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平

北平

轉眼間時間就過去了半月，在這半個月裏賀聞野帶着樓泱泱去了許多地方，盤山，濱海古文化街，黃崖關長城……樓泱泱的記憶卻沒有絲毫松動的痕跡。

他們坐在公園的亭子裏,樓泱泱百無聊奈的撥弄衣服上墜下來的流蘇,賀聞野靠在檐柱上玩消消樂,幾個小朋友背着書包從他們面前跑過。

“他們要去做什麽？”

賀聞野剛通關一局消消樂，完美通關的音效響起:“去上學。”

“他們要去學堂”樓泱泱眼睛亮亮的,“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可以,不過進不去,只能在外邊逛逛。”  賀聞野關了手機看向樓泱泱，“你要去嗎”

“要的。”

賀聞野帶樓泱泱去了距離最近的初中,此刻已經過了進校時候,孩子們正在上早讀,整齊的朗讀聲從校園裏隐隐傳來。

樓泱泱看着諾大的學校,心生向往,她朝着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終于在即将撞上欄杆的時候，聽清了孩子們正在朗誦的內容。

“天是那麽高，那麽藍，那麽亮，好象是含着笑告訴北平的人們：在這些天裏，大自然是不會給你們什麽威脅與損害的，西山……”

樓泱泱身下一個踉跑，她似乎被扯回了哪個時間點，身邊一個女子正用溫婉的聲音介紹她腳下的這片土地："這是北平，我的家鄉……"

北平、北平，北平……

一瞬間，樓泱泱的腦袋被這兩個字充滿，她暈頭轉向，緊緊抓住身邊賀聞野的衣袖。

"北平，賀聞野，我要尋的人在北平！"

"你先冷靜一下。"

賀聞野把一杯熱奶茶放在樓泱泱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找的人在燕京？”

“燕京？”樓泱泱迷茫，“那是什麽地方？”

“就是以前的北平。”

“北平……對北平，我要尋的人就在北平。”樓泱泱伸手握住面前的熱奶茶，掌心的溫度喚醒了她的理智。

“你要找的人在燕京？那你怎麽在濱海？”賀聞野目光沉沉。

樓泱泱握被子的手緊了緊:“我不知道。”

賀聞野嘆氣:“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去燕京找人？”  樓泱泱沒說話。

賀聞野在樓泱泱身邊坐下，提醒她:“你還沒想起你要找誰，去燕京之後呢？你要去哪裏找？”

樓泱泱依舊沒有說話，手裏的奶茶漸漸涼了，樓泱泱小小喝了一口，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想先去看看，說不定我會想起什麽呢。”

對于樓泱泱的執着，賀聞野無言以對，他食指輕點桌面，眼睑下垂，似是在思慮着什麽。

這個小角落又陷入了一片安靜，窗外的行人一刻不停的往前走，沒有人願意停下腳步，來這家小便利店歇歇腳。

賀聞野站起身，踢踢樓泱泱的椅子:"走了，過幾天去燕京。"

"你去燕京做什麽？"樓泱泱錯愕的睜大眼睛。

"我沒告訴過你嗎？"賀聞野吊兒郎當的往店外走，“我家就在燕京，我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樓泱泱連忙跟上他:“那你可以幫我尋人嗎？”

他們走進旁邊的一家飯店，賀聞野慢悠悠的燙杯子:“看情況再說吧。”

樓泱泱坐到賀聞野對面："什麽情況？"

“我妹妹快要出院了，我可能要幫忙，而且你要找的人還沒想起來，這可是一個大工程，所以……”

“我可以幫忙的。”樓泱泱有些急切。

“嗯。”賀聞野把手機遞給樓泱泱，“看看你要吃什麽？”

"嗯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賀聞野無奈，“先吃點東西，我會幫你找人的。”

樓泱泱心不在焉的看菜單，随便點了兩個吃的，就把手機還給了賀聞野。

賀聞野看手機上那分量少的可憐的菜品，無奈:“你真是……人還沒到燕京，心已經飛到燕京了啊！”

他又點了幾個菜，這才放下手機喝了口水。

"過幾天我們去燕京，你就在我家好好待着，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賀聞野的指尖輕點桌面，“等我閑下來就幫你找人。”

樓泱泱回神，注意力完全放在‘幫你找人’幾個字上:“真的嗎？”

賀聞野給樓泱泱遞了杯水:“真的真的，我說的話還能有假？”

“謝謝你，賀聞野，你可真是個好人。”

賀聞野搖頭，對樓泱泱随意發好人卡的事十分無奈，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家庭才可以養出這樣的孩子。

吃完飯，他們回到了賀聞野的房子，賀聞野家裏不窮，也算小有資産，因為賀聞野要到濱海工作，所以給他買了一套單位附近三室兩廳的房子，平時住啊，請朋友來玩啊，都很方便。

誰知道賀聞野不去報道，反而在濱海玩了半個月。

賀聞野爺爺知道自己說話孫子聽不進去，已經第無數讓周绛傳話叫他回去了。

按賀聞野自己的話說，報道之後就一直要工作，還不如趁機好好玩玩。

再說了，他也不喜歡那份工作，都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去，說不定等哪天家裏人明白了他的心意，就不會讓他去了。

樓泱泱回到了屬于她的房間，這裏已經堆滿了半個月以來賀聞野給她買的東西，什麽衣服呀，鞋子呀，發簪之類的。

他們之間有口頭約定，賀聞野不要樓泱泱給他還錢，只讓她把有意思的事情講給他妹妹聽。

樓泱泱看着這個住了半月的房間，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一想到馬上就要去燕京尋人，她的心裏又雀躍起來，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穿着旗袍的女人。

白天樓泱泱剛想起要去北平，沒有注意女人穿的衣服，現在想來，那個女人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她穿的旗袍是用上等的絲調制成，領口用金線繡着一些花紋，頭發用一支木簪挽起，顯得整個人貴氣優雅。

不知道為什麽，樓泱泱對這個女人有一種天生的好感。

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想：我要尋的人會不會是她？

一股意湧上，樓泱泱慢慢睡了過去。

……

“小姐，那是什麽啊？”樓泱泱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手指着一個富麗堂皇的建築。

她的身後傳來一道溫婉的女聲:“那是紫禁城 ,阿昭，你慢一點，別摔了。”

“嗯好。”樓泱泱随口答應看，眼睛不斷的環視周圍，像是要把此刻的景象刻進自己的心裏。

街道上十分熱鬧，一個小報童在遠處跑過，邊跑邊吆喝着"賣報了，賣報了"。

樓泱泱小心避開一個赤腳車夫，跑到對面賣豌豆黃的小攤前。

“小姐，我想吃這個。”樓泱泱回頭看向女人，卻沒有看清她的臉，只看到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珍珠耳墜。

女人的活順着風飄進樓泱泱耳朵裏:“掌櫃的，來二兩豌豆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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