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手冢一臉平靜地在鬧鐘的響鬧下起床。

昨天手冢與跡部在校門前道別走回了家。他對着比起平時要早回家的父親和祖父以及滿懷期待的母親，省略掉醫生在途中的個人感言，直接就把最終診斷結果告訴給家人知道。

手冢只能看出母親的反應是最雀躍的，因為在手冢說完以後母親就揚起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并呢喃道：“太好了，國光。”也許是母親的情緒比較激動，在說完之後竟然流下了眼淚。

正當手冢想要給母親遞紙巾，旁邊的父親幾乎在瞬間就反應過來，用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淺灰色手帕給母親擦眼淚。在父親細心抹去眼淚的同時，手冢有注意到父親有在用另一只手輕輕拍打母親的後背。

他是不是讓家人擔心了呢？手冢不由自主地想到。

當時肩膀受傷的他固然是感到難受，也會擔憂傷勢會影響到他今後的網球生涯，哪怕他只是一位國中一年級生也好。

可是他的家人呢？手冢不記得當時家人有很難過的表情，包括他的母親在內，即使是擔憂也是會笑着安慰他。

手冢彷佛明白一些道理，也想通了一些他從來未有困惑過的事情。那時候手冢是在深吸口氣後才把內心的想法娓娓道來。

“抱歉，讓你們一直在擔心我。我不太擅長說話，也不太會說那些很漂亮的話。所以謝謝你們願意讓我轉學，還有作為後盾來到青學為我找回該有的道歉。”

手冢這番言論全都是心裏話，當中有突然驚覺的部分，亦有部分是他在之前就觀察到但沒有說出口的話。在說完之後手冢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然而他未有想到自己在說完之後，母親會有更大的反應，她的抽泣聲在剎那間變大。父親和祖父表面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父親依舊輕柔地用拍背的方式來安慰母親。

但即便如此，手冢能夠觀察到父親變得泛紅的眼睛以及祖父刻意躲避他眼神的下意識舉動。

他想的果然沒錯，确實是這一回事。就算沒有開口詢問也好，或是實際上的行動不多也好，那份擔憂是不會輕易被消去。

在這之後祖父罕見地提議到附近的餐廳吃晚飯當作是慶祝，父親和母親欣然同意。手冢其實是認為沒有什麽是值得慶祝的，但他不想打破家人們的好心情。最後晚餐是在他們家附近很有名氣的中式餐廳，點了青椒肉絲、回鍋肉、油淋雞、棒棒雞以及雜菜鍋，份量很大，味道又很好。

由于網球部在早上的所有集訓都被暫停，手冢特意起晚一些并推遲出門時間，慢悠悠地走回學校。

回到學校後，手冢就直接往班房裏走。出乎意料地平日很會壓着時間線參加訓練的忍足，在此刻已經到達班房。

“早上好，手冢君。”

在他坐下來後忍足跟他打了個招呼。

“早安。”

手冢把書包裏的書本和文具放在桌面上，至于作業他打算在科組長收的時候才拿出來。

除了家人以外，手冢沒有把他跟跡部約定好在九州看醫生的告訴給別人。所以忍足提起的話題都是跟在這之後的正選選拔賽有關。

“手冢君緊張嗎？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分到同一組呢。”

“還好。”手冢搖搖頭，并且冷靜給了個建議，“用平常心來面對就好，忍足君。”

“要是真分到同一組的話，到時候可要手下留情哦，手冢君。”

忍足的臉上帶着陣陣笑意，說話的內容聽着是在說很嚴肅的事宜，但他的語氣卻是輕松歡暢的。

“我想我們應該不會被分在同一組。”

忍足愣了愣：“所以這是手冢君的直覺嗎？”

“也不算是。”

手冢的想法很簡單，因為他跟忍足之前那一場二局比賽打得還挺激烈的。假如在榊監督電腦抽簽決定分組後會再作調整的話，他想榊監督是不會把他和忍足編在同一組。

簡單來說就是他和忍足曾經的交戰，讓雙方都清楚各自的實力。他與忍足當然可以再次對決，但他感覺這樣的安排并不是最好，雙方在缺乏新鮮感的同時也不能帶來新的沖擊。

不過這也只是手冢的個人推測，實際上的分組如何得要等到下午的部活時間裏公布。

在這之前手冢都是認真上課。午餐依然是在網球部專用的食堂裏吃的，手冢刻意沒有吃得太飽，免得吃多了到時候運動量太大會吐。他亦叮囑了向日和芥川，不要只顧着吃甜品而忽略掉正餐。

向日和芥川在聽見他的囑咐後，表情有些怪怪的，既是驚訝又是詫異。不過二人都聽下他的建議，沒有再拿下一份甜品，而是把剩下來的正餐都吃掉一大半。

倘若向日和芥川好奇地追問他叮囑的原因，手冢或許會以習慣了作為解釋。但既然他們都沒有問，手冢也沒有必要去說明。

在上完最後一節課後，他和忍足以及在他們班門前等候的向日幾人一起前往網球場，期間亦碰上了跡部。

手冢沒有像芥川那樣打招呼，而是點了一下頭。跡部看到了後只是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之後叮囑他們不要遲到就加快離開，或許要協助榊監督處理之後的選拔賽。

就是手冢弄不明白跡部給他投去這個眼神的意思，他只是單純點頭問好，怎麽想都算不上是沒有禮貌。手冢在走去網球場的路上思考了一番，在沒有得到結論後便果斷放棄。

分組名單跟手冢預測的結果很相似，他沒有分到跟跡部或者忍足一組。

和他同一組的部員大多都是一年級和二年級生。那些二年級生沒有在第一球場訓練過，手冢不太清楚他們的實力。一年級生的話他除了跟網前截擊選手的芥川以外，其他的對手手冢有跟他們打過練習賽。

所以榊監督有在得到結果後再作修改的可能性是很大。可是手冢不是很明白這一組分組編排的含意，榊監督是想要偏向指導性質的比賽嗎？還是單純為了照顧他的傷勢，以減輕他肩膀的負擔？

手冢思前想後都沒能得出最合理的答案，最終就幹淨把這個不一定要獲得答案的疑問抛諸腦後，放到一邊。

手冢快速地閱覽其他組別的分組名單。他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榊監督刻意安排，又或者單純是電腦随機排序出來的抽簽結果，因為其他組別都有一些手冢自認為關系還算不錯的同級生在裏面。

手冢所在的組別是第三組。跡部的組別是第一組，當中除了跡部以外還有向日。第二組則是宍戶和泷。第四組也是最後一組，這組裏面只有忍足這一位一年級生，但在裏面的部員都是三年級生為主。

“手冢，之後要跟你打球诶，真開C。”

手冢望着忽然跟他搭話的芥川。芥川臉上帶着欣喜的笑容再配合上他棕黃色的曲發，看着就很乖巧的樣子。手冢不自覺地緩和語氣：“啊。”

對于他僅有一個字詞的回答，芥川沒有感到很意外就是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彷佛他剛才的回答是在答應芥川會盡全力來比賽一樣。向日和宍戶小聲地打趣芥川的笑容很傻，芥川卻不以為然嘿嘿一笑。

忍足在手冢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手冢回過頭來才揶揄道：“沒想到跡部君沒有跟你一組哦，手冢君。”

“嗯。”手冢臉色平靜，“忍足君，你的分組也不簡單。”

作為三年級生的部員有太多比賽與訓練的經驗，更何況在忍足這一組裏有不少正選和準正選在。所以就算手冢了解忍足的實力也好，雙方的經驗差或許會成為勝負的關鍵。

在分析局勢過後，手冢忍不住把以前所觀察到的狀況道出：“在比賽的過程中不要想那麽多，好好應對每一球就好。”

忍足卻因為他的建議而慌張起來，即使忍足很快調整好，并裝作若無其事地推一推眼鏡也好，手冢都把這種反應收入眼底。

在之前跟忍足對決的時候，手冢其實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但他在外場觀賽的時候就隐約發現到這個情況。正所謂旁觀者清，這幾天的比賽都很重要，能直接影響在大賽上出場的機會，所以手冢選擇去點破，至于忍足願不願意去改善就不在手冢的考慮因素內。

現在手冢是冰帝的一分子，他和忍足都是同伴。按照他的個人理解，在他發現同伴有可以改善的地方，善意的提醒是理所當然的。但忍足是有選擇的自由，可以不聽取他忽然說出口的提議。

手冢也不是沒有私心在，在他與忍足的兩局比賽中，他認為忍足的實力水平是足夠擔任冰帝的正選，不希望他因為這個原因而錯失機會，于是才會突兀地開口。

他希望大家都會變得更加厲害，一起向着全國大賽進發。

“手冢君，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手冢先是搖頭：“我在跟你比賽的時候沒有發現，但是在觀賽的時候感覺不太對。”

“那看來我得努力改善一下了，手冢君。”忍足苦笑道。

“之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找我。”

“那我就先謝過手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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