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府

第26章 回府

皇後笑道:“這個也不是別人。本宮一說出來,你就知道了。”

“是察哈爾親王的妹妹。她時年十六歲,正是好時候,還沒有婚配,前兒本宮看見了名冊上有她的名字,特意去信問過了鄭王側福晉,還沒有許人家,本宮就想着,她若是入了睿王府,必是個好歸宿。于你也是很好的。”

“本宮啊,還見過她的,生的花容月貌,定叫多爾衮一見了就喜歡。就不會眼裏頭只有你們府上的那個寧氏了。”

察哈爾親王,說的就是林丹汗死後,身邊的那位蘇泰大福晉給生的兒子額哲。是他繼承了汗位,後來多爾衮等人去勸降,他們母子獻出傳國玉玺,歸降了後金。

之後皇太極就将額哲冊封為察哈爾親王,統領察哈爾舊部。但實際上,這些部落人馬都已經歸了大清了。

這位葉赫那拉氏名蘇泰的福晉歸降後金後就由皇太極做主,嫁給了濟爾哈朗。

這原本也是游牧民族那會兒的習俗,沒有說什麽丈夫死了要夫人守寡一輩子的道理。

再說了,蒙古察哈爾部是自己歸降大清的,他們的部落都歸了大清的,自然一切都由皇太極支配。

蒙古部落的當家女主人們,這手裏也是有人馬部落從衆的。誰能娶了,這些人就跟着誰,林丹汗的幾個福晉都嫁人了,這一個就成了濟爾哈朗的側福晉。

葉赫那拉氏和林丹汗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是額哲,女兒年紀小一點,就是皇後所說的這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

葉赫那拉氏嫁給濟爾哈朗後,尚未給濟爾哈朗生育子女,她就只有這兩個孩子,也沒有養在身邊,女兒跟着哥哥在察哈爾的駐地生活。

這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身份比府上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的身份更尊貴些,畢竟這個是明面上的,說起來也是個郡主格格的身份,而多爾衮府裏的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都沒過明路,算不得真正林丹汗的女兒。

福晉在心裏盤算着,面上問道:“姑母如此說,那鄭王側福晉那裏,是個什麽心思呢?”

雖說這位不養在側福晉跟前了,但到底是親女兒。額哲又是個孝順的,并不是不在一起或者額娘改嫁了,就斷了來往聯系的。

要是真成了,那他們睿王府也是同鄭王府上有些聯系了。這裏頭的牽扯就更深了。不單單是和葉赫舊部的牽扯,和蒙古的牽扯也更深了。

皇後這一步可謂是走的極好的,一下子就将這個嫌隙給補上了。

若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當真得寵,那麽多爾衮可能就會和阿濟格一樣,不會在蒙古與八旗女真舊部的暗争中站隊了。

這是府裏的蒙古方面的砝碼還不夠,皇後還要再往裏面加一個。

皇後笑道:“她自然是千百個願意的。若尋常婚嫁,怕也只能在他們部族中尋一個臺吉嫁了。多爾衮深得皇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又骁勇善戰是個良配,她怎麽會不願意呢?”

福晉也不知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許是難受的麻木了。

府裏進人,這也是尋常事。距離寧氏李氏進府也有小半年的光陰了。

若是個什麽別的出身或者是侍妾,她大概都能笑容面對。

偏偏是這麽個身份出身。

福晉笑不出來,逼着自己笑:“那姑母這裏,預備着怎麽安置她呢?”

皇後道:“這樣的出身,怕是不能做侍妾的。只她還年輕,本宮就想着,進府先是個庶福晉吧。等日後再有子嗣,再晉為側福晉,你身邊也有個幫手,也不至于叫你府上的佟佳氏一人獨大了。”

福晉心裏倒有些苦澀,這一進府就是庶福晉,那将來生了孩子,還能抱養給她嗎?

皇後瞧了她一眼,緩緩道:“你別以為本宮就不疼你了。她生了孩子,你若想要,本宮做主,抱養給你也是可以的。她還年輕,将來也不會只有一個孩子,你和她都好,這才是本宮想看見的。”

皇後笑道:“再說了,你也不大,說不準将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這就更不必挂懷了。”

福晉賠着笑:“姑母說的是。”

心裏卻想,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進了府有了孩子,她能抱養的過來嗎?這生母養母都在府裏,這孩子将來長大了,聽誰的,孝敬誰呢?

将來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成了側福晉,孩子還有幾個的話,那她這個福晉怎麽辦?會不會又覺得她好,她把自己這個福晉也給取代了?

福晉本來就想的多,現下想的更多了。

可這些,那是肯定沒法兒跟皇後說了的。

-

府裏要進人的消息,寧翹還是從郡王府上的李氏,也就是她如今玩得好的這個小姐妹這裏知道的。

本來兩個人就關系不錯,自從賽馬一程,李氏将她視作頂頂厲害的人,崇拜她崇拜的不得了,這關系突飛猛進的就更好了。

在宸妃和福晉夫人們面前顯眼過一回後,寧翹有意低調,基本上都不怎麽出門了,也不去外頭晃悠游逛。

生怕叫個高位的主子逮着又要對她怎麽樣。

那天肅王側福晉始終不服,始終陰恻恻盯着她打量的模樣,她都看在眼裏了。

這惹不起,還不能躲不起麽。

況且她一個侍妾,身份太低了,也融不進福晉夫人們的圈子,別家侍妾都是福晉們帶着出門交際的,她沒人帶着,當然不能自己出去的。

倒是有侍妾邀請她一塊兒出門,但寧翹覺得自己真是血不厚,想辦法都給推了,她現在就參與不了這樣的聚會。

就算禮王福晉為她說話,也不能回回為她說話吧。她躲着,別人也就不能拿她怎麽樣了。

多爾衮兄弟幾個的營帳挨在一起,這阿濟格的營帳就在旁邊,李氏想過來也不是很難。

阿濟格的福晉為賽馬的結果很不高興,可在外頭和蒙古福晉們聚一聚說說話反而比生悶氣好。

李氏的頂頭上司出門了,她有空就會來和寧翹說話。

說起多铎的繼福晉人選定了,又說起回去之後可能各個府上要進人的消息,寧翹就是這麽知道的。

李氏還算是得寵的,阿濟格和嫡福晉說話也不避着她,她就知道的多,李氏家裏是鑲藍旗的出身,她阿瑪的官職稍稍高些,知道的事情也多些。

家裏有消息,也會送給李氏知道。

這回阿濟格府上倒是沒進人,聽李氏的意思,是她們嫡福晉親自給拒了的。

“我們福晉不大高興呢。說要進蒙古的,那就是存心和她過不去,要是進八旗的,那就是要氣死她。宮裏那邊聽說了,也就把我們府上略過去了。”

李氏悄悄和寧翹咬耳朵,“也是我們主子爺是郡王,不大顯着。我們福晉性子直,才能這麽着。若是姐姐你這府上,這樣顯眼,那指定是不成的。”

“我們府上啊,”寧翹想想從福晉到庶福晉的那幾張臉,輕聲道,“若不是你和我說,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寧翹覺得福晉巴不得這會兒府上進人吧。

李氏忍不住好奇道:“睿王爺沒有和姐姐說過這些事嗎?”

寧翹道:“我們主子爺不曾與我說過這些事。”

李氏眨眨眼,想問問為什麽的,可這是別府上的私事,更何況還涉及到睿王,她問就很不合适了。哪怕心裏好奇心爆棚,也只能忍下了。

寧翹見她忍得辛苦,就笑道:“我想着,那個鲛絲紗着實漂亮。等回了府上,我想拿來做個外衫,還想給咱們兩個一人做一個小荷包,我們府上針線房的嬷嬷手藝好,做出來的荷包特別精致。”

“你要是喜歡,我就叫她動針線了。妹妹可別嫌棄才好啊。”

李氏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高興的不得了:“我怎麽會嫌棄呀。姐姐送我東西,我可開心了。”

都是小姑娘嘛,哪有不喜歡漂亮東西的。何況這鲛絲紗和李氏可沒有緣分,如今居然能得一個精致小荷包,這就是大大的驚喜了。

再說起來的,便是衣裳首飾的話題,沒再繼續聊這個了。

福晉的家信其實來的很規律的。多爾衮的家信倒是不怎麽規律。

送回府裏的信,也跟之前是一樣的規矩,福晉那裏一封,東院那裏一封。

寧翹多在多爾衮這裏過夜,碰上多爾衮寫家信的時候,哪怕在旁邊侍墨,也不會去看信的內容。

府裏二阿哥的事情,多爾衮倒是會和她說一點。

兩個人也會說些家常話。

但是福晉在信裏說什麽要進人的話,寧翹是不知道的。但以福晉的性子,肯定是會和多爾衮說的。

至于多爾衮不和她說的原因,寧翹多少也能猜到。

還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沒到那個份兒上。

她跟着多爾衮出來,是培養感情了,但沒到那個必須要多爾衮給她交代府裏要進人這個動向的地步。

對多爾衮來說,這個怕是不需要寧翹知道的事兒。因此他提都沒有提過。

又或許在多爾衮心裏,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進府,和寧翹是沒什麽關系的。

這些年,府裏進人多了,難道還要個個都同一個小侍妾說明麽?

既多爾衮不說,寧翹就當不知道好了。便是叫多爾衮曉得她知道了,也能說是在外頭知道的。

畢竟李氏都說了,這事兒的消息外頭都傳遍了,也就是寧翹不出門,才會不曉得。

轉眼到了十月,皇太極預備着回盛京在宮裏過頒金節,宸妃差不多也顯懷了,肚子鼓起來,便不好在外頭待着了,是要回宮中去養胎的。

且宮中傳出消息,說莊妃也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算起來,便是皇太極離宮前,莊妃就已經有了身孕了。

這樣一來,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姐妹兩個都有了身孕,皇後心裏高興,今年的頒金節就是要大半的。

加上皇太極這回的游獵心情十分的暢快,他原本就是要借着這次出來散散心,叫大家緊繃的精神稍微放松一下,以準備下一次的軍.事行動的。

現在既然要回去了,過了頒金節後就預備着要部署了,這些時日皇太極頻繁見人,多爾衮多铎兄弟幾個都侍奉在皇太極身邊,多爾衮天天早出晚歸的,倒是很少和寧翹碰上。

好多時候都是寧翹睡熟了,多爾衮才回來的。

回到養息河牧場這一日,寧翹自己收拾妥當後,就來見李氏了。

李氏就住在牧場的牧民家中。

走的時候有過交代,李氏又是睿王府的侍妾,對于這裏的人來說,自然也是要好好侍奉的主子。

因此李氏并沒有受到什麽苛待。

可寧翹見到李氏的時候,還是吓了一跳的。

李氏苦笑道:“吓着妹妹了吧。”

她自己看鏡子裏的自己,也是吓到了的。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跟花兒失去了水分似的,迅速的枯萎下來。

剛進府時的朝氣與活力,還有那蓬勃的野心和進取心,都在這兩個月的無望中被磨沒了。

反觀寧翹。

本就生得好,如今再看她容光煥發面色紅潤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李氏越發的自慚形穢,她如今,和寧氏的差距越發的大了。

寧氏的大名早已響徹耳邊,聽說在宸妃娘娘跟前都露臉了。而她呢?卻連主子爺的邊都沒有摸到。

主子爺恐怕連她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吧。

李氏這個樣子,寧翹倒是能夠理解,可萎靡不振這模樣,專門做給她看又有什麽用?

寧翹單刀直入:“是主子爺叫我來的。”

言下之意,要不是多爾衮吩咐,她是不會過來的。

寧翹道:“主子爺說,再有兩日就要啓程回去了。叫我來看看你,安頓一下你的事情,其餘的事情自有周得勝替你打點。”

李氏這兩個月真是嘗盡了冷暖苦楚,之前在府裏心高氣傲的還想攀着福晉舉薦自己,如今被整成這個樣子,這心落下來,倒是沒有一定要和寧翹比拼的勁頭了。

哪怕她心中苦澀,承認自己與寧翹的差距越來越大。

聽見寧翹的話,李氏的心都涼透了。

她們同為侍妾,主子爺卻叫寧翹來安頓她的事務,這說明什麽?說明主子爺認可了寧翹在某種程度上是高于她的。

甚至可以說,是默認了寧翹來做她的主。

李氏這兩個月再沒有接到福晉的信,也沒有福晉的人來尋她,李氏心裏明白,福晉怕是已經放棄她了。

現在主子爺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難道她還能不聽主子爺的嗎?

這府裏,她已失了福晉歡心,一段時間內怕是難以彌補,而主子爺那裏若是沒有看見她的改變,恐怕也是不會滿意的。

李氏心念電轉,立刻有了決斷:“多謝主子爺的恩典。也多謝妹妹。勞煩妹妹為我安置了,我一切都聽妹妹的。”

寧翹倒是沒想到李氏這麽上道,直接就示弱聽話了。

她微微一笑,道:“姐姐還不知道吧?府裏又要進新人了。”

“宮裏的安排,皇後娘娘要将察哈爾親王的妹妹送到咱們府上來,做主子爺的庶福晉。這一位在察哈爾部也算是郡主格格的身份了。進來之後,這身份地位怕是比紮魯特部的那位庶福晉還要高些。年紀又小,宮裏娘娘們,都是盼着她盡快有子嗣的。”

李氏不知道這個事。

她在這裏就跟被人遺忘了似的,照顧她生活的牧民也不會知道盛京貴人們的消息,這還是李氏第一次聽說這個事。

到底是有心思的人,一聽就聯想到了幾方的關竅。怕是根子上,還是出在那分組賽馬的結果上。不然,怎麽會指出了這麽多博爾濟吉特氏的姑娘呢?

還把察哈爾的郡主格格送到了她們府上。

而這個時候,主子爺還偏偏叫寧氏來安頓她。

佟佳氏出身正白旗,又是側福晉,不需要也不會幫扶任何人。別的蒙古庶福晉和侍妾們自然都靠不上,府裏只有她和寧翹一同進府,又都是出身鑲白旗的,若她們在一處,總好過在府裏孤軍奮戰啊。

而她須得退出一射之地,唯寧氏馬首是瞻。這是主子爺給她指的路。

李氏臉上挂了笑,倒有幾分那會兒在福晉跟前伶俐的樣子:“妹妹仁厚,還特意來提點我,這裏謝過妹妹了。這往後庶福晉進府了,少不得還要尋些空閑時候,與妹妹時常作伴說話呢。”

寧翹含笑道:“我這個人,只和說得上話的人說話。”

言罷,也不等李氏再說什麽,便站起來只管道,“姐姐身子還需,先歇着吧,要什麽只管吩咐,自有人為姐姐辦妥的。”

慧文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等寧翹走了,慧文才輕聲道:“姑娘,寧侍妾這是什麽意思,是不相信姑娘麽?”

李氏苦笑道:“她素來謹慎,膽子也大,又是個有主意的,哪能說幾句話就相信的?也只有回府叫她看見了我的誠意,許是才能打動她幾分。”

慧文擔憂:“那福晉那裏若是知道了,怕是會怪罪姑娘的。”

李氏道:“那就想個法子,暗通款曲吧。主子爺的意思,恐怕也是不願意看見我與寧氏過于親密,是叫我聽寧氏的話,不過從甚密,也好迷惑府中諸人。”

畢竟暗地裏的交好,比明面上叫人看見的交好,更叫人難以提防。

這邊寧翹還真是這個心思。

平白無故幾句話,李氏不足以取信她。看看李氏日後表現,若有誠意,才值得考慮。

回了主賬後,寧翹聽說她走後,李氏那裏尋了府醫去瞧,瞧過之後說是要了安神的藥,過後就沒什麽動靜了。

寧翹聽了只管一笑,這李氏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這是想暗度陳倉啊。不想明面上叫人看見她們好了,這是要留着餘地方便迷惑旁人麽。

煙雨卻覺得李氏心裏有鬼:“她這樣做,難道不是敗壞姑娘的名聲麽?姑娘才去看過她,她就說她不成了要看府醫,不是擺明了叫人以為姑娘欺負了她?”

寧翹一點不生氣,笑道:“你也別這麽着急。她現在能做的有限。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回府不就知道了?”

聽說福晉在盛京,隔三差五的就進宮給皇後請安。

趁着給豫親王指繼福晉的事,安排了這許多人進王爵府上。

寧翹就想,憑着自己在外頭出風頭的那個事,回府之後還能風平浪靜?

指定都是事。總有李氏表現的時候。

回來盛京,這天兒就愈發的冷了。

北邊的冷空氣襲來,氣溫驟降,寧翹把灌滿熱水的手爐都給抱上了。

帶上的大毛衣裳有了用處,也都給穿在身上了,有這層衣裳禦寒,那風才不像冷刀子似的穿透心肺。

難怪滿人拼了命的要南下呢,這盛京的冬天可真是難過啊。

就這個時節裏頭,比後世還要更冷些,冬天的時日更長些,自然是更難過的。

寧翹這兒準備充足,倒是還好,沒有凍着。

李氏那裏就夠嗆了。她根本沒怎麽帶禦寒的衣裳,這會兒冷得都直打哆嗦,幸而回程的時候快些,路程也不是很遠,忍一忍一日也就到了。

多爾衮的車駕從府門口都能望見了。

福晉帶着衆人都在門口等着迎多爾衮。

一水兒的鮮亮毛衣裳,寧翹在車上悄悄看,遠遠的就看見了。

多爾衮下了馬車,福晉領着衆人就迎了上來,多爾衮卻沒先瞧她們,而是回身自然的将手伸出來,要牽着出來的寧翹下車。

寧翹本來準備自己下來的,結果看見多爾衮寬大的手掌送上來,她一愣,旋即勾起燦爛的笑容望着多爾衮甜甜一笑,然後把手放在多爾衮手裏,由着他牽下來了。

寧翹下來後,就攏着披風乖巧站在多爾衮身側,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回來就在衆目睽睽底下拉滿了仇恨值。

她也沒想到多爾衮會要扶她的。

許是這些時日在外頭習慣了,就順手了吧。

寧翹有點喜歡這樣的感覺。她不怕被人恨,就怕多爾衮不惦記她。

李氏在後頭的馬車上下來,入眼就是這一幕,她凍僵了,顧不上酸什麽,守在府裏的她的丫頭慧怡立刻送了披風上來,又遞了手爐過去。

李氏暖着了,才走上前來同寧翹一起給福晉等人行禮問安。

福晉等人全看見了,一時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可多爾衮在這裏,她們又不願意叫多爾衮一回來就看見她們這樣,遂都又笑起來。

她們全看見了寧翹從多爾衮的車駕下來,倒是不約而同有了一致排外的心思。

福晉叫了起,她們就直接圍了上來,将寧翹和李氏擠在後面,直接擠出人群。

福晉與帶着孩子的佟佳氏一左一右的護着,庶福晉們圍着多爾衮,簇擁着多爾衮進府,寒風中,竟只有寧翹同李氏兩個。

縱寧翹有心理準備,看見自己孤零零的落下來,身邊的李氏也跟着進府去了,她倒是在心裏愣了愣才擡腳的。

多爾衮牽寧翹下車,純是這兩個月在外頭習慣了,她練馬的時候,他經常就是牽着抱着下來的,回來的時候順手了,就直接這麽幹了。

他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麽。

還想着回府了,怎麽小丫頭倒是不過來黏糊他了呢?

左看右看的,都沒瞧見小丫頭的身影。

眼角餘光捕捉到一道淺紫色的身影,多爾衮回頭望過去。

他的小丫頭孤零零的一個人跟在所有人後頭,哪怕身上穿着厚實的披風,也還是顯得纖細孤單。

那一身的落寞刺痛了多爾衮的眼。

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在外頭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府裏人多,人多熱鬧麽,可怎麽就把他和小丫頭隔開了呢?

還這麽遠。是他伸手都夠不到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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