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是你的愛人
她是你的愛人
仿佛墜入海底，世界安靜的可怕，有海水灌進葉然的耳朵，鼻腔，恐怖的窒息感讓他格外害怕。
他拼了命的睜開眼，四周被深藍色包裹着，壓抑得可怕。
他感覺到了生命在流失，想拼命的抓住，卻發現那就是一把細沙，越是用力，它們從指縫中鑽出去的速度就越快。
想到了什麽，他脫了手，任由自己落入更深的海底，他開始期待，期待見到姜祈楠。
回憶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姜祈楠的身影卻變得模糊，冥冥中，葉然好像聽到了姜祈楠的哭聲。
“你要忘記我了嗎？你不能忘記我。”
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很小，葉然卻能清晰的聽見。
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孩的身影，穿着碎花吊帶裙，頭發微卷，站在栀子花叢中，晶瑩的淚珠落在栀子花瓣上。
葉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随後是頭痛欲裂。
他感覺到有光照過來，身體突然有了力氣，他睜開眼。
醫院的環境白白淨淨的，看得人覺得安心，有儀器的聲音一直在響，卻不覺得吵鬧。
忍着頭痛，他側頭，對上一雙擔憂的眼。
眼前的這個女人，很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葉然偷偷想着。
“阿然，你醒啦。”女人的手撫上他的額頭，格外溫暖。
“哥哥！你醒啦，你的頭還痛不痛？”聽到女人的聲音，不遠處乖乖坐着的小女孩也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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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然皺眉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兩人，他努力去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随後，他脫口而出的就是，“你是誰？”
女人和藹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
“阿然，你不久前出了一個意外，雖然身體上沒什麽大事，但是醫生說，你的記憶，都沒有了。”
說着，女人輕輕嘆了口氣。
“你叫葉然，我是你的媽媽，我叫許韻冬。”許韻冬輕聲細語，溫柔極了。
“這是你妹妹，瑤瑤。”葉然看到小女孩乖巧點頭。
葉然環顧了病房周圍，有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他的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呼吸困難，他總覺得似乎忘了什麽重要的事。
“我公司還有事，你好好養病，你媽媽最近會來照顧你。”說話的是靠在病房門邊的男人。
許韻冬笑眯眯的介紹“這是你…你爸爸。”
孫啓怔住，整理襯衫袖口的手指都跟着頓住。
他看了看許韻冬，擡手扶了扶眼鏡，雙手揣進口袋裏，輕笑出聲。
葉然歪頭看着不遠處的男人，他總覺得他們不是普通的父子關系。
沉默半晌，孫啓向他走來，越是走近，葉然越是能感受到他完美的身材和身高比例。
許韻冬挽上孫啓的胳膊，眉眼彎彎的笑着。
孫啓拍了拍許韻冬的手，又轉頭看向葉然，“好好聽你媽媽的話，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他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随後轉身離開。
随着皮鞋聲漸漸微弱，一陣關門聲緊跟其後，葉然皺眉，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着。
可是現實并沒有如他的意。
孫啓走後不久，病房的門被輕輕打開，門外的女孩兒一手握着門把手，另一手捧着一束潔白的栀子花。
許韻冬順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只覺得那女孩有些眼熟。
葉然也看着，心裏莫名泛起酸澀，她的眼睛，好像一個人…
姜桔穿着粉色的百褶短裙，上身是很有設計感的白色上衣，中短發被她拉直搭在雙肩，整體看了看，似乎只有她的眼睛看起來最為熟悉。
她的鼻頭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她低頭吸了吸鼻子，然後擡頭擠出一個勉強但是禮貌的微笑。
“阿姨，我是葉然的同學，聽說他出事了，我來探望一下。”她說話時眼睛看着的是許韻冬，葉然卻總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姜桔走近，把花束放在桌子上，終于眼球轉動，看向了葉然。
“是阿然的同學啊，快坐快坐。”許韻冬笑着指向不遠處的凳子。
“阿姨，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葉然說。”姜桔臉色蒼白，眼下是粉底勉強遮住卻又仍然有些烏青的黑眼圈。
葉然想去回想，卻發現記憶裏一片空白。
許韻冬連連點頭，領着孫瑤的手站了起來。
“行，那我去給他拿藥，你們兩個聊。”話落，許韻冬拉着孫瑤的手走出病房。
姜桔在聽到關門聲後，轉身在葉然病床邊坐下。
葉然這樣坐在病床上有些不舒服，但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管。
“你還記得我嗎？”姜桔期待的看着他的眸子。
葉然搖頭，她卻并沒有失望的神色，而是又靠近了一些繼續發問。
“那你還記得姜祈楠對不對？生姜的姜，祈願的祈，木字楠。”姜桔越說，聲音裏的哽咽越是明顯。
葉然聽着她的話，心頭就像是被人猛地攥住，這一刻，就像是洪水堵住了他的口鼻，他沒法出聲。
終于，他發現了身體上可以動的地方，于是他僵硬的搖了搖頭。
姜桔眼裏的淚水在他搖頭的那一霎那落下，砸在病床的被子上，濕潤了一小片地方。
她伸手把臉上還沒落下的眼淚抹去，手指顫抖的指着不遠處她帶來的栀子花。
“你看，栀子花，那是姜祈楠最喜歡的花，你每次去看她，都要帶上一束的，還記得嗎？”姜桔再也不去管眼淚，任由它一滴滴落下。
葉然看着她的眼睛，說出的話卻讓姜桔心頭一滞。
“姜祈楠是誰？我和她是什麽關系？”
姜桔的眼神裏帶了些怨恨，連唇瓣都在顫抖，她不可思議的盯着葉然的眼睛，拼命的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說謊的苗頭，可是沒有。
“她是你的愛人。”
姜桔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塞到葉然手裏，葉然頭有些發痛，在他看到照片上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時，一瞬間，就像墜入大海，他不能呼吸了。
頭愈發疼痛，他迫切的想記起照片上的人是誰，可是怎麽努力，大腦都是一片空白，唯一出現的，只有夢裏那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姜桔眼淚不止的往下掉，她拉住葉然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葉然你記起來姜祈楠了對不對？”姜桔語速很快，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不斷擡高。
病房外的許韻冬聽到了動靜，推開門便看到了病床上正痛苦着的葉然，她二話不說找來醫生。
一瞬間，三五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病房把葉然圍起來。
另外來了兩個護士，一左一右的把姜桔拉開，姜桔劇烈的掙紮，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葉然你不能忘記姜祈楠，她那麽愛你。”
“葉然，你怎麽能忘了她。”
“姜祈楠會很難過的，你一定要記起來她。”
最後一句話喊完，姜桔被拖出了病房，葉然的世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儀器的聲音作響，還有腦海中揮散不去的女孩的身影。
從此，姜祈楠只存在于他的記憶中，是找不回的記憶，卻不是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