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疑惑
東方的身邊還散落了幾片碎瓦, 易誠和長生看到後, 不約而同地擡頭往上看, 果然見屋檐有幾處被破壞了。
長生嘴快, 想到什麽就說出來了, “東方是從屋頂上摔下來的?可是他為什麽要上屋頂?”
陸聞人看向易誠, 涼涼地說道, “陸某也十分好奇,不知易兄能否解惑?”
長生一愣,憤憤道, “東方做的事,你問我家公子做什麽?我家公子不知道。”
陸聞人掃他一眼,轉向易誠, “易兄爬人院牆, 東方爬人屋頂,二者并無區別, 易兄怎麽想的,東方應該就是怎麽想的。”
易誠在察看東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聞言解釋道, “我們預備今早離開, 出發前, 才發現東方不見了, 找到這裏, 看到東方躺在院子裏, 翻牆實屬情急之舉, 還請聞弟見諒。”
陸聞人抓住他語中的漏洞,“哦?東方不見了,易兄如何想到先來陸某家找?是否早知東方的行蹤?”
易誠啞然,總不能說他覺得東方打算對你們夫妻行兇?
長生見不得自家公子吃癟,上前道,“現在人都昏過去了,你還說風涼話?”
陸聞人看着摔在一邊的大刀,眼神冰冷,“我如何不能說?他無端出現在我家屋頂,若不是自己倒黴摔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做了殺人越貨的事了。也算我夫妻二人命大,逃過一劫,若不然,今日躺着的就是我們夫妻了!”
姜七七站在他側後方,看着他冷峻的側臉,突然覺得她之前對陸聞人的印象完全錯了。這書生,全無拿筆書生的文弱,反倒像一柄出鞘的劍,直直立在前方,展現出能應對千軍萬馬的氣勢。
她心下也納悶,陸聞人武力是個渣,但不論是面對誰,他總能沉着應對。
是什麽給了他底氣呢?
長生也被他突然爆發的氣勢唬住,一時啞口無言。
這時,易誠喊過長生,“長生,你扶着東方。”
“欸。”
Advertisement
“小心點頭。”
“好。”長生将東方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起他。
易誠來到陸聞人身前,“東方在外邊凍了一宿,得立即送去醫館,我們得走了。”
陸聞人道,“易兄,恐怕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長生氣,“你還有什麽事?”
真的上手的時候,他才發現易誠接觸到他的部分一片冰冷,且不說他頭上的傷嚴不嚴重,就是這凍傷,也可能使寒氣入體,毀壞身體。
“人你不能就這麽帶走。”
“你要做什麽?”
“報官。”
“報官,為什麽?”
陸聞人沉着聲音道,“東方擅闖民宅,欲行不軌,若是不報官,日後人人都可趁着夜色爬我家屋頂。陸某可還想過清靜日子。”
易誠道,“先帶他去看大夫,其餘的後面再來解決。”
“不成,現在是人證物證俱在。若是你們離開,官府來了也不好查案。”陸聞人又道,“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準備行包藏之事?”
長生氣極,“你不要血口噴人。”
“人證物證都在,我怎麽血口噴人了?我夫妻二人可誰都沒能耐把長生帶到我家來。”
“你!”長生氣得不行,偏偏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得看向自家公子。
易誠嘆氣,拿了幾張銀票出來,遞給陸聞人,“聞弟,東方魯莽,讓你和弟妹受驚了,我代他道歉。這錢你拿着,給弟妹買點安神藥吃。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報官的事就算了。”
易誠不怕他報官,只是擔心耽誤久了,對東方不好。
陸聞人看了眼銀票,眼睛再回到易誠臉上,就少了些寒意,“看在易兄誠心意正上,我便不追究了,你們走。”
長生扶着東方從姜七七身邊走過,他比東方矮半個頭,比常人敦實,卻沒有東方壯,但他就這麽單手攬在東方腰間,穩穩地托住他,神态輕松地跟在易誠身後。
仔細看,是能看到東方的腳後跟是微微踮着的,意味着,長生單手拖住的是東方整個人。姜七七眼睛微眯,長生的功夫似乎比東方還要高些。
“易兄。”
她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長生的時候,陸聞人又出聲了。
長生站住,大聲質問,“你還要做什麽?”
陸聞人只看着易誠道,“前幾日我提醒過易兄,但易兄似乎沒放在心上,今日我便再多嘴一次。這東方實在不靠譜,昨天搞得自己耳朵受傷,今天摔倒磕昏了過去,我以為他難以擔負保護易兄的重任。”
易誠抱拳,“多謝提醒。”
人一走,姜七七立即拿起那塊沾了血的磨刀石往外走。
陸聞人問,“你拿這個幹什麽?”
“這個放家裏不吉利,我拿去扔了。”
“嗯。”
姜七七将那塊石頭遠遠的扔掉了,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來。
陸聞人見她跑得頭發都有些亂了,不悅的道,“不像話,誰家娘子像你這般野的?”
姜七七嗆他,“你家娘子啊。”
陸聞人:“......”
姜七七見他甚是無語的樣子,笑了起來。
陸聞人一見她笑,推着輪椅就要走。
姜七七拉住輪椅靠背,“別走啊,我有事問你。”
陸聞人嚴肅道,“問之前,先把頭發弄好。”
“好好好。”姜七七聽話的将掉在腮邊的一縷頭發順到發髻中,然後問了她方才的疑惑。
陸聞人道,“想知道?”
“嗯。”姜七七點頭。
“多讀書。”
姜七七:“......”
楊秧上次翻地的時候,太賣力,以至于閃到腰,不得已在家歇了一天。再去找易誠等人的時候,人卻已經離開了。
白白忙活了幾天,鞍前馬後的給人當孫子,卻半天好處也沒撈着,楊秧差點沒氣死。
他也沒回家,而是打了酒去了友人家中喝酒。
楊大福是他本家的親戚,當初和楊秧和陸家的親事就是他撮合的,楊秧對他還算親近。楊大福的小兒子楊小壯,和楊秧年紀差不多,兩人常在一起玩。
楊小壯是最小的兒子,被家裏人寵壞了,年近三十,卻整日游手好閑,什麽也不幹。
家裏的事都是他爹娘并媳婦幹的,他就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孩子不帶,家畜不喂,還要等着媳婦老子娘回來做飯給他吃。
楊秧提了酒來找他,他還在屋裏睡着。
楊小壯醒來見楊秧手上提着酒,立即笑開了,兩人面對面對飲起來。
兩杯酒下肚,楊小壯眼珠一轉,半真半假的道,“哥,聽說你最近搭上貴人了?以後你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我啊。”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楊秧就一肚子火。
他一口悶了酒,“你聽誰說的?一群生兒子沒□□的,整日不幹活,就盯着別人做什麽?活該一輩子沒出息。”
楊小壯被他吓一跳,打着哈哈道,“大家都以為你要發達了,為你高興呢。”
“發達個屁,人都走了。”
“走了?”楊小壯給他倒上酒,壓低聲音問,“那你有沒有撈到什麽好處啊?那貴人出手大方得很,昨天還給了薛裏正家好些錢,讓他們買家具,村裏人都知道了。”
聽到這個,楊秧心中又是一陣邪火,只聽他恨恨道,“沒有。”
“不應該啊。”楊小壯喃喃道,“那貴人不是老往你三弟家跑嗎?他家肯定得了?”
“不知道。”楊秧不願意再聊這個話題,眼睛一瞪,抓上酒瓶,“你還喝不喝酒了?不喝我找別人去。”
楊小壯趕緊搶下他手上的酒瓶子,“喝喝喝,不聊那個了,我們喝酒。”
兩人你來我往,喝完一整瓶,楊秧才搖搖晃晃的回家。
到家門口,卻見門關着,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狠狠的踹着門,“開門開門,老子還沒回家,關着門做什麽?”
陸欣聽到他的叫喊聲,讓孩子們在屋裏待着,自己小跑着來開門。
怕他等得不耐煩,嘴裏還不住說着,“來了,來了。”
她打開門,撲面而來一股酒味,陸欣有些反胃。這第三胎鬧騰得很,聞不得一點刺激的味道。
她皺眉道,“你又去上哪兒喝酒了?”
“拉着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啊?見我回來這麽不高興?”楊秧三兩步逼近,質問着她。
陸欣眼圈一紅,“你瞎說什麽?我怎麽會嫌棄你?”
楊秧不耐煩的別開眼,“說,為什麽關着門?是不是背着我偷人。”
楊欣兩眼一眨,淚珠就嘩啦啦往下掉,“你這是說什麽呢?這門是兩孩子玩鬧關上的。”
“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哭,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麽?晦氣不晦氣啊你?就是你整日哭哭哭,哭得老子什麽好事都沖走了。”
楊秧推開她,罵罵咧咧的往裏走,“兩個小賠錢貨,這麽小就知道把老子關在外頭了,長大還了得?”
陸欣擔心他拿孩子出氣,便伸手去攔他。
楊秧氣在頭上,又見她哭哭啼啼的煩人,甩開陸欣。陸欣頭磕在門上,她疼得呻-吟一聲。
那聲音不知道怎麽就刺激到楊秧了,他抓着陸欣的頭發,狠狠打了幾下,“裝什麽裝?啊?不過是碰你一下,就這麽疼了?”
陸欣楊秧盡興之後便腳步虛浮的去屋裏躺下了,陸欣埋頭在胳膊間嗚咽出聲。
“娘。”
“娘。”
兩個孩子躲在屋裏,直到楊秧進屋了才敢出來。見到娘倒在地上,喊聲都帶上了哭腔,“娘,你怎麽了,娘。”
聽到兩孩子擔心的聲音,陸欣勉強控制住情緒。她擦擦眼淚,剛要站起來,肚子上傳來尖銳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