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42章 第 42 章
江西糖剛玩了一會學習機, 就因為剛才的用腦過度,感到困倦。
不過因為剛醒沒多久,他并不想再繼續回床上睡覺,揉了揉雙眼, 又把捏捏金線拿出來, 試着能不能成功放出紫色小煙花。
最後江西糖實在撐不下去, 一直不自覺地貓貓點頭,才聽了元歸雲的話,又去睡了。
臨睡前, 江西糖對自己的大腦發出了宣戰:“Daddy,我再也不要半夜驚醒了,晚上不休息好,第二天一整天都沒有精神。”
“公主是太累了, 睡吧。”元歸雲說着,把小黃雞擺在了床頭, 公主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讓它陪着公主睡,
季無風今天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差,等他拿着自己做的白鳥風筝過來找老婆的時候,很慘地得到了跟上午一樣的回複——老婆又睡了。
季無風:“……”
季無風不死心, 手裏拿着白鳥風筝,特別想闖進去:“我看不見老婆醒着的樣子,能進去看看老婆的漂亮睡顏,也是可以的,行嗎?我保證安靜的進去, 再安靜的出來,絕對不會打擾我老婆休息的!”
元歸雲沒說話, 筋肉結實的手臂都沒有攔着門,只是安靜地低垂着,可是偏偏就是那麽讓人無法忽略。
季無風當然可以瞬移進去,但他不敢。首先他覺得自己可能打不過元歸雲,其次,雖然元歸雲不是他老婆的親爹,但看着也算半個爹,是娘家人,同樣也是他半個岳父。
他還想追老婆,現在哪裏敢得罪半個岳父大人呢?
追老婆嘛,沒地位很正常。季無風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跟元歸雲起沖突,主要以讨好為主。
于是季無風只能眼巴巴望着門內,不爽極了,也只敢酸溜溜地說:“小結巴醬怎麽有那麽好運氣啊?他空手來卻能見到我老婆,跟我老婆聊天,我帶着精心準備的禮物,卻硬生生錯過老婆醒着的時間,只能被拒之門外……可嘆啊,這樣我只能晚上再來了。”
“你晚上也不用過來。”元歸雲灰眸看着季無風,語氣淡淡地說:“今天,我暫時不想讓公主看見你。”
季無風愣了一下,很困惑地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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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惹到元歸雲啊,追老婆的手段也很溫和。怎麽了?獻殷勤也不行嗎?
“你會幫宋城報仇,我不驚訝,但別人很驚訝。”
元歸雲最後目光落到季無風手中拿着形狀為白鳥的風筝,低聲道:“風筝我不會幫你轉交,你想送給公主,就親自當面送吧。”
既然是要送給公主的風筝,它的去留就應該由公主做決定。
季無風要送的風筝,跟之前宋城過來送的食物一樣,元歸雲都不會插手。
門再次關上,這是今天第三次季無風被拒之門外。
而此時,他的腦子已經分析出了元歸雲上一句話的意思。
僅僅一句話,季無風立即就懂了,為什麽元歸雲不願意他晚上再來。
他幫宋城報仇,元歸雲怎麽知道?
答案顯而易見,是在他之前來的小結巴醬說的。
元歸雲說他不驚訝,別人很驚訝的意思也很明确——他知道自己跟宋城只是前朋友關系,理解他為什麽會幫宋城報仇。但是別人,也就是小結巴醬他很驚訝,于是跑到他老婆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了他跟宋城之間的八卦,把老婆也給說驚訝了,誤以為他跟宋城之間曾有一腿。
老婆一定是相信了小結巴醬說的話,這才導致元歸雲對他的态度轉變,希望他今天不要再出現了。
一句話,小結巴醬背刺他跟宋城。
季無風想通了這點後,直接氣樂了。
“小結巴醬啊,小結巴醬,小爺我真是小看你了!當年你喜歡預言家喜歡成那個樣子,也不見你那麽雄起過,現在厲害了,敢造我的謠言是吧?”
季無風轉身去找方月夜算賬,他特別兇殘地直接手握一把鋒利的菜刀,來到混沌群體,冷笑一聲,跟個流氓一樣,瞬移過去用樸實無華的刀法,去砍方月夜。
方月夜一邊躲,一邊露出虎牙,故意笑的很純潔:“吶,豬三你那麽暴躁,是不是心虛了啊?”
方月夜的心受傷了,他絕口不提自己自損了五百的事情。
季無風又是一陣冷笑,危險地挑高了眉,一刀紮在了方月夜的胳膊上,沒見血,飙出來的全是木屑。
“打小報告,背刺我是吧?我今天就把你這一個木偶身體,給削成木棍,呵呵。”
他們兩個人打打殺殺鬧出的動靜太大,剛加入混沌群體的普通人非常懵逼地看着代理大群主被拿着菜刀砍,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旁邊有群主笑嘻嘻地安慰新人:“別害怕哦~大群主的異能是極其特殊的【木偶】~現在使用的身體都是木偶替身~誰也不知道他的真身在哪裏~砍不死噠~怎麽樣,想跟着一起砍砍大群主嗎?這是金屬刀~走,一起吧?”
新人懵逼地拿着金屬刀,又懵逼地跟着群主們湊熱鬧一起砍代理大群主,最後,他懵逼的流下了兩行熱淚,打濕了滿是灰塵的面部。
笑……大家好像都在笑,而他好久沒有笑過了,差點忘記了笑是如何發出的。
因為這件事,季無風整整拿着菜刀砍了方月夜三個小時,從天還沒黑,追到天黑,還是不準備停手。
方無夜也沒想到季無風會那麽瘋狂,喘着氣說了先暫停一下之後,對季無風說:“豬三吶,其實,我沒希望了,你也沒希望了。糖醬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們心裏都裝過人了,你甚至還有好幾個前任,我們死的一點也不無辜,出局了。唔,何必更達不到糖醬的标準,也徹底出局了,雖然我一開始就覺得他就沒有進局的資格。”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有什麽難的?還有,誰跟你說我出局了?”
季無風頗為看不起地瞥了方月夜一眼,轉了一圈菜刀,才一字一句道:“我每次遇見新的喜歡的人,都會獲得新生。然後我一心一意地跟他在一起,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至于分手後,我的心死了,那個我也就死了,後來遇見下一個,我又變成了嶄新的我。我完美符合我老婆的擇偶标準,有問題嗎?”
方月夜沉默兩秒,朝季無風吐口水:“你真不要臉。”
“要臉幹什麽?要臉能追到老婆嗎?老婆不喜歡我腦子裏裝過人,我就換個新腦袋,不喜歡我的身體,我就換個新身體,只要我認為我是嶄新的,我就是嶄新的。”
“小結巴,你就是戀愛談的太少了,所以才會在這裏可笑的說要踢我出局。我不想出局,誰也無法剝奪我追求老婆的資格,懂嗎?”
季無風嗤笑:“小孩。”
方月夜:“……說的很棒,但我給你打分零分哦,你我之間,糖醬明顯更喜歡我吧?他願意跟我做朋友哦!”
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一只黑鳥笨拙的撲閃着翅膀,飛了過來,開口說話了。
“滴滴滴,群消息,群消息,@全體成員,我要死了,盛情款待請各位吃席啊。下面說一下我的遺言:要代理大群主主持我的葬禮,吃席要喜喪風格,每個群都準備一句冷笑話,送我上路,感恩各位。”
季無風放下高舉的菜刀,看着傳遞消息的黑鳥:“怎麽又肥了?再肥就成走地雞了,到時候能加餐。”
黑鳥:“哈哈哈哈,笑話真冷。”
方月夜:“恭喜吶,你可以去地下就職,當陰間喇叭了。”
黑鳥:“哈哈哈哈,又冷又好笑。”
兩人滿足了黑鳥的怪癖,黑鳥才說出最重要的那句話。
“@全體成員,喪屍圍城,進攻了第四基地,現在已經攻進來了吧?”
“我早就用塔羅牌算過了,建議第四基地改名,可惜基地長不信塔羅牌,只信道術,堅持不改。現在好了,不怕晦氣,也不用改了,整個基地直接無了,地獄級別的冷笑話,可真是凍死我了。”
黑鳥說着哈哈笑了一聲,身影逐漸變淡,直至徹底消散了。
季無風跟方月夜沉默了,方月夜突然問一旁的光頭群主:“群喇叭是不是在第四基地?”
那個群主盤了一圈自己的光頭,說是的。
所有人:“……”
“我記得群喇叭還是個坐輪椅的殘疾人士?”有群主補充道。
所有人:“……”
季無風最後總結:“各位群主,找一下冷笑話,準備吃席吧。”
“不~我的喇叭~!”
一個群主突然淚流滿面,大喊一句,扭身朝基地外跑去。
方月夜聽見有群主補充道:“這個我知道,他最近跟群喇叭網戀了,正在熱戀中,還沒見面呢。代理大群主,要攔着嗎?”
喪屍圍城……第四基地現在肯定已經淪陷了。
方月夜說:“吶,攔什麽,群喇叭不是挺喜歡聽笑話嗎?”
其他人想一想,好像也是,這個群主明知會死,還去送,是個挺冷的笑話,群喇叭肯定喜歡。
這樣一想,大家也不去攔着了,雖然開始也沒有堅決地準備攔着。
畢竟混沌群體,自己的命就跟自己的命一樣,只能自己管理,別人不會插手。
季無風卻看着這個群主越來越遠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元歸雲上午問的那句話,緩緩眯起了眼。
只是,巧合嗎?
*
江西糖這一覺,睡到了天黑。很奇怪,睡少了困,睡多了又頭疼。
簡單地吃了下晚飯後,元歸雲見江西糖臉色仍然倦倦地,便提議:“公主,要不要出去消消食?”
江西糖想了想,自己來到第三基地,就出去了兩次,便點頭同意了。
元歸雲打開行李箱,翻找了一下,低聲詢問:“公主,這三雙手套,你喜歡哪一個?還要帶小熊手套嗎?”
江西糖蹲下來,認真觀察了一番,用手指選了一個。
“Daddy,要戴這個小黃鴨的。”
“嗯,圍巾呢?這個?”
“可以!”
元歸雲将公主包裹嚴實後,看了看,覺得這個長款羽絨服有些太素了。
他讓公主乖乖地坐着等了一會,用金線勾勒出了一個跟手套的小黃鴨,貼在了羽絨服的胸口處,跟鴨鴨手套相互呼應。
江西糖用指尖輕輕地摸了摸醜萌醜萌的小黃鴨,心情立即變得特別好。
他好像對這些可愛的小裝飾品,毫無抵抗力。
最後要出門的時候,元歸雲将只有自己一個手掌大的小字典,裝進了公主純白色羽絨服的口袋裏。
他拿出這件羽絨服,就是因為口袋很大,可以裝進小字典。
江西糖用白嫩的手像安撫小動物那樣,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感覺到很安心:“差點把它忘記了,有了小字典,我就不怕何必了!”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出門了。
這次,江西糖因為出來的目的是想消食,沒讓元歸雲抱着走,要自己走。
元歸雲說好。
最初兩個人走在同一水平線,江西糖還用手攥着元歸雲的衣袖,但不知不覺中,他的腳步越走越輕快,最後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松開了手,走在了元歸雲前面。
“Daddy,可能真是睡多了,我發現我吹了吹風,腦袋就不痛了……”江西糖晃了晃腦袋,語氣很驚喜。
元歸雲回複了一個嗯,公主走在前面,他就腳步穩健地跟在公主的身後。
兩個人之前的距離很近,但卻又存在着間隙。
江西糖在前面走着走着,會突然間扭頭,停下來看元歸雲在不在自己身後。
每當這時候,元歸雲也會停下腳步,灰眸靜靜地看着公主,低聲不厭其煩地詢問:“公主累了嗎?”
“我不累。”江西糖搖頭,到了第六次這樣,他才說出原因:“Daddy沒出聲,我其實只是想看看還在不在我身後。”
元歸雲低聲問:“我不在公主身後,那我在哪裏呢?”
“嗯……我也不知道,也許忽然間,就消失了,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又或者已經回了家?”
“公主,第一,我不會飛,所以不會在天上。第二,我要保護公主,所以不會丢下公主,自己回家。”
江西糖頓了頓,小聲地說:“我好像沒有走在別人前面過,然後,思緒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總是後面被拉着的那個人,他的前面總是別人的背影,而不是未知的路。
“走在前面跟走在後面,有什麽區別嗎?沒有人能一直走在最前面,也沒有人一直會走在後面,人走路的時候,永遠是動态的。”元歸雲說。
江西糖愣了一下,忽然轉圈圈,繞到了元歸雲的身後,柔軟的手心推了下背:“Daddy,你走兩步?”
元歸雲走了兩步。
江西糖跟着元歸雲的腳步走,藍眸看着他高大寬厚的背影,突然間,覺得好像确實沒區別。
他剛才走在前面的時候,心裏想到自己以前一直走在人後,不自覺就開始擔心Daddy會消失……因為以前走在後面的自己,沒人看着拉着,一定會掉隊的。
可現在,他再次走在後面,那種害怕前面人會不等自己,會丢下自己的感覺,沒有了。
“好神奇。”江西糖藍眸亮了一個度,又轉到前面跟元歸雲說這件事:“我覺得我好神奇啊!Daddy,我對同一件的事情的感覺跟認知,在短短的幾秒當中,是會變的,我也是動态的!”
他剛才還覺得走在後面的人會害怕,現在又覺得不會害怕了,跟走在前面,沒有區別。
“每時每刻的公主,都是嶄新的公主。”元歸雲贊同公主的新發現,他态度很認真,不知道還以為江西糖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可不管公主發現了多麽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又或者是尋常人總是忽略的細膩情感,還是根本沒必要探讨的情緒反差,在元歸雲這裏,公主得到的永遠都是耐心的回複。
每一次的發現總是會被重視,這也是為什麽江西糖的問題越來越多,思維越來越活躍,他的情感也越來越充沛的主要原因。
思考才能發現問題,麻木只會一成不變。
江西糖現在就跟一個對周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轉變全部都好奇的小朋友,他的腦海裏藏着天馬行空的十萬個為什麽。
他接受新知識的速度越來越快,同時,産生的困惑也越來越多。
有時候,有些困惑甚至只是一些無厘頭由想象滋生的産物,沒有原因,沒有邏輯,也沒有理由。
“Daddy,你剛才說你不會飛,如果我突然會飛,只能在天上生活,而你在地面,我們要怎麽樣,才能見面呢?”江西糖走着走着,不知道怎麽聯想到這,扭頭問元歸雲。
元歸雲說:“我會建造一層高塔,一直搭建到天空之上。我借高塔上雲端,公主借高塔下人間。”
江西糖又問:“Daddy,你說這個考場的天空上的星星,是真實的嗎?會不會其實這些都不是星星,而是某一種恐怖生物的眼睛呢?”
元歸雲問公主:“眼睛有什麽用?”
“看見?”
“那這些星星現在就在看着我們。除了看見之外,眼睛還能做什麽呢,公主?”
江西糖想不出來了,搖了搖頭。
“這些生物的眼睛,只能看着我們。而它們在看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可以用眼睛去看它們,就這樣,也只是這樣而已。”
“Daddy,你這樣一說,天空上的是星星還是眼睛,好像都沒有區別?”
江西糖原本被自己的假設吓到,現在又不害怕了。
“影響不到我們,沒區別。”
“如果能影響到我們呢?”
元歸雲擡頭看了星空一眼,語氣淡淡道:“既然它們能影響我們,就說明跟我們之間存在關系,既然存在關系,那我們也同樣能找到方法影響他們。”
“不甘心只待在天上看着,非要下來伸手,那也沒必要一直待在天上了。我們可以找個機會,抓住手,把它們都拽下來。到時候,這些恐怖生物的眼睛跟人類的眼睛,也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元歸雲說的很認真,好像天空上的星星真是某種生物的眼睛一樣。
這種認真,卻讓江西糖想說的問題越來越多,讓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訴說欲望。
“Daddy,我之前感受到死亡,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是,我有點懼怕也許會迎來的第二次死亡。”
江西糖低聲說:“我怕我第二次死亡後,一睜眼,發現自己會到第四、第五、第一百次元的空間,沒有盡頭。”
“公主對死亡的感知是什麽呢?當時有什麽感受嗎?”
“……沒有感受。”
元歸雲:“公主可以好好地回想一下,是不是只有死亡前,跟複活後的感知?”
死亡前的痛苦與複活後的迷茫,在死亡本身這個階段,是沒有感知的。
江西糖認真想了好久,才點頭說是的。
“人的出生跟死亡,本質是不具有任何情感的。公主,真正的死亡後,你就不知道世界,不知道他人,更不知道自己,沒有痛苦,是一片虛無的無敵狀态。”
“到時候,公主都無敵了,還會怕幾百次元嗎?如果有恐懼,那就是還未死亡,依舊活着。”
元歸雲: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可公主難道因為可怕活着會帶來的那些恐懼跟未知,就不想活着了嗎?”
“沒有!我要活着……那句話怎麽說?”
聽到這江西糖哪裏還怕什麽第二次死亡啊,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語氣認真地說:“Daddy,我有活着的勇氣!”
“嗯。”
元歸雲擡手擺正了被公主拍歪了的小黃鴨,沉聲肯定道:“我一直都看見了。”
江西糖問了很多奇奇怪怪、天馬行空的問題,元歸雲也回答了很多,一個不漏,每一個回答都有理有據。
最後江西糖從自己身上發散的思維,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Daddy……你知道什麽是直播嗎?”
“嗯,公主又想到了什麽?”
江西糖看了周圍一圈,因為天黑了,什麽也看不太清。他只能看清一點頭頂閃着星光的夜空。
“……我的家長們,現在會再看我們嗎?就跟我剛醒來看見的直播一樣,我在裏面,他們在屏幕的另一端看着我。”
“只不過現在,沒有顯示可以交流的那種頁面……”
江西糖跟元歸雲描述了一下自己看見的那種透明字幕,他可以通過字幕上飄過的文字,跟家長們進行交流。
“公主很在意這個嗎?”
“也不是……我只是忽然間想到了這種可能。”江西糖說。
至于在意不在意?他一出來就被看着,說再意也不在意,可說不在意,有一瞬間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感,讓他的心顫了一下。
至于別的情緒,目前還沒有什麽想法。
元歸雲灰眸微閃,頓了下,問道:“公主還記得剛才問的星星是眼睛的問題嗎?”
“記得,Daddy說星星跟眼睛沒有區別,我思考後,非常贊同這個觀點。”江西糖說。
元歸雲說:“我還有第二個衍生的觀點,公主想聽嗎?”
衍生出來的觀點?
“要聽!”
“每一個人都有眼睛,眼睛的作用是看。我現在是不是在看着公主?”
江西糖點頭,沒錯,Daddy的灰眸現在正在注視着他。
“方月夜有沒有用眼睛看公主?宋城、季無風呢?他們是不是同樣用眼睛看公主?人類普遍感知對方的存在,就是用眼睛看,眼睛的作用是看人,對吧?”
“可就算Daddy的眼睛,他們的眼睛,人類這個物種的眼睛都在看着公主,又怎麽樣呢?公主除了感知到被注視外,這些眼睛會對公主産生其他影響嗎?”
“沒有其他影響……只是我感覺自己被盯着看了。”江西糖搖頭道。
“公主也贊同這個衍生的觀點,是嗎?”
“贊同!”
“那麽,不管公主的家長們現在有沒有在看公主,公主都沒必要在意了。”
“直播又怎麽樣?他們就跟星星,別人,人類都長的眼睛一樣,只能看着,對公主造不成任何傷害。”
聽到這,江西糖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公主,你會發現,只要活着,就會被注視。既然到處都是眼睛,那來自哪個次元的眼睛,重要嗎?”
江西糖飛速搖了搖頭說不重要,把圍巾都晃松了一點。
元歸雲停下來說話,伸手将公主的圍巾重新整理好,又把額頭有些遮擋住公主視線的碎發,往帽子裏撥了撥,才語氣平靜地說:“不管那個次元的眼睛,就看着吧,也只能看,不需要太在意。除非有那雙眼睛,不滿足于僅僅看着,還想伸手的時候——”
“Daddy……那那我們該怎麽辦啊?”江西糖突然聽緊張了。
“我教公主怎麽辦,不用怕,很簡單。”
“假如這雙眼睛從這個方向看過來。”元歸雲随手指了一個方向,将公主摟在懷裏:“它看着我們,我們也看着它。”
“記得星星吧?一旦它伸出手想入侵,手必定會伸到我們面前,到時候我們直接拽住它的手腕,把它拉到我們面前後,再看着這雙眼睛……公主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警告的話?”
元歸雲低聲給了開頭:“看可以……”
江西糖想了想,目光落在自己伸出去的手臂,補了後一句:“別伸手?”
江西糖把這句話說完整:“看可以,別伸手?”
“對。”元歸雲重複:“是看可以,別伸手。”
江西糖看着元歸雲假設眼睛看來的方向,因為這句話,忽然生出了無限看回去的力量。
直播,有沒有人在看自己,忽然間都沒那麽恐怖了,他也不在意了。
元歸雲說:“公主,這句話适應于所有的眼睛,也适用于所有的次元。”
看可以,別伸手想入侵。
這是元歸雲對屏幕外或許正在看着他眼睛的态度,并且全部一視同仁。
“Daddy!!!”江西糖突然莫名激動了一會,熱血地對着空氣打了一拳頭:“我、我說完這句話後,還想打這雙眼睛一拳,不,是兩拳熊貓眼!”
元歸雲嗯了一聲,沒有看不起公主的拳頭,反而低聲說:“這個時候,公主竟然還送它兩個熊貓當禮物,很懂禮貌,也很有待客之道。”
元歸雲,重新定義待客之道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