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5章
不計後果。
程曉峰一直以為蔣南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同事聚會從來不去, 聯誼會不參加,一問,不婚族, 再問, 連戀愛都不談。初到電視臺工作的蔣南晖給程曉峰的感覺十分沉郁,每天除了把自己埋在成堆的新聞裏, 家、單位兩點一線,周末足不出戶。
如今, 蔣南晖像是變了個人, 程曉峰不禁好奇, 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能讓眼前的這個人變得越來越鮮活。
岑寒落不在的這一周, 蔣南晖經常會做的事情是——坐在青檀樹下的長椅上聽手機裏的白噪音, 站在客廳窗前望着對樓的奧特曼海報。過去的種種困擾已經在心裏淡化、消失,可心思卻沒能輕松。
畢竟,當內心滿滿當當地裝着一個人的時候, 所有的心情都會受到他的影響。
周五的夜晚寧靜安逸, 月光似水, 蔣南晖靜立窗邊欣賞,手機亮起屏幕, 岑寒落打來了語音電話。
岑寒落單刀直入地說:“明天下午三點半到賓州, 公司派大巴車來機場接我們,回到單位大概五點左右,行程安排彙報給你了, 該怎麽做你看着辦吧。”
蔣南晖忍笑道:“好。”
岑寒落問:“這周過得怎麽樣?”
蔣南晖回答:“挺無聊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岑寒落笑了,“現在在幹嗎?”
蔣南晖道:“在看奧特曼。”
“到家我就給它換了。”岑寒落說,“換成我的照片。”
蔣南晖無奈地笑出聲:“那樣就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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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聊天的內容稀松平常,蔣南晖卻享受跟岑寒落打電話的時間。他漸漸發現,有一個人能夠讓你心甘情願地思念和等待,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周六清晨,蔣南晖早早起床,洗漱完啃了兩片面包便去超市購買中午要做牛肉餅的食材。忙活一上午,一切準備就緒,蔣南晖是第一次做,第一個失敗了,失敗了的就當作午飯解決掉,第二個成功了,之後越來越熟練。
直到烙出滿意的肉餅形狀,厚度、口感絕佳,接岑寒落的時間到了,蔣南晖用食品袋裝起來剛烙好的兩張牛肉餅,洗完澡吹幹頭發,穿上衛衣,清清爽爽地出了門。
之前去過岑寒落的單位,蔣南晖乘地鐵抵達鑫亨達廣告公司樓下,拿出手機給岑寒落發信息彙報。不一會兒,路口拐來一輛大巴車,岑寒落坐在最後排靠窗的位置,右手支着腦袋,沖蔣南晖揮了揮手。
公司樓前的空地上,只有蔣南晖一個人來接人,因此顯得尤為惹眼。車廂中有女同事在議論這是誰的男朋友,等大巴車停穩,岑寒落背着帆布包率先邁到車外,故意立在車旁不動,端起胳膊唇角漾笑,直勾勾地盯着蔣南晖。
蔣南晖頂着無數道炙熱的目光走過去,小聲問:“怎麽了?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岑寒落說:“我的行李箱還在車上,鵝黃色的那個。”
“明白。”蔣南晖比了個OK的手勢,将保溫袋遞到岑寒落眼前,“餓不餓?這是給你烙的牛肉餅,應該還熱着。”
岑寒落驚喜地接住:“南晖小飯館開張了?”
蔣南晖邁向車門,點頭道:“每時每刻,随時随地對你開張。”
車裏還有不少同事,蔣南晖忽略掉粘在他身上的視線,走到最後一排,拎起岑寒落的行李箱。邁下大巴車,抽出拉杆,蔣南晖問岑寒落:“直接回家嗎?”
“我想先嘗兩口肉餅。”岑寒落說,“飛機上光吃零食了,不頂飽,早就餓了。”
不遠處有叢花壇,兩人坐在花壇的外沿上,岑寒落心切地咬住牛肉餅,眉梢輕挑:“好吃。”
蔣南晖抱着岑寒落的包,腳邊放着他的行李箱,注視着對方吃得津津有味。岑寒落從帆布包裏取出康師傅綠茶,喝了兩口覺得不滿足,要求道:“牛肉餅的标配是牛雜粉絲湯。”
“食材都備齊了。”蔣南晖說,“外賣服務結束,等下直接去南晖小飯館用餐吧?吃完再回家休息。”
腮幫子一刻不停地咀嚼着,岑寒落看向蔣南晖,彎起眼角道:“五星好評加收藏店鋪。”
蔣南晖說:“再置頂一下吧。”
岑寒落道:“操作已完成。”
将食品袋扔進垃圾桶,岑寒落伸手要去拿蔣南晖手中的包,蔣南晖直接把包背到肩上,說:“我拿着吧。”
岑寒落依然伸着手:“你知道受寵的人最怕什麽嗎?”
蔣南晖問:“最怕什麽?”
“怕對方有一天不會再像原來那樣對自己那麽好了。”岑寒落道,“所以南晖,不用對我這麽好,假如事事都有你照顧,等有一天你不再主動幫我拿包了,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少了,我心裏肯定會有落差的。”
“不會。”蔣南晖篤定地說,“如果對方是我的話,不會的。”
岑寒落笑道:“「始終如一」這一點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我不是說過要讓你先了解我嗎?”蔣南晖道,“我會把我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你看,讓你徹徹底底地了解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安然是最了解蔣南晖的人,她認為,蔣南晖這種付出型人格在感情中太無私了。
一旦深陷一定會毫無保留,能夠做到對喜歡的人全心全意地付出。這樣的人最容易受傷,最容易一蹶不振,因此安然在岑寒落回國最初時曾對他說過。
倘若你只是想跟南晖玩玩,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南晖太純粹了,他玩不起的。
兩人一起朝地鐵站走去。置身喧吵的人群中,岑寒落問:“南晖,你相信我嗎?或者說,你敢相信我嗎?”
蔣南晖走在岑寒落的左側,将他與行人隔開:“我願意最後一次真正相信一個人。”
岑寒落問:“怎麽才叫「真正相信」?”
蔣南晖回答:“不計後果。”
蔣南晖有多會照顧人?以前聽安然提起一些細節的時候,岑寒落總是驚訝什麽人才能做到這種地步,今天終于有所體會。進地鐵站時,人潮擁擠,蔣南晖的一只手始終護在岑寒落身後,會時刻關心他的心情,關注他的狀态,記得所有他愛吃的東西,路過曾經購買過的店鋪時,想要再買給他吃。
岑寒落一直認為他和蔣南晖是互補的兩個人,而今對此更加深信不疑。岑寒落也是在和蔣南晖的交往中慢慢察覺到,明明自己是個可以獨立生活、随心追求自由的人,卻很喜歡被蔣南晖照顧,換句話講,也很喜歡被蔣南晖管着。
回到舊小區,岑寒落跟着蔣南晖回家,邁進家門時不禁一愣,腳墊旁邊擺着一雙拖鞋,上面的圖案印的是抱在一起的兩只考拉。
岑寒落問:“為什麽買這雙拖鞋?”
“你有一件考拉睡衣。”蔣南晖放下包,換上寬松的家居服準備做牛雜粉絲湯,“我猜你應該也會喜歡它的。”
趿着拖鞋跟在蔣南晖身後進廚房,等他轉過身時,岑寒落一瞬将兩人的距離拉近。蔣南晖靠着竈臺,岑寒落堵在他面前,本就狹小的空間被兩個大男人填得滿滿的。
岑寒落微揚下颌:“我是問,你家裏為什麽要備一雙我的拖鞋?”
蔣南晖落低眼睫,深深地看進岑寒落眼中,溫聲回道:“前兩天逛超市的時候順手買了,畢竟,早晚都要買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