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日常篇

日常篇

正式畢業第二天, 喬知懿就甩給沈樞一份将近三位數的清單。

美其名曰,什麽時候清單上的內容都被勾掉了,她才會正式考慮給他名分這件事。

也就是婚禮。

沈樞勾了勾嘴角, 慢條斯理地細細看起手裏的小本子。

忽得,他掀睫:“這條倒是馬上就能實現。”

喬知懿頓了頓,腦袋湊近去看,視線落在“座駕”那兩個字時,狡黠一笑:“伽藍哥哥,我對車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沈樞不疾不徐:“有心儀的牌子嗎?或者型號?”

喬知懿倒還真認真想了圈,最後只道:“只有心儀的車牌號可以嗎?”

無聲地笑了下,沈樞索性用小本子碰了下她額頭,很輕很輕的力道,完全不能用“警告”或者“懲罰”來形容。甚至恰恰相反。

“那我聽聽, 能讓喬小姐青睐的車牌號得是什麽樣?”

喬知懿一只手撐在書桌桌面,冰涼的觸感借掌心川字紋隐約滲透,因為剛洗過澡,她身上只穿了條珊瑚粉色的睡衣。

吊帶連衣裙款式, 裙擺堪堪到大腿。

任是再小幅度的動作,也難掩旖旎風情。

淡淡的栀子香氣彌漫于空氣中,清新淡雅, 鮮明立體的賞心悅目。

她故意把他和書桌隔開, 一只腳還肆無忌憚地踩上他膝蓋,白嫩圓潤的指節微微蜷縮, 倒是混着與五官截然不同的乖巧懵懂。

原本平整的深色西裝褲被踩出一圈斑駁褶皺像極了晴空之上的厚重絢爛, 惹眼卻不刺眼。

任由她的小動作, 沈樞收回視線,重複了遍問題:“不想說?”

指尖壓上他鎖骨, 喬知懿哼着調調,吐了串數字。

還配了個字母,單單一個Q。

聽出來她暗藏的小心思,沈樞擡手去扶她腳踝,指腹溫熱,滑上她肌膚表面,激得她下意識想躲。

但顯然,早有先見之明的沈樞掌心半張,索性直接握住她整個腳後跟。

喬知懿瞪大了眼,罕見地慌了:“你松手!”

沈樞:“為什麽要松開?我倒是認為,你會很喜歡。”

“喜歡你個頭……”

話還沒說完,喬知懿的後腰就覆上一只大手,比起先前若有若無的擦拭,這一下才是真真正正得摟得結實。

不等反抗推拒,她就被面前的人直接按到了書桌桌案上。

冰涼且堅硬的木質感緊貼上皮膚,她被涼得瑟縮一陣。

沈樞垂眸,兩指交疊,掠過她鼻尖:“車的事在我這兒好說,那今天晚上,你來決定。”

男人音色不重,一字一句幾乎是順着她耳廓一路順延,低沉磁性,卻不沙啞厚重,完全是讓人意志不堅的毒藥。

睡衣的吊帶很細很細,順着她躺下的姿勢,自然而然地滑落至手臂,瓷白碗沿毫無意外地落入視線。

潔淨無瑕之外,是獨有的殷色。

仿若招搖于雪山之間的紅梅,生來便無可比拟,裹挾着自洽不及的誘惑力。

熟悉的雪松沉木氣萦繞在鼻尖,唇上被他鉗制,她下意識阖眼,任由游戲的進度條不由自控。

喬知懿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的。

随手一摸手機,就看見某人兩個小時前發的消息:【醒了就來星渚吧,一起吃午餐,順便帶你去看車。】

心裏還記恨着他昨天晚上的為所欲為,喬知懿輕哼兩下,故意捏起架子敲字回複:

【沈總搞錯了吧,和你吃飯才是順便!】

【順便哥!】

出乎她意料的,那邊回得很快:【嗯,我順便,我驕傲。】

這堪比城牆的厚臉皮!

老混蛋!

喬知懿氣得磨牙。

抵達星渚集團總部時,已經将近下午三點了。

她是故意比預計中還晚半小時的,目的就是想晾晾某人。

畢竟在這個時間,與其說是吃午飯,連吃下午茶都顯得費勁。

推開辦公室的門,沒瞅見最最敬業的金秘書,反倒是沈大總裁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面,手邊擺了幾本圖冊,都跟車子有關。

沈樞看過來,面色見柔:“來了。”

正值盛夏,喬知懿怕熱,只穿了件淺藍色碎花的連衣裙,挂脖抹胸設計。

美緞似的長發只用一條同色系的發帶綁成高馬尾,配上簡單的編發,像極了迪士尼裏的公主模樣。

她也不客氣,直接繞過辦公桌走到他手邊,随手拿起一本圖冊看起來,翻到第三頁才注意到了保時捷新款的跑車。

她揚眉,饒有興致地繼續看下去。

沈樞從旁淡定作解:“在市區開的話,我不建議你選跑車,座駕不夠舒服,聲音也更大。”

喬知懿不服,下意識反駁:“可是跑車漂亮呀。”

沈樞笑了下:“還有其他很漂亮的車開起來也更舒服,多選選?或者挑個你喜歡的牌子,我直接帶你去試車?”

似是被後半句打動到,捏圖冊的手陡然停了下來,她直接側坐上辦公桌外沿,垂眸問道:“那要是我也想要個專屬司機呢?”

視線于半空中撞擊,交融。

沈樞:“我很樂意。”

重重篩選下,喬知懿最後拍定一輛銀白色的瑪莎拉蒂。

是跑車。

——

剛結束巡演沒幾天,喬知懿就因為一次排練扭傷了腳腕。

沈樞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剛和幾個子公司的人開完會,從金秘書那裏接過手機就看見大小姐發來的一連串表情包。

都是各類表情豐富的小貓,從“哭唧唧”到“要抱抱”。

表情包的下面,還有兩張因為扭傷而腫起老高的腳踝照片。

甚至很貼心地拍了兩個不同角度。

她四肢纖細,皮膚也嫩得厲害,平時有點小傷口都會襯得特別明顯,尤其像眼下這般,看得人心悸。

不假思索地撥去電話,還沒兩秒,便聽見小姑娘黏黏糊糊的調調透過聽筒,傳入耳蝸。

“伽藍哥哥~”

“我受傷了,好痛喔~”

薄唇不自覺勾起,他自然而然接道:“現在是在醫院還是舞團,我去接你?”

喬知懿樂了,咬重字句:“沒在醫院也沒在舞團,在家裏。”

沈樞了然,垂眸看了眼腕表時間,道:“在家等我,給你帶好東西回去。”

一個小時後,密碼門方向傳來密碼正确而發出的“滴滴”聲,下一秒,黑色的門扉被推動,男人身着白色襯衣,咖色西裝被随意地搭在小臂上。

另一只手,則是提着只奶白色的四四方方紙盒子。

喬知懿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貼身的居家連身裙勾勒出身形曲線,不刻意的修身反而是玲珑窈窕,随着她直起腰扭頭觀察的動作,剛燙不久的卷發還跟着翹動兩下。

見她狀态不錯,原本擰着擔心的眉宇不自覺松緩,走過玄關到沙發前,沈樞将蛋糕放到了茶幾上,沒急着拆包裝,反倒是去察看她腳腕的傷勢。

男人的手一年四季都裹着溫熱的獨特觸感,喬知懿下意識蜷縮膝蓋,可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就被他用另一只手扶住。

她懷裏還揣着粉藕色的抱枕,撇起嘴巴:“你別亂動啊,再給我造成二次傷害怎麽辦?”

被她突如其來的高帽子砸到,沈樞啞然失笑,手也從她剛冰敷完不久的腳踝上收起:“嗯,聽你的,不亂動。”

重新站起身後,沈樞照例去洗手換衣服,喬知懿則是等不了,先他一步将蛋糕盒子拆開,兩三下就瞧見擺在裏面的黑森林蛋糕,4寸大小,嘗鮮的話正是剛剛好的份量。

她不喜歡用一次性的塑料叉,剛開始猶豫要不單推跳去廚房拿餐具,樓梯就傳來腳步聲。

并不意外她提前将包裝打開,沈樞自然而然地去廚房取刀叉。

接過他遞來的叉子,喬知懿捏着銀色餐具在半空中畫了個圈。

視線掠過他架在鼻梁上的銀絲邊眼鏡,笑意加深:“沈樞,我覺得你就算老了也會是一個很優雅的小老頭。”

“就一邊推眼鏡,一邊喝咖啡看報紙的那種。”

沈樞頓了頓,俯身垂首,指尖落在她眼尾輪廓,稍稍一動,便沿着肌膚繪出一道無形蜿蜒。

他啓唇,隐着笑意幽幽道:“那你呢?可愛的小老太婆?”

“你才小老太婆呢!”喬知懿忿忿道,眼睛也亮晶晶的:“我跟你講,等你以後老了,我就拿着你賺的錢去包養小鮮肉,一卡車一卡車養的那種!”

她說得煞有其事,表情也鮮活得厲害,乍一看,還真有一幅已經選好包養小鮮肉卡車似的既視感。

捏了把她臉頰軟肉,沈樞道:“那你可得加把勁了,不然包養的速度大概沒有我抓人的速度快。”

沒忍住樂出了聲,喬知懿用叉子刮了一層奶油,甚至還毫不客氣地抹到了他側臉,甚至理直氣壯道:“我要換個新叉子。”

沈樞揚眉:“頭一次見到這麽不講理的女土匪。”

喬知懿輕哼:“那沒辦法,誰讓你倒黴呢,跟女土匪領證咯,賴不掉。”

無聲地扯了下嘴角,沈樞閑閑道:“沒想賴,畢竟女土匪和男土匪也是天生一對。”

他話音剛來,也不等面前的人是否反應過來,上身前傾,長指自然而然地滑進她指縫,眨眼的功夫,便十指相交,她整個人更是被他半壓到了沙發上。

下意識眨了眨眼睛,烏黑的睫羽輕顫,兩人離得太近,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一對小刷子的扇動。

心口一動,他不由自主地吻上去。

“唔……”

嗓音溢出一節低低的嘤咛,她試着掙脫,可鉗制住她的那雙手反而更用力。

簡直像極了綁住孫悟空的捆仙繩,越抗拒,越無法逃脫,惡性循環,愈演愈烈。

男人的唇比她預想得還要燙,攻勢熱烈,卻偏偏細水長流,循循漸進之間,又是讓人幾乎上瘾的纏綿悱恻。

一開始她還耍着小脾氣咬緊牙關,秉持着絕對不能讓老混蛋得逞的心思,可沒個三兩下,居然只剩下繳械投降這一條路。

“知懿,放松。”

忽得,耳畔被四個言簡意赅的字眼填滿,低而緩,磁啞又悅耳,直直躍進心口。

喬知懿狠狠瞪他一眼,不滿道:“憑什麽你說親就親,讓我放松就讓我放松!沈樞你以為你誰啊!全天下最不是東西的人就是你了!”

沈樞揚眉,哂笑:“嗯,我不是東西,那現在不是東西的人想和你做點更不是東西的事,給機會嗎?”

才不回答他,喬知懿提起膝蓋,直接瞪踹過去!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之前有過前車之鑒,沈樞不僅避得及時,甚至不緊不慢地擋住她膝蓋,穩穩扶在半空中。

視線微動,最後落在她還紅腫的腳踝上,到底還是沒狠下心,不舍得折騰她。

見他居然還真有模有樣地離開沙發,喬知懿驚喜地挑挑眉,眉宇染上狡黠,存心陰陽怪氣起來:“哎呀呀,伽藍哥哥這是怎麽了?不會是臨近三十歲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不行了吧?”

眯了眯眸,沈樞回眸看過來:“我行不行,要不你再親自檢驗一下?”

吃癟地撇起嘴,喬知懿果斷地又朝他乜了眼。

忿忿嘟囔起來:“果然是最不要臉的那個!”

不等沈樞再開口,原本被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作響。

因為是防窺膜,粗略地瞥一眼看不見來電備注,沈樞擡手将電子産品握進掌心,漫不經心地滑動接通:“南淇。”

手機對面那位是個典型的一激動就化身大嗓門,才剛聽見自己的名字,就嗷嗷好一頓輸出,而且每段都是标準的粵語。

沈樞也不打斷,任由聽筒忙碌,不緊不慢地在沙發落座,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欣賞起手邊人津津有味地吃蛋糕。

喬知懿對他生意上的事沒什麽興趣,專心致志地小口吃蛋糕。

她一開始以為就是普通的黑森林,可叉子剛一挖進去,意外發現裏面居然配了芋泥夾心。

怪稀罕,也怪好吃的。

越吃越喜歡,她扭頭看向正在接電話的某人,特地送到他嘴邊一口,無聲地作口型:要不要吃?

沈樞搖頭,拒絕了這口甜香。

沒想到他居然拒絕,喬知懿立刻開始在心裏翻白眼,下一秒,惡狠狠吃掉那一大口。

到底是對身材有要求,雖然蛋糕不算大,但她還是不敢多吃,才剛入五髒廟三分之一,就依依不舍地放下叉子。

反觀沈樞,也不知道南淇是在說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居然一副才剛剛開始的感覺。

随意一眼,入目的便是男人處變不驚的矜冷姿态,心口彌上點壞心思,她壞笑,挪了挪腰臀,下一秒,兩腿直接搭上他膝蓋。

察覺到突如其來的重量,沈樞朝她看過去,視線之中,只有始作俑者示威般的眼神。

沒轍地扯動嘴角,他幹脆做那個煽風點火的人,幫她把小腿攏得更靠近,生怕她搭得不舒服。

見他不拒絕,喬知懿幹脆壞得更徹底,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打電話,坐得更近,掌心也順着腹部紋理,緩緩上移,最後不偏不倚停在他胸口。

不只是覆撫而已,她還很惡劣地翹起指尖,彈琴一般,迎合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挑釁與撩撥混為一談。

沈樞微微蹙眉,情緒自然而然地掀起波瀾。

電話那邊的南淇好幾分鐘沒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停下來:“我剛剛說的是不是太快了?再重複一遍?”

捉住那只作惡多端的小手,沈樞圈住她纖細的手腕,生了薄繭的指腹悄無聲息地摩挲,一心二用應答:“不用,你繼續。”

聽他這麽說,南淇便也沒有多想,利落地給有關新項目的事收了個尾。

沈樞速戰速決,在将原本能拖到二十分鐘的電話縮短了一大半。

眼睜睜地看着他挂斷,喬知懿突然萌生不好的預感,可剛想抽回自己的手溜掉,耳朵就先一步成了遭殃的重災區。

沈樞不疾不徐,似笑非笑:“我平時是不是太慣着你了?”

喬知懿理不直氣也壯:“那你改改咯?”

“改不了,”雲淡風輕且直截了當地下定義,沈樞指上用力,扯着她才安分不久的那只手再度貼上自己心髒,唇角笑意加深:“已經是絕症晚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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