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護着
第33章 護着
多爾衮聽說自己是誤會了,心下稍霁。
叫了府醫上前來,給寧翹診治。
府裏養着兩個府醫,一個是專精婦人和小兒科的,另一個是專精外傷的。
這會兒請過來的就是專精婦人與小兒科的了。
這兩個方向都能做到專精,也是不大容易的。是多爾衮重金請回府上的。否則就得養三個府醫了。
寧翹這會兒身上暖和,肚子倒是沒有那麽疼了,但還是隐隐作痛,而且沒有什麽精神的,畢竟在外頭吹了些風雪的。
方才煙霞都給她收拾妥當了,這會兒身上裏裏外外都換下了,底下也都是收拾好了的,多爾衮将她抱在懷裏,她也就順勢靠在多爾衮身上了。
府醫過來隔着錦帕給她診脈的時候,寧翹都看見這府醫在微微的發抖了。
“姑娘受了些風寒,需要安神休養些時日。”
府醫除了手還穩些,這身上真的是顫抖的很厲害了,像是在害怕,那欲言又止不敢明說的模樣連寧翹都看出來了。
多爾衮道:“還有什麽,你只管說。”
府醫一咬牙一橫心,道:“姑娘在風雪之中站了太久,寒邪侵體,又被撞了摔倒在地,這面上雖然沒有外傷,但傷及宮腑,恐怕日後有孕就要艱難些了。于子嗣上還是有些妨礙的。”
寧翹都愣住了,什麽意思,是說她以後都不能生了?
就只是站了一會兒,摔了一下,就受涼不能生了?
她這個身體不至于這麽脆皮吧?
多爾衮的手一緊,想起懷裏的人嬌嫩,又慢慢放松下來:“以後都不能有孕了?”
府醫身上汗如雨下,又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對,又不能不說,權衡再三,才道:“回王爺的話,好好的養一養,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或許。可能。
這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就是不能确定的意思。
寧翹離多爾衮最近,被他抱在懷裏,感覺到他像是那暴風雪的漩渦似的,瘋狂攪動,卻又被克制在平靜的表面之下。
他越是冷靜,越是平淡,就說明那風暴越是在他的內心翻卷。
寧翹望了望他的眉眼,沒想到她現在都能看出一點他的情緒了。
可是沒有孩子——若是不能生孩子——
寧翹的手勾住了多爾衮的拇指,碰到了一點點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有一點涼。
多爾衮垂眸,看向懷裏的小丫頭,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那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眸裏閃動着微光,眼尾紅紅的,裏面藏着害怕。
“別怕。”
多爾衮叫人都退下,“本王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寧翹眨眨眼,感覺自己眼眶裏有一點熱意,大約又含着眼淚了。
沒有外人在,她聲音軟軟的:“他們都說,奴才失寵了。”
“誰說的?”多爾衮都不敢兇,怕吓着小丫頭,可他心裏是很生氣的。
寧翹道:“很多人啊。他們說主子爺喜歡察哈爾庶福晉,就不會再來看奴才一眼了。奴才聽了心裏害怕,所以才想來見主子爺的。”
“不怕。”多爾衮輕輕拍了拍寧翹的肩膀,“本王會處置的。這府上,不養碎嘴的奴才。任何事,你都不需擔心,本王會護着你的。”
他只是忙了一點,還沒顧得上小丫頭,這些人就翻天了。
怎麽,是都想要做他的主了嗎?
寧翹望着他的眼睛:“奴才相信主子爺的話。”
也是怪了,多爾衮瞧着那雙兔子眼,也就是皇上和幾個王爺敢和他說這樣的話,誰敢和睿親王說這樣的話呢?
偏偏聽小丫頭這樣說,她說的很認真,他聽的也很鄭重。
自己只是忙碌,沒有看顧到她,就叫那些人以為她失寵了,這府裏,盯着邀月堂的人可真是多啊。看來,給蒙古福晉的好臉是給多了,都開始欺負他的人了。
若不懲治一番,這來日要是出征幾個月,那小丫頭在這府裏,該怎麽過呢?
兩個人一時想着心事,都沒有說話。
聽着多爾衮胸膛裏的心跳聲,感受到多爾衮近在咫尺的呼吸,寧翹輕輕抓着他的衣袖,說:“奴才以後不能給主子爺生孩子了,主子爺會嫌棄奴才,會不要奴才嗎?”
多爾衮心裏又覺得難受,又覺得心疼她。
怎麽就怕成這個樣子了?
多爾衮盯着寧翹的眼睛,如鷹的眸中有一種如山海般廣博的力量。
多爾衮說:“父汗活了六十六歲,那會兒年輕的時候,被繼母趕出家門連一頓飯都吃不飽,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統一女真征服女真,最後建立大金。”
“一時一地之困,過個三五年,自然可解。你彼時不能生,将養數月,将養數年,未必日後不能生。你還這麽年輕,怎麽就斷定以後不能給爺生孩子了?”
“你只要在爺身邊好好的,爺好好護着你,你想要的,都會得償所願的。”
子嗣的事情,說迫切,卻也沒有那麽迫切。
如今各家各府的王爵,都還不曾立什麽世子。說是有這個說法的,但到底這會兒朝野上下的關注點都不在這上頭。多爾衮也不想這樣早就定下來。
他也還很年輕的。膝下只有大阿哥和二阿哥,可以往後看看再說。
他當然也希望小丫頭能給他生孩子,可自從早幾年府醫的那些話之後,多爾衮對于孩子的事情,就已經沒有那麽執着了。
何況府上三個孩子過敏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這時候讓小丫頭有孕他也是不放心的,不若先等一等,讓她先把身子調養好,等府中安穩些再說。
寧翹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大約是叫這府裏大半年的日子給同化了些,竟有些擔心。
此時被多爾衮的話扯出來,倒是豁然開朗了。
縱然不能生,将來也會有不能生的辦法。
何況她現在還小啊,才十六,寧翹總覺得自己不至于那麽絕對的。
寧翹敏銳的抓住了多爾衮态度上的轉變。
她抱着多爾衮的胳膊:“奴才好好的待在主子爺的身邊,主子爺可要好好保護奴才的。”
“好。”多爾衮眉眼溫柔幾許。
寧翹見到了人,多爾衮似乎比她想的要更為着緊她,該做的該說的都做了說了,寧翹反而安心下來,一陣困意席卷上來。
她往被褥裏縮了縮:“奴才困了。”
多爾衮含着笑:“困了就睡吧。爺守着你。”
到底還是經了勞累,又遇上這樣的曲折,自然是有精神不濟的時候。
府醫出去給開了些安神順氣又有助于行經氣血的藥湯來,寧翹服下後,就躺下慢慢睡着了。
直到等着寧翹睡着之後,多爾衮才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又輕輕在小丫頭的額頭上探了探,确定她沒有受涼發熱,這才出了東梢間。
一出東梢間,睿親王就退去了所有的柔情軟意,滿面冷峻寒霜,比外頭的大雪還要冷凝。
煙霞留在東梢間守着寧翹,剛安幾個小太監在外頭伺候。
周得勝和周衛都跪在多爾衮跟前。
冬卉領着前院的丫頭們也都跪着。還有那一群小丫頭,也都跪在院子裏了。
跪了這麽小半個時辰,院子裏的幾乎個個都成了‘雪人’,但沒有人敢動一下,都知道這回怕是要大動幹戈了。
誰能想到,主子爺竟這樣着緊寧侍妾呢?
便是周衛,這心裏頭也七上八下的,不曉得主子爺究竟會做到哪一步,但是看這個陣仗,真的是小不了。
周衛早就讓人把煙霞手上被撞掉的那個食盒裏頭的東西給收集起來了。
先前在外頭瞧那雪裏的東西就覺得不大對勁的,收集起來後就更看出不對勁來。
他機靈着呢,直接就将東西呈送到了多爾衮跟前。這食盒既然是寧侍妾拿過來的,又說什麽心意膳食,之前不知道,現在看了實物,周衛這心裏頭就全明白了。
那東西混在一起,味道就更不好聞了。
但也還能看出來,這裏頭的東西樣樣都是不好的。
多爾衮這會兒倒是有幾分慶幸,小丫頭睡着了不在跟前,沒叫她瞧見他處置人的模樣,要不然那陣仗,怕是要把嬌滴滴的小丫頭給吓着了。
“府裏有人傳說寧氏失寵,”多爾衮道,“周得勝,你去查一查,本王不去後院的這些時日,都有誰為難過寧氏,或者是邀月堂的人。名字記下來,全部趕出府,永不敘用。”
全部嗎?周得勝都給驚着了,想也不會人少的。
可他也不敢說什麽,主子爺在氣頭上,多問一句,怕是他自個兒也是要倒黴的。
後頭的事情自有周得勝去料理。
周衛這裏也不能閑着,這群小丫頭撞了寧翹的事,早在多爾衮陪着寧翹的時候就叫周衛的人給查清楚了。
周衛這兒就跟多爾衮回禀:“那幾個丫頭收了思敏的銀子,按照思敏的吩咐,找機會撞寧姑娘摔在雪裏,想讓寧姑娘出醜。”
至于那守門的太監,就是因為懶,因為不想動,也是瞧不上寧翹,所以遲遲不肯去禀報。
周衛的人也查了,周衛說:“前院裏也有些人與思敏有銀錢往來,那幾個丫頭也是有的,只不過這一回沒有,但從前都是有的。”
冬卉還沒露出要出府意思的時候,前院還都管得住,可冬卉一要走,這人心浮動起來,思敏思青心思活泛起來,就上下活動,到處收買人心。
指望着等冬卉一走,她成了大丫頭後,讓多爾衮身邊的人給她行方便,讓她有機會接近多爾衮,成為多爾衮的女人。
這些事私底下鬧的,沒鬧大,周衛沒發作,可今兒是瞞不住的,索性一股腦将他知道的查到的都說了。
這前院要真亂起來,他也得不了好。他沒法做主,正好請主子爺做主。
要說透,自然少不了把思敏的心思給抖落出來了。
多爾衮不耐煩聽這些,擡了擡手,道:“冬卉管束不力,着立刻出府,自去嫁人吧。他一家子也不必在睿王府當差了。就這幾個,家裏都落下去,叫他們去旗下自生自滅去。但是不許再去別人府上為奴。叫人好好的看着,送到莊子上去做苦力,也是可以的。”
“思敏思青幾個,押到刑房去。既然私底下有收受錢財的行為,不定還有別的什麽,一概查清楚,查明後回禀。”
一條條指令下去,前院的奴才罰下去大半,光是杖責的就是十來個。
這伺候的人一時短缺起來,後頭院子裏還有後頭膳房裏的出缺也跟着出來了,一時趕出去的人好幾十個。
這樣大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福晉。
福晉冒雪趕到了二門口,新換上來的守門太監見了她來,規矩行禮,安安靜靜的去通禀,就在福晉等的忐忑的時候,太監回來了,說主子爺有請福晉。
院子裏還有血跡呢,前院安安靜靜的,個個奴才都屏息凝神的站規矩,還有人一個個的往外發送。
這杖責的刑凳都還沒有收拾。
看見這一幕,福晉沒來由的忽然就想起寧氏進府的那一日。
正趕上大阿哥出水痘子的事,查出來是有人害了大阿哥,多爾衮也是像這樣大發雷霆,處置了很多人。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多爾衮會為了寧氏,也這樣大發雷霆呢?
福晉進門的時候,看見端坐在那裏的多爾衮,忽然就想起來,寧氏第一次來前院的時候,前院就處置過冬卉思敏思青幾個了。
游獵的時候,多爾衮身邊的人也是挨了打的。
她本來還在想,寧氏可能真的失寵了。不然這些時日,為何不見多爾衮去邀月堂呢?
現在才知道,是她想錯了。和這府裏的許許多多的人一樣,都想錯了。
“福晉為何而來?”
福晉一怔,沒想到開頭就是這樣一句話。
她甚至有些茫然不解,看着多爾衮冷淡的神情,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缺乏溫情了。
明明在此之前,不是還很好的嗎?可真正的好最近的好是什麽時候的,福晉自己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福晉說:“周得勝要動各處的人,後院膳房的領事太監也要換。他說是奉王爺的令,妾身便過來問一問。”
福晉斟酌詞句道,“王爺,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些?膳房的領事太監和底下的人怠慢寧侍妾,自然是按着規矩辦的。可有的奴才不過三兩句話,就直接趕出去,是不是不大妥當?他們有的人一家子幾代都在旗下伺候的,這要是都出去了,豈不是叫外頭議論,說咱們王府不能容人麽?”
這回除了秋雅閣那邊靜悄悄的沒事外,其餘的地方,都叫找出來幾個人要趕出去。雖不是近身伺候的人,但這樣一處幾個人的,加起來數目也很是可觀了。
福晉靜觀其變的心就坐不住了。
她要是再不來,這人就都要走光了。到時候還不知道送進來的是什麽人呢。
多爾衮看着福晉:“三兩句話?本王記得,當初福晉不就是為了三兩句話,将邀月堂的人都押起來審問嗎?怎麽如今本王秉公,福晉倒看不下去了?”
“本王不過小半月沒有去後頭,沒去見寧氏,府裏就紛紛傳說她失寵了,奴才還欺負起主子來了,這傳出去就好聽了?那怎麽不說,王府裏連鑲白旗出身的侍妾都容不下了?”
福晉幾乎不曾被多爾衮這樣當面質問過。
當即臉上便有些挂不住:“妾身也沒有別的意思。妾身只是想,這府裏都是一家子姐妹的,這牙齒還有磕着舌頭的時候,哪有不受委屈的呢?”
“妾身也是怕給王爺惹了麻煩。這外頭說起來,總歸是咱們府上的是非。”
多爾衮目光淡淡的望着福晉:“這麽多年,福晉在府裏,也會覺得委屈嗎?”
“是不是為了維護福晉在外頭的體面,連本王旗下的人,也可以委屈了?”
多爾衮說這話,福晉就不好接了。這要是再往下,話不投機的,只怕是要吵起來。這話就說的更不好聽了。
福晉只能讓步:“妾身聽王爺的。”
多爾衮看了看福晉身上青黑色的衣裳:“福晉這麽多年,是真的不能生嗎?為什麽府裏,就只有佟佳氏能生呢?是本王有問題,還是福晉有問題?”
福晉愕然的看着多爾衮。
他們夫妻多年,早年的時候,夫妻兩個也是想要孩子的,只是一直沒有,那會兒還有些溫情,不至于說這樣尖銳的話,可這麽些年過去,福晉是第一次聽到多爾衮這樣直白的質問。
她凝滞半晌,才艱澀道:“佟佳氏為王爺添了一女兩子,自不會是王爺的問題。”
“哦?”多爾衮道,“那就是福晉自己的問題了?”
福晉真的沒辦法平心靜氣的面對多爾衮咄咄逼人的問話。
她起身,對着多爾衮福了福身,道:“天冷雪大,後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妾身去料理。妾身先回去了。一切事宜請王爺的示下,妾身照做便是。”
多爾衮也不留人,淡道:“去吧。”
看着福晉的背影,多爾衮想,蒙古科爾沁出身的博爾濟吉特氏,個個主意都是這麽大。
福晉也是個主意大的。
不愛聽他的話,總是自作主張。
福晉回了正院,關起門來,終于還是沒忍住痛哭了一場。
身邊只讓蒙嬷嬷陪着她。
外頭的一攤子事,哪怕說了交由周得勝去做,也不可能完全不管的,許多事還是要福晉出面去做的,很多事情周得勝也替代不了。
蒙嬷嬷勸了好一會兒,福晉才擦幹眼淚,又梳洗過後梳妝,妥當了才慢慢平靜下來,等着一會兒出去主持大局。
福晉傷心道:“王爺難道不知我是為了他好?這個節骨眼上,鬧出這樣的事情,外頭會怎麽說?”
蒙嬷嬷道:“這是寧氏自個兒找上去的。也是寧氏故意鬧出來的。這是個攪家精。要是沒她鬧出來,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也是她,害得福晉與主子爺失和,這之後,福晉還是要想辦法彌補的。還有那些被趕出去的奴才們,總不能讓寧氏得逞的。”
福晉垂眸道:“嬷嬷說得對,要是沒有寧氏,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這個寧氏,是不能留了。
只是今日這個低頭,令福晉心裏尤為委屈不暢快。還是蒙嬷嬷勸了好一會兒,福晉才勉強接受些。若不是為了穩住多爾衮,她今日是絕不會低這個頭的。
哪家爺們會參與後宅的事情呢?這豈不是顯得她這個嫡福晉無能了?
福晉臨出門前,叫蒙嬷嬷去打聽:“聽說寧氏叫小丫頭們撞了摔在地上,嬷嬷趁亂悄悄找人去問問,看看寧氏是不是真的沒事。”
她這邊叫人悄悄在花園這兒看到了的。
寧氏摔了之後站起來,不知說了句什麽,當時周衛和寧氏身邊丫頭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多爾衮這樣大張旗鼓的,又那樣逼問她,福晉本能的覺得這裏頭有大事。
先前因為福晉還有側福晉那邊聯手給邀月堂做局,把邀月堂的小丫頭都抓起來的事兒,邀月堂的奴才們都換了一遍。
這人還是周得勝親自去挑的。
那會兒周得勝還是做足了準備的,就怕後頭又有什麽問題,因此不止選了那麽十來個人。
這備用的名冊裏頭還是很有些人在的,都是周得勝挑出來以備不時之需的。
看看,這不就用上了麽。
這一時領事的還需要挑選,各處怎麽選用還需要慢慢調停。
周得勝少不了要各處都多跑跑,他這裏跑斷了腿,不知不覺都天黑了還回不去,心裏只管嘆氣,這是又要便宜周衛那個臭小子了。
前院的出缺更是要仔細挑選馬虎不得。只能先緊着後院來。
還好前頭的人手尚還夠用的。總有沒沾手這些事情的人。
反正亂也亂不到多爾衮跟前。
與福晉說完話,多爾衮又去看了看寧翹,見小丫頭熟睡着,就去書房見幕僚議事去了。
雪天落黑得快,還沒到平日裏用膳的時辰,天就黑透了。
寧翹這裏憨實一覺醒過來,覺得身上舒坦極了,隐隐作痛的肚子也不疼了。總算是攏住了些熱乎氣兒。
煙霞見她醒了,又拿了藥來給她喝。
寧翹怕苦不肯喝。
煙霞道:“這可不能由着姑娘的性子了。姑娘若不用,一會兒又要肚子痛了。主子爺的吩咐,姑娘就當體恤奴才吧。奴才可不想挨打呢。”
寧翹笑道:“有我在,誰敢打你?”
說是這樣說,寧翹還是乖乖把藥喝了。她可最怕疼了。
喝完了藥,寧翹見屋裏沒別人,才悄聲問道:“事情如何了?”
煙霞眨眨眼,聲音比寧翹還輕些:“如姑娘所願,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