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選禮服
第047章 選禮服
“康時,這件白色禮服我看不錯,肩膀到領口這裏的寶石要是換一下顏色會和諧一些。”
“康時,這副腕表很襯你,要不要再挑一副袖扣?我看C家那對祖母綠的還不錯。”
訂婚日期将近,要籌備的事情還有很多。日期的确定、服裝、流程、宴請的賓客,雖然都有專門的人來負責安排,最後卻也都還是要沈柳二人點頭。
柳亦久不滿意訂婚這樣的重要場合還穿着沈氏旗下品牌準備的成衣,拉着沈康時出來定制選款式。
“要麽我們服裝搭配時,在袖口這裏做一些呼應的元素……”
柳亦久一邊挑選衣服,一邊和身邊的沈康時讨論,可話頭遞過去,卻沒有一點回應。
“康時,康時?”柳亦久試探性地喊了幾聲,沒有回應。
手機上是M.的人傳回的消息,上封面加上個人訪談這樣的大餅竟然也沒有把徐應釣出來,沈康時盯着這消息在發怔。
柳亦久從來沒有在沈康時臉上見過這樣的神色,平日裏的殺伐果決、不怒而威全部消失不見,看起來甚至有一些……不知所措?
沈康時就應該是一個上位者的姿态,他總是一幫人的領袖和核心,什麽事情都由他來做決定,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茫然呢?
柳亦久并不知道徐應和M.的事情,他只當是沈康時手機上收到什麽生意上的消息。
不知發生了什麽,柳亦久便想偷偷看是誰發來了消息。沒等他湊過去,沈康時倒是回過神來,收起了手機。
這姿勢明顯是提防着所有人,柳亦久自認為是特殊的那一個,沒料到竟然也被這樣提防,心裏有些暗暗不滿。
但對沈康時來說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他表情冷峻,但對着柳亦久硬扯出了一個笑容:“選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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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笑容在柳亦久眼中卻是怎麽看怎麽敷衍,顯然沈康時有事情瞞着他。
然而,以柳亦久目前的身份,他沒有任何資格提出質疑。
于是柳亦久好脾氣地回答:“這兩件禮服我都很喜歡,不知道選哪套好呢,你喜歡這件偏中式帶刺繡的,還是更西式一點的?”
沈康時雖然聽到了,但卻不太在意。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心不在焉地掏出卡來:“看上的東西全部帶走吧。”
沈康時在糾結的還是徐應那回事。M.雜志說徐應非常果斷地回絕了邀請,甚至關了機不再接電話。
徐應能帶關汀躲到哪裏去?他大小也是個公衆人物,怎麽做出如此不計後果的蠢事。
關汀也是——有必要躲到這種程度嗎?
沈康時憤憤然,也不知道在氣什麽。或許在氣徐應變得油鹽不進,他本來也是個聽話的小哈巴狗,不知什麽時候就跟關汀學壞了。
都是關汀的錯!沈康時生出一些胡攪蠻纏的想法。
但關汀本來也是很聽話很聽話的,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似乎是柳亦久回來以後,關汀就變了。
但柳亦久回來他不是一早就知道嗎?一開始還殷勤地張羅他回國的事情,怎麽會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沈康時不理解。
關汀,徐應,柳亦久,三個乍一看有些相似的人影在沈康時腦子裏盤桓,而這三人又是那麽不同,他覺得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其中任何一個。
沈康時從未覺得頭腦這樣混亂,卻還要分心應對柳亦久的聊天。
他要訂婚——和這個人。這是他期待多少年的事情,到了備婚之際,卻似乎并沒有想象之中的那種喜悅。
這一絲猶疑不足以讓沈康時質疑自己的決定,但卻讓兩人隐隐約約有些不能言說的隔膜。
柳亦久倒是肉眼可見地沉浸在幸福之中,忙着挑選二人訂婚的禮服,忙前忙後地,有了些人夫的姿态。
這姿态讓沈康時有些莫名的熟悉,服裝這種小事,以前他從沒有自己操心。無論是出席什麽重要場合,總有一個萬能的關汀提前把好關。
關汀并非是萬事親歷親為,但交給他便可以放一萬個心。什麽襯衣搭配什麽西裝,配飾如何,關汀都會一一交待給管家,當天總會有人提前熨好送來安排妥當,沈康時從沒在這上面費過什麽心思。
倒不是說沈康時沒有自己的品味和挑剔,只是關汀做得潤物細無聲,他早已忘記這些瑣事也需要費心。
柳亦久還在叽叽喳喳地點評置裝,有些吵鬧。這些小事累計的壓力令沈康時頭疼了起來。
“這些,這些,全部都包起來。”沈康時比劃了一下柳亦久糾結的幾套,豪氣地手一揮。
看似一擲千金博藍顏一笑,實則是沈康時不願意再多呆在這裏,這室內的空氣不知為何讓他感到沉悶。
柳亦久也不是什麽沒眼色的人,他一早便看出沈康時的心不在焉。多次試圖奪回他的注意力卻失敗。
他只知道沈康時是看到手機消息後态度大變,但他卻不知道沈康時到底是收到了什麽消息——難道是那個賤/人關汀又不要臉地湊上來了?柳亦久恨恨地想。
身邊人總說關汀比不上柳亦久一根汗毛,對于柳亦久來說,關汀卻是他即将擁有的完美婚姻中一抹擦不掉的陰霾。
兩人各懷鬼胎,卻做出來一副相敬如賓的姿态。虛與委蛇半天,最後是沈康時懶得再浪費時間:“還有別的需要購置的,喊張秘書出來陪你吧。”
關汀離開,張興俨然從關汀助理變成了沈康時的部下,現如今大家都不再叫他張助理,而是張秘書。
張秘書跟着關汀的時候算是刻苦,将關汀的能力和做事風格學到了六七分,沈康時見他能力過硬,也似乎并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背景,很快便真的将他提拔成了秘書。
沈康時懶得在備婚上耗費時間,便想交給張秘書來操心,他固然覺得此舉沒有任何問題,但對于柳亦久來說,讓關汀原來的部下來陪他采購,這算個什麽事?
雖然心中有暗恨,但柳亦久沉默地吞下了所有的不滿,笑盈盈地:“好啊,康時你忙,不要緊的。”
柳亦久這樣善解人意,顯得沈康時格外敷衍,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一聲來電打斷了略有凝滞的氛圍,是沈康時手機響了。
看清來電人是誰,沈康時眉頭擰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接過了電話:“沈宏恺,你有完沒完?”
自從沈宏恺私奔離家,沈康時就沒給過他好眼色,他當爹倒是沒有任何不自在,絲毫不在意兒子的态度。
“兒子,怎麽跟你爸說話呢,我是來祝福你的呀。”沈宏恺在電話那頭嘿嘿一笑。
幾乎能想象出他那油嘴滑舌的嘴臉,沈康時有些厭惡。
“不需要你的祝福,沒事我就挂了。”沈康時對父親全無耐心。
“你小子怎麽說話呢,哪會有兒子不需要父親的祝福?亦久可比你懂事多了……”
沈康時看向柳亦久,柳只尴尬一笑。他少年出國投奔母親,也就是說很長一段時間是和沈宏恺生活在一起的,或許他們倆更像是真正的父子。
但這話又怎麽好和沈康時明說?實在是觸黴頭。
沈康時倒沒有追究這個,只是不想和沈宏恺糾纏似的重複:“沒事我就挂了。”
沈宏恺确實沒事,打這個電話他也只是想看不可一世的兒子吃癟。見沈康時要挂電話,他才急急忙忙點名來意。
“你從小就喜歡亦久那小子,現在得償所願了,爽不爽?”
沈康時想象沈宏恺說這話時的表情,那個“我早就知道”的神态,覺得厭煩又惡心。
但沈宏恺實在又沒有說錯,他的确是如願以償地可以和柳亦久訂婚了。
“對,所以呢?”沈康時答。
沈宏恺和柳家媳婦私奔,鬧出來天大的醜聞,一度成為了圈子裏津津樂道的反面教材。
從小沈老爺子提起他就沒有好神色,沈康時也沒有對他好言好語過。
兩人不像是父子,倒更像是仇人。
沈康時其實講不清恨他什麽,恨他敗壞沈家名聲?那是老爺子在意的事情,他也并不是這麽墨守禮教的人。
恨他對不起母親?其實沈康時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沈康時自己對她也幾乎沒有什麽印象。
說來說去,其實沈康時在意的是,在情人和兒子之間,父親抛下了自己。
沈康時不願承認,自己如此渴望有一個“家”的感覺。
他那樣輕易地向柳亦久求婚,也是因為他實在是太向往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簡單幸福。
沈康時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緩緩收起攻擊性。對面沈宏恺倒仿佛聽出端倪,說話像個人了:“兒子,追求愛情不必可恥。”
“你從小看不起你爸,但我也不過是追求我的愛情而已。”
這話沈康時沒法反駁,但他受的委屈又跟誰說?聽見沈宏恺這志得意滿的語氣,他怒火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你這個——”
沈宏恺毫不在意沈康時的憤怒:“你現在所做的事情,真有你爹我當年的風采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