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偏愛
第21章 偏愛
寧翹還以為會在城外等很久,沒想到皇上的動作還是挺快的。
估摸着時辰,差不多到上午十點多的樣子,聖駕就出城了,那邊一動,這邊等着的隊伍就慢慢加入進去了。
睿王地位高,家眷自然是在幾個親王的随行隊伍裏面,前頭就是濟爾哈朗鄭親王家的馬車。
這可是人太多了,前前後後加起來車駕還是很多的,走在路上都是塵土飛揚的。
這會兒各家府上就不能搞特殊了,就得随着大隊人馬一起,都歇息就歇息,都趕路就得趕路。
這時候出門是真遭罪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煙雨陪着寧翹在馬車裏坐着,對面就是李氏和她的丫頭慧文。
相對而坐,寧翹連閉目養神都繃着心神。
天擦黑的時候,好不容易到了第一個宿處,就在遼河岸邊。
這回出來是游獵來的。
在一個地方也住不了太久,地方也沒有那麽遠,所以也不像後來入關之後那樣,在幾條路線上都有行宮,走到哪兒都有好地方住着。
今兒到了遼河岸邊,歇一晚上,明日渡河後就直奔養息河牧場,然後在那裏騎馬游獵,之後可能再看皇上想往何處去,就往何處去。
侍妾的營帳很小,寧翹進去瞧了,這裏頭東西倒是都齊全的,也是他們出發的時候收拾的妥當,才将家裏常用的東西帶出來了,否則若是短了什麽,這裏也沒有多的勻出來給她用。
寧翹睡裏頭,煙雨煙清兩個在外間輪班守夜,剛安就在外頭歇息。
白日趕路的時候,剛安也能有歇息的時候。
寧翹在馬車上都不與李氏說話,李氏和她搭話搭不上,後來也就不再主動開口了。
這邊一片是給睿王府的地方。
多爾衮的主賬就在最前面,後面隔出來的就是她和李氏的地方,兩個營帳并排在一起,也沒有太近,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不過便是這樣安排,她們也不能随意到多爾衮的主賬那邊去,那裏有人守着,這道屏障和府裏一樣,輕易是過不去的。
這裏水草豐茂,在這裏安營紮寨,又正好是夏天,這營帳紮在這兒,哪怕地上鋪了氈子,也還是要撒些防蟲的藥的。
這裏都是野地方,要是被什麽蟲子給咬了,那可不是玩的。
光是藥品,寧翹就囑咐煙雨她們帶了一大包過來。
封在多爾衮那邊的箱籠已經悄悄送過來了。這會兒就不用再送回去了。出門在外,福晉也不在,沒有人會去查寧翹這邊的箱籠到底有幾個。
“主子爺可回來了?”
寧翹坐下來的時候,還有種錯覺,好像還在馬車裏颠簸似的,“膳房那邊是怎麽說的?”
既然紮營了,晚上大約就不是湊合了。
煙清去收拾箱籠去了,煙雨給寧翹奉茶:“剛安去問過了,膳房那邊說,一會兒就能去提膳。只是這會兒剛安定下來,怕是晚上只能用些這裏的鮮味。各個府上的份例都是有限的,別的都有,就是青菜不大多了。”
寧翹笑道:“有肉就成。湯湯水水的上一些,青菜有就有,點綴一下就成,我不挑太多的。”
煙雨道:“奴才打聽過了,這回出來,豫親王府上來了側福晉和兩個侍妾,武英郡王府上是嫡福晉帶着兩個侍妾出來的。別府上,就都是庶福晉帶着侍妾了。”
這女眷地位都高些,份例下來,自然是要先緊着爺們的,然後才是女眷的,到了寧翹這裏,那肯定就不多了。
總得給主子們預備着的。
膳房這個難處,寧翹還是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武英郡王,也就是多爾衮的大哥阿濟格,将嫡福晉都給帶出來了。
煙雨輕聲道:“皇上帶着宸妃娘娘出來游獵,若不是豫親王福晉現下病重,怕是也要跟着出來的。武英郡王豈能不帶着嫡福晉呢?”
這名義上說是出來游獵,其實也是為了和蒙古加深感情,不然怎麽有傳言說皇上想要去各部舊地游獵呢?
是威懾,也是拉攏。
宸妃出自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阿濟格的嫡福晉也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一位郡王的女兒。哪怕不是親戚,也是親眷。
這回各個府上帶來的福晉們和侍妾,許多都是出身蒙古的。也有一部分是八旗的。
似寧翹這樣出身的也不少。
聽聞豫親王帶出來的那位側福晉佟佳氏,就是正黃旗的。
寧翹想着她這個身份,她們府上沒有庶福晉側福晉領着,兩個侍妾不知道怎麽抛頭露面,也不知有沒有機會見見那位大名鼎鼎的宸妃娘娘。
也不知能不能在人前出現呢。
“聽膳房這樣的安排,想必主子爺是還沒有回來吧。”
煙雨道:“奴才正要說呢,膳房那邊還沒有往主賬送膳食。奴才打聽不到前頭的事,但剛安方才趁着提水的時候悄悄去問過,隔壁豫親王陪着皇上賽馬去了,聽說主子爺也一起的。”
天都黑了還要去賽馬?可真是夠精力旺盛的。
主賬沒有吩咐過來,寧翹也沒有刻意等着,就告訴煙雨,膳食好了就提過來,她們主仆用了就休息。
寧翹還是有點怕晚上黑燈瞎火的有什麽蛇蟲過來的,所以在營帳裏留了一盞小燈。
煙雨有些擔心:“姑娘這就要歇了麽?奴才方才出去,瞧見李侍妾帳子裏還是亮着燈的。看這個樣子,李侍妾應是要等主子爺回來的。”
寧翹笑道:“我不睡着。就是坐着養養神。”
多爾衮還沒有回來,哪怕是一夜都不回來了,她也不能就這麽睡了。
外頭到底不比府裏,多爾衮身邊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跟着的,李氏明擺着是想要找時機搶人的,她怎麽能給李氏這樣的機會呢?
況且也不知道多爾衮那邊的情形,若是她這裏睡了,結果多爾衮那邊要人伺候,那豈不是叫李氏占了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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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衮在皇太極跟前用的晚膳。
一整日都跟多铎随侍在皇太極身邊,也幸而是這些年騎馬打仗習慣了,一整日待在馬上,也并不覺得如何疲累,就是這吃進去的東西消耗的太快了。
趕路的時候吃的饽饽,顧不上喝幾口水,還是到了晚膳的時候,才蒙聖恩賞賜了羊肉湯。
結果跟着皇太極出去跑馬,再回來時才叫散了。
等到回到主賬的時候,已經是饑腸辘辘的了。
主賬裏點了燈,進來一瞧,只有身邊伺候的人迎上來,沒瞧見那個笑容甜甜,眼神清澈的小丫頭。
一個人用膳不痛快,多爾衮叫周得勝:“把寧氏請來。”
周得勝跟着出來了,前院的丫頭來了兩個,思敏和思青,這兩個丫頭跟來,是跟在主賬裏伺候的。有時候,總不能将侍妾當做丫頭來用的。
周衛沒來,跟冬卉一樣,都留在府裏了。
這請人的差事就落在了思敏頭上。
思敏那心思還沒歇呢,可挨了一頓打,也只是行事上稍稍收斂了一些,別的一概沒改,甚至在心裏還是對寧翹不屑的。
周得勝叫她去請人,她也不敢說不去,去了也不敢擺什麽太大的臉色,到了後頭寧翹的營帳跟前,也是客客氣氣的說話。
“主子爺請寧姑娘去前頭。”
守在外頭的剛安忙進去通報。
寧翹只是養養神,才換過的衣裳都沒脫,很快就出來了。
隔壁聽見動靜的李氏也跟着出來了。
李氏像是沒聽見思敏的話,笑道:“思敏姑娘,聽聞主子爺回來了?”
思敏道:“李姑娘耳目聰明,主子爺确實回來了。”
“那敢情好。”李氏上前一步,與寧翹并排站在一起,笑道,“這一日都不曾給主子爺請安,着實是不合禮數的。這時候主子爺既然回來了,還勞煩思敏姑娘帶路,通禀一聲,我與寧妹妹一同去給主子爺請安。”
思敏到底是冬卉調.教出來的,她也是前院的大丫頭,雖有些小心思,但這會兒是絕不敢将主子的吩咐打折扣的。
沒吩咐的事兒,她哪敢應下呢?
不大高興李氏這勁頭為難她,語氣都冷淡了幾分:“主子爺只吩咐了,請寧姑娘去前頭。請李姑娘莫要為難奴才,奴才的差事不敢有什麽差池的。”
李氏笑道:“我只是想去給主子爺請安,難道這也是為難?奴才給主子爺請安,有什麽不對的?一道過去,也不會耽誤思敏姑娘的差事。”
寧翹不耐煩在這裏聽她們掰扯,便道:“主子爺既有吩咐,不好叫主子爺久等。煩請思敏姑娘前頭帶路吧。”
她看向李氏:“姐姐不是向來看不慣不守規矩的人麽?看姐姐這麽守規矩,主子爺肯定會高興吧?”
“姐姐要去就去吧。看主子爺沒有吩咐,姐姐私自前往,會是個什麽結果呢。”
李氏在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了,這一路就黏着寧翹。就不信遇不上主子爺。
見寧翹擡步就走,她忙跟上去。
思敏見狀,幹脆什麽都不說了。心裏卻很是瞧不上李氏的做派。
鑲白旗旗下,怎麽會出這樣不守規矩的人?
為了邀寵,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她們走到前頭和後面相隔的地方,寧翹跟思敏都過去了。
李氏卻被守在那裏的太監給攔住了。
甚至前頭的士兵都沒有動手,李氏就沒辦法往前走一步了。
李氏将同樣的說辭說給那幾個太監聽了,太監們不為所動,這些都是跟府內內廷伺候不一樣的太監,他們在外行走的多,只聽多爾衮一人的話。
不會管李氏是個什麽身份,只一句話答她。
主子爺沒有吩咐,不可通行。
思敏頭也沒回,她當然知道會是這樣的。剛才李氏就沒臉,現在更沒臉了。是她活該。
寧翹回頭瞧了一眼,李氏臉煞白,就那麽直直的盯着她們這邊。
寧翹轉過頭來,沒有再多看了。
李氏也不想一想,這一路上雖然是在趕路,可規矩還是樣樣都有的,哪能就亂套了?
府裏不好見,難道外頭就想見就見了?
侍妾又不是主子,主子們擁有特權,地位越高特權越多,地位低的,就像她們,連出營帳都要聽主子的吩咐。
難怪人人都想往上爬呢。在這兒,不為自己争不行的,不往上走,人家就把你踩下去了。
思敏到了帳前就停住了,跟着寧翹來的煙雨也在外頭候着,替寧翹打起簾子後,寧翹就進去了。
主賬自然是大得很。
這兒的布置也分為前庭和後賬。
前頭是議事見客的地方,後賬裏就分為起居和洗漱方便的地方。
這營帳不是那種單純的帳篷,比起軍帳來還要更厚重寬敞些。
進來之後,看見些熟悉的擺設布陳,就好像又回到了王府的前院似的。
多爾衮剛沐浴完了出來,見寧翹來了,唇角勾起,叫小丫頭過來:“給本王穿衣。”
伺候多爾衮的人就退出去了。
這還是寧翹頭一回在這樣的情形下伺候多爾衮。
按說兩個人親密也不止一回了,多爾衮在床榻上是個什麽風格她還是知道些的,似這樣在明亮燈光下給多爾衮穿衣還是頭一回。
寧翹的臉有點紅。多爾衮寬肩窄腰的,有點優越的雙開門身材,平時鍛煉的那麽好,騎馬射箭的忙碌,這腰腹就生的太好了。
只是看見他身上的些舊傷,才憶起親密的時候,指尖在他皮膚上摸到的凸起和疤痕。
這都是他為大清征戰的勳章。
年紀輕輕的就一身的傷,這要是不好好保養,将來都是舊傷暗傷。年紀大了可怎麽辦?
夏夜河邊涼爽,裏頭穿了一層衣裳,外頭再套上外袍也不會熱。
寧翹給多爾衮一點一點的擦頭發,膳房那邊就将膳食送來了。
多爾衮牽着寧翹的手:“陪本王用一點。”
寧翹笑着點頭:“好啊。”
多爾衮牽着她坐下,又望着她笑:“你是不是吃過了?”
寧翹也不藏着,俏皮笑道:“奴才正在長身體呢。現在又餓了。”
多爾衮自己點的膳。這會兒也不能用太硬的東西,他也想用些湯湯水水的,叫用羊雜揉了一碗水面,又上了一個大醬湯做的牛肉鍋子,有什麽片肉青菜的都端上來,自己燙着吃。
這倒是意外的合了寧翹的口味。
兩個人吃的熱火朝天的,膳房送來的肉特別鮮嫩,青菜也是水靈靈的好看。
寧翹方才自個兒沒吃到,便在多爾衮這裏放開了吃的。
多爾衮見她吃的高興,自己也高興。
難得啊,能在夜裏這樣敞開了吃一頓。
吃飽了,多爾衮談興正濃,問寧翹:“在家會不會騎馬?你阿瑪可帶你狩獵過?”
寧翹笑道:“奴才會。奴才從小阿瑪在家的時候,也曾帶奴才狩獵過的。”
這會兒的八旗可跟入關後的那個八旗不一樣,這會兒幾乎人人都是戰力,女人們更是會騎馬會射箭的。
原主的騎術是寧國光親自教的,寧翹當然也會。
原主這性子,多半還是自己不自信養成的。其實家裏都是很寵愛她的,奈何她自己性格就是太軟了。
寧翹借着在宮裏受訓的時候,慢慢的把性格給改過來了,就這麽一改,誰也沒有起疑心,都以為是宮裏嬷嬷教規矩教好的。
多爾衮倒是有些意外:“瞧你膽子小得很,還會騎馬?說的這麽肯定,想必騎的很好啊。”
寧翹抿着嘴笑:“在主子爺面前,奴才微末伎倆,哪裏算好呢?阿瑪說的,就是坐上去能拉弓,不叫給主子爺丢人就是了。”
多爾衮撚了撚寧翹的小臉蛋:“過後會在養息河牧場駐跸數日。到時候都要下場騎馬比試。你也別怕,只是玩耍一番。也不必逞能,不必怕什麽給本王丢人。別受傷就是了。”
寧翹卻想,那怕是女眷們都會上場。
這樣的場合,大家的臉面都是一樣的重要。
下場了就代表的是睿親王府的臉面,還管什麽受傷不受傷的話,肯定是不能給多爾衮丢人啊。
寧翹認真望着多爾衮:“主子爺放心,奴才絕不給主子爺丢人的。奴才也不會讓自己受傷。”
多爾衮倒是望見了小丫頭眼中的赤忱,這時候還念着他呢。
真是個可心的小東西。
多爾衮過去親了親寧翹,喉結滾動了幾下,說:“若有人為難你,你就告訴本王。別自個兒受了委屈悶着。”
寧翹被多爾衮抱入懷中,聲音軟的像春水:“主子爺不問,奴才也是要說的。”
“奴才跟李氏一輛車來的,奴才這一路上坐着都沒有動彈過,身子骨倒現在都是僵着的。奴才一天都沒有說話了。現在跟主子爺在一起,和主子爺說話,可真好啊。”
她連說帶比劃,多爾衮都能感受到小丫頭的難受了。
想起自己一整天在聖駕跟前的侍奉,倒是莫名的有些感同身受。
可福晉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都安排妥當了?
怎麽把寧氏和李氏安排到同一輛車裏頭?
他睿王府難道還缺一輛馬車嗎?
多铎的兩個侍妾都能一人一個,到了他這兒,福晉倒是替他節儉上了。
多爾衮本就不喜李氏,只不想委屈寧翹,聽了這話,不過一句話的事,将她們分開就是了。
都收拾妥當了,多爾衮也不放寧翹回去了。
叫了人來,自然是歇在他這裏的。
放下床帳,多爾衮捏了捏她柔軟的肩頭,含笑道:“不是說身子骨都僵硬了?本王替你松一松筋骨。”
寧翹一聲驚呼還沒出口,多爾衮就親上來了。
這哪是松筋骨呢,這簡直是要将她給拆了。
沒想到這人跑了一天的馬,居然還有這樣旺盛的精力。
放松一夜的後果,便是晨起的時候,寧翹還是迷迷糊糊的沒睡夠。
多爾衮把人抱起來,将人叫醒了:“今兒怕是要這時候渡河,人多,可能到了晚上才能到目的地。你與本王走得早,早些起身,到了河那邊再車上睡吧。”
寧翹起身後,多爾衮也不放人回去了,留在身邊一塊兒用早膳。
外頭思敏進來禀報:“主子爺,李侍妾在後頭求見,說要來給主子爺請安。”
多爾衮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他這裏沒有這樣的規矩。
思敏吓着了,忙跪下道:“主子爺,奴才是叫那小太監纏的沒辦法了。李侍妾在後頭跪着求,說就想要來給主子爺問安。奴才們都不敢傷着李侍妾了。”
李氏還是有本事的啊。真有韌勁兒,昨夜不成,今早挑着這麽早的時候又來了。
可這些奴才,就真的沒有辦法攔着嗎?
八成是看着周得勝之前挨打了,就尋思着想要試探多爾衮的心思。看看這李氏究竟是個什麽分量。
要說這思敏還是很有心計的。她們到底身份比不得李氏,這樣試探,還挑在寧翹在的時候過來。
寧翹看向多爾衮,似是完全沒瞧見這位睿親王的低氣壓。
她說:“說起來,李侍妾還真是執着啊。主子爺不知道,昨兒個夜裏,李侍妾也是這樣的。聽聞主子爺回來了,硬是要跟着奴才來給主子爺請安。”
“奴才也不敢攔着,只是她也沒有得主子爺的話,也不知外頭規矩和府裏的是不是一個樣。跟着思敏姑娘和奴才一道來,在崗哨那裏就被攔住了。不然,李侍妾昨兒夜裏就到主子爺跟前來請安了呢。”
思敏赫然看向寧翹,寧翹對着她微微一笑:“思敏姑娘,你說是不是啊?”
思敏那個是字,怎麽也說不出來,可人卻垂了頭。
寧氏膽子太大了。居然連這樣的話都敢在主子爺面前說。
思敏心裏有着隐秘的興奮,寧氏這樣大膽,說不準就惹了主子爺的厭煩呢?要是主子爺厭惡了寧氏,李氏又不得主子爺的喜歡,那這一趟出來,是不是別人就有機會了?
這樣也好,寧氏倒是幫了她的忙,可以試試李氏在主子爺心裏的分量。
多爾衮都沒看思敏,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寧翹。
對于多爾衮的目光,寧翹不閃不避,大大方方的望着他笑,那雙漂亮的水眸裏,還有着點點促狹呢。
多爾衮心裏的冷意忽而就融盡了。
他起身,牽着寧翹的手往外走,眉眼間攏着點點暖意:“你也別另外坐車了。到本王車駕裏去待着吧。”
李氏不像話。奴才欠教訓。
還是把小丫頭安置在身邊的好。免得叫不相幹的人擾了小丫頭的清淨,礙眼不說,還讨人嫌得很。
多爾衮出門前看了周得勝一眼,周得勝會意。
得,這馬上就要啓程了,怎麽就是不肯安分點,非要給他找事兒呢?
本來還想着能一起渡河的,這麽一來,該處置的人都處置了,這跟不上的,總得受罰了之後,再跟上去吧。
周得勝望着他主子和寧翹的背影,這心裏頭咂摸出天大的不一樣了。
這麽些年了,主子爺可從沒有這麽偏愛過一個人吶。
便是當年的側福晉,那也是小意溫存溫柔侍奉才有的今日。
怎麽主子爺現在,喜歡上這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