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因傷在腰背,趴着睡了一晚上,柳襄肩頸酸痛的厲害。

她皺着眉慢慢爬起來,擡手揉了揉肩。

“醒了。”

柳襄動作一頓,循聲望去,卻見謝蘅将她的衣裳抱了過來,道:“更衣洗漱,用完早飯回客棧換藥。”

柳襄接過衣裳,道了聲謝。

她穿好衣裳,謝蘅已經擰了條帕子遞過來,柳襄微微一愣,擡眸飛快看了他一眼。

謝蘅淡聲解釋:“你受了傷。”

柳襄默默接過帕子。

“其實……”

她這點傷還不至于擰不動帕子。

謝蘅:“什麽?”

柳襄用帕子蒙住整張臉,半晌才挪開,眨眨眼道:“沒事,多謝世子。”

有福不享王八蛋。

謝蘅順手接過帕子,清洗了一遍自然而然的遞給她,柳襄這次倒是接的幹脆。

洗漱完,門就被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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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叫人吃早飯的。

謝蘅應了聲後,低聲朝柳襄道:“行嗎?”

柳襄點頭:“放心,這點傷沒事。”

今日早宴依舊是昨夜那些人。

昨夜得了好處的見了二人都熱情的打了招呼,待開宴後,柳襄便發現劉公子沒有出現。

但這回,姚芳茹與他們同桌。

柳襄沒去看她,謝蘅的所有目光也都在柳襄身上,姚芳茹今日倒是安分了許多,從頭到尾都沒亂看過。

但正因如此,柳襄心裏更多幾分防備。

風雨來前都是平靜寧和的。

“昭昭昨夜沒有吓到吧?”

李氏挨着柳襄坐,溫聲詢問她。

她已從府中護衛口中知道昨夜柳襄與謝蘅睡在了一個屋。

雖然覺得有些不合适,但人家畢竟是未婚夫妻,又是因醉酒在旁照看,旁人沒什麽資格置喙。

柳襄眼裏還帶着幾分迷茫:“我昨夜醉的厲害,今早才聽淮哥哥說昨夜府中進了刺客,怎麽會有刺客啊?”

李氏安撫道:“許是被賊人惦記上了,昭昭放心,沒什麽要緊的。”

“哦。”

柳襄順口道:“抓到了嗎?”

李氏輕嘆一聲:“沒有。”

“不過幸好發現的及時,也沒叫賊人得手。”

柳襄不甚在意的又哦了聲:“那就好。”

這時,謝蘅起身給柳襄盛了碗粥,道:“頭還痛麽?”

柳襄沒什麽精神的點頭:“痛。”

謝蘅便道:“吃完回客棧再睡一覺。”

柳襄嗯了聲。

李氏忙道:“可是這裏住不慣?”

柳襄沒做聲,謝蘅沉默片刻後,委婉道:“昭昭日常一應用具都是從家中帶來的,是尋常用慣了的,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認床。”

李氏聞言看了眼柳襄,見她确實神情恹恹,便也沒再強留。

早宴過後,姚修成和李氏送二人上了馬車,臨別前,姚修成與謝蘅在一旁多說了幾句話,才放謝蘅離開。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柳襄才低喃道:“看來玄燭果真是長了十條腿的兔子。”

她昨日跟那些人交過手,即便因戰場經驗使然提前察覺到危險離開,若玄燭不出現将人引開,她也還是逃不掉。

而玄燭卻能輕易将這些人甩開脫身。

她一直都知道玄燭武功深不可測,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直面感受。

謝蘅:“師從陛下身邊暗衛之首,後又拜殿前大将軍為師,加上自身天賦,普天之下沒幾人是他對手。”

柳襄聽出他語氣中的幾分驕傲,遂托腮好整以暇的望向他:“世子上次說要收拾玄燭,收拾了嗎?”

謝蘅聽出她語氣中的揶揄,面不改色道:“怎麽,你想看?”

柳襄飛快搖頭:“不,我想給他求情。”

“他昨夜剛救了我,将功抵過。”

謝蘅哼笑道:“救了你怎麽就能将功抵過。”

“因為我是在執行公務啊。”

柳襄理直氣壯道。

謝蘅知道她是在跟他玩笑,沒再接話,道:“傷怎麽樣?”

柳襄搖頭:“沒事。”

但很快她似是想起什麽,又忙點頭,皺着眉道:“有點疼。”

謝蘅豈能看不穿她的心思,偏過頭唇角輕輕彎了彎,再轉過來時,面上已是一片平靜:“玄燭那裏應該有更好的傷藥。”

柳襄點頭:“嗯啊,多謝世子。”

“但是,掌櫃夫人也不能全信,我自己又不好換藥,世子身邊有女暗衛嗎?”

謝蘅手指微縮,道:“沒有。”

玉京倒是有,但這次跟他出來的沒有。

柳襄有些為難的蹙起眉。

“喔,好吧,那我自己試試。”

她邊說,邊偷偷打量謝蘅的神色。

姑娘的心思過于明顯,謝蘅想不發現都難,他沉思半晌,道:“若你不介意,我……”

“不介意!”

柳襄迅速道。

謝蘅:“……”

“嗯。”

回到客棧,柳襄換下被損壞的衣裳,剛要去找謝蘅,敲門聲便響起。

她似有所感,道了聲進來。

謝蘅頓了頓,才推門而入。

柳襄看了眼他手中的藥瓶,乖乖的背對他坐在榻上,道:“勞煩世子了。”

謝蘅緊了緊手中藥瓶,緩緩走過去。

昨夜光暗看不真切,已叫人心亂如麻,今天白日一切清晰可見,對謝蘅來說,更是磨人。

好在有了一次經驗,這回要利索得多,而全程謝蘅的目光幾乎只落在傷口上,不敢偏移半分。

“好了。”

謝蘅輕輕給她拉上衣裳,便快速起身逃離般的遠離柳襄幾步之外:“你先休息。”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柳襄回頭望着他的背影,待門關上,她才回過頭,心情愉悅的踩着小碎步往床上走去。

下一刻,歡快将自己摔進被中的人發出一聲痛呼,然後趕緊翻了個身趴着。

果然啊,人還是不能得意忘形。

_

不知是不是因為藥效的緣故,柳襄很快就沉沉睡去。

門外的人便悄然離開,進了謝蘅的房間。

“世子,雲麾将軍已經睡着了。”

玄燭禀報道:“此藥藥效甚佳,但用藥後會陷入至少六個時辰的沉睡,最多用三次,便能結痂。”

謝蘅緊繃着唇,片刻後,問:“若調一個女暗衛過來,需要多久時間?”

玄燭如實道:“傳信回去到人趕過來,最少七日。”

七日,柳襄的傷已經好了。

謝蘅沉默不語。

“世子,要調人過來嗎?”

玄燭問。

謝蘅搖頭:“不必了。”

“昨夜是怎麽回事?”

玄燭遂道:“屬下聽見裏頭的動靜,想着許是被發現了,便趁亂潛了進來,恰好見雲麾将軍被盯上,就将人引開了。”

“屬下将人引到了城北,沒有暴露行蹤。”

玄燭說完,朝屏風後瞥了眼。

他肯定世子沒有受傷,但這股血腥味從何而來。

謝蘅察覺到他的視線,似才想起來,吩咐道:“裏頭是昨夜給她擦傷的布條,你處理了。”

玄燭垂眸應是。

他拿起幾條沾了血的碎布,眉頭微挑,這是世子的裏衣。

且隐隐有溫熱感。

很顯然,這是世子貼身帶回來的。

世子衣裳上常年熏着檀香,幹涸的血跡放在身上,少有人能聞出來。

若是以前,他肯定歡喜得不得了。

但現在……

玄燭默默的将碎布帶出去處理了,沒有多問過一句。

_

高嵛成是在天擦黑時回來的。

彼時,柳襄剛剛醒轉。

她醒來時,很有些迷茫。

她怎麽一覺睡到了現在?

沒過多久,門被敲響,傳來玄燭的聲音:“姑娘,公子請姑娘用飯。”

柳襄忙應了聲。

她簡單洗漱完,便去了謝蘅的房間。

見謝蘅和高嵛成已坐在桌前等候,她趕緊快走幾步過去。

高嵛成剛要起身行禮,柳襄已擡手示意:“世子,高大人,久等了。”

高嵛成忙道:“下官也是剛到,聽雲麾将軍受了傷,沒事吧?”

“無事,小傷。”

柳襄邊說邊掃了眼桌上的菜,然後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今日桌上都是清淡的菜色,她平日愛吃的辣菜全都不見了蹤影。

“你受了傷,這幾日吃清淡些。”

謝蘅将她的失落收入眼底,淡聲道:“這幾日,也不能飲酒。”

柳襄心中已有猜測,聞言輕輕一嘆:“我怎麽就沒長十條腿呢。”

要是再跑快些就不會受傷了,也就不用忌口。

謝蘅沒好氣瞥她一眼:“你吃不吃。”

柳襄立刻拿起了筷子:“吃!”

“多謝世子關心。”

謝蘅這才收回視線,拿起碗筷。

高嵛成看了眼謝蘅,又看了眼柳襄,默默的低下頭。

他回來的好像不大是時候。

幾人安靜地用完飯,短暫歇息片刻,便步入正題。

“下官已經帶人找了幾座山,都沒有發現異樣,如今只剩東北方向沒有去。”

高嵛成道:“明日晚些時候便去查探。”

謝蘅:“嗯。”

“雲麾将軍在姚家發現了兵器庫,不是朝中所制,他們應該在私造兵器。”

他之前便料到姚家的動靜絕不會小,所以才讓玄燭高嵛成在隐秘的山中尋找,他猜想他們有可能在養私兵亦或者其他動作。

可他沒料到,他們竟是在私造兵器!

“私造兵器?”

高嵛成震驚道:“他們制兵器做什麽?”

謝蘅看了眼臉色黑沉的柳襄,道:“賣給北廑。”

高嵛成臉色頓變,不敢置信又憤怒難抑,賣兵器給北廑,他們怎麽敢的!

“這個動靜不小,不可能藏在城裏。”謝蘅繼續道:“高大人對這裏熟悉,找兵器鑄造地之事就交給高大人了。”

高嵛成起身,鄭重拱手:“是,下官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們揪出來!”

謝蘅這才又看向柳襄。

“這兩日你先養傷,在那些人沒有動靜前,不必赴李氏的約。”

柳襄很快就反應過來:“世子是說,那天晚上得了銀票的人?”

謝蘅:“嗯。”

“他們中大多是姚家親戚和摯友,與姚家一丘之貉,想必也是愛財的。”

高嵛成有些不解道:“世子是想從他們口中知道些什麽?可他們關系既然這般近,應該不可能會說實話。”

謝蘅淡笑了笑:“我并不指望能從他們嘴裏問出什麽,只要讓姚家知道,想要玉家之財的不止他們,就夠了。”

柳襄頓時就聽明白了。

“世子的意思是,要他們窩裏鬥?”

“他們亂了,我們就可以渾水摸魚!”

謝蘅擡眸看着她:“嗯。”

“所以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哪兒也不去,好好留在客棧,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受了傷。”

柳襄點頭:“行叭。”

她這道傷确實是一個把柄,不能讓姚家發現,所以,她閉門不出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那世子呢?”

謝蘅淡聲道:“姚修成約我後日喝茶。”

“世子要去嗎?”

柳襄皺眉道:“若是找到了鑄造地,就可以直接治姚家的罪,世子不必再與他們虛與委蛇。”

高嵛成剛要開口,謝蘅便道:“如此,姚家就能頂下全部的罪,他們背後的人怎麽抓?”

高嵛成又欲開口,柳襄先道:“倒也是,那世子要小心一些。”

謝蘅:“嗯,玄燭會在暗處。”

柳襄點頭嗯了聲,終于發現高嵛成的欲言又止,她轉頭道:“高大人想說什麽?”

高嵛成默了默,搖頭:“下官沒有要說的。”

他要說的他們都說完了。

他完全插不進去話。

商議結束,各自回房。

大約半個時辰後,謝蘅敲響了柳襄的門。

該換藥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要熟練得多,謝蘅目不斜視的換完藥就飛快離開了。

而柳襄再次因藥效沉睡。

接下來幾日一切風平浪靜。

謝蘅每日出去和姚修成喝茶聽戲,關系逐漸親近,柳襄則留在在客棧養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第三日,高嵛成在東北方向一座高山裏找到了鑄造地。

第五日,姚家一門親戚找上了謝蘅,謝蘅與他聽了半日的小曲。

柳襄坐在窗邊,狠狠的咬下一口蘋果。

那日她還覺得那姓錢的有幾分順眼,眼下她只恨不得回到那日,收回給他的銀票!

示好就示好,竟帶謝蘅去聽小曲兒!

這人真讨厭!

好在謝蘅晚飯前就回來了。

柳襄看見馬車便飛快沖了下去,到樓下時正好瞧見錢公子與謝蘅作別。

她眼神不善的盯着錢公子:“淮哥哥,你們今日去哪了?”

錢公子一愣,忙看向謝蘅。

謝蘅:“茶樓聽戲。”

錢公子剛開口應和,柳襄便已冷哼道:“是嗎,哪個茶樓,聽的什麽戲?”

謝蘅不作聲了。

他眼神不善的看了眼錢公子,而後才低頭對柳襄道:“去聽了幾個小曲,沒讓姑娘靠近。”

柳襄臉色一變,狠狠瞪着錢公子。

錢公子是見識過柳襄的脾氣的,一時頭皮有些發麻,連忙解釋:“那裏都是清倌,只賣藝,宋姑娘別誤會。”

“那也不成!”

柳襄氣道:“以後你不許再來了!”

說完他就拉着謝蘅進了客棧。

錢公子想要跟進去解釋,但被扮作護衛的烏焰攔下了,只能急的朝裏頭喊:“宋姑娘,今日是我疏忽了,下次當真只約玉公子喝茶。”

柳襄理也沒理他,拉着謝蘅就上了樓。

待到了二樓,她才放開謝蘅。

謝蘅被她方才氣勢驚住,一時竟不知她是演戲還是真生了氣。

遂在她放手時,脫口而出道:“我确實沒讓姑娘靠近。”

誰知柳襄朝他彎唇一笑:“我知道啊,怎麽樣世子,我方才演的不錯吧?。”

她靠近他時沒有在他身上聞到脂粉味,便明白他就算聽了曲兒,也定是離姑娘們極遠的。

一下午的郁氣頓時就一掃而空了。

謝蘅見她不似作僞,這才微微安心。

“接下來怎麽做?”

柳襄道。

謝蘅:“等。”

“我今日與他談的很愉快,他絕不甘心就這麽失去結交玉家的機會,待他因此事三番兩次登門時,姚家那邊應該也收到消息了。”

他們內鬥,他們才能獲取更多的時間。

畢竟,他不是玉家長子,拿不出玉家的方印。

“你傷怎麽樣了?”

柳襄立刻道:“好了好了全都好了。”

她眼巴巴望着他:“所以今天我可以吃點有味道的菜嗎?”

她吃了幾天清淡飲食,快憋瘋了。

謝蘅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好半晌才淡淡嗯了聲:“可以加一道。”

“好耶。”

柳襄歡呼了聲,亦步亦趨的跟在謝蘅進了他的房間:“那我們現在可以吃晚飯嗎?”

姑娘家眼裏光芒四溢,謝蘅說不出拒絕的話:“好。”

玄燭領命去廚房加了道辣子雞。

他昨日看到柳襄神色恹恹,便多嘴問了句,知道她不想再吃清淡飲食後,還曾提議可以偷偷給她送。

那時柳襄的回答是,不要。

她怕謝蘅知道了生氣。

一個擔憂,一個領情。

一個嘴硬心軟,一個活潑心寬,一個驕傲,一個熱烈。

這世上大概再沒有人與他們更相配了,真可惜。

如此又過了兩日。

正如謝蘅所料,錢公子每日登門致歉之事果真被姚修成知曉了。

聽說,姚修成次日就去了錢家一趟,出來時面如黑炭。

柳襄聽得很是稀奇。

“世子到底允諾了錢家什麽,錢家竟不怕得罪姚家?”

“他想入股玉家的生意,我松了些口。”謝蘅漫不經心道:“錢家是姚家姻親,握着姚家不知多少把柄,根本不擔心姚家會對他們動手。”

“原來如此。”

柳襄笑着道:“接下來這段時間,姚修成應該沒空來找你了。”

謝蘅輕笑:“等他處理完這件事,也就該是時候來找我談了。”

如今看來,姚修成以前同他說的大生意,應該就與那些兵器有關。

玄燭這時突然出現:“世子。”

“平堰城來消息了。”

謝蘅柳襄臉色微變:“說。”

“平堰有飛鴿出來,被底下的人攔下了。”玄燭将紙條遞過去:“這是抄下來的。”

紙條上只有幾個字。

‘京中來人,平堰失’

謝蘅陰沉一笑,捏緊紙條:“果真是他。”

柳襄也看到了那幾個字,心情一時間也是萬分複雜。

雖然筆跡經過了掩飾,甚至不一定親自所寫,但平堰城知道他們身份的人屈指可數,能在這個時候送出這個消息的人,只有一個。

寧遠微。

“底下的人按照世子之前的吩咐,換了消息,将信鴿放走了。”玄燭繼續禀報道:“平堰官差的罪書已經呈上去了,秋後問斬。”

“知道了。”

謝蘅沉聲道。

“京中還有消息傳來……”

玄燭頓了頓,又道:“喬四姑娘這月收到了兩封平堰送出去的信,且有過兩封回信。”

謝蘅臉色一變,目光淩厲的看向玄燭。

玄燭低着頭道:“那時還不确定寧遠微……寧遠微與喬大公子走得近,時常去喬家,一來二去便與喬四姑娘相談甚歡,且喬家也有樂見其成的意思,所以,沒有阻止。”

謝蘅氣的發笑:“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竟算計到喬家去了!

柳襄擔憂道:“四表妹性子單純,之前便對寧遠微有好感,加上又是長兄的好友,她更不會設防。”

謝蘅當即便讓玄燭備了紙墨,快速提筆,寫了兩封信,待墨幹後,交給玄燭:“分別送給喬相年和喬月華,不用信鴿,讓腿腳快的走一趟。”

他們能截掉寧遠微的信鴿,那麽也不能保證沒人截掉他們的信鴿。

“是。”

“等等。”

謝蘅叫住玄燭,沉凝片刻後,又寫了一封:“交給謝澹。”

謝蘅寫信時,沒避着柳襄。

所以,她将信的內容全部都看見了。

而信上只有短短幾個字。

‘慫貨,你的心上人要被拐跑了’

待玄燭離開,柳襄神情古怪的看着謝蘅:“不是說喬家女不嫁皇室麽,世子這麽激二皇子有用嗎?”

謝蘅冷聲道:“除了他,還有誰能動且有理由還不會打草驚蛇的動寧遠微。”

柳襄好似明白了。

但又好像沒明白。

“我記得寧遠微是蘭川阜水人。”

謝蘅突然又道:“看來,此間事了,得去趟阜水了。”

他得知道當朝探花為何會與奸細有關。

柳襄皺眉:“這裏事了我們的行蹤就瞞不住了,若再去阜水,更危險。”

謝蘅不以為意。

他遇到的危險少過麽?

“要不屆時世子先回京,我去阜水走一趟。”柳襄道。

謝蘅想也沒想的拒絕:“不必,阜水之後也就該回京了。”

柳襄見他意已決,便沒再堅持。

他身邊有玄燭幾人,應當怎麽也不會出事的。

當夜,烏焰來報,姚家連夜送了二十餘車東西出城,從北城門出的。

謝蘅吩咐讓人暗中跟着,不能打草驚蛇。

“看來,是兵器庫那批東西了。”柳襄沉聲道。

謝蘅淡淡嗯了聲,眼底劃過一絲沉思。

如此又過兩日。

姚家的請帖再次送來了。

錢家沒再上門,姚修成也等不及了。

“走吧,是時候去聽聽看,姚家的大生意是什麽。”謝蘅捏着金鑲玉的折扇,慢悠悠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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