站,蔣南晖在小區門口與父母相擁,裝禮物的行李箱空了,一顆心卻是滿的。坐上出租車,蔣南晖收到岑寒落的微信,對方人已經在北辰市了,這會兒剛下展會。
還得是小岑:累得腿都要斷了(凋謝);
蔣南晖立刻安撫,JNH:等你出差回來好好犒勞犒勞你。
還得是小岑:我現在就要知道你打算怎麽犒勞我。
JNH:請你吃飯。
還得是小岑:切,沒新意【傲慢】;
JNH:地點,你家對樓的南晖小飯館。
還得是小岑:太哇塞了,這個可以有!
坐上高鐵,接近淩晨抵達賓州,回到家匆忙洗漱睡覺,第二天清早蔣南晖準時到崗。一整天跟打仗一樣,《午間新聞》欄目組全體人員都被派出去采訪新聞,傍晚六點才回單位,程曉峰仰躺在辦公椅裏,一臉生無可戀。
“我寧願不放假。”程曉峰唉聲嘆氣道,“每次假期回來的第一天都有堆積如山的工作等着我,我又要折壽了。”
蔣南晖這一天都在見縫插針地回複岑寒落的微信,他一邊敲着屏幕一邊回應程曉峰:“選擇這個行業之前就該做好覺悟。”
偏頭拿眼角瞅着蔣南晖,程曉峰撇嘴說:“吃飯看手機,喝水看手機,坐車看手機,以前在辦公室時你的手機都是鎖抽屜裏的,現在它怎麽粘你手上了?”
蔣南晖沒接話,專注地打字。
“你這狀态不太對勁啊。”程曉峰心下一分析,忽然來了興致,滿身的疲憊感被他的八卦之魂橫掃一空,嗓音激動地問,“小蔣同學,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指尖懸空,蔣南晖扭頭看着程曉峰:“為什麽這麽問?”
“這還不明顯?”程曉峰道,“三秒離不開手機,什麽人的消息這麽重要?除了領導當然是戀人了。”
蔣南晖搖頭說:“我暫時還不是他的戀人。”
“哈?”程曉峰半猜半蒙,“那你什麽情況?你是在追求人家呢嗎?”
還得是小岑:還有三天才能回賓州,我已經累到魂魄歸西了【裂開】;
蔣南晖沖着屏幕皺眉,忍不住吐槽:“什麽破公司,出差還要拉上財務部門的人,把會計當行政助理使喚,有沒有天理了。”
程曉峰眼珠子瞪得溜圓:“小蔣,嘟囔啥呢?”
岑寒落又要去忙了,聊天中斷,蔣南晖收起手機,回答程曉峰方才的問話:“目前的情況是,對方不希望我輕易做決定,認為我對他的感情不夠純粹,感激大過喜歡,所以主要問題還是在我這裏。”
拉開抽屜拿出煙包,蔣南晖呷起一根點燃,他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将辦公室的窗戶推開半扇,煙縷飄散到窗外,這還是蔣南晖第一次因為忐忑而吸煙,早就不是為了消愁。
“長得一表人才,工作又能幹,上到領導下到同事,誰不誇你。”程曉峰疑惑地問,“你能有什麽問題?”
深吸一記尼古丁,緩緩吐出來,蔣南晖凝視夾在指尖的煙,說:“我需要認真地想一想該怎麽去走接下來的每一步,才能讓他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願意百分之百地信任我。”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