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嫉妒
第20章 嫉妒
寧翹昨夜過來的時候,煙雨煙霞都沒有跟着,晨起的時候是冬卉帶着兩個小丫頭伺候的她。
等多爾衮去書房後,寧翹就回邀月堂了。
這會兒前院可沒人敢叫寧翹自個兒回去的。主子爺将周得勝都打了,為的就是沒叫主子爺第一時間知道後院的情形,這會兒寧姑娘的事,誰敢不上心呢?
冬卉特意吩咐了兩個二等丫頭,跟着寧翹回去。
煙雨煙霞昨夜在寧翹走了之後還挺擔心的,後來聽見說福晉去前頭求見主子爺沒見上只能回去了。
又說她們姑娘歇在了前院,煙雨煙霞這才放了心。
兩個人守着空空的邀月堂過了一夜,晨起的時候煙霞去前頭送了寧翹的衣裳,也沒進去,是看着前院的丫頭接過去了,她就回來了。
後來福晉将邀月堂裏的小丫頭們都放回來了,煙雨煙霞也沒讓她們亂走,都拘在一處,等着寧翹回來看如何處置。
兩個人見自家姑娘好端端的回來了,心中大定,又聽見寧翹說要賞,煙霞忙去拿了絞好的碎銀子,賞給了那兩個前院來的丫頭。
多爾衮給寧翹說夜裏會來邀月堂,想來是要在這兒留宿的。
多爾衮又說那些小丫頭不叫她管,那她就真的不管了。
昨兒個蒙嬷嬷倒是還沒來得及上手教她規矩,蓋因她的出身,到底還是不能随意拿捏的,今兒個蒙嬷嬷就沒再來了。
只是煙雨煙霞收拾了一番,這邀月堂裏還是有些亂。
看着不順眼。
不如她之前的寧靜安逸。
昨天福晉派來的那些人,有意無意的,将她的花都踩爛了許多。
“姑娘,周公公來了。”煙霞過來禀報。
寧翹換上一副微笑臉:“請周公公院中相見吧。”
周得勝倒是來得快。
周得勝哪敢不快呢?這差事是主子爺親自交代的,他生怕又出了什麽纰漏,不敢假手他人,連送來的人都是他親自去挑的。
這要是辦砸了,他又要挨打了。
周得勝帶來了八個人,四個丫頭,四個小太監。
寧翹看了看,先笑道:“周公公,這人數上恐怕不大合規矩吧。”
她只是侍妾,還用不上這麽多的人。李氏那裏,一共加起來也就只有六個人。
先前邀月堂裏的粗使小丫頭們裏外加起來,也就五六個。
周得勝道:“寧姑娘,主子爺說了,姑娘的邀月堂地界大些,這些人是正好的。主子爺親賜,旁人也說不得姑娘什麽的。”
福晉當初一心想要寧翹承寵,所以給她的邀月堂比秋雅閣是大些,也更好些。
周得勝挑的四個丫頭都是鑲白旗下的,寧翹仔細聽了她們的家世,就明白這是挑的家生奴才啊。
他們寧家是多爾衮旗下的奴才,而這幾個,包括這幾個太監在內,其實算是奴才的奴才,就是伺候寧家的。
這等于是完完全全是寧翹的人了。
和府裏沒有任何關系,這是多爾衮給她的人,也是她在府裏的立身之本。
四個丫頭都撥給煙雨煙霞,重新取了名字,叫煙清煙水煙庭煙蘭。
四個小太監也都是看着挺幹淨的,他們還沒有領頭的人,寧翹問了他們幾句話,點了這個稍微年紀大一點的剛安做了他們的領頭太監。
寧翹道:“周公公來的時候,是從小花園裏過來的麽?”
周得勝點頭:“奴才是這麽過來的。”
寧翹哦了一聲:“那這麽說,側福晉那裏想來是都看見了的?”
這話讓周得勝沒法接,可也還是得接啊:“是。奴才們一路過來,東院那邊想來是都看見了的。”
寧翹瞧了瞧自己的指尖,微微笑道:“那正院呢?我這裏添人,總不會不知會福晉一聲吧?”
周得勝原本還不大懂寧翹的意思,聽了這話,心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周得勝道:“姑娘放心。奴才帶着人過來,将主子爺的吩咐都一并告訴了福晉,福晉都是知道的。主子爺說邀月堂的事情福晉就不必處置了。姑娘伺候的極好,奴才也是帶着賞賜過來的。”
他不只是帶了人過來,還有多爾衮給寧翹的賞賜。
福晉不是說寧翹不守規矩麽。多爾衮就偏要給寧翹體面,給寧翹做臉。
從前院過來,肯定是要經過小花園的,周得勝帶着人本來就陣仗很大了,何況還有主子爺給寧侍妾的賞賜。
這賞賜也不是一般的幾樣物件,開了前院庫房,幾乎是按照主子爺的吩咐,收拾了十來樣東西過來。
他一出二門口,這情形怕是就一陣風似的傳開了,後頭各處哪還有不知道的呢?
屋裏的坑屏,屏風,還有裏裏外外的擺件,都叫周得勝拿來的東西給換了一遍。
寧翹還收到一匣子上好的珍珠,顆顆圓潤光亮,這珠子都不大,是她這個身份能戴出去的,鑲在鞋上衣裳首飾上都是很好的。
周得勝選來的東西,也都不逾制,都是寧翹能用的。
但裏裏外外換了新,不是原本的物件了,這邀月堂看着就跟原先大不一樣了,很是亮堂活潑,有人氣兒。
奴才們各自分了差事,小丫頭們一走,這邀月堂立刻就井井有條起來。
盯了盯那些被踩爛的花,寧翹笑着看向周得勝:“公公是知道的,主子爺夜裏要來我這裏,可我這兒的花都叫踩爛了,主子爺看了像什麽樣子呢?”
“我是個不管事的。丫頭們也都是新來的,怕是沒有這個體面。若是能叫主子爺舒心了,自然都是好的了。”
周得勝心想,這位寧侍妾可真是不一般哪。
難怪在主子爺跟前膽子都那麽大。
他笑道:“姑娘放心。奴才與花房說一聲,自有人來更換。主子爺過來時,便能瞧見一院子盛放的花朵了。”
寧翹笑得情真意切:“有勞周公公了。”
別怪她使喚周得勝。這事要她自己辦起來不難,可只怕各處都要卡着,怕是不妥當的。不若就叫周得勝跑一趟,他的面子大,事情很快就能辦好。
有這一層面子,又是為了多爾衮,不怕周得勝不接下來。
臨走的時候,寧翹給周得勝道了乏,叫煙雨煙霞兩個送出去,但就沒有賞他了。
周得勝這樣的人,她這個身份賞賜他反而不好,況且周得勝這樣的人,也不是尋常金銀之物能夠收買的。
不與他有這樣的牽扯是最好的。
剛安帶着小太監們出去安置,邀月堂院子裏的活兒以後都是他們的了。
煙雨煙霞就帶着四個丫頭伺候在寧翹身邊。這傳話的提膳的等等差事,自然都是要重新分配的。
這樣有規矩的布置起來,邀月堂裏裏外外叫他們把守起來,就不跟從前是個篩子似的了。
新來的都知道先前的事了,都知道口得嚴實,從此往後邀月堂的事情,可不能再往外露了。
雖然這八個都跟着煙雨煙霞喊寧翹姑娘,但他們心裏其實都将寧翹當做主子的。
瞧着煙雨煙霞兩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寧翹笑道:“主子爺說了,我這回跟着一起去。這回出門,就煙雨帶着煙清跟着吧。煙霞帶着她們幾個守在家裏。剛安也跟着,另外三個也留在家裏。”
寧翹也是存了心想試試新來的究竟行不行。
現在這兒還是要把煙雨煙霞拆開來分着。
煙雨煙霞兩個倒是沒有什麽不滿的,兩個人問過寧翹後,就談好了,這回是煙雨跟着去,下回就是煙霞跟着去。
寧翹只管兩個人都要歷練,也就默認了。
這一說定了,自然就要開始收拾出門的箱籠了。
這侍妾出門,帶的人是有定數的,用的東西也都是有定數的。
能帶出去的就四個箱籠,一應所需的東西都要放在裏面。
周得勝帶來的四個丫頭不愧是從旗下奴才們裏頭挑的最好的,她們家裏父兄都跟着出去行軍打仗過,都是很會收拾行裝的。
跟着煙雨煙霞收拾了一會兒,哪怕精簡了許多,卻還是多出許多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回随駕出去圍獵,是要在外頭宿營兩個月的,那養息牧牧場連行宮都沒有,他們就喜歡在外頭宿營紮帳的那種感覺,這在外頭住着,可不比在屋裏住着的,需要的東西就更多了。
哪怕是夏天,渡過遼河後,那邊到了晚上的溫差也是很大的,而且要一直待到九月才回來,若是要到草原上或者以前葉赫烏拉等部舊地上去游獵,那風就更大了。
這禦寒的厚衣裳也是要帶幾件的。
寧翹叫她們索性不要再減少了:“這都是需要帶的東西,再少怕是到了那邊都不夠用的。那地方可沒處逛街市去,想買怕是也買不到這樣好的。”
就先放在這兒吧,等晚上多爾衮來了,再問問他怎麽辦好了。
福晉後來又派人去過二門口,想要請見多爾衮。多爾衮後來見了福晉。
也就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福晉就從前頭回來了。
同時帶回來一個消息。這次跟随多爾衮出門的是寧氏和李氏。
消息傳到李氏這裏,李氏這忐忑了一夜的心終于是安定下來了。
她就怕自己這事不能成。可福晉三番兩次的去請見,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
瞧見主子爺那樣為寧氏做臉,她心裏酸酸的難受,這樣出頭鬧了一回,卻沒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又怕主子爺為此責罰了她。
聽說連周得勝都挨打了,而她這裏卻靜悄悄的沒個動靜,李氏就想着,或許寧氏在主子爺心裏也沒有那麽重要的。
她這回跟着出門,還是有機會的。
畢竟她和寧氏是一樣的身份,大家都是侍妾,主子爺身邊也沒有別的人在。只有她們兩個随行,又不像府裏這麽多的人,主子爺眼裏還能看不到她嗎?
李氏這裏得了消息就開始收拾箱籠了。
收拾來收拾去的,箱籠都是不夠。
她和她的兩個丫頭慧文慧怡都不知道怎麽辦了,慧文說去問問福晉。
李氏不同意:“就為了這點小事去問福晉,豈不是顯得咱們一點主意都沒有?”
李氏叫慧怡:“你去邀月堂,打聽打聽寧氏那邊是怎麽安排的。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還是可以問一問的。”
結果不出一刻鐘,慧怡無功而返:“姑娘,奴才連邀月堂的門都進不去。守門的小太監一問三不知。奴才什麽都沒打聽到。那門上也什麽都瞧不見,不知道裏頭是什麽動靜。”
現在的邀月堂就跟個鐵桶似的,外頭且不說,但确實是輕易打聽不到裏頭的消息了。
李氏道:“你說了是我叫你去的嗎?”
“奴才說了。”慧怡道,“可他們說寧姑娘在忙,要預備着出門的事情,不得空閑見奴才。至于奴才說的事,他們說,寧姑娘也是頭一回出門,也不知道章程如何,請姑娘自去問福晉。”
其實那守門的小太監說的是,邀月堂可不敢不守規矩,秋雅閣是最守規矩的,這事他們姑娘做不得主,還叫她去找那能做主的人。
新來的小太監牙尖嘴利的,跟他們姑娘一個樣。
慧怡這會兒也不敢惹麻煩,就回來了。只是話也不敢原樣回,還是婉轉了些的。
李氏知道,這回是徹底得罪寧氏了。可她沒想到,寧氏居然這麽硬氣,直接就這麽将她的人拒之門外了。
難道寧氏就這麽自信,自己沒有掉下去的那一日?
這還沒有怎麽樣呢,就狂成這個樣子了?
李氏氣性上來,誰也不問了,只叫慧文慧怡:“你們再删減些東西。穿的戴的不要儉省,但是那随身用的,只夠用就行了。實在不行,大毛的衣裳就別帶了。”
随行主子爺跟前,自然是保證自己随時都是好看的,絕不能叫寧氏比下去了。
鮮亮衣裳和首飾不能少,只好将這些占地方的禦寒的衣裳拿出來些了。
到了晚上,若是遇上大風的天氣,少出帷帳就是了。
寧翹聽見門上的回話,只管一笑置之,才不管李氏那邊如何想呢。
這剛開始就發愁了?這才哪到哪呢。
等上了路,她就會叫李氏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愁滋味。
而她自己的難題,等多爾衮來了之後,就直接一股腦的丢給了多爾衮。
多爾衮瞧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小丫頭。
他失笑道:“箱籠不夠用?”這又是什麽值得拿出來說的大事?
難道他堂堂睿親王,身邊的侍妾想多帶幾件衣裳,還沒地兒放了?
養息牧牧場那邊,倒是也有些舊城的,只是那邊的街市自然不如盛京這裏的繁華。
“若是抽空帶着你去逛一逛還是可以的。但要是在那裏置辦東西,怕是比不上王府的。”多爾衮道,“叫人将你的衣裳封起來,交給周得勝,直接封到本王的箱籠裏,明兒一起運出去就是了。等到了地方,再叫送到你這裏來。”
雖說是跟着皇上出行,一切都有規制,但也沒有那麽的嚴苛。
他堂堂親王,手裏這點特權還是有的,他肯定不能委屈自己的女人啊。
到了地方,哪怕是在路上,多爾衮也不可能和寧翹一起起居,親王自有親王的地方,她是睿王侍妾,自然也有她自己的地方。
哪怕是福晉,也不可能和多爾衮一同起居。
因此,寧翹對于多爾衮的體貼還是很感激的。
多爾衮噙着笑,将人抱到床榻上:“要感激本王也成。那就換種方式吧。”
出門前夜,多爾衮也歇在了邀月堂。
因着第二日天還沒亮就要啓程坐車去迎聖駕然後一起出城往北邊去。
當天夜裏,多爾衮就沒有動寧翹。
寧翹美美的睡了一覺,天還沒亮,是叫身邊的動靜給吵醒的。
她擡起身子瞧了一眼,多爾衮正在穿衣,望着床帳裏的她笑了笑,走過來撩開床帳,就那麽半敞着衣衫親了親她的額頭。
瞧着她露出來的白潤肩頭,目光暗了暗,才道:“既醒了就起身吧。”
“本王先去前頭,你随後就來。坐了車你們會先出城。本王去宮裏迎駕,等聖駕出城後,你們再跟上來。”
這套流程寧翹已經知道了,但這會兒聽着還是覺得繁瑣。
這會兒出門肯定是各種不方便的,但也是沒法子。能跟着聖駕出門,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多少人想要求還求不來呢。
這裏要掐算着時辰,前頭福晉和側福晉還有庶福晉們都會送多爾衮出門,不能耽誤太久的,所以這會兒的早膳就用的簡單多了。
因為時辰還早,也吃不了太多的東西。
路上要趕路,自然方便也是不容易的,所以盡量少喝水,少用些湯湯水水的東西。
那幹硬的饽饽寧翹實在是吃不下去的,琢磨出了點饅頭肉包子小籠包之類稍稍軟一點的面食,就着一碗熱乎乎的鮮奶酪一點點的吃下去,還是可以的。
多爾衮要在聖駕跟前随行,大約是一整天都要騎馬的,更是辛苦。
他也吃了點寧翹的東西,但就怕晌午不頂用,等不到晚上,幹脆還是啃了兩個饽饽,寧翹看着都替他噎得慌。
好歹用了小半碗奶酪,可算是舒坦些了。
福晉和佟佳氏這些日子沒少給她臉色看,只是不出手了,但言語上也不放過寧翹,寧翹是不吃虧的,守着規矩反擊,倒也就這樣了。
多爾衮一身英姿飒爽的出現在前廳裏,福晉和側福晉還有庶福晉們立刻就迎了過來請安。
多爾衮擡了擡手,叫了起。
緊接着,便是跟在多爾衮身後的寧翹對着福晉們請安。
那日多爾衮看賞,給了寧翹十匹料子,夏裝秋裝冬裝各做了幾套。
這會兒上身的是先出來的水紅色的旗裝。樣式做的更利落些,将她身上的線條勾勒出來,盈盈腰肢款款擺動請安,福晉和側福晉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胸脯上。
這個寧氏真是。
年紀這樣小,也不過十六歲,不知家裏是怎麽養的,居然就養出這麽好的條件來。
哪怕是人家比她大一輪生過孩子的,也不見得有她生得好。
女人們的目光有如實質,刻滿了看似隐晦的嫉妒。
不能跟着出門的福晉們,那目光仿佛要将寧翹身上燒出個洞來似的。
寧翹只管含笑站在多爾衮身側,這一次,她沒有再被擠出去了,畢竟福晉們不能跟着出門,圍過來做什麽呢。
佟佳氏卻帶着兩個孩子來與多爾衮話別,對上孩子們,多爾衮神情柔軟了些。
看他和大阿哥大格格說話,寧翹便輕輕移開了視線。
下一瞬,她就看見李氏悄無聲息的站到了多爾衮的另一側。
見她望過去,李氏一身銀藍的衣裳,打扮的倒是清麗,還對着她柔柔一笑。
寧翹微微勾唇,也回了李氏一個笑。
李氏要做面子功夫,她也不介意陪着李氏演戲啊。只要她知道李氏是個什麽心腸就成了。
福晉看着佟佳氏用孩子将多爾衮圍住,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随即就一副端莊溫厚的笑臉。
“孩子們舍不得王爺,可也不能誤了王爺啓程的時辰。佟佳氏,将大阿哥與大格格帶過來,請王爺上馬吧。”
佟佳氏只争得一兩刻的相處,當然不滿足,可她也不敢真的誤了大事,便将大阿哥大格格帶到一邊。
這個時候,福晉女主人的地位就充分顯示出來了。
多爾衮囑咐福晉:“府裏的事就交給福晉了。還有佟佳氏的胎,福晉要看顧好些。等本王回來,希望看見府裏一切都好。”
福晉溫柔一笑:“王爺放心。妾身一定将府裏照顧好。”
福晉雖然有些左性,有些事執拗不肯聽話,但這些年照顧府裏還是持家有道的,多爾衮還是願意相信這個發妻的。
福晉如果肯好好過,那就能好好過。
若不成——
多爾衮上了馬,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福晉目送多爾衮縱馬遠去。
她心裏還是舒坦了些,縱然帶了寧氏,可還是将李氏給帶上了。
她還是這府上的嫡福晉,掌管這府上的一切。
可若是還再能有個孩子——
福晉的目光隐晦落在大阿哥大格格的身上,那該多好啊。
福晉看向寧翹與李氏:“你們跟着王爺出門,不要惹事,不要惹麻煩。要好好伺候王爺,警醒自身,知道嗎?”
寧翹與李氏一齊應了是。
寧翹溫順的模樣顯然取悅了福晉,福晉含笑道:“好了,你們要先出城,便上車吧。”
寧翹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與福晉無謂争鋒,她是不怕,但也不想自己行差踏錯将把柄送到福晉手裏,讓福晉有整治她的機會。
寧翹與李氏一同行了禮,轉身便去上車。
走近了才發現,門口居然只停着三輛車。
一輛裝着箱籠,一輛是奴才們的。那剩下的一輛,難道是她和李氏的?
寧翹擡眸,見李氏笑吟吟的看她:“妹妹先上去吧?”
李氏這是在讓她。
李氏還在輕輕的笑:“妹妹,侍妾身份低,沒資格一個人一輛車。這一路,就是我與妹妹朝夕相伴了。”
寧翹猛然回頭,瞧見了府門口的福晉們。
福晉高高在上的微笑,佟佳氏一臉的幸災樂禍,庶福晉們神色不明。
寧翹在心裏罵人,福晉還真是逮着機會就要惡心她啊。
誰能想到,福晉居然把她和李氏安排在一輛車上!
想要這一路都要對着李氏這張臉,寧翹真是什麽興致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