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033章 第 33 章
雖然距離那麽近, 就算不主動去偷聽,該聽見的還是會聽見,但是沒看見江西糖已經從遛鳥大人口中挖到消息了嗎?是大功臣。
從遛鳥大人這個二傻子口中得到信息的難度,并不比從何必哪裏得到答案的難度低。
對于這樣的大功臣, 季無風跟方月夜當然毫不猶豫選擇哄着來。
“我先說, 我來第一個說。”
季無風第一個響應, 立即說了關于自己的兩個秘密。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性/功能失常了,但後來又被治好了。”
幾人:“……”并不想知道這個秘密謝謝。
季無風等了一會,困惑地眨眼:“怎麽沒人問我是怎麽治好的?”
方月夜微微沉着臉, 特別想把季無風的嘴巴給堵住。
這人在糖醬面前能不能收斂一點啊?
“嗯吶……怎麽治好的呢?”方月夜心裏抱着早一點讓季無風說完好早點結束的想法,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接下了這句話。
“很簡單。”季無風給了方月夜一個贊賞的眼神,表示他這次還是滿識相:“切掉,重新長了一個, 就治好了。我可從來沒告訴別人,這是第一次說, 怎麽樣,夠有誠意了吧?”
幾人:“……”
為什麽會有人把自己的治愈能力, 用在這麽奇怪的事情上啊?!
江西糖現在不尴尬了,他臉蛋依舊微紅,轉而替季無風感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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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dy。”江西糖突然想起來什麽, 跑到元歸雲身邊,小聲地咬耳朵,分享自己的新發現:“怪不得之前他說太監沒什麽稀奇的,原來,他曾經當過太監, 才會這樣說,并沒有全部騙人。”
元歸雲沒想到公主還記得季無風在藥廠說的話, 看來當時的情況給公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公主的記性越來越好了。他說的話總是真假夾雜,聽起來越離譜的話,或許就是真話。”元歸雲說。
“嗯……”江西糖突然覺得好神奇,他對元歸雲說:“原來有時候,時間是可以驗證一個人的。他騙的過我,騙不了時間。”
一個人可以一時說那些真真假假的語言,但他做不到一輩子都說謊。只要時間流逝,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季無風有些不滿自己在江西糖心中的形象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他立即替自己正名,說自己從來不說謊。
“如果說謊,那我說肯定只是善意的謊言罷了……哎?小結巴醬,我第二個秘密,還沒有說呢,你就着急跟我搶着發言了?”
方月夜:“你已經說了兩個哦,第一個是不舉,第二個是怎麽治的,本來就應當輪到我了哦。”
“一我屁.股被狗咬過留下了牙印,二我偷藏了預言家掉下的一只手套一直保留到現在,好了,到你了。”
方月夜不給季無風發瘋的機會,快速搶過話,語速飛快地說完了秘密後,将主動權扔給提出這個建議的元歸雲。
然而等元歸雲剛要開口說話,江西糖卻搖頭,語氣認真地說:“他不用說秘密,我不介意。”
元歸雲垂着眸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公主,低聲道:“嗯,都聽公主的。”
“老婆你區別對待”季無風特別不滿,憑什麽元歸雲提議,結果元歸雲還不用說。
“對啊,我是區別對待啊。”
江西糖誠實地點頭,還用不解地眼神望着季無風,似乎不懂他為什麽會這樣問。
第一他區別對待的很明顯,第二,他區別對待他的daddy,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季無風被江西糖平平無奇打的直球噎住了:“……”
江西糖見他臉色實在不好,想起了剛才季無風被辮辮醬強行剝奪了一個說秘密的名額,便真誠地給出了建議:“如果你實在很想說,這兩個秘密的名額都給你了?”
“我要一個就夠了,老婆。“
事已至此,季無風頓了頓,目光落在遛鳥大人身上:“另一個,就給二傻子吧。”
季無風把原本屬于他第二個秘密的機會補上,他扯了扯唇角:“我還是未成年回老家的時候,被一頭野豬追着跑了三裏地,于是村裏人給我起了一個外號,叫豬三。”
方月夜沒想到季無風如此豁得出去。
他愣了幾秒後,簡直都要笑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豬三?!被豬追了三裏地所以叫豬三是嗎哈哈哈哈哈哈!”
方月夜一邊笑一邊決定,他以後不要叫季無風為賤人了,他要叫他豬三。
江西糖原本不想笑,但沒過幾秒,他被方月夜的笑聲影響到了,忍不住彎了下眼睛。
可當他擡眸朝季無風看去時,藍眸中這一丁點的笑意,又因為季無風眼眸裏的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而消散了。
外號啊,自己也被別人叫過外號嬌氣包。
好像……雖然現在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個外號,但提起這個,心情總是不開心的。
沒有人會給自己起外號,外號都是別人起得。
季無風是想用這個秘密逗笑江西糖,還想通過“抹黑”自己的形象,來降低自己在江西糖心中的危險程度,摘掉騙子的帽子。
畢竟也算是情場老手了,如何降低對方的戒備,又如何獲得對方的好感,這些小手段,對季無風來說,都不算難。
“豬三”這個外號是真的,但其實已經是季無風追人用爛的招數了。
因為每次說完,他又會跟對方賣賣慘調調.情,好感對象聽了不管處于情感還是道德,都會為他保守秘密,不說出去,所以方月夜才會第一次聽說。
季無風眉峰微微挑起,眼看因為自己小手段得逞而微微眯起的眼眸,突然在下一秒,卡住了。
江西糖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嘲弄,發笑,也沒有表示可憐他,憐惜他。
他的音色軟卻是平靜的,好像再進行一個很正常的發問:“……那你當時有沒有被野豬追到,受傷了嗎?”
季無風:“老婆,沒追到。”
後半句說過無數遍的“摔斷了腿”,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季無風沒說出去。
“那就好,嗯……你不用擔心,雖然你把這個秘密說了出來,但我們不會叫你這個外號,它仍然可以繼續是你的秘密。”
江西糖說的我們是指自己跟元歸雲。
頓了下,江西糖又替好朋友說了一句:“辮辮醬只是單純因為讨厭你,才會叫你這個外號,我相信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針對你個人,沒有針對你的外號。”
“老婆,你願意跟我說那麽多話,我好感動啊,我一點也不在意你叫我這個外號,我早就無所謂了。”季無風忽然笑出了聲。
江西糖搖了搖頭,也沒在說什麽,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可我不喜歡。”
他不喜歡,所以他不叫。
如此簡單的五個字,卻有點讓季無風的記憶跳回到過去。
“老婆,好神奇啊!你這句不喜歡,給我一種曾經未成年的我,在無人記住的角落,被你好好在乎了一次的感覺。”
當年還是少年的季無風被野豬追了三裏地,又摔斷了腿,拄着拐杖出門時,聽見那一聲聲調侃意味十足的“豬三、豬三”,少年季無風心裏是怎麽想的,內心的情緒又是如何激烈?
他有沒有反抗過?最後妥協後,心裏又有沒有藏着無人訴說的委屈?
這些,現在的季無風統統都不記得,也不知道了。
時間早已将他改變的面目全非,他自己都不記得當初少年的自己,自然而然地便無所謂地把“豬三”的外號,拿出來調.情,搞暧.昧。
直到江西糖剛才說的話,對少年季無風的在乎,提醒了現在的季無風——啊,好像,原來,一開始,他并不喜歡這個豬三的外號,反而是特別介意的啊。
季無風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意:“怎麽辦?好像更喜歡老婆了,說真的,老婆要不要考慮跟我在一起?救命之恩,我願意以身相許,以後我永遠做你的豬三,怎麽樣?”
不是所有人的人想起了年少的初心,就還能回到年少。
人是一種複雜的集合體,有時候變了,就是變了。
江西糖面對又開始有點發神經的季無風,搖了搖頭,保護自身安全,默默地離他遠了些。
“嘔,我要吐了呢,豬三。”
方月夜剛才還想要不要聽糖醬的話,不要叫季無風這個外號了,現在,他為剛才自己的想法而覺得自己是傻子,季無風就是賤人,不要臉。
“你還當什麽永遠的豬三?”方月夜嘲諷他:“我看吶,你都沒有豬豬俠萬分之一的帥氣!”
兩個人說着說着,差點又要動起手來。
江西糖在一旁看着,逐漸由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平靜。
他一見又要亂起來,便将視線落在元歸雲身上,說:“我剛才問遛鳥大人,他說讓我吃白肉,daddy你聽見了嗎?”
雖然公主是明知故問,是一句廢話,元歸雲卻仍然點了點頭。
江西糖眼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說什麽,又有點不好意思說。
“公主這一次很棒,比我們都強。”
元歸雲知道公主想要他的肯定跟誇誇:“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公主卻做到了,無論使用了什麽辦法,這就是公主你自己的本事。”
本事?他也有本事了?
“真的嘛?”江西糖被誇的高興地想笑,想到什麽又憋住了,導致臉蛋看起來紅撲撲的:“可遛鳥大人不聰明,我思維正常,這是在欺負他。”
公主雖然自己是個笨蛋,但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欺負比自己更笨的笨蛋。
他能意識到自己是在欺負人。
元歸雲一時間都有點被問懵了,他以為公主只有高興這種一種情緒,頓了下:“嗯?那怎麽辦呢……公主要跟他說對不起嗎?”
“可我也沒騙人啊,我也說了秘密,說好了是公平交換……”
江西糖咬唇思索了一會,突然藍眸微亮,噠噠噠跑到遛鳥大人身邊,先跟他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讓遛鳥大人伸出手。
“我不欺負你,你告訴我一個,我告訴你兩個,行嗎?你點下頭?”
“好,這次我寫出來,不會讓你吃虧了!”
江西糖覺得他自己說的秘密被其他人聽見,除了自己尴尬,也讓遛鳥大人吃虧了。
江西糖垂眸,特別認真地用手指指腹,一筆一劃在遛鳥大人帶着薄繭的手掌寫了幾個字。
遛鳥大人安靜地看着江西糖的臉,等江西糖寫完,他也學着葫蘆畫着瓢,在江西糖的手心寫字。
“要……要……偷?”
漫長的五分鐘過去,遛鳥大人寫了十幾遍,江西糖才好像明白了他究竟寫了哪幾個字。
“要、偷、何、鑽、養、婆。”
江西糖将這六個字告訴了元歸雲。
元歸雲灰眸注視着遛鳥大人,将這句話組合了一下:“你要去偷何必的鑽戒養老婆?”
遛鳥大人嗚嗚嗚嗚地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他就是這個意思。
“草,何必連求婚的鑽戒都準備好了?”季無風聽到這,沒心情跟方月夜瞎鬧了:“老婆,你等等我,我去給你準備一個更大更亮的!”
連二傻子都知道偷主人格鑽戒送老婆,季無風怎麽甘心自己落後?
“嗚嗚嗚……老婆……要……要我的……”
遛鳥大人說:“我……偷……最……最好的……”
季無風:“……”熟悉的踩一捧一操作又來了。
江西糖沒理季無風,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明明知道能從遛鳥大人這裏獲得跟何必有關的人事物,是好事,但最終還是小聲地詢問遛鳥大人:“偷東西是不好的行為,你知道嗎?”
遛鳥大人搖了搖頭,清澈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江西糖,然後說了一句震驚幾人的話。
“我……我……我偷……我……自己……老婆……”
遛鳥大人的意思是,他偷他自己,沒事。
啊?遛鳥大人居然不僅知道何必,還知道自己跟何必是一個人?
一陣沉默中,季無風一個瞬移,忽然拿槍指着遛鳥大人的腦袋,眼神冰冷至極:“何必,你他.媽的在這裝多久了?”
遛鳥大人都沒有看頂在自己腦袋旁的槍/口,眼睛依舊看着望着江西糖。
足足過了兩分鐘,季無風才收起了手槍,納悶道:“嘿,二傻子成長的那麽快嗎?真的越來越聰明了?”
收槍途中,季無風見江西糖漂亮的藍眸盯着自己的槍看,還轉動槍身,耍了個帥。
結果,他手指尖的槍舞,才進行到一半,下一秒,他的槍就到了元歸雲手中。
季無風:“……”
季無風眼睜睜看着元歸雲修長手指飛速的亂飛,十秒後,才停下來,又扔給了季無風。
季無風迷茫地接住:“你對我的槍做了什麽?”
元歸雲說:“開一槍就知道了。”
季無風眯着眼朝地上開了一槍,冒出來的不是子彈,是一串細小的火苗。
元歸雲将江西糖抱在懷裏的同時,讓他輕輕觸碰自己剛摸過槍的手:“公主,再厲害的槍械,也能被改造成打火機,或者別的東西。歸根結底,它只是一種工具,不用恐懼它。”
元歸雲在保護公主的身體不會收到傷害時,連同稚嫩的心靈,也一塊保護了。
公主害怕槍械,他就打破槍械在公主心中的強大印象,恐懼自然而然也會跟着瓦解。
江西糖感受着元歸雲掌心傳來的溫熱,慢慢伸直了手指後,心中升起的恐慌,慢慢歸于了平靜。
“公主害怕我剛摸過槍的手嗎?”元歸雲低聲問。
江西糖搖了搖頭。
“那公主也不害怕槍了,是嗎?”
江西糖不是那麽肯定:“Daddy……還是有一點點點怕。”
明明剛才一切還好好的,季無風突然變了臉,冷酷的拿出搶指着遛鳥大人的樣子,真的把他吓了一跳。
“公主看看他?”元歸雲示意公主看季無風。
江西糖扭頭看着季無風依舊保持着開槍,啊不,開打火機的姿勢,突然之間,覺得這樣的季無風覆蓋了剛才的冷漠樣子。
再加上自己也算間接摸過這把搶了,江西糖最後那點害怕也無了,他想開了,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害怕了。”
季無風看着手中的打火槍,問了元歸雲一句:“你覺得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