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最對的選擇。

岑寒落選的那家做煲仔飯的店鋪是夜市中人氣最旺的, 九點多鐘店門口仍有幾桌人在等位。置身夜市喧吵的氛圍中,兩人坐在等位的塑料椅上,岑寒落舉着菜單琢磨是吃套餐好還是單點好。

“吃煲仔飯是不是應該喝點奶茶?”岑寒落問:“可是菜單上沒有奶茶哎。”

蔣南晖記得夜市街中段好像有一家奶茶鋪子, 于是說:“你等着叫號, 我去買。”

蔣南晖離開沒多久,岑寒落收到對方發來的圖片, 拍的是奶茶鋪子的飲品單。蔣南晖問他想喝哪一種,岑寒落打字回複, 和你一樣就行。

視線放遠, 依稀能夠望見蔣南晖排隊的身影, 岑寒落合上菜單, 向後靠着椅背, 注視着蔣南晖的眼神愈發溫柔。相處得越久, 岑寒落越覺得,蔣南晖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理想型。

至于剛才蔣南晖都跟沈溪珂聊了些什麽,岑寒落用不着問,因為蔣南晖最終沒有猶豫地回到了他的身邊, 這就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一人一杯珍珠奶茶, 二十分鐘後, 岑寒落吃到了煲仔飯,果然不負期待。蔣南晖對着碗拍了張照片, 記下了做煲仔飯要用到的食材, 準備放假期間嘗試着做一次,岑寒落表示非常願意當他的試吃官。

水足飯飽,繞遠道散了會兒步, 快十一點才返回舊小區, 蔣南晖送岑寒落上樓, 站在門口跟他說晚安。

“明天是個大晴天,沒風,我們去逛公園吧?”蔣南晖道,“月湖公園,離咱們這裏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好啊。”岑寒落說,“你帶路,我跟着你走。”

蔣南晖打趣道:“那你一定跟緊點,別跟丢了。”

“十六歲遇見你,六年我都沒走丢,瞎擔心什麽。”岑寒落笑着說,“我想在公園野餐。”

“好。”蔣南晖點頭,“放心交給我吧。”

實在不想跟岑寒落分開,但時間太晚了,蔣南晖怕打擾他休息,離開時伸手帶上了門。回到家洗漱完,蔣南晖一點困意都沒有,這還是他頭一回因為期待一件事而失眠,幹脆先不睡了,翻箱倒櫃把家裏的便當盒全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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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旁考慮好明早要做的菜,蔣南晖取出包裏的相機,點開上次偷拍岑寒落的那張照片。畫面中的人回頭望着他,眼神幹淨,表情自然,照片早已導進電腦,可蔣南晖依舊舍不得删除相機裏的這一張。

鬧鐘定的是七點整,蔣南晖抱着相機慢慢睡着了,睡得很沉,一夜無夢。七點起床就開始忙碌,一直忙到九點半,屋外有人敲門,蔣南晖停止擺盒摘掉一次性手套,洗淨雙手走去玄關開門。

清淡的香水味撲面而來,看得出岑寒落今天做了精心的打扮,穿了一身新買的衣服,領口還別着一枚領針。拖鞋早就擺好了,蔣南晖拉開鞋櫃上方的抽屜扒拉裏面的零碎,岑寒落好奇地湊過去,問:“找什麽呢?”

蔣南晖沒回答,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給,下次不用敲門了。”

岑寒落盯着蔣南晖手裏的鑰匙,沒接,雙臂交叉擡眼瞅着人,挑眉問:“只給鑰匙啊?這誠意好像不太夠吧,不能讓我睜眼就吃到飯嗎?”

“嗯?”蔣南晖慢半拍反應,擡手頂了下鼻尖,“可以嗎?”

把人說得耳根都紅了,岑寒落笑嘻嘻地接過鑰匙:“給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餐桌上的便當盒中裝的是壽司,廚房竈臺旁的盒子裏裝着剛攤好的薄餅,土豆絲還在炒菜鍋裏,岑寒落吃過早飯了,聞到香味又嘴饞了。

蔣南晖背着雙肩背,右肩挂着相機包,岑寒落想幫他分擔一下,蔣南晖拒絕道:“你今天就一個任務。”

岑寒落說:“請指示。”

蔣南晖道:“當好我的模特。”

“當模特是需要保持身材的。”鎖上門,一前一後邁下臺階,岑寒落說,“成天像你這麽喂,我遲早吃成個胖子。”

蔣南晖道:“我的模特可以是胖胖的。”

天空湛藍無雲,陽光鋪滿視野,由于是假期,月湖公園的游客不少,蔣南晖領着岑寒落避開人群,走了一條小道,直通中心湖。

蔣南晖邊走邊問:“墨爾本的公園多嗎?”

“有幾個,我經常帶我妹去。”岑寒落回答,“我上大三的時候她剛四歲,正是瘋玩的年紀,家裏的院子不夠她跑的,她喜歡去公園放風筝。”

道路轉折,林蔭道變成了石子路,蔣南晖問:“你家有院子?”

岑寒落說:“移民澳大利亞之後,我後爸用之前做生意的錢買了棟小別墅。”

“那你上學是住家裏嗎?”蔣南晖繼續問,“還是住在學校宿舍?”

“我在學校有宿舍,但我三天兩頭就得往家跑一趟。”岑寒落道,“因為想見妹妹。”

中心湖近在眼前,環湖的草坪上支着幾張帳篷,只有北側有空地。繞湖走了半周,蔣南晖從背包中拿出野餐墊,和岑寒落一起鋪平,将便當盒整齊擺放。

坐下來擺弄起相機,蔣南晖狀似無意地開口:“你們大學課程多嗎?”

沒聽到岑寒落的回答,蔣南晖擡起頭,見對方正抱着便當盒看着自己,便問:“怎麽了?”

岑寒落說:“你是想了解我在墨爾本的生活嗎?”

蔣南晖道:“準确來講,是想了解關于你的一切。”

“我的生活非常簡單,三言兩語就能概括完。”岑寒落坐到蔣南晖身側,挨着他說,“不過你要是想聽細節的話,那我就慢慢講吧,你慢慢聽。”

蔣南晖笑道:“好。”

“先跟你講點什麽呢?”岑寒落故作深沉地說,“講講感情上的事?”

蔣南晖立刻把耳朵湊上前:“快讓我聽聽。”

“可能是因為談的時間太短了,滿打滿算也就三個月左右吧。”岑寒落笑了笑,“加上我的心思又都在我妹那裏,很多東西已經記不太清了。”

蔣南晖問:“是他追的你嗎?”

“嗯。”岑寒落回憶道,“追了我有……一個星期?差不多吧。”

蔣南晖微訝:“這麽輕易就答應他了?”

岑寒落嘆了口氣,說:“因為我心軟啊。”

“交往之後呢?”蔣南晖問,“你們相處得怎麽樣?”

“一開始我是真的挺欣賞他的。”岑寒落回道,“他玩滑板,騎摩托,喜歡攀岩,熱愛極限運動,這一類男生是有他們自身的魅力的。”

“但是我們太不合适了,我追求的是平穩平靜的生活,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擔心對方的安全。”岑寒落說,“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共同話題,時間一長,更沒的說了,他追我是因為我的長相很對他胃口,後來他發現,還是得找個能聊得來的才行。”

蔣南晖猜道:“是他提的分手嗎?還是,你讓他提的分手?”

“南晖,你真的很懂我。”岑寒落說,“是我讓他提的,我看得出來,他跟我在一起并不開心。他先提出的交往,我認為分手也應該由他來提才對。”

蔣南晖問:“那你們之後還有聯系嗎?”

“有。”岑寒落道,“分開以後,彼此都輕松了不少,而且我和他一致認為,我們更适合做朋友。”

“回國前一周,Garth分享給我一個喜訊,他決定和他現在的男朋友領證了,我當時就闊氣地給他甩了一千澳元的紅包。”

蔣南晖低頭笑着,岑寒落繼續說:“給完紅包後,我跟Garth講我要回國了,他問我原因,我就把我十六歲時暗戀你的事情,和你的近況都告訴了他。”

“你猜他說什麽?”

思忖良久,蔣南晖搖了搖頭,岑寒落原話複述:“他說,「你為什麽這一秒還在墨爾本?如果是我的話,對方是三月初分的手,我三月份就回去了,不會等到六月的」。”

岑寒落聳肩道:“我其實也想三月份回來,但我覺得你應該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接受和面對,所以才選擇等你結束論文答辯,應聘到工作後再和你見面。”

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不可遏制地犯癢,蔣南晖聽着岑寒落的聲音,忽然很想抱一抱他。

“昨晚Garth還問我,有沒有跟你在一起呢。”岑寒落看向蔣南晖,“想知道我是怎麽回答他的嗎?”

蔣南晖認真道:“想。”

“我回複他,「沒呢,不過我終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盤腿望着天空,岑寒落眯起眼睛,迎着溫和的秋風,說,“「我想我人生中做得最對的選擇,就是離開墨爾本回國找蔣南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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