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柳襄謝蘅

柳襄謝蘅

二人回到院中午憩了會兒, 謝蘅醒來時柳襄已經起身了。

他緩緩坐起身,看着在梳妝臺前很跟頭發較勁的身影,眼中一片柔軟。

這些日子他仿若在夢境一般, 幸福的不真實。

不僅絕處逢生, 還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 任誰都會不安吧。

“你醒了。”

柳襄聽得身後的動靜, 回頭道。

“嗯。”

謝蘅穿上鞋襪走到她身後, 看向鏡中:“不會盤束起來就好。”

柳襄無奈的放下梳子:“可成婚了都得盤發啊。”

謝蘅沒醒,她怕喚暮雨進來會吵醒他,便嘗試着自己盤發,可她從來都是束馬尾, 根本不會盤頭發。

頂多就會點姑娘簡單的發髻。

“無妨。”

謝蘅從她手中接過梳子:“你可是當朝第一位女将軍, 不盤發誰敢說什麽?”

柳襄自然不是怕這些, 只是作為世子妃,總得為他考慮。

謝蘅知道她的顧慮,又道:“在府裏無妨的。”

柳襄:“當真?”

“自然。”

謝蘅道:“這裏是我們的家, 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不受束縛。”

柳襄眼眸一亮, 點頭:“好。”

她眼下确實還有些不習慣盤發。

謝蘅溫柔的給她束好發,道:“對了, 你的賞賜應該要過段時日才會下來。”

柳襄知他說的是軍功, 她對此倒并不是很在意,随口嗯了聲。

“是因為阮貴妃?”

謝蘅點頭:“是。”

“她到底是瑞王生母, 自然不好在這時候提賞賜。”

柳襄喔了聲:“文官應該彈劾了吧?”

“嗯。”

謝蘅:“朝臣不知當年真相,如今禦前幾乎都是彈劾你的折子, 陛下打算罰你一年俸祿, 再禁足一月,應該明日就會下來。”

柳家不缺銀子, 王府更不缺,這罰幾乎等于沒罰。

至于禁足,倒正合謝蘅的意。

也合柳襄的意。

剛成婚,她根本舍不得離開王府。

“我們去給重雲點聘禮?”

謝蘅:“好。”

随後二人便攜手往庫房走去。

當然也并不是真要一個物件一個物件的挑,而是拿了單子來點就行。

王府的聘禮自然不可能寒酸,且謝蘅對自己人向來大方,二人合着指了一長串後,管家看不下去,提醒道:“世子,超出規制了。”

知道的是王府統領成婚,不知道的還道是王府的公子成婚呢。

謝蘅卻淡淡道:“三品大員,超出規制了嗎?”

管家一愣。

三品?重雲?

能在王府做管家心思自然活絡,很快就明白了謝蘅的意思,默默記着不再言語。

世子要給大人體面,誰攔得住呢。

又過了一刻鐘,謝蘅才停手,道:“先這樣,之後定下來再添。”

管家:“……”

還添?!

“對了,按這份單子再準備一份。”玄燭大婚應該也快了。

管家不用問都知道另外一份是給誰備的,點頭應是。

這也幸得世子身邊就這兩位大人,不然……也沒有不然,再多幾位世子也出得起。

“世子,求親還需要一對大雁。”

謝蘅嗯了聲:“讓他自己去打。”

王府之前送到柳家的大雁也是重雲去打的。

“你先備着這些,這事我會與他說。”

管家:“是。”

_

點完聘禮,謝蘅便帶柳襄去逛園子,柳襄雖不少來王府,但卻甚少在府中閑逛。

這算是第一次正經逛園子。

三月天氣正好,二人攜手慢悠悠的走着,有說有笑,畫面和諧而美好。

“夫君,那裏是荷塘?”

謝蘅順着她手指指的方向望去,點頭:“嗯,再過兩月那裏荷花便開了,屆時可以采蓮蓬,當季時蓮子很清香。”

柳襄頓時來了興致:“那到時候我一定要嘗嘗。”

她沒吃過蓮子,邊關沒有荷花。

“好”

謝蘅:“到時候,我們乘船去摘。”

“嗯啊。”

柳襄突然想到了多年前,道:“世子還記得那年的櫻桃嗎?”

謝蘅自然記得。

那年宋長策采了櫻桃回來捉弄他們,許是那天的陽光很燦爛,風景很美,他至今還記得櫻桃在口中炸開的酸澀。

“待有空,我們叫上阿兄和二表哥再一起去那裏摘櫻桃,看瀑布。”柳襄道。

“嗯。”謝蘅眼神微變。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柳襄,她應當還不知道,宋長策要去邊關了。

“還有那條河,我們再去那裏捉魚。”

謝蘅也輕輕嗯了聲。

“還有那片花海,我們也去看看。”

“好。”

柳襄突然停住腳步,擡眸看向他:“我說什麽你都說好?”

謝蘅立即意識到什麽,只是話還沒出口,柳襄就已墊着腳尖輕輕吻上他。

謝蘅下意識擡眸掃了眼,下一刻,暗處數道身影悄然遁去。

謝蘅這才輕輕摟住柳襄的腰,迎合着她。

湖風徐徐,将高高束起的馬尾吹的輕輕搖晃,飄灑在謝蘅手背和寬大的衣袖上。

撓的人心癢癢。

不過謝蘅自制力尚可,還不至于在湖邊亂了分寸,在察覺到将要失控時,他輕輕松開了柳襄。

然而他的制止力好,不代表柳襄與他一樣能忍,她環住他的腰身,不滿足的道:“今日逛的差不多了。”

謝蘅避開她的眼神:“我們才出來不到一刻鐘。”

“那就改日再逛,我被禁足一月,多的是時間逛園子。”柳襄。

謝蘅:“……”

“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柳襄瞥了眼謝蘅微抿的唇,當機立斷的拉着他回院子。

謝蘅拗不過她,也不可能白日在這裏跟她商讨要不要行床笫之事。

不管如何,都該先回屋再想辦法打消她這個念頭。

但回屋後,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再受謝蘅控制,一則柳襄有內力在身他犟不過,二則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心愛之人在懷不可能真忍得住。

總之,回屋後一切就變得不可收拾。

重雲回來禀報玄燭那邊的事,才剛踏進院子就被暮雨攔住了。

“大人,世子現在不方便。”

看着暮雨微紅的臉頰,重雲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默了默後,安靜地退下了。

世子明明很重這些禮數的,婚前還克制得很,成了婚果真是不一樣了。

用完晚飯,重雲才見到謝蘅,禀報了玄燭那邊的情況:“屋裏的擺設和桌椅等基本都毀了,院裏的樹木花草大多都救不回來了,瓦毀了近一百片,梁木斷了一根,池子裏的石頭也碎了……”

謝蘅面無表情道:“幸存的有什麽?”

重雲:“……床。”

謝蘅,柳襄:“……”

一陣沉寂後,謝蘅問:“多久能收拾出來?”

聽起來院子基本都毀了,不可能再住人。

重雲:“其他好說,斷了的那根梁木要費幾日,況且……”

“什麽?”

“暗衛和玉公子身邊的幾位都動手了,都是些內力高深的,屬下擔心……”

重雲話還未落,外頭便有侍衛疾步過來:“世子。”

謝蘅擡眸:“何事?”

侍衛面色複雜道:“禀世子,玄燭大人的院子塌了。”

謝蘅,柳襄:“……”

什麽叫塌了。

好半晌後,重雲默默補完方才的話:“屬下擔心,高手過招,內力沖撞之下可能無形中損壞更多,且都是自己人不可能真往對方身上招呼,所以內力大多都被卸在了其他地方……”

但他沒想到,整個院子都塌了。

柳襄忙道:“人沒事吧?”

侍衛回道:“沒事。”

“院子塌前玄燭大人感知到了,讓所有人都撤出去了。”

廳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許久後,謝蘅淡淡道:“所以,那院裏唯一幸存的床都沒了。”

他記得,那是張上好檀木床。

禁足一月還是罰輕了。

重雲低聲接過話:“……所以,那院子裏幸存的只有玄燭。”

謝蘅輕輕呼出一口氣。

“玉明澈呢?”

這人闖禍能力多年來都不減分毫,這回一來連院子都給他掀了。

重雲:“一個時辰前玉公子來讓屬下診過脈,确認無事後便去逛玉京城了,說要去喝玉京最好的酒,看玉京最好看的姑娘。”

謝蘅氣笑了:“他倒是潇灑。”

侍衛便問道:“要将玉公子找回來嗎?”

“找回來作甚?”

謝蘅:“他能修屋還是能蓋瓦?”

侍衛默默低下頭。

玉公子應該只會拍手叫好,因為塌的玄燭大人的院子。

“先讓玄燭住屬下院裏?”重雲道。

重雲以前一直都住在謝蘅寝殿外間,方便照顧他,如今柳襄在,他自然不好再住裏頭。

謝蘅也不厚此薄彼,玄燭有院子,他自然也不能少。

“不用。”

謝蘅深吸一口氣:“後院有空的,讓他自己去選,去給管家說一聲,一應用具按之前的補上。”

“另外,禁足兩月!”

親王沒有側妃侍妾,王府空的房間多的是,重雲即将議親,不好收留玄燭。

“是。”侍衛應聲而去。

柳襄捏着一顆蘋果啃着看戲看的津津有味,除了有些費錢外,這種熱鬧她很愛看。

日子越來越有趣了。

等安排完,謝蘅才看向柳襄,淡聲道:“熱鬧看夠了?”

柳襄瞥了眼他帶着幾分郁氣的丹鳳眼,知道這是要算她拉着他白日行房的賬了,忙扔掉蘋果核,湊近他:“我覺得夫君罰的對,玉公子回來也要罰。”

謝蘅靜靜地看着她。

柳襄心虛的眨眨眼,看了眼外邊:“要不我還是去看看吧,聽說院子塌了時沐笙也在,不知道她受傷沒有。”

“回來。”

柳襄腳步一轉飛快竄回了謝蘅跟前,笑容明媚:“夫君我回來了。”

謝蘅:“……”

良久後,謝蘅憋出四個字:“下不為例。”

柳襄點頭如搗蒜:“好的。”

下次還敢。

她餘光瞥見他腰間的貓貓玉佩,眼底笑意愈濃,小短腿生起氣來也是這樣,只管胡亂揮着小肉墊哈氣,卻連爪子都不伸出來。

只會讓人更想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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