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春花樓

歌舞升平,香紗飛揚。

首座男子衣裳半敞,依偎在美人懷中,品着美人喂來的美酒水果,好不快活。

周遭嬉樂調笑,不乏醉卧美人膝者,酒過三巡,有人突然朝首位的人道:“劉兄這次在玉大公子手上吃了大虧,可要兄弟幾個想辦法找回場子?”

“是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明兒個就找人埋伏着。”

“雖說如今他得了姚大爺青睐,但我們叫人套了麻袋揍一頓,他沒摸不清是誰幹的。”

為首的男子正是那夜與柳襄賭酒輸了的劉宣。

提起這事,劉宣眼中閃過一道殺意。

他又何嘗沒有想過這些,但姚修成特意交代過,在事成之前不允許他輕舉妄動!

“罷了。”

劉宣臉上早已染上欲念,他将身旁的美人摟入懷中,上下其手,弄的人輕聲嬌吟。

“姓玉的動不得,但他那個未婚妻……”

他旁敲側擊問過,大少夫人跟她并沒有什麽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要好,不過是為了跟玉家搭上線,才忍着她的脾氣哄着。

等人沒用了,他想要過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那娘們脾氣雖烈,但長得卻極為出挑,若是弄能得手,才算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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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其他人頗有興味的對視一眼,道:“劉兄有何計策?”

劉宣賣了個關子,沒有明說。

“稍安勿躁,等我玩膩了,就随你們處置。”

幾人發出一陣邪笑,道:“那就多謝劉兄了。”

話畢,衆人便欲抱着各自的美人纏綿,然這時,卻聽劉宣身旁另一個姑娘道:“玉家有人來溯陽了嗎?”

姑娘是春花樓的頭牌,很得劉宣寵愛,因此才敢擅自開口。

劉宣不願在衆人跟前碰她,聞言放開懷裏的人伸手捏了捏她的手,随口道:“玉家長子前段日子來的。”

姑娘一愣,略有幾分驚訝道:“玉家長子,他前幾日不是還在蘇河嗎?”

劉宣聞言動作一頓,酒意散了大半,忙坐起身,道:“你怎知道?”

姑娘斟酌片刻,道:“前幾日有姐妹伺候過那邊來的客人,聽她說,那位客人才在蘇河與玉公子喝過茶。”

其實接那位客人的正是姑娘自己,只是當着劉宣的面,總得委婉幾分。

劉宣倒也沒在意,只是急聲問道:“何時的事?”

“大約五日前。”

姑娘如實道。

“五日前……”

劉宣眯起眼,若有所思的重複了遍。

溯陽這位玉家長子可是來了十來日了,斷不可能五日前出現在蘇河。

所以,要麽蘇河那個是假的,要麽,溯陽這個是假的!

劉宣沉思片刻,又問:“可知蘇河那位玉公子後來去了何處?”

姑娘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那位客人似乎确實說過玉公子可能會來溯陽。”

“若他真的來,應該也就是這兩日到。”

“不會吧?”

這時有人驚訝道:“我聽說玉大公子來溯陽有一段時日了啊,這是怎麽回事?”

另一人還沒醉的太過,很快就抓到了問題所在,驚道:“難不成,溯陽這個是假的?”

劉宣聽到這裏,又問姑娘:“是什麽樣的客人?”

姑娘如實回道:“一位富商。”

“聽聞玉大公子經商有道,所到之處從不走空,若是他在蘇河與人談過生意,合情合理。”有人若有所思道:“溯陽這位來了這麽長日子了,不知可有尋到什麽商機。”

劉宣眼底閃過一道亮光:“沒有。”

細細一想,溯陽這位說是來溯陽做生意,但到了溯陽後除了接近姚家外,便再未尋過其他門道。

這不符合玉大公子的性子!

“來人!”

劉宣越想越覺得可疑,當即揚聲喚了人來。

“調集所有人手,立刻去打聽打聽,這兩日是不是有位玉公子來了溯陽。”

蘇河這位若是假的他沒什麽損失,但若姚家這個是假的,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屆時,他必将所受的屈辱全都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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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蘅柳襄一進姚家就被引進了正堂,才坐下姚修成和李氏便過來了。

兩廂互相見了禮,李氏便親熱的拉着柳襄道:“聽人說昭昭近日有些水土不服,如今可好些了?”

柳襄略顯羞赧的瞥了眼謝蘅,輕聲道:“其實沒什麽的,就是前兩日天熱胃口有些不太好,是淮哥哥太緊張了。”

李氏聞言自然忍不住打趣了一番。

姚修成則是笑笑,請二人入座。

幾番寒暄後,李氏說新得了一盆名花,要帶柳襄去看看,柳襄知道這是姚修成要和謝蘅談生意,便順從的跟着李氏去了。

快到午時,李氏才帶着柳襄去飯廳用飯,謝蘅似乎和姚修成談的很愉快,二人面色瞧着都很不錯,這頓飯也自是賓主盡歡。

午後,謝蘅柳襄去先前住過一晚的屋子小憩。

待人退下,柳襄便問道:“世子,如何?”

謝蘅勾唇:“上鈎了。”

柳襄心中一定:“說到兵器了?”

謝蘅搖頭:“只說有一樁大生意問我有沒有想法,我仔細詢問,他說過兩日帶我去看看。”

“會是帶世子去看兵器麽?”柳襄。

“不大可能。”

謝蘅道:“先前一批兵器已經運走了,且就算在,他也不敢露底,我猜測,多半是瞧些圖紙,先将我拉下水,只要我參與其中,即便日後我知道了也不可能去告發。”

“真是好算計。”

柳襄有些不解道:“可都這麽多天了,他竟還要往後拖?”

“或許,他在等消息。”謝蘅默了默,道。

柳襄一愣:“等什麽消息?”

謝蘅淡聲道:“确認我身份的消息。”

柳襄微驚:“他們派人去查了?”

“那若是暴露了怎麽辦?”

謝蘅面色不變道:“無妨,見機行事。”

“真正的玉明淮根本不在我國境內。”

柳襄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只要真正的玉明淮不出現,那麽他們的身份就暫時不會被拆穿。

柳襄還欲再說什麽見謝蘅有些困乏,便沒再出聲。

今日姚家請了人過來唱戲,午後,便有人來請二人移步閣樓聽戲。

戲唱的很好,但柳襄聽得昏昏欲睡。

直到發現有人進來,她才勉強打起幾分精神随意瞥了眼。

卻見是下人領着劉宣進來。

不同于那夜的狼狽,眼下的劉公子鬥志昂揚,宛若奔赴鬥場的公雞。

尤其是看向謝蘅那一樣,眼冒精光,一看就沒安安心。

來者不善。

柳襄的瞌睡立刻就醒了大半。

姚修成看見劉宣,臉上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便掩飾過去,道:“劉兄來的正好,我記得這場戲也是你很愛看的,來這邊坐。”

“姚兄。”

劉宣只當沒看見姚修成眼中的詢問和不滿,笑着拱手行了禮,但卻并未就坐。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謝蘅,似笑非笑:“玉公子,許久不見啊。”

謝蘅沒搭理他,連半個眼神都沒施舍。

劉宣面色一僵,眼底閃過幾絲陰狠,陰陽怪氣道:“我也有場戲,想讓姚兄和玉公子聽一聽。”

姚修成大約也猜到劉宣這是來鬧事的,皺眉看了他一眼:“劉兄,我今日有要事和明淮商議,你若有什麽戲,改日再看。”

言下之意是,再大的私仇都得等到他發成目的後再動手。

但往日對他唯命是從的劉宣今日卻一反常态,他笑着道:“姚兄,我這場戲等不得。”

姚修成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就聽劉宣繼續道:“我聽了一個消息,有幾分困惑,想請玉公子解惑。”

姚修成見劉宣如此執着,心中雖不滿,但也有幾分好奇,遂看了眼謝蘅。

劉宣雖然記仇,但向來是顧大局的。

謝蘅輕搖着折扇,終是開口:“擾人聽戲,是要遭天譴的。”

劉宣唇角一抽:“……”

“你!”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謝蘅:“放了就滾。”

柳襄輕輕勾起唇。

論吵架,謝蘅那張嘴是絕不容人占便宜的。

劉宣氣的臉色通紅。

怒道:“你休要在這裏巧言令色,你可知一個時辰前,有一位玉公子到了溯陽。”

這話一出,姚修成不由一怔。

謝蘅端茶杯的動作一滞,這才淡淡瞥了眼劉宣。

柳襄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玉明淮不在境內,但玉家還有其他公子,不論哪一個來,都能拆穿他們的身份!

姚修成率先反應過來,笑着道:“這倒是巧了,不知這次來的是哪位公子。”

劉宣見謝蘅終于走了反應,便以為他心虛了,冷笑一聲,語氣激動道:“是很巧,這次來的玉公子也是玉家長子,玉明淮。”

話落,周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姚修成飛快與李氏對視一眼,壓下眼底的暗沉,看向謝蘅:“這…這是怎麽回事。”

柳襄心中一涼,悄然攥緊拳。

怎麽可能!

謝蘅不是說玉明淮不在境內麽,他怎麽會來了溯陽!

她快速瞥了眼謝蘅,卻見謝蘅面不改色,不輕不淡道:“消息是劉公子送的,是怎麽回事也當問劉公子。”

謝蘅的态度太過坦然,姚修成剛升起的疑心略減,松了口氣後,轉頭朝劉宣道:“許是有人冒充玉公子,此人眼下在何處?”

劉宣盯着謝蘅,冷笑一聲道:“玉公子也想說有人冒充你是嗎?”

謝蘅擡眸,定定的看着他:“不然呢?”

劉宣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正是有此擔憂呢,所以特地派人去尋了這位冒充玉公子的公子。”

“屆時,兩廂一見,誰冒充誰,自見分曉。”

柳襄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只要那所謂的玉家公子沒有站在面前來指認他們,她就絕不可能先亂了陣腳。

謝蘅依舊風輕雲淡:“可。”

劉宣見此不由嗤笑:“看來玉公子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既然如此,不妨請玉公子拿出玉家方印?”

姚修成聞言眸色微沉。

他這幾日也曾暗示過,想讓謝蘅拿出玉家方印,但不知是他說的太委婉,還是謝蘅裝聽不懂,他始終沒有拿出玉家方印。

而他派去查他身份的人,至今還沒有回來。

其實,他是信他的。

但這種事,必須得萬分确認才行,否則一旦着了哪裏的道,便是萬劫不複。

所以,姚修成這次沒阻攔,也随之看向謝蘅。

柳襄面上雖不顯,心底卻已經捏了把汗。

謝蘅不是玉明淮,自然拿不出玉家方印。

很快,便聽謝蘅道:“想看玉家方印,你還不夠資格。”

劉宣步步緊逼:“我不夠資格,那姚兄夠嗎?”

謝蘅看向戲臺,悠悠道:“時候到了,姚兄自然能見到,你若好奇,屆時不如再問問你的姚兄,玉家方印長什麽樣子?”

“我呸!”

劉宣狠狠盯着他:“你分明就是拿不出玉家方印。”

“因為玉家方印在真正的玉公子手裏,他前幾日在蘇河與人談生意,用了玉家方印!”

姚修成放在膝上的手驀地攥成拳,神色複雜的看着謝蘅。

而這時,劉宣也指着謝蘅,怒喝道:“姚兄,他根本就不是玉明淮!”

所有的視線頃刻間都落在了謝蘅身上。

柳襄亦是。

她突然有些後悔那夜不該這麽輕易放過姓劉的!

“你說不是便不是?”

謝蘅:“證據呢?”

劉宣冷笑道:“若無證據,我怎敢來叨擾玉公子,眼下,真正的玉家長子玉明淮,現在就住在劉家的客棧裏頭!”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李氏飛快與姚修成對視了一眼,有些茫然急切的看向柳襄:“昭昭妹妹,這……”

她話還未說完,劉宣卻又看向柳襄,道:“還有,我已經打聽到玉家長子根本就沒有訂過親,這未婚妻也是假的!”

柳襄目光淡淡看向他,不見絲毫慌張。

李氏聞言驚疑不定的看着柳襄道:“不可能啊,昭昭和玉公子怎麽可能是假的。”

姚修成臉色也沉了下來:“到底是誰敢冒充明淮,明淮放心,我定會為你做主。”

謝蘅掀唇一笑:“好啊,那就請姚大哥為我做主,将那人請到這裏來,我們對質一番,看到底誰是假的。”

劉宣實在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他竟還如此淡然,怒不可遏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已經給那位玉公子去了信,想必很快就會過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柳襄下意識看向謝蘅,謝蘅神色淡然道:“玉某靜候。”

柳襄見此便按下了眼底的擔憂。

她了解謝蘅,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即便她現在心中很沒底,但她信他。

大不了,就帶他殺出去!

沒等多久,便有門房來報:“公子,有一位玉家公子求見。”

門房說這話時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謝蘅。

“将人請進來。”姚修成吩咐完,鄭重朝謝蘅道:“明淮放心,只有我在,就絕不允許有人冒充你。”

謝蘅:“多謝姚大哥。”

李氏也在安撫着柳襄。

“昭昭別氣,若真是有人冒充玉公子,我們定會給昭昭和玉公子做主。”

柳襄瞥了眼四平八穩的謝蘅,垂眸道:“多些嫂嫂。”

李氏又安撫了幾句,才擡頭與姚修成對視了一眼。

人若是假的,那麽他們冒充玉家前來就必是有所圖謀,都留不得!

柳襄感受到了殺意,卻只當不覺。

即便她殺不出去,也還有玄燭烏焰長庚接應,一個姚家,還不至于困住他們。

不知這些日子是不是受謝蘅所影響,她比以前更沉得住氣些了。

戲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屋裏衆人心思各異,沒過多久,外頭傳來了動靜。

人未至聲先到。

“本公子一到溯陽,就聽說有人在這裏冒充本公子招搖撞騙,人呢,來讓本公子瞧瞧,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搖着折扇慢悠悠走了進來。

他手裏那把金鑲玉的折扇與謝蘅手中的如出一轍。

劉宣見到人連忙迎上去,指着謝蘅道:“玉公子,就是此人冒充你。”

公子剛看了眼謝蘅的背影,目光就落在那把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金鑲玉的折扇上,他眉頭一挑,饒有興味道:“喲,還學的挺像。”

“能打造這樣一把扇子,應該也有些家底吧,為何要冒充我呢?”

公子邊說邊走近謝蘅。

“你怎麽不說話,快轉過來讓本公子瞧瞧。”

柳襄緊緊盯着來人

從這裏出姚家最好的路是走東邊,一出門就放信號,以玄燭的功夫應該很快就能沖進來。

她有把握将完好無損的謝蘅交給玄燭。

錦衣公子離謝蘅越來越近,見謝蘅始終不搭理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怎麽,不敢露臉啊?”

“來讓我瞧瞧,什麽來頭,竟敢冒充本公……”

他邊說着,邊持扇攻去,然就那千鈞一發時,謝蘅轉了頭。

驀然瞧見那張臉,公子瞳孔微震。

眼看扇子上的刀尖就要抵着那張臉,公子吓得臉色一白,奮力一轉,硬生生将刀尖轉了方向。

但因他本身武功不咋地,這一變故下整個人就不可控的朝前栽去。

正好,栽到謝蘅腳下。

柳襄提着的一口氣總算落下。

她早在人靠近謝蘅時就想動手,但那時謝蘅朝她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她便只能隐忍不發。

好在,終究是虛驚一場。

一片死寂中,劉宣的聲音便格外的突兀:“玉公子,你沒事吧?”

公子人還沒有爬起來,就朝劉宣伸出五指:“別過來!”

這狗東西簡直是害人不淺!

劉宣便只得僵硬的愣在原地。

公子磨磨蹭蹭的爬起來,卻并沒有起身,而是低着頭假裝在整理自己的衣擺。

謝蘅笑了笑,合起折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擡頭:“你說,誰的扇子好看?”

錦衣公子盯着謝蘅,一張臉精彩紛呈,幾經猶豫後,他才悶悶開口:“你怎麽……”

“我怎麽了?”

謝蘅打斷他:“你要說我冒充你,是嗎?”

錦衣公子皺着一張臉。

你本來就是冒充的啊!

但眼下這個情況,他要敢說個是,他狗命不保!

而其他人見到這一幕已很是震撼。

一個坐着,一人跪着,一人神情淡淡,一人驚慌錯亂。

誰高誰低,已經一目了然。

姚修成瞥了眼劉宣,劉宣不甘的咬了咬牙,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他帶來的這個才是假的!

不,不可能啊。

他明明用玉家方印跟人簽過契約的!

然而,錦衣公子的話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希冀:“不是。”

柳襄聽到這裏,一顆心也徹底落下了。

她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大約也明白謝蘅跟這位玉家長子是相識的。

且對方知道他的身份。

劉宣臉色一片慘敗。

随後,他不甘道:“不可能,玉家方印明明就在你身上,你怎麽可能不是玉明淮!”

他話才落,錦衣公子就轉頭狠狠瞪着他,然後揪住謝蘅的衣角,道:“大哥,我錯了,就是這個人,這個人他想害你!”

“不關我的事,你記他的仇!”

這一聲大哥驚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姚修成隐約意識到了什麽,劉宣則踉跄往後退了一步。

能喚玉明淮大哥,且如此怕他的只能是玉家其他公子!

怎麽會是這樣。

謝蘅瞥了眼少年委屈的眸子,總算是挪開了扇子:“怎麽來這裏了?”

少年聞言憤憤不平的望他一眼。

他還想問他堂堂明王府世子不在京中待着跑出來作甚,且游玩就游玩,為什麽偏偏來了溯陽,來溯陽就來溯陽,怎麽還跟他撞到一起!

但最終,少年只癟了癟嘴:“我不知大哥在這裏。”

不然他死都不來這裏!

這鬼見愁,他雖是人看見也愁。

“那為何冒充我?”謝蘅問的理直氣壯,坦坦蕩蕩。

少年再次擡眸瞥他:“……”

不要臉,誰冒充誰啊。

詭異的安靜下,少年另一只手揪上謝蘅的衣角:“大哥我錯了,我不是有意冒充大哥的,我只是覺得出來談生意,大哥的名頭好使,大哥原諒我這一回吧。”

“我再也不敢了。”

說完,他手指一擡:“我是被這個人欺騙了,他說這裏有個騙子我方才才在言語上冒犯了大哥,大哥應該不會怪我吧。”

謝蘅随着他的手指看了眼劉宣。

劉宣咬着牙,臉黑如碳。

不是他自己說他是玉明淮麽!

不然他能帶他來!

謝蘅輕飄飄收回視線,全然沒将劉宣放在眼裏,轉而朝柳襄招手:“我看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來了這麽久怎不見朝你未來嫂嫂行禮?”

少年:“?”

少年:“……”

少年:“?!”

少年僵硬轉過頭,看着柳襄走近,腦袋空白了一瞬。

未來嫂嫂,謝蘅冒充着玉明淮的身份,有了個未婚妻??

所以,等于,謝蘅給他找了個嫂嫂。

不對,也不對。

這是謝蘅的嫂嫂……不是,未婚妻?!

所以……

這是未來的明王府世子妃!

少年果斷起身,在柳襄走到跟前時,砰地跪下:“給未來嫂嫂請安。”

柳襄腳步頓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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