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40、第 40 章
将近六月,天氣愈發炎熱,走在外面,沒一會兒便會覺得口幹舌燥。
沈世倫在去聚德樓和釀酒作坊了解過情況後,便不想再出府,有何事都是吩咐小順子去辦。
長秋殿
殿內放着冰盆,絲毫沒有外面的熱氣,很是涼爽。
長公主正在把玩音樂盒,這裏面的音樂她聽了無數遍,依舊不覺得厭煩。
沈世倫将手中的碗碟放到她面前,道:“殿下嘗嘗這個。”
長公主低頭一看,花花綠綠的,看起來倒是挺好看的,問道:“這是什麽?”
沈世倫沒答,用湯勺喂了她一口,“味道怎麽樣?”
長公主微微颔首,“酸酸甜甜的,還很涼,味道不錯。”
聽到這話,沈世倫才解釋道:“這東西叫水果沙拉,西洋人就愛吃這個,作法很簡單,就是将水果切塊,裏面再放入一些酸奶和冰塊,現在天氣太熱,最适合吃些冰涼可口的東西。”
長公主有輕微苦夏的症狀,雖不會吃不下東西,但會經常影響她的心情,沈世倫便想到水果沙拉,有好吃的心情總會好些。
沈世倫的心意長公主自然明白,這份水果沙拉确實合她口味,一碗碟也不多,沒一會兒長公主便用完了。
丫鬟将碗碟收走,長公主道:“快到六月了,本宮打算和母後出京避暑,你可要一起?”
沈世倫知道長公主每年都會出去避暑,不答反問:“那殿下希不希望我去?”
長公主聞言嘴角一勾,手指輕擡劃過他的鎖骨,吐氣如蘭道:“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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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倫艱難地咽下口水,這個妖精!
“何時回來?”長公主越來越懂得如何挑逗他的神經,而且只管點火不管滅火,沈世倫實在不敢讓她再繼續下去。
長公主得意一笑,道:“大概八月中旬,怎麽,你有事?”
沈世倫點頭,這沒什麽好隐瞞的,“聚德樓的名氣短時間內想要再提升不太容易,所以我打算參加釀酒大會,聽聞釀酒大會便是在八月舉行,具體時間尚不明确。”
長公主了然,“并無大礙,到時我們提前回來便是。”
沈世倫也是這般想得,但聽到長公主的話卻是壞壞一笑,趁她不注意将
她壓在身下,道:“看來殿下心裏是希望我去的。”
長公主飛快擡腿把他踢到一邊,然後坐起來,眼神涼涼道:“你身上太熱了,離本宮遠點。”
沈世倫一臉幽怨,控訴道:“殿下,您變了,都說得到了便不珍惜,您心裏是不是有別的人了?”他都在殿內待了許久了,哪裏會那麽熱,頂多就有一點溫度。
“……”
長公主嘴角一抽,扭過頭去,不看他誇張至極的表演。
沈世倫卻是不依不饒,捂着胸口故作痛苦道:“您果真有別的人,現在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唉,我要失寵了。”
長公主咬牙,扭頭瞪他一眼,“你要不要臉?”
沈世倫如無賴一般躺在榻上,眼神生無可戀,“殿下都不要我了,我還要臉做什麽。”
長公主:“……本宮何時說過不要你?”
“今日殿下還不曾親過我呢,明明我們之前都很親密的,”沈世倫聲音低沉,似乎萬分傷心。
長公主卻是握拳,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鬼的親密,分明是這厮就跟粘她身上似的,她想拉都拉不開,今日好不容易制止他,想讓他收斂一些,才過去多久,他便受不了了?
有心不搭理他,可實在受不了他的念叨,長公主只得俯身親了他一下,“可以了吧?”
沈世倫就等着她呢,雙手攬住她的腰,一個轉身,将她壓在身下,肆意地親吻了許久才放開,得意道:“這才是親吻呢。”
長公主就知道會這樣,白了他一眼,“這下滿意了?”
沈世倫聞言眼睛轉了轉,低着頭,小聲道:“殿下,我都三日不曾留宿了。”
長公主看着面前毛絨絨的腦袋,氣笑了,“沈世倫,你莫要得寸進尺。”
沈世倫不說話,就抱着長公主,同時兩只手四處點火,等聽着她呼吸越來越急促時,才在她耳邊低聲道:“殿下難道不想我?”說這話時,沈世倫将身體緊緊地和長公主的貼合在一起。
長公主的眼中泛起水意,更顯妩媚,擡手在他腰間狠狠地擰了下,“混蛋,”就知道撩撥她。
沈世倫見此,便知道她的決定了,收回四處搗亂的雙手,從喉嚨溢出笑聲,柔聲道:“對,我就是混蛋,就做殿下一個人的混
蛋,好不好?”
長公主嗔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這個家夥最是懂得如何哄她開心。
之後,長公主也不嫌棄沈世倫身上熱了,靠在他懷裏,聽他講故事,偶爾長公主會故意逗他,問他一些稀奇古怪卻偏偏和故事沾點邊的問題,問得他很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看過這個故事。
當然,長公主也有貼心的時候,比如沈世倫實在回答不上來了,她便摸摸他的頭發,安慰道:“不知道也沒事,本宮并非必須知道答案。”
每當這個時候,沈世倫就很抓狂,那你就別問啊,誠心的是不是?
然後,沈世倫繼續講,長公主繼續問,最後沈世倫學聰明了,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也不絞盡腦汁解釋了,然後繼續講故事,就當沒聽到過這個問題。
長公主很是失望,她的樂趣少了很多啊!
……
決定了随長公主離京後,便要開始收拾了,吳伯那邊,沈世倫也要囑咐一番,他雖然會盡量在釀酒大會前趕回來,可就怕有意外發生,到時便由吳伯自行決定,釀酒大會會進行三天,沈世倫只要在最後一天前趕回來便可以。
至于要帶的人,他這次是和長公主一起出行,安全肯定有保障,吳毅他不打算帶了,釀酒大會更重要,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背後耍陰招,把吳毅留下會更保險一些。
而明秀要留下替他看着玉笙居,這樣一來,沈世倫只需要帶小順子一個人就行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和長公主在一起,确實不需要帶太多人。
小順子三人聽到沈世倫的決定,自是沒有異議。
出行的時間,定為六月初五,這次離開不只有太後和長公主,沈世倫聽聞皇後也要一起去,乾朝三個最尊貴的女人一起離開建平,自是要萬分重視。
光是護衛,乾興帝便派了三百禁衛護送,還命令沿途各府縣務必要管理好自己地方的治安,若是驚到太後等人,一律嚴懲不貸。
一時間,地痞流氓倒黴了,他們還什麽都不知道,就見官府跟瘋了似的,到處驅趕他們,如果不走,一律抓進大牢,鬧得各府縣內的百姓人心惶惶。
除了護衛外,太後等人帶的宮女太監,還有禦廚太醫等等,全都算起
來,就算不到一千,也得有八百了。
沈世倫看看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和小順子,陷入沉思,他是不是太寒酸了?
長公主要帶的人也不少,最起碼長秋殿的人她會帶走一半,長公主平日裏的起居看似簡單,但卻是很多人在背後忙活,帶的人若是少了,肯定會出亂子。
而翠濃照例被留下,處理公主府的事務,翠濃和翠沫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翠沫性子活潑,若讓她管理公主府,不出三日,必定會受不了,但翠濃卻是可以一日日地處理枯燥無味的瑣事。
在離京前,沈世倫又見了朱士應一次,是他主動來公主府找沈世倫。
兩人坐在雅間,朱士應飲了一杯酒,失落道:“世倫兄這一走,便有兩月見不到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世倫剛有些傷感,便被他這話打消了,額頭布滿黑線,道:“士應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是翰林院編修,你不用上值的嗎?”
朱士應聞言,頓時嘆了口氣,“是啊,雖然我什麽也不做,但每日還是要去一次的,”若是讓他爹知道他不曾按時去,他的屁股怕是要開花了。
沈世倫道:“不過兩月,轉瞬即逝,等回來,我再與士應兄喝酒,另外,我離京期間,聚德樓就勞煩士應兄照看一二了。”
朱士應好歹是承安侯府的人,一般的宵小絕對不敢觸他的黴頭。
朱士應自是滿口應下,“世倫兄放心,只要有我在,聚德樓一定會平安無事,”他在聚德樓白吃白喝這麽久,當然要做些事情。
安排好這最後一件事,沈世倫才徹底放心下來,他可以安心地随長公主出京避暑了。
說實話,建平是真的熱,頭頂的大太陽把人都快烤熟了,古代又沒有空調,沈世倫還是很想去避暑的。
在六月初四,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長公主的行李,光是馬車就裝了二十幾輛,沈世倫感覺自己帶的衣服也不少,也不過裝了兩車,看着這鮮明的對比,沈世倫暗道女人果然是麻煩,想來太後和皇後的也不會少。
他們的目的地是熱河,離建平并不遠,正常來說七八日便能到,可現在看到這麽多的行李,沈世倫默默地把這個數字乘以二,沒半個月他
們是肯定到不了的。
想想要做半個月的馬車,沈世倫便覺得渾身都疼,他很想大聲吼一句,把東西都扔掉,到了那兒再買,我出錢!
可轉念一想,這三個女人一個賽一個尊貴,一個比一個有錢,他還真沒什麽底氣,只得把話咽了回去。
六月初五
這日天才蒙蒙亮,沈世倫便已經收拾妥當,和長公主上了馬車,到城門口等太後和皇後,然後一行人再出發去熱河。
……
沈世倫本以為長公主的馬車就已經夠豪華得了,總共有四匹馬拉車,可看到太後和皇後的馬車,方知什麽叫馬車外還有馬車。
整整六匹駿馬拉車,馬車也很大,有一間房屋大小,極其奢侈的裝飾自是不必贅述,就是移動的金庫。
這樣一對比,長公主的馬車完敗!
沈世倫和長公主早就下了馬車等候,見禮後,為了盡快趕路,太後随意說了幾句便打發他們回去。
回到公主府的馬車,沈世倫靠近長公主,道:“殿下,有沒有換輛馬車的想法?”
六匹馬拉的馬車,還是很帶感的,沈世倫很感興趣,想去坐坐。
長公主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別想了,那是太後和皇後才能用的規制。”
皇帝的馬車更多,足足有八匹馬!
“這樣啊,”沈世倫失望地嘆口氣,然後眼睛一亮,道:“殿下,你說我現在去觐見太後好不好?”蹭坐一會兒也是好的。
長公主臉色一黑,冷聲道:“不好,給本宮老實點,哪兒都不準去,”這人有時候當真是幼稚得不行。
沈世倫苦着臉,“要走半個月啊,估計到時候,我整個身子都要散架了。”
哪怕長公主的馬車布置得很舒服,沒有颠簸的感覺,可這就和坐火車似的,時間一長就會很痛苦,而且為了盡快趕到熱河,太後等人并沒有在中途停留的打算,除了休息用膳便是趕路,枯燥得不能再枯燥了。
想想要整日待在車廂裏,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長公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任由他發發牢騷,只要不理他,過一會兒便安生了。
因為沈世倫和長公主坐一輛馬車,搶了翠沫的位置,翠沫便換了輛馬車,當然,這只是
表面原因,更多的是翠沫不想看他們兩人膩歪,反正沈世倫會把長公主照顧好。
出行的前三日,平靜無事,一行人有計劃地前進,該用膳時,便埋鍋做飯,反正帶着禦廚,一應廚具齊全,根本不會怠慢太後三人,沈世倫也跟着沾光,太後對沈世倫的印象很好,态度溫和地和他說了幾句話,不過因為坐了幾個時辰馬車,衆人都沒有太多說話的心情,用完膳便回到馬車繼續趕路。
到了第四日,沈世倫受不了了,捏捏長公主的玉手,有氣無力道:“殿下,好煩悶啊。”
長公主放下手中的書,無奈道:“你想如何?”
沈世倫早有腹稿,一臉興奮地問道:“您說,我去騎馬怎麽樣?”
其實第一天他就對騎馬很感興趣,只是一直憋着沒說,練了半年多養生拳,他的身體已經比一般人強多了,應該可以支撐他騎馬。
長公主卻是一臉懷疑地看向他,“你會騎馬?”
額,這是個致命的問題,不過沈世倫不怕,道:“我可以學!”
長公主在任由沈世倫煩自己,還是放他去禍害別人之間,很輕易地做出選擇。
于是,沈世倫高興了,如願以償得到了長公主的允許。
等到晚間,他們今日正好走到一座縣城,禁衛早就包下一間客棧,用完晚膳,長公主命翠沫将禁衛統領請來,沒一會兒,沈世倫便看到一個面相冷峻的青年穿着一身盔甲走過來。
“末将朱士順見過殿下,”嗯,聲音和他的長相一樣冷,毫無溫度。
朱士順?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沈世倫微挑眉。
長公主知道朱士順的性格,也不繞圈子,直言道:“這是本宮府上的沈世倫,他想學騎馬,還請朱統領教導他一番。”
聽到這話,朱士順面色不變,聽命地應下了,只是在走之前跟沈世倫說道:“明日卯時正,請沈公子到後院等候。”
“不是辰時才出發嗎?”沈世倫驚訝道。
“在出發前,末将希望沈公子能學會上馬。”
“……”半個時辰就學個上馬,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自從朱士順走後,沈世倫就一直臭着臉,仿佛誰欠他很多銀子似的,長公主知道緣由,故意不理他。
直到就寝時
沈世倫見長公主一點詢問他的意思都沒有,忍不住開口道:“殿下,有人看不起我,您怎麽能輕易地放過他?”
黑夜中,長公主涼涼的聲音響起,“本宮若是治了朱士順的罪,明日誰教你騎馬,哦不,上馬?”
“……”沈世倫一臉悲憤,轉身背對着長公主,等着,他明日一定要讓朱士順知道,上馬而已,他肯定能馬上學會。
長公主憋笑,被沈世倫煩了三日的煩躁終于消散了,心裏很是舒暢,很快便睡着了。
沈世倫卻是許久沒睡,等快到卯時正時,翠沫來喊他起床,這時沈世倫不過睡了兩個時辰。
眼睛有些睜不開,為了不讓朱士順看扁,沈世倫用冷水盥洗,經過刺激總算清醒了,更衣去客棧後院等朱士順。
結果他到時,朱士順已經到了,此時不過剛剛卯時正,沈世倫一怔,“朱統領等了多久了?”
“不長,一刻鐘!”
“……”也不短啊,這讓他情何以堪,面對這麽盡職的師父,沈世倫心裏的憤懑消散很多。
如朱士順之前所說,他今日要教沈世倫的便是上馬,他已經選好一匹高頭大馬,馬背上有馬鞍和雙馬蹬,馬脖子上套有缰繩,馬蹄上還固定着馬蹄鐵,馬該配備的東西一應即全。
沈世倫随着朱士順來到馬匹前,他先給沈世倫示範了一次,朱士順左腳蹬住馬蹬,右腳輕點地,下一刻便已經坐在馬上,整個動作快速流利,看得沈世倫眼中大放異彩,看起來也不是很難嘛。
朱士順下馬,然後讓沈世倫走到馬前,說道:“請沈公子用左手将缰繩與馬鬃并在一起抓住,記住一定要抓緊,否則在上馬過程中很難固定身體,下一步,高擡左腿,将左腳放進馬蹬……最後,右腳點地,借住助力翻身上馬,這個動作一定要快。”
随着朱士順的講解,沈世倫一步步按照他說的做,很快到了最後一步,沈世倫深吸一口氣,然後右腳點地,閉上眼睛飛快翻身上馬。
下一刻,沈世倫睜開眼睛,發現他還在原地,沉默不語,咬牙再來一次,右腳點地,翻身上馬,上馬……
沈世倫試了三次,就是沒上去,扭頭看向朱士順。
朱士順一臉冷漠,道:“這匹
馬的高度對于沈公子來說,略有些高。”
“……”靠,這是拐彎抹角地說他矮呗,他還小,還會長高的!
沈世倫黑臉,“那這該怎麽解決?”
“很簡單,右腳借力時,多借幾次便好。”
哦,沈世倫聽明白了,就是多點幾次腳,就跟拉長助跑距離是一個道理。
沈世倫再次看向馬,按照朱士順說得,多點了幾次腳,然後一個用力……
見自己在俯視朱士順,沈世倫一喜,他終于上來了,“朱統領,我……”話還不曾說完,他坐下的馬就開始搖馬頭,緊接着馬身一晃把他晃了下去。
朱士順似乎早有所料,在沈世倫掉下來的那一剎那,接住了他,其實就是托住他的後背沒讓他摔倒。
沈世倫忍不住咬牙,白高興了,問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沈公子坐上去時太過用力了,馬是有靈性的,它以為你要傷害它,這才做出反擊。”
所以,你的意思是……還是我自找的?
沈世倫沒想到朱士順看起來就像是個冷酷的美男子,怎麽說話這麽氣人呢?
又想起他過分熟悉的名字,沈世倫忍不住問了句題外話,“朱統領,在下有一好友,名叫朱士應,不知朱統領可認識?”
“正是舍弟!”朱士順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不曾有半分的驚訝,顯然他是知道朱士應和沈世倫認識的。
沈世倫忍不住懷疑承安侯家是不是發生什麽宅鬥了,朱士順把對朱士應的不滿全撒到他身上了,要不然幹嘛這麽折騰他?他但凡早提醒一聲,他都不會這麽狼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世倫還要讓朱士順教他騎馬,只好軟軟态度,苦笑道:“朱統領,我們打個商量,這上馬還有什麽要注意的,你一并說清楚好不好?”
朱士順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沒了。”
“……”
艹,白服軟了!
雖然知道了要注意力度,可這力度不是這麽好把握的,沈世倫被馬甩下來了一次又一次,簡直是從被甩中學會的上馬。
沈世倫坐在馬上,呼吸着高處的空氣,心中被甩了一次又一次的郁氣一掃而盡,還能欣賞高處的風景。
欣賞了一會兒風景,沈世倫嘴角的笑意驀
然收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怎麽下去?
沈世倫猛地轉頭看向朱士順,明明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可沈世倫總覺得他在嘲笑他。
朱士順不用沈世倫問,便開始教他如何下馬,下馬時的注意事項就一個,注意不要踢到馬屁股就行。
沈世倫小心翼翼地避開馬屁股,平安無事地下了馬,心中松了口氣,還好朱士順這次沒有坑他。
沈世倫能比較流利地做到上下馬時,已經是辰時了,大部隊該出發了。
他還不曾學會騎馬,還是得回長公主的馬車上。
等屁股坐到馬車上,沈世倫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還不曾用膳,而馬車已經開始前進了……
見沈世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舒服地睡了一夜的長公主,心情極好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沈世倫一臉氣憤道:“殿下,我懷疑朱統領故意折騰我,害得我沒時間用膳。”
長公主挑眉,紮心道:“難道不是你天資愚鈍,學了這麽久才學會?”
“怎麽可能?”沈世倫反駁,“分明是他說話留一半,每當我犯錯時,才開口指正,這樣浪費了多少時間?”那都是他可以用膳的時間啊,想想就心疼,不,是胃疼,餓的。
長公主聞言,到底心疼他還沒用膳,不忍再刺他,将一碟玫瑰蓮蓉糕推到他面前,道:“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
沈世倫一聽這話,頓時就感覺自己肚子叫了一聲,握住長公主的柔荑,一個用力把她拉到他懷裏坐下,親親她的嘴唇,低聲道:“我心裏難受,要殿下喂我才吃得下,”說話的時候,沈世倫聳拉着腦袋,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長公主一陣好笑,可又舍不得責怪他,他是吃準了她會心軟,到底怕餓壞他,便用絲帕拿起一塊玫瑰蓮蓉糕,送到沈世倫嘴邊。
沈世倫乖乖地張嘴吃下,等吃完,便張嘴等着長公主投喂,一碟玫瑰蓮蓉糕說多也不多,也就不到十塊,沈世倫一會兒便用完了,随後喝茶漱了漱口。
他繼續抱着長公主,毛絨絨的腦袋在她頸間亂蹭,鼻中噴出的氣息打在她的肌膚上,惹得長公主呼吸一促,感受到他不安分的雙手,低聲道:“世倫,這是在馬車上,”真怕他
糾纏起來連什麽地方都不顧了,長公主就曾被他哄着在外間的榻上來了一次,若不是翠沫等人很有眼力勁地提前退了出去,她都想把沈世倫大卸八塊。
沈世倫眼底染上一絲情yu,啞聲道:“乖,我就親親,殿下今日醒來沒有看到我,想不想我?”
長公主一怔,阻止他的力度驀然小了很多,他總是能清楚地說出她的心思,他們自從關系更近一步後,長公主很多時候都是在他懷裏醒來的,今日一早醒來時發現身邊沒有人,心裏肯定會有些不自在,而且用早膳的時候,他還不曾回來,自是會想他。
沈世倫也知道現在地點不對,只是他對長公主的抵抗力愈發地脆弱,所以哪怕明知是在馬車上,他們除了最後一步,該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
所幸馬車四周都包着絲綢,有阻隔聲音的效果,再加上長公主刻意地壓低聲音,外人是聽不見什麽的。
馬車空間大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可以折騰開,沈世倫平複呼吸後,便幫忙将長公主的衣裙穿上,他當時還未完全失去理智,最起碼知道先把長公主的衣裙脫下,以防弄得褶皺,被人看出來。
長公主已經無力呵斥他什麽,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對彼此太熟悉了,最知道怎麽挑逗對方的神經。
只要長公主沒在最開始阻止他,那基本上後面就阻止不了。
兩人這麽折騰胡鬧,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但距離用午膳還有很久,沈世倫一旦感覺餓了,便用些糕點瓜果,就這麽撐到了午膳。
他們現在離下一個縣城還很遠,只能自己埋鍋做飯了,沈世倫在等用膳時,朱統領走過來,問道:“太後懿旨,用完膳後在此地停留半個時辰,沈公子可要繼續學騎馬?”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有微風吹過,天氣也不那麽燥熱,太後便決定多停留一會兒。
沈世倫看到朱士順,便想到自己吃了一肚子的糕點,本欲拒絕,可轉念一想,學騎馬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人家已經夠盡職的了,便答應下來。
朱士順見他答應,便轉身離開,走到半路碰到剛見完太後回來的長公主,朱士順躬身行禮。
長公主停在他面前,道:“本宮知朱統領一向嚴格律
己,但世倫他還小,并非和朱統領手下的禁衛一般,還請朱統領莫要對他要求太高,”長公主雖然總是打擊沈世倫,可她還是護着他的,騎馬不過是一時的樂趣,沒必要太過嚴格,像今日連早膳都沒時間用,是萬萬不能的。
朱士順自是聽懂了長公主的話,道:“末将遵命。”
沈世倫當然不知道長公主替他出頭了,用完午膳,沈世倫便連忙去尋朱士順,知道朱士順有早到的習慣,他不喜歡讓人等太久。
等他到時,朱士順果真在那兒等候。
看着跑過來的沈世倫,朱士順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還以為有了長公主的話後,他這會兒就不會過來了。
沈世倫滿臉笑容,因為有了長公主的安慰,他心裏的郁悶完全消散,問道:“朱統領,我們接下來學什麽?”
朱士順聞言收斂情緒,道:“很簡單,只要沈公子能安穩地坐在馬上便行。”
沈世倫一陣不解,他已經可以做到了啊,轉念又一想,朱士順說得應該是在馬動的時候,也能安穩地坐着。
自從知道朱士順寡言少語,能說一個字不說兩個字後,沈世倫便養成分析他說的話的習慣,這也沒辦法,如果只聽他的表面意思,他百分之百會吃虧,唉,這都是從教訓中得到的經驗。
事實也如沈世倫所料,他翻身上馬,坐穩後,朱士順便牽着馬向前走,沈世倫雖早有準備,但身體還是忍不住向前踉跄一下。
通過沈世倫的表現,朱士順教他如何調整身體,以及身體的着力點在哪兒,等半個時辰結束,沈世倫已經進步很多,但還是需要練習。
離開前,沈世倫想到朱士順畢竟是禁衛統領,給他牽了這麽長時間的馬也是委屈他了,拱手道:“今日勞煩朱統領了!”
朱士順微微颔首,沒有說話,沈世倫知道對方的性格,也沒有介意,轉身回到長公主的馬車。
長公主見他心情頗好,問道:“學會騎馬了?”
沈世倫搖頭,“還沒有,不過應該不遠了,”他一臉興奮。
長公主見此,便不再詢問,任由他自己處理。
三日後,沈世倫已經可以騎着馬慢跑了,雙馬蹬真的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一個騎馬小白迅速上手,以最
快的速度學會騎馬。
沈世倫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需要朱士順再教什麽了,他自己慢慢熟練便好。
他現在也沒什麽可以答謝朱統領的東西,便道:“朱統領,我在建平有一家酒樓,士應兄經常去那裏喝酒,若是朱統領不嫌棄,今後請同僚喝酒盡管去聚德樓,和士應兄一樣全部免費,也算是我報答朱統領這幾日的教導之恩,”聚德樓的事情,反正朱士應知道,也沒必要瞞着朱士順。
不等朱士順拒絕,沈世倫便轉身離開,朱士順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閃了閃。
朱士順确實早就知道沈世倫,在承安侯府,朱士應對沈世倫總是不吝誇贊,幾乎什麽事都能想到沈世倫,然後狠狠地誇一次,一直是弟弟心中最崇拜對象的朱士順自然對沈世倫有幾分興趣。
朱士順一開始對沈世倫其實是沒什麽好印象的,他是禁衛統領,最欣賞的便是體格健壯,面相硬氣的男子,沈世倫一樣也不占,而且他還因為一些小事便對他怨氣滿滿。
尤其在長公主特意警告他後,朱士順其實不想再教沈世倫了,只是沈世倫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朱士順不好直接拒絕。
不過,後面幾日的相處,朱士順對沈世倫略微改觀,沈世倫并非心胸狹窄之人,而且為人處世很周到,同時有些博學,涉獵的範圍很廣,雖然有長公主撐腰,卻無一絲驕奢傲慢。
當然,朱士順雖然肯定了沈世倫的優點,但他還是感覺朱士應對沈世倫的誇贊太過了。
對了,他剛說什麽來着,小弟總是去他那兒喝酒?
朱士順眼神漸漸變得危險,怪不得府裏的酒不曾減少,還以為他真聽話了,原來……
沈世倫學會了騎馬後,次日再趕路時,他便不再坐長公主的馬車,改為騎馬,因為他就認識朱士順一個人,便和他走在一起,順便認識了幾個禁衛。
沈世倫知道和這些當兵的打交道便是要豪爽大氣一些,莫要叽叽歪歪,所以第一日他便讓小順子拿了一壇醉玉液給他們,頓時關系近了很多。
沈世倫雖然是長公主的面首,說起來不太好聽,但這并不影響他的地位,所以,這些禁衛也是有心結交他,兩方目的一致,自是熟悉得很快。
只不過,沈世倫到底高估了自己,僅僅騎了幾個時辰的馬,他的大腿內側就被磨得起皮了,生疼生疼的,從一個禁衛那裏得了止疼的藥膏,他便回了馬車歇息。
長公主見他回來,一點也不意外,她也學過騎射,騎馬豈是那麽容易的?
不過沈世倫到底還是不想每日待在馬車裏,再加上有藥膏,便決定半日騎馬半日坐車,這樣也正好練習他的馬術,還能讓他不那麽煩悶,一舉多得。
此時,他們已經走了十三日,按照估算,再有兩三日便要到熱河,已經有禁衛提前一步,去通知熱河行宮的人接駕了。
這日清晨,長公主不想看書,沈世倫便騎着馬,和她隔着窗子說話。
說了一會兒話,沈世倫突然問道:“殿下要不要騎一會兒馬?”他知道長公主會騎馬。
長公主聞言眼睛一亮,随後搖頭道:“不行,本宮沒有帶馬服,”長公主許久不曾騎馬了,哪裏會想到帶馬服。
沈世倫聞言,只得遺憾地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的評論emmmm~男主終于開葷了,好不容易吃上肉,你們竟然把目光放在一個比工具人多不了多少戲份的丫鬟身上,痛心~
翠濃不會黑化,她忠誠度很高的,要不然憑她公主府大管家的身份,想對付男主,什麽方法沒有,就不會只是跟女主提建議了。
她只是對男主有偏見,覺得男主利用女主為自己謀取利益,其實男主一開始确實如此,只是後來有了感情,就不能算是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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