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權
第34章 特權
寧翹喝了藥還不是很餓,先前很困顧不上這些事,幹脆就睡了。
畢竟也要留給多爾衮處理這些事情的時間嘛。
現在差不多一個下午過去了,顯然應該是有結果了的。
煙霞伺候寧翹梳洗,這會兒身邊沒有旁人在,煙霞說話還是輕輕的。
“主子爺吩咐,姑娘醒了之後就過來同姑娘一道用晚膳。”
煙霞說,“主子爺有令,姑娘日後的膳食都從前院膳房這裏出。後頭的膳房就不走姑娘的膳食了。要什麽都只管挪到前頭來。”
這倒是意料之外了。
寧翹問道:“只有我一個人嗎?”
煙霞點點頭:“只姑娘一人。”
“主子爺說,既然後院膳房不好好伺候,那以後就都不要伺候了。”
煙霞把後院膳房領事太監換了,且底下為難過邀月堂的小太監全換了的事告訴了寧翹,“這會兒新換上來的人,周公公是領了些回來的,但熟悉和交接差事總還是需要些時間的。正院和東院都難免亂些,但姑娘所用皆在前頭,也就不相幹了。”
寧翹沒想到效果這麽好:“都換掉了?”
“是,”煙霞道,“各處為難過奴才們的,全都叫換掉了。福晉為了此事還來見過主子爺,但見過似乎也無用,人都是周公公親自領着送出去的,新人也是周公公叫人領回來的。”
那麽這麽說,後頭各處除了打頭伺候的,底下的小丫頭小太監幾乎算得上是大換血了。
換進來的還多半是鑲白旗正白旗的人。這樣一來,比之前那樣下五旗的人混雜在府裏的情形,要好上許多了。
寧翹想,說不準多爾衮也是趁着這個機會清理一下府裏的情形。
畢竟他封王之前,甚至還沒有做旗主貝勒,還是和哥哥阿濟格共掌鑲白旗的時候,這府裏的人很多都是皇太極給的,難保忠心。
現在多爾衮成了鑲白旗的旗主,又得封睿親王,對鑲白旗的掌控加強,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府裏跟個篩子似的,什麽消息都能漏出來。
都換成旗下的人,對多爾衮,甚至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那針線房和秋雅閣呢?”寧翹問。
煙霞道:“都沒什麽大事,一兩個不懂事不頂用的小丫頭,出去了也不要緊。要緊的都還在。若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怕是要引起福晉的懷疑了。”
“也是正好,趁着這個時候,趙嬷嬷和李侍妾,把礙眼的都清理出去了。”
趙嬷嬷如今,真是她這條船上的人了。
這個時候,她肯定要護着針線房的。
至于李氏。李氏這回還确實是聰明的。表現的還不錯。寧翹想,等她回了邀月堂後,會想法子和李氏見個面,聯絡一下。這回前頭的消息,也還是李氏盯着的好,不然也不會來的時機這樣巧。
她這裏剛收拾妥當,多爾衮就回來了。
見了她先瞧她的氣色,又握她的手:“不錯。比晌午的時候看着好多了,手這樣暖和,可見方才睡得不錯。晚間再叫府醫來給你瞧一次。”
多爾衮換了一套衣裳,寧翹看見他外衫衣袖上繡了一只小小的金色獵犬,偷偷笑了一下。
“主子爺下午的時候,有沒有休息一下?”
多爾衮道:“這倒沒有。下午爺都在書房見幕僚。還有些政務軍務,都要爺的處置。年底跟随皇上出征,事就有點多了。”
“奴才聽煙霞說,主子爺就是晌午的時候用了膳,這都有好幾個時辰了,想必主子爺餓了,不如叫他們擺膳吧?”
這倒是巧了,多爾衮也覺得寧翹餓了。
瞧着她笑了笑,說:“那就擺膳吧。”
倒也不用特意去點。
多爾衮到了冬日,尤其是下雪的時候,就喜歡吃羊肉鍋子。
正好寧翹也愛吃這個。
雖然只伺候了幾回,但前院膳房的領事太監郭喜還是知道些寧翹的口味的。現在後院膳房的人都給換了,寧翹的膳食又送到了郭喜這裏,這些個人裏頭,誰才是主子爺心尖尖上的那一個,郭喜還能不知道嗎?
那可不是卯着勁頭伺候麽。
兩個人都不想動腦筋想吃什麽,幹脆讓膳房自個兒想。
郭喜送了羊肉鍋子來,嫩嫩的羊肉切的極薄,還送了湯面來,辣和不辣的都有。
寧翹吃的不辣的那一份,鮮香可口,味道也是很好的。她甚至胃口好的多吃了兩個平日裏不愛吃的饽饽。
那饽饽裏頭加了些綿軟的酥酪,比之前的要軟糯許多,不那樣噎人了,寧翹就有點願意嘗一嘗了。
看寧翹吃的香甜,多爾衮也用的香,就叫周得勝,賞郭喜。
郭喜這頭得了賞賜,也沒藏着掖着,膳房上下用了心的,他都叫沾點光了,這人人都知道了,伺候主子爺伺候寧侍妾伺候的好,那可是大大有賞的。
這回頭琢磨起吃的來,那不是更來勁了麽。
郭喜是看出來了,就這位大夏天都愛吃烤肉的寧侍妾,那也是愛吃的,要是愛吃愛搗鼓,那就好辦了。
主子們喜歡,他就有發揮的餘地啊。
用了膳,多爾衮又叫府醫來瞧了一回。
寧翹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休息了這兩日,後頭就不用再喝藥了,往後只要好好保暖,好好将養就沒什麽事了。
寧翹這模樣,多爾衮也不放心叫她回邀月堂的。
這會兒後頭正收拾着,邀月堂是安靜,可後院卻是不安穩的。
多爾衮的意思,是讓寧翹在前院,就在這東梢間裏住幾日,等全好了再回去,等到那時候,後頭也都妥當了。
寧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多爾衮:“奴才住在主子爺這裏,會不會不妥當,會不會給主子爺添麻煩了?福晉到時候會不會不高興呀?”
多爾衮沒忍住,失笑道:“什麽時候想的這麽多了?你今兒來,不就是告狀來的?”
寧翹只是笑,不說話了。
多爾衮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往後你再來前頭,就不會有人攔着你了。”
寧翹眸光一亮:“通禀了就能直接進?”
“不必通禀。”多爾衮目光溫柔,想起的是那會兒第一眼看見她,小丫頭紅着眼睛嗪着萬分委屈說出來的那句話。
多爾衮實在是難受,也實在是舍不得再瞧她那個樣子,唯有此番,才覺得心裏舒坦許多。
不必通禀?那就是直接進啊。
寧翹眨眨眼:“那別人呢?”
多爾衮道:“爺這兒又不是菜市口,別人想進就能進的?”
意思就是只有她有這個特權咯。哪怕是福晉,還是得先通禀了,得了允準才能進來的。
寧翹笑得像個偷腥了的小狐貍:“那奴才悄悄的來,不能總叫人瞧見了。要不然的話,可要給主子爺惹麻煩了。主子爺待奴才這樣好,奴才得為主子爺想想才是呢。”
多爾衮瞧小丫頭的笑容,心軟了十分。
福晉和他這麽些年的夫妻了,到頭來還要義正言辭的同他說,在睿王府裏,有誰不受委屈的。這是他的王府,他的家,卻要他忍下自己看中的女人受苦受委屈。
這是什麽道理?
而寧氏呢。被人欺負,委屈成這個樣子,她心裏還記挂着他,怕給他添麻煩,一心純澈至此,他還有什麽理由不護着她的?
多爾衮道:“過兩日你好些了,就叫你阿瑪進府,和你見見面,說說話。”
“你進府也有大半年光陰了,你家裏的事,也叫你阿瑪和你說一說,免得心裏惦記。這回出征,你阿瑪和你哥哥都要同爺一起去的。雖不是親兵營,但只要你阿瑪和哥哥努力,遲早有一日是要升遷的。”
府裏的侍妾,原本也沒有什麽機會能見家人的。
有時候入府,一連七八年見不着家人的都是有的。這會兒尚未入關,但大清已經建立,各樣規矩只會越來越多,身份低微的女人,哪有資格時時見到家裏的人呢?
多爾衮既想要護着寧翹,一應事情就都替她設想的很周全了。
她這次受了委屈,多爾衮想補償她,就讓她見一見家裏人。
“只是這次不宜人多,你就在前院書房裏見一見你父兄,等之後有機會,再見你額娘吧。”
寧翹沒有推拒。
她心裏和這邊的家人還是有些感情的,她能感覺得到。
況且若是推拒,那豈不是引人懷疑麽?原主和家裏人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寧翹乖巧道:“奴才聽主子爺的。奴才一家子都在主子爺的旗下,凡事都聽主子爺的安排,主子爺是最護着咱們這些旗下人的,別的事奴才也不懂,只管都為主子爺效力,将來都仰仗主子爺了。”
多爾衮又笑起來。小丫頭是嘴甜,這一家子倒是一個性子,伶俐是伶俐的,但也很忠心。多爾衮就喜歡用這樣的奴才。
周得勝進來說:“主子爺,押起來的那兩個丫頭,把知道的都吐盡了。刑司的嬷嬷說,再也沒有了。”
多爾衮看了寧翹一眼,對上寧翹清澈明亮的目光,多爾衮猶豫了一下,還是當着寧翹的面問道:“還活着?”
周得勝道:“還有氣兒。”
“那就不要讓她們死了,”多爾衮道,“将她們兩個單獨送到莊子上去,什麽髒活苦活累活,都讓她們兩個做,不許她們和她們家裏人見面。兩家的所有人都不許再進府伺候人,也不許去別府上伺候人了。”
思敏思青兩個說出來的東西都寫在供狀上了,由她們自己簽字畫押,按了手印的,做不得假。
多爾衮拿過來看了,還叫寧翹看:“別怕。你先看看。”
小丫頭膽子太小了,保不齊這上頭的東西會吓着她,可多爾衮還是覺着,這丫頭是該看一看的。
她雖膽子小,卻有一顆赤心,性子熾烈,有些事情是該叫她知道知道的。
何況這事,還和她有關。
寧翹是真沒想到啊,這思敏思青兩個膽子能這麽大。
又或者說,是這兩個之所以膽子大,之所以敢這樣幾次三番的肆無忌憚的行事,原來不僅僅仗着自個兒在前院待了幾年,自小伺候多爾衮的情分,還在于後院有人給她們撐腰呢。
東院給的銀錢,思敏思青每月私底下都有。
幾乎就是叫東院收買了。包括想法子叫思敏思青私底下為難寧翹的話,都是有的。
甚至這一次,讓寧翹在雪裏站這麽久,不僅僅是思敏的主意,也是東院那邊的撺掇。
和思敏思青接觸的,是東院的三等丫頭,都不是佟佳氏身邊的人,但傳達的就是佟佳氏的意思。
那邊的事,自然有周得勝去料理去了。既然多爾衮叫周得勝往下查,那肯定是不會包庇縱容的。
只是這供狀上密密麻麻的私心算計,看的寧翹真的是嘆為觀止。
思敏居然還想做到側福晉的位置,想要跟佟佳氏平起平坐,這可真是,做白日夢都不敢這樣做的吧。
對多爾衮來說,殺人可太容易了。就思敏思青這樣背主的奴才,叫她們死都是便宜了她們,得叫她們日日辛勞,日日生不如死才對。
供狀重新回到了周得勝手中,這都是要好好收起來的,作為證據保存。
多爾衮望着寧翹:“爺會為你做主的。”
寧翹想,這怎麽做主呢?難道也叫佟佳氏在雪地裏站兩個時辰,把她凍得以後生不了孩子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寧翹也沒想要求的這麽決絕。
她很知道的,她現在和多爾衮之間,怕是還沒到叫多爾衮能徹底的撇下佟佳氏的地步。
況且佟佳氏和多爾衮還有三個孩子,前些年,佟佳氏也是陪伴過多爾衮的,她又是後來的。
要是多爾衮真的那麽決絕的就撇下佟佳氏了,那寧翹還真是要在心裏掂量掂量了,這樣絕情的男人,怕也是不敢叫人靠近的吧。
現在多爾衮所做的一切,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寧翹的預期。
寧翹望着多爾衮,笑得很甜:“奴才都聽主子爺的。”
又是這個話。小丫頭越發這樣說,多爾衮就越心疼她。
多爾衮讓寧翹先歇一歇,聽見外頭禀報說側福晉求見,他便說:“她也該來了。”
寧翹其實還挺想去現場看一看的,這可是難得的吃瓜場面,想看看佟佳氏會因此失去些什麽,只可惜她這個身份,大約是沒法子去了。
她親身不能去,就只能聽過會兒煙霞的轉播了。反正處置下來,整個府裏都會知道的。
而怕是那個時候,府裏也都會知道,她因為受寒而在子嗣上有礙的事。
佟佳氏是直接叫人帶着那個三等丫頭過來的。
她是真沒有想到,今日福晉過來一趟,原本不過是隔岸觀火的她,竟也要帶着人過來一樣,就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為了叫多爾衮相信她。
沒想到寧氏居然有這麽大的能耐,不是說失寵了嗎?怎麽還能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呢?
可佟佳氏現在也顧不上寧氏了,她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從主子爺心裏挽回對她的印象和想法。
她已經感到主子爺待她不如從前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多爾衮在西廂見的佟佳氏。
從前佟佳氏來前院,都是在東梢間的。
方才冒雪瞧了瞧那邊的燈光,她知道,寧氏還沒有回邀月堂去,主子爺關懷備至,就是将寧氏留在了前院,寧氏現在就住在東梢間,她自然是不能去的。
可她是側福晉啊,什麽時候去過西廂呢。
見到多爾衮,佟佳氏勉強壓下心中悲憤,行禮起身後,将那丫頭押到多爾衮跟前。
“主子爺容禀,這丫頭所做之事妾身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瞞着妾與思敏思青聯系的,也是她私自偷取的銀兩。”佟佳氏道,“她是為了妾,她是護主心切。但妾身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先前大阿哥和大格格過敏時,還是寧侍妾想出來的主意找到了線索,妾怎麽會害她呢?”
那丫頭也是一樣的說辭。口口聲聲說都是她自作主張,是她想要害寧侍妾,是她看不慣寧侍妾剛入府時對佟佳氏幾次三番的挑釁言語。
挑釁?
多爾衮都聽的想笑。
一個個的,都是做戲的高手啊。
這事不難查的。更可以說,其實是很容易查清楚的。
只要将這丫頭嚴刑上去,自然會有實話出來。側福晉身邊的銀錢,那是那麽容易讓一個三等丫頭近身的?這段話中漏洞百出。
只需要将佟佳氏身邊的貼身丫頭審一審,就什麽都知道了。
多爾衮很想這樣做。
他最是知道被人冤屈陷害卻又不能伸冤的難受。從他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可他偏偏不能這樣做。
佟佳氏為他生育了三個孩子,二阿哥現在還小,離不開親額娘。
府中現在這樣的情形,還需要一個出身八旗的側福晉牽制福晉,還有蒙古的庶福晉們。
更重要的是,佟佳氏是遼東大族,先祖早早就跟了父汗,現在家族中的兄弟子侄都很有出息。佟佳氏的阿瑪很得皇上看重,現在被皇上升任為佐管正白旗旗務的十六個大臣之一。
若動了佟佳氏,怕佟佳氏族人不肯善罷甘休。
寧家現在還不夠強盛,對上佟佳氏,他們寧氏一族都是要吃虧的。
多爾衮能護住他們一時,可若是出征後,佟佳氏的人再動手,寧家父兄都出去了,剩下的婦孺怎麽辦呢?
寧翹的弟弟還不能頂門立戶,這個時候最是不能被人摧毀家中門楣了。
他想長長久久的護住小丫頭,就不能讓人有機會毀掉她和她的家族。
今日所做之事,已經向人表明他對小丫頭的重視,若是再有,只怕那邊就要狠狠反擊了。
小丫頭還承受不住太重的風雨,他哪怕出征去了,也得确保她在府中的安全。
“周得勝。”多爾衮擡了擡手,叫周得勝将這丫頭帶下去,直接處置了。
多爾衮很敏銳的看見佟佳氏悄悄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多爾衮眸底閃動着微光,佟佳氏是什麽時候開始,私心這樣重了的?他越發審視起這個來到他身邊五六年的女人。
“二阿哥年幼,生來體弱,”
多爾衮斟酌着詞句,果然看見佟佳氏露出愧疚的模樣,他說,“你照顧三個孩子素來辛苦。二阿哥又要費神許多,自己身邊的奴才都有顧慮不到的時候。就趁着這回,好好整頓一下你自個兒的院子吧。”
佟佳氏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生怕多爾衮下一句又是要收了她的掌家之權。
“你還要照顧府裏,與福晉分擔家務,總有分身乏術的時候。正好大格格年紀大了,是啓蒙的時候,大阿哥也滿了四歲了,就一并搬到前院來。本王給他們各自請了先生教書,學一學蒙文,再學一學啓蒙的課程,練武也是接着來的。這樣,你便有精力照顧二阿哥了。”
其實多爾衮是預備等大阿哥五歲了再把孩子接到前院來的。
但佟佳氏這樣,多爾衮就不能把孩子放在她身邊了。怕給兩個孩子教壞了。
大格格是他的長女,不同于一般的格格,不能等同于一般人家的姑娘,多爾衮還是對這個孩子寄予厚望的,他眼下是親王,将來這個孩子最少也是郡主的身份,肯定不能比八旗的姑娘差的。
佟佳氏猝不及防的被帶走兩個孩子,下意識的就有些不願意了:“主子爺,大阿哥年紀還小,是不是緩一年再——”
多爾衮道:“你是不願意本王将孩子帶到前院教導嗎?”
多爾衮這一反問,佟佳氏心裏咯噔一下,慈母之心落下去,就想到了一點。
府裏現在只她膝下有孩子,大阿哥和大格格去了,還有二阿哥在身邊。
況且大格格大阿哥在前院得先生教導,肯定會有更多的時間見到多爾衮的,多和阿瑪接觸怎麽會不好呢?
再說了,思敏思青處置的那樣嚴厲,前院這一整日的動靜她都是知道的,思敏怕是得手了。瞧主子爺這大發雷霆的模樣,寧氏怕是真的壞了宮腑的。
寧氏不能生,別人又生不出來,福晉不足為慮,等孩子們都長大了,這府裏,還不是她這個有子傍身的側福晉最尊貴麽。
她自知今日舉動拙劣,怕是瞞不住主子爺的。
可那又如何呢?她從前在府裏立足,靠的是主子爺的偏寵。
往後在府裏立足,靠的就是三個孩子,是她娘家的權勢煊赫。有這兩樣在,主子爺總會容她幾分的。
佟佳氏想通了,就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