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影衛也會受傷的

第20章 影衛也會受傷的

一到屋頂,燕霜就聽見燕行道:

“你受傷了。”

燕霜:“……還真是什麽也瞞不過你。”明明劉一樣一點都沒有發現。

燕行好看的眉毛皺起,他看着燕霜:“今日可是十分兇險?”

燕霜示意他放松點,已經沒事了。

“不過是些刺客罷了,這點小傷不礙事。”怕燕行再繼續說下湫,燕霜企圖轉移話題,“劉一樣呢?他跟我說來找你的。”

燕行眉頭就沒松開過,從懷裏掏出了紗布和金瘡藥,語氣冰冷。

“我讓他滾了。”

燕霜:“……”

她偷偷看了燕行的臉色,閉上嘴安靜讓他給自己包紮了。

果然,燕行一生氣起來,還真挺恐怖的,怪不得劉一樣一句話都不多說真的滾了。

當燕霜将衣袖撩開至胳膊,将簡易包紮過的傷口揭開棉布,燕行面色果然更加嚴肅冷酷。

傷口深而見骨,棉布一拿開就立刻開始滲透出鮮紅的血液,幸好沒有劃到要害,才讓燕行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就算燕霜武力值杠杠的,但是一人難敵四手,這麽多的刺客還有一些渾水摸魚的假刺客混在一起,她還要保護被南宮淩風擋災身後的洛仙兒,還是有些吃力的。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南宮淩風最後那一下的陰招。

Advertisement

如果不是他拿洛仙兒故意擋刀,恐怕這一刀還劃不到燕霜身上。

燕霜看着燕行沉默不語,但是眉頭緊鎖地給自己包紮,就說道:“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傷,不用擔心。”

燕行都沒多看她一眼,利落地将傷口包紮完畢之後,才語氣沉沉說道:“明日你盡快啓程麻嶺罷。”

燕霜迅速回答,端正态度:“那當然,在呆在這多一會總感覺還會生事。”

她看了看燕行身上一身暗麟紋的黑衣勁服:“你怎麽從裏面出來了?不守着太子殿下了啊?”

燕行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将藥物收拾好,才道:“是殿下讓我出來的。”

燕霜:?

再看看燕行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眼睛裏寫着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燕霜對皇甫擎蒼也不感興趣,就将這件事情抛到了腦後。

燕行看着面前的少女,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正蹲着望着遠處宮道上影影綽綽的宮燈。

燕霜忽然感覺到頭頂被輕輕地撫了撫,她有些怔愣地擡頭,就看見燕行雖然看似冷漠,但是目光柔和的神情。

燕霜張了張口,就聽見燕行道:

“去了麻嶺後,這段時日便不會再有如此血腥的殺戮了。”

燕霜垂下眼,感覺到眼眶有些微微發熱。

燕行模樣神情冷峻冰寒,對着皇家忠心耿耿,若是上頭一句話,他也能不顧身子安危的前往兇險之地。

但他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也不是真的冷情冷心的人。

無論是以前看小說還是看電視劇,許多人總是覺得影衛就像是一把暗夜中的利刃,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當主角們一下令,就能沖鋒陷陣,跟韭菜一樣,割完了一批還有一批。

但是燕霜知道,他們其實都是人,同樣擁有着自己情感和靈魂的人。

燕行的忠誠,和對她與劉一樣的溫情,并不沖突,這也是她有時會感到難過的一部分——他的忠誠,終究不會獲得皇帝亦或者是太子的憐憫,對于他們來說,燕行的忠誠,是理所應當的。

燕行的觀察細致入微,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內心的難受。

燕霜有時候在想,或許燕行,才是他們三個人之中,最溫柔的那一個。

她的确很難受,燕霜拿起刀已經有十年了,她刀下亡魂已經無法數清,但是沒有人知道,每一個被她斬于刀下的人,那死前或平靜或扭曲的臉,永遠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永遠都無法習慣殺戮,也無法習慣所有的血腥。

正如洛仙兒害怕又恐懼得渾身發抖,還惡心得想吐,燕霜其實有着和洛仙兒一樣的心情,只是她已經不再害怕和恐懼,她只是難受,每一次殺人,她都難受得感到窒息。

或許是因為,她內心的最深處,永遠是那個生活在和平年代,一覺醒來最大煩惱就是中午吃什麽的大學生。

但是她又想活下去。

有時候燕霜會覺得自己很卑鄙,但卻不得不為了活着,而接受生活帶來的殘酷。

燕霜看了眼在一旁默默陪伴自己的燕行。

他面容棱角分明的俊朗,濃眉長睫,有一雙深琥珀色的眼眸,在夜晚中似乎帶着一種朦胧的暖意。

誰想過這種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的生活呢,在燕霜看來,燕行才是最不适合這個行當的人。

燕霜還記得,有一次任務,他們僞裝成兄妹,坐在街邊的包子鋪。

包子鋪的孫奶奶笑眯眯地将包子端了過來,剛出爐的包子蓬松又軟糯,還帶着獨有的香氣,吸引了路邊的小乞丐。

燕行淡淡地看了他們幾眼,就将包子遞了過去,在小乞丐誠惶誠恐的面色之中,又自顧自的吃起了自己的。

後來刺殺對象在街中長鞭縱馬,于鬧市而游,掀翻了無數鋪子,燕行的一根暗器,黑馬驚飛,刺殺對象高馬掉落,馬匹卻在揚起前蹄後,無一人傷亡。

被一陣氣流掀得滾到一邊的小乞丐還緊緊抱着懷中的包子,莫名其妙地重新站了起來。

“明日之後,我便要離開京城了。”

燕行的話打破了燕霜的回憶,她趕緊問道:“太子殿下又派你去哪裏嗎?”

燕行低頭看了看燕霜,深琥珀的眼眸中帶着平靜。

“陛下将要回京,我也該回去了。”

燕霜覺得不是派到洛仙兒身邊其實都行。

燕行難得語氣柔和了許多。

“小霜,照顧好自己。”

……

“仙兒可有受傷?”

燕霜跪在下首,低着頭,語氣清晰。

“回殿下的話,洛姑娘安好,已然入睡。”

皇甫擎蒼的語氣森然,“竟然敢趁着孤不在下手,究竟有沒有把孤放在眼裏!”

燕霜就跪在那裏聽上邊的老板發怒。

“十七,給孤去查!”

燕霜:?

燕霜:大哥你不是讓我去麻嶺嗎?一個晚上我上哪去給你查?

然而影衛是沒有人權的,當她正準備應下時,就聽見皇甫擎蒼道:

“罷了,你明日還要去麻嶺,讓十九去。”

燕霜:……

十九不是別人,這是劉一樣。

燕霜低聲道:“殿下,十九仍在金銮殿待命,只是十九是陛下親衛,若無陛下準許,恐怕……”

她還沒說完,就被大boss打斷了。

“這你不必管。”

聽見皇甫擎蒼的聲音好像有點不爽了,燕霜趕緊低頭稱是。

皇甫擎蒼眉眼淩厲,一雙鳳眼中滿帶着怒火和殺意,“若是仙兒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了!”

霸總語錄一出,誰與争鋒?

就算只有燕霜一個觀衆在這裏聽,也不免有些不合時宜地感到懷念。

要是是文字版而不是現場版就更好了。

“你方才說,潇湘館的館主有些奇怪?”

燕霜:“回殿下的話,屬下今日在保護洛姑娘時,發現參與打鬥的刺客并非全是齊王餘黨,他們神色游移,對館內建築十分了解,有時好像在看館主臉色,屬下認為,這與潇湘館館主有脫不開的關系。”

“潇湘館館主對洛姑娘似乎也與衆不同,似對姑娘有着好感。”

“不過是開些秦樓楚館幹些下三濫活計的商人,還敢肖想仙兒?”

皇甫擎蒼一聽果然無比憤怒,他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大:“給孤查!”

燕霜心裏也哼了一聲,看你南宮淩風這老陰逼給她使絆子,她也來給南宮淩風找找麻煩。

皇甫擎蒼的怒火在燕霜将黑名單小本本交上去之後達到了頂峰,看到了臨遠侯世子想要強擄洛仙兒的舉動,不怒反笑,他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腰間的玉佩。

“臨遠侯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燕霜就知道這位世子殿下,要倒黴了。

夜漸漸深了,重華宮宮內的蠟燭也已經融了一半。

燕霜交代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她不但要啓程麻嶺,身上還多了一堆的活,但好歹她大小也是個三番首領,她底下還有下屬,查潇湘館的事情,還不需要她親自去。

正當燕霜準備告退的時候,就聽見上首的太子殿下忽然說話了。

“你受傷了?”

燕霜心裏一驚,她腦海快速轉動。

難道是血腥味滲出來了?

不可能,燕行的包紮手藝很厲害的,像他們這種三天兩頭就受傷的人,處理傷口不過是小事。

或者是有人說的?

也不可能。且不說燕行的功夫是整個影衛隊裏最厲害的,而且皇甫擎蒼也不像是會關心他們這些工具人的人啊。

燕霜祭出了标準回答。

“回殿下的話,不過是些小傷,屬下定會竭盡全力完成殿下的任務。”

燕霜總覺得空氣中短暫地沉默了一瞬,但又感覺這是自己的錯覺。

“十七,孤有一事問你,給孤說實話。”

燕霜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腦海裏把這幾天所有事情都回顧了一遍,甚至把朝堂上的事情也回顧了一遍,也不想不出皇甫擎蒼會問自己什麽事。

難道是關于洛仙兒的?

燕霜的思考不過是一兩秒,連停頓都沒有就低聲道:“屬下遵命。”

皇甫擎蒼的聲音裏忽然的沒了什麽情緒,比起遇到洛仙兒事情時的情緒化,他這個樣子反倒讓燕霜多了幾分過去的熟悉感。

“天河三年,孤是不是見過你。”

天河三年,是先帝在位時,最後的一次年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