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決裂
決裂
飯桌上孫啓已經吃了起來，旁邊坐着的小女孩也乖乖往嘴裏扒着飯，葉然到的時候，孫啓只是懶懶地看了一眼，毫不在意。
許韻冬把衣服丢進洗衣機後在孫啓身邊坐了下來。
“來嘗嘗這個菜，你叔叔特地吩咐阿姨做給你的。”許韻冬邊往葉然碗裏夾菜邊用餘光注意着孫啓的臉色。
孫啓扶了扶眼鏡，盯着葉然時嘴裏還嚼着飯菜。
許韻冬很快發覺氣氛不對，摸了摸身旁小女孩的頭發。
“你妹妹啊最近想學個樂器，但是還沒想好學點什麽，阿然你覺得呢？”
葉然思考一會，很快回答。
“學小提琴吧。”
許韻冬挑眉，顯然是認同了這個提議，身旁的小女孩也笑嘻嘻的，高高興興地說好。
“學鋼琴吧。”孫啓的嗓音很不合時宜地響起，擡頭冷冷注視對面的葉然。
孫啓是個精明的商人，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他愣是邊打工邊上學撐到了大學畢業，畢業後他開始創業，屢次失敗，可這并沒有打垮他，終于在三十二歲那年，他成為了著名企業家。
許韻冬在到北方的第二年與他相遇，兩人雙雙墜入愛河，在他們結婚後第三年，得了一個兒子，本來是家庭美滿，可惜好景不長，在那小孩兩歲不到時不幸得病身亡，孫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無精打采的，就連工作也提不起來精神。
後來許韻冬想起葉然，眼珠一轉，想到了葉然僅剩的利用價值。
他最大的價值就在于他是許韻冬的親生兒子，而孫啓正缺一個繼承人，她想利用葉然來分走孫啓的財産。
在去往北方的火車上，許韻冬拉着葉然的手，眼裏卻滿是貪婪，葉然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對她的想法心知肚明，可他別無選擇，他需要上完大學，他需要許韻冬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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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感天動地的母子情早就變了質，到了現在再看，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爸爸，我想學小提琴。”飯桌對面小女孩的聲音弱弱地響起。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許韻冬小心地觀望着孫啓的表情。
葉然嘴角一提，輕笑出聲。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說完起身就要走。
“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想法。”孫啓說話時就連頭都沒有擡起來。
“我什麽想法？”葉然聽這話，瞬間定在原地，有些氣憤地把話還回去。
孫啓放下手裏的筷子，利落地把眼睛取下，沒了鏡片的阻隔，孫啓眼神赤裸裸地盯着葉然，他舔了舔後槽牙，狠狠地注視着他。
葉然一臉雲淡風輕，看得孫啓很不爽。
“我告訴你葉然，你休想接手程天集團。”
許韻冬一怔，眼睛瞪得老大，心猛地提了起來，呼吸都變輕了，細細聽着二人下一步的對話。
葉然聽了想笑，當時大學畢業，雖說是孫啓提出讓他來程天工作，但是面試，升職，沒有一個是孫啓幫上忙的，全是靠着葉然自己一點點摸爬滾打來的。
“這點你不用擔心，明天我就離職。”葉然還是瞪着他，就連眼珠都沒抖一下。
“你說什麽？”許韻冬先着急了起來。
“好啊，那我家你也別待了。”孫啓慢悠悠地挽起袖子。
空氣凝滞了良久，葉然嘆氣，頭頂上亮着的吊燈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許韻冬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葉然手掌脫了力，“好，這是你說的。”
他說話的時候轉過身去，擡腳走回房間，孫啓氣得眼前一黑，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手心，他感覺不到疼。
許韻冬腦海裏冒出各種語言，可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随着房間門咚的一聲關閉，葉然狠狠吸了一口氣，房間裏還彌漫着沒散開的煙味，葉然無視，自顧自的走到書桌旁開始收拾東西。
開門的聲音響起，葉然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沒有回頭去看，只是停留了一秒，随後繼續往行李箱裏塞東西。
“哥哥。”
門外弱弱的聲音傳來，葉然終于轉頭，小女孩正小心翼翼地扒着門框。
小女孩名叫孫瑤，是許韻冬和孫啓的女兒，在葉然被接過來的第一年許韻冬查出來懷孕，兩人滿心歡喜，出生時卻發現是個女兒，孫啓是失望的，他很封建，他想要兒子。
許韻冬懷孕的時候，孫啓對葉然的态度就有所改變，從一開始的客客氣氣，變得不在意，再到現在的不耐煩。
他知道許韻冬想幹嘛，許韻冬自從嫁給他就做了全職太太，雖說不是好吃懶做的，但是她眼裏有藏不住的貪婪，孫啓就當看不到，他覺得憑她一個女人還不足以讓自己慌張。
“哥哥，你要去哪？”孫瑤聲音很小，說話時還偷偷向身後看去，像是在害怕什麽。
“離開這裏，哥哥要去工作了。”葉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其實不讨厭孫瑤，孫瑤從小就喜歡跟在葉然身後，葉然也不趕她走，總是耐心地陪她玩，每次放學都會給她帶糖果，這也讓她越來越粘着葉然。
“哥哥你可以不走嗎？”孫瑤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
葉然已經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他擡起箱子拉着走到門口時擡手摸了摸孫瑤的臉，最後側身走出了房間。
孫家房子很大，葉然出門時特地繞過了飯廳，随着門鎖的一聲響，葉然聽見身後傳來罵聲，孫啓語氣間滿是不耐煩。
“你要是敢走，以後就別回來。”
孫啓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他像是篤定了葉然不敢走。
但是葉然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反應。
“大學四年，只有前兩年你出了學費和生活費，我回頭算算還給你。”葉然聲音很冷，他不願再給孫啓任何好臉色。
“還有平時生活中的各種消費，我不會賴你一分。”葉然無視孫啓逐漸攥緊的拳頭。
空氣安靜得可怕，諾大的房子回蕩着孫啓發怒的喘息聲，随着關門的一聲巨響，孫啓再也克制不住，打碎了客廳的花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