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楓城

楓城

楓城市

天空昏暗，烏雲翻滾，雷聲隐在烏雲下悶聲作響。

“阿桔，冷不冷？”姜祈楠努力蹬着腳下單車的腳踏板，輕輕別過頭問道“阿桔，冷的話…就抱緊姐姐。”

身後的女孩兒冷着臉并沒有回話，但雙手卻輕輕環住姜祈楠的腰，圍巾裹在脖子上很不舒服，她一向不喜歡有東西緊貼着自己的脖子。

“快到家了，阿桔再堅持一下，家裏暖和。”

十一月底，即将入冬，天氣總是變化多端，寒風一陣陣撲到臉上，姜祈楠不由輕鎖雙眉。

思緒飄回兩周以前，在破舊的筒子樓裏總能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姜祈楠小心地攙扶着母親，父親走在最前面，一通彎彎繞繞後姜祈楠看見巷子最深處的鐵門前站着一個女孩兒，穿着樸素卻幹淨，時隔十五年，姜祈楠終于再次見到了姜桔。

至今姜祈楠都還記得姜桔小時候圓圓的臉，自從姜桔三歲生日上走丢後，父親母親發動了所有的關系尋找，大街小巷都能看得到尋人啓事，即使這樣，也是生生耽擱了十多年。

姜祈楠正想着，後座傳來弱弱的聲音。

“姐姐…”

姜桔聲音很小，像是害怕姜祈楠會聽見。

“姐姐，謝謝你。”姜桔嘴角輕輕揚起，那雙與姜祈楠格外相似的眉眼間帶了些許笑意。

姜祈楠聽得見，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

不知又過了多久，姜祈楠終于把車騎進自家院子，姜桔熟練地跳下車，站在門口的石板路旁乖乖等着姐姐開門。

姜祈楠鎖好了車子握着鑰匙走到姜桔身邊笑着歪頭看了一看。

Advertisement

“裹得像個粽子一樣”說罷擡手揉了揉姜桔的頭發，姜桔也不惱，乖乖跟在姜祈楠身後等她開門。

姜祈楠剛打開家門姜母便笑着迎了出來，姜母笑得溫柔慈祥，邊走邊将手上的面漬蹭在圍裙上。

“楠楠和阿桔回來啦，外面很冷吧，快去把衣服換了下來吃飯，今天媽媽做了香菇炖雞，聽說阿桔最喜歡吃了。”姜母笑得眉眼彎彎，看不出任何破綻。

“謝謝，但我想先上樓去寫作業。”聽到姜桔略帶客氣的語氣，姜母的笑僵了一瞬，也沒再沒說任何阻攔的話語。

姜祈楠雙唇輕抿“先去換衣服吧，淋了雨別再着涼了”姜桔很聽姜祈楠的話，點了點頭抱着書包跑上了樓。

樓上的卧室傳來關門聲後姜母的笑變得牽強“這孩子總是這樣，像是個客人。”

姜母嘆了嘆氣，輕輕搖了搖頭，愁容爬上眉宇，顯得又蒼老了幾分。

姜祈楠撫上姜母肩頭“別擔心了，這麽大的變故不是阿桔和我們一時半會就能接受得了的，慢慢來，不着急，阿桔還小。”她很擅長說些貼心的話。

難熬的冬天被幾場雪輕描淡寫地帶過，幾場雨後天氣逐漸回暖。

時間也像開了倍速一般，姜桔的高考近在眼前，或許是這個大家庭太溫暖了，姜桔開始慢慢接受，對待所有人的态度一天天的緩和起來，當然，這中間少不了姜祈楠的功勞。

又是一個周五，姜祈楠從學校放假回家，住宿生總是比走讀生放學得早，所以姜祈楠每個周五都會去楓城中學接姜桔下晚自習。

天很快黑了下來，學校裏打響了下課鈴，學生一個接着一個地走出校門，姜祈楠就站在校門外的路燈下，身材纖細，一雙杏眼總是含着情，微卷的頭發随意搭在肩上，她身穿白色吊帶連衣裙，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在發光一樣。

門口接學生放學的家長越來越少，太陽下山後殘留的餘溫讓夜顯得不那麽冷。

姜祈楠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手機，已經放學二十分鐘了，學生們走的差不多了，卻遲遲不見姜桔。姜祈楠站在路燈下躊躇不安，正當她準備進學校找人時，校門邊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姜桔背着書包走出校門，她擡頭跟姜祈楠對上視線，淚痕挂在姜桔臉頰，在路燈的光亮下顯得格外明顯。

姜祈楠心裏猛的一沉，雙眉不自覺輕鎖，那一瞬間所有可能發生的設想從她腦海一一劃過。

“怎麽了阿桔？出什麽事了嗎？”姜祈楠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姜桔憋眼淚憋得辛苦，在姐姐的關心下像是被拉了閘，不用再裝着堅強，她嘴巴撇了撇淚珠立馬大滴大滴地落下。

見到姜桔臉頰挂着淚，姜祈楠心疼的同時多了着急，心中不安的想法多了又多，指尖撫過姜桔臉上的淚珠，此刻她迫切的想知道姜桔的淚到底因何而起。

“怎麽了？學校裏有人欺負你嗎？”姜祈楠出聲詢問。

“姐姐，班上有人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沒人要的孩子

姜祈楠一頓，她知道姜桔自打從養父養母身邊離開後最怕有人提起她的家庭，整個姜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對待她，這才剛好轉了沒多久。

姜祈楠在原地愣了許久，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麽，只能輕輕拉住姜桔的手，姜祈楠的手在夜色降臨時随着溫度的降低也沒了暖氣。

半晌，姜桔聽到姜祈楠溫柔的嗓音

“……姐姐會處理的…我們先回家。”

姜桔很聽話地坐上了姜祈楠車的副駕，這次回家的路上少了些從前的說笑聲兩人都各懷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姜祈楠率先開口說話

“下個星期一，姐姐請假去你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