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第 29 章

“吶, 末世前兩年,國家就開始推廣這種新型食品,因為國家近幾年經常研發新型食品,沒有人發現不對勁。兩年的時間, 白肉進入家家戶戶, 幾乎取代了雞鴨魚肉, 成為了餐桌上的常備品。”

方月夜:“末世降臨後第二年,軍方說為了減少人類傷亡,又開始向人類發放白肉。在饑寒交迫的末世, 免費發放,吶,還被蒙在鼓裏的人類,簡直開心瘋了, 還把這點物資當成絕境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說什麽吶國家還沒有放棄希望跟堅守。”

預言家死在末世第一年。

在他剛死沒多久, 軍方居然又有所動作,免費發肉。

方月夜那時已經對國家充滿了怨氣跟恨意, 他再也不信國家會那麽好心,因此才注意到一直未曾注意過的白肉。

何必是白肉研究員這個秘密,幾乎是用人命堆積, 才換回來了。

方月夜拿到了這個秘密,曾經吵吵鬧鬧,笑聲不斷的身邊,變得空曠,寂寥, 冷漠。

末世降臨那年,他才十八歲, 還是喜歡熱血二次元的中二少年。可末世降臨後第二年,他二十歲了,依舊熱血,可那滾燙的鮮血卻是朋友、同伴死前身體噴湧出不甘心的血液組成。

為什麽國家要清除人類?為什麽國家要背叛所有人?為什麽……要讓曾經美好的世界,變成現在這樣?

短短兩年時光,方月夜卻好像已經度過了漫長的後半生。

“吶吶,可是揭露黑暗的人要走的路,總會是曲折的呢。雖然我拿到了白肉的研究員是何必,何必又曾經在那座研究院待過,卻一直探尋不到真正的秘密。”

方月夜找各種各樣的異能者對白肉試過了,沒在白肉裏發現喪屍病毒存在的痕跡。

他們最後只得了結論,白肉裏确實存在一股陌生的能量,卻不是喪屍病毒。

“你說白肉是普通人握住的最後一根稻草,那你們呢,何必對你們來說,是不是也是最後一根稻草?”元歸雲看着方月夜:“如果一切都是你們的臆想,你們來找我,最後的結果,或許是心如死灰,死無葬身之地。”

執念能帶一個人去天堂,也能帶一個人去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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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最後一根稻草,吶,我确定,何必一定跟人類清除計劃有關!”

方月夜似乎掌控了關鍵性證據,吐出了一個名字:“遛鳥大人。”

“吶,你們認識吧?就是這位赤/裸着身體哭着喊老婆的人。”

方月夜掌握的關鍵性證據,居然在遛鳥大人身上?他好像對何必跟遛鳥大人的态度也不一樣。

可方月夜卻不願意再說下去,他今天說的夠多了。

“嗯~你們要加入我們嗎?糖醬~亦或者,告訴一下,何必跟遛鳥大人跟你們都說了什麽?”

這時,方月夜終于顯露出他真正的目的。

元歸雲說的對,但卻不精準。

方月夜确實為了何必而來,可更準确的說,他是為了何必的第二人格,遛鳥大人。

來找他們的原因是綜合性的,很複雜,但決定性原因——是因為遛鳥大人喊了江西糖老婆,且死纏爛打。

元歸雲明白了。

如果何必不過來求婚的話,方月夜會比他先來。

簡而言之,就是因為那聲老婆。

“吶吶吶,遛鳥大人為什麽會叫你老婆吶?糖醬?”

方月夜看向江西糖。

熟悉的問題,又是這個問題。

前面方月夜跟元歸雲聊的話內容很複雜,江西糖聽的似懂非懂,但最後問的老婆問題,他聽懂了。

江西糖也想參與進來,他也想幫忙。

“辮辮醬,你等一下,我好好想一想。”

江西糖這次沒說不知道,他抿唇,沉下臉,眼神認真且思索着。他這種姿态,讓方月夜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期待。

聰明人他見多了,死去的聰明人他也見多了。也許就像動漫片那樣,有時候,關鍵性線索總是掌握在看似無害人的小綿羊手裏?

五分鐘過去,江西糖認認真真思考了五分鐘,回想了跟遛鳥大人相遇的過程,探尋蛛絲馬跡,并學着元歸雲那樣,試圖進行解刨性的分析。

他來到,幹了什麽,遛鳥大人什麽反應,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是不是有意為之。在這個過程中,面目表情如何,拇指有沒有翹起,他有沒有撒謊。

江西糖不記得細節,還主動詢問了元歸雲。

元歸雲一一耐心答了,方月夜有幸在一旁,聽見了當事人描述現場,一邊在腦子裏瘋狂轉,一邊在時間的流逝當中不自覺地提高了心裏的期待。

又是五分鐘過去。

江西糖似乎終于得出了結論。

不過他還是對自己不自信,嘴唇有些不安地抿動,藍眸閃爍着看着元歸雲:“爹地……”

元歸雲低聲鼓勵:“公主不想說也沒關系,說錯了也沒關系,沒人敢笑。”

沒人敢笑——方月夜非常有自知之明,立即聰明地在嘴上用手比劃了拉起拉鏈的動作。

“……”江西糖悄默默地吸了一口氣,擡眸,正視方月夜的像黑夜一樣漆黑的眼眸:“是因為我——”

方月夜身體有些激動的微微向前傾。

江西糖一字一句補完:“漂亮。”

方月夜:“……”

方月夜簡直倒吸一口涼氣,他張嘴想說是不是在耍他呢,結果話還沒有機會說出來,就被元歸雲搶先一步,接過了話。

元歸雲:“公主說的對。”

方月夜這下想連元歸雲一起怼。

他說的是數以萬計的人命,是殘酷的末世真相,是人類血肉橫飛的悲劇,不是随随便便的玩笑話!

就算元歸雲跟江西糖在此之前,沒有經歷過末世,但也不能态度如此随意,好像在過家家吧?

“你們在這玩什麽公主過家家的游戲嗎——”方月夜動怒了,白色的眉毛兇殘的扭打在一起,透露出兇煞之氣。

原本他這樣應該是非常吓人的,可惜他頭上頂着五個沖天辮,兇殘效果直接砍半。

剩下一半,也被元歸雲優雅的聲音給消散了。

元歸雲說:“我們會幫你的。”

“……吶?”方月夜愣住,發出雞叫,忽然顯得很呆。

他實在沒想到會那麽容易,眼前氣場強大的男人,其實一直給他一種漫不經心,游離于世界之外的感覺。

他在乎的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只有他口中的公主。至于漂亮糖醬,傻白甜的一張白紙,也與這個末世格格不入,會讓人想到末世前的人。

這也是為什麽方月夜會相信他們隐世家族的身份,只要是在末世掙紮過的人,都會信的。

方月夜繼續呆呆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元歸雲沒有回答方月夜的問題,灰眸看向江西糖,語氣淡淡的詢問:“公主,你喜歡末世嗎?”

誰會喜歡末世啊?!沒人會喜歡末世吧!

如果說,在方月夜沒說出過往之前,江西糖還記挂着在藥廠自己被欺騙真實情感相信了什麽太監,被這個男人那個男人喊老婆,被這個世界無厘頭的瘋癫,跟方月夜嘲笑他的哈哈哈哈的話,現在,都無了,淡了。

他們也不想這樣,沒人想這樣。

曾經大家也不是這樣。

或許這個末世世界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體系,不跟之前的副本世界一樣需要玩家,這裏不需要一個外來世界的考生,他那麽弱小,無用,也無法給這個世界帶來轉機,當不了傳說中的救世主。

可是,他有一樣東西,能給予這個世界的人。

江西糖知道元歸雲在等他的回話,他很安心,也很有底氣。

所以,他第一次主動去接觸了這個世界的人,下來,雙手握住了方月夜的手,一觸即離。

江西糖說:“我不喜歡這個末世,跟你一樣。我不厲害,也不聰明,幫不上你什麽忙,但我可以跟你一起讨厭這個世界……希望你不要再笑我啦,辮辮醬,吶。”

感同身受厭惡的情感,是江西糖覺得自己唯一能給方月夜的東西。

他想表達的深刻含義,即使他不屬于這個世界,他也跟這裏的人一樣,厭惡這個末世。

方月夜只感覺一個柔軟溫暖的棉花糖雖然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冰冷的雙手,只有一秒,但卻讓他整個人都傻住了。

元歸雲灰眸默默地注視着公主走回來後,才對方月夜說:“你說我們在玩公主過家家的游戲,可你應該慶幸,公主想要你的家變的更美好,而不是更爛。”

方月夜覺得自己的手在發燙,自己的臉也在發燙。

他擡眸看了江西糖一眼,下一秒突然臉蛋爆紅,整個人像彈簧一樣,直接彈跳着扭頭就跑。

江西糖:“???”

元歸雲:“???”

方月夜跑到一米的距離才停下,然後低頭捂着臉捂了十幾秒,才轉過身。

他哪裏還有剛出場的嚣張勁?

眼睛不敢直視江西糖不說,整個人的姿态也扭捏了起來。

方月夜甚至從社牛變成了結巴:“公公公公公——”

想叫公主?

元歸雲都無語了,低聲警告:“不想現在暴斃,就別叫。”

方月夜頓了一下,改口:“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江西糖成功被繞暈了:“辮辮醬你怎麽了?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收回剛才那句話,你別這樣。”

江西糖還以為方月夜太讨厭自己剛才說的話,才這樣了。

還是自己剛才不該碰他手啊?

江西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有點委屈的別癟了癟唇。

方月夜一看江西糖誤會了,結巴的更狠了:“不不不不不不不——”

他說不出來着急,幾秒後開始直接比劃手語!

江西糖呆呆的眨了下眼睫,不可置信地攥着元歸雲的衣袖差點哭出來:“爹地……他要打我……”

方月夜要急瘋了,手指比劃都快出了殘影。

元歸雲實在看不下去,直接把方月夜丢出來房門,丢下一句話:

“學會說話再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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