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 第 44 章

這張很薄, 字跡淩亂的草稿紙,成了陳鋒的世界能給江西糖看的最後的東西。

那封真正的道歉信長什麽樣子,裏面的內容又是什麽,除了已死去的陳鋒, 再也無人知曉, 随着死亡, 成了一個永恒的秘密。

江西糖眼淚越掉越多,最後哭的渾身顫抖,他不理解, 自己怎麽會感覺那麽難過,怎麽會感覺如此的悲傷?

“我……我……我早就……原諒……了他……”

江西糖抽噎着,咬着已經被淚水浸濕的唇:“不……不是……Daddy……我從來……我沒有……要……要怪他……的意思……只是我我當時……不懂自己……只是沒有不被……不被愛的……勇氣……嗚嗚……”

當時陳鋒兇了一句,他立即就發懵了, 眼淚本能地流下,根本不受大腦控制。

陳鋒的态度是有一點點兇, 但是他稚嫩、沒有任何攻擊力的五官并沒有因為語氣有多少改變,甚至因為眼紅, 而多了幾分色令內荏。

真的很兇嗎?自己真的是因為陳鋒的兇而哭的嗎?

江西糖當時不懂,也根本沒時間去探究自己的眼淚是為何而流。

直到這兩天,他有了時間去思考, 才恍恍惚惚間,覺得自己找到了本質的原因——他知道陳鋒有好感,跟以前那些人一樣,是“愛”他的,結果他兇了他, 便違背了“愛”,自己是因為當時沒有不被愛的勇氣, 眼淚才會掉的那麽快,那麽急。

可是,這些內容,江西糖只是剛剛自己感悟出來,還沒有來得及跟陳鋒說,陳鋒就死了。

“Daddy……我不想……不想要這封……信……我想讓……讓他……活着……”

“我想……讓他也……也有機會……長大……”

江西糖不想要陳鋒這封道歉信,心痛的情緒催促着他把這封草稿道歉信撕的稀巴爛,可他只是攥緊,攥緊,再攥緊罷了。

陳鋒跟副隊的死亡,對江西糖而言,打擊太大了 。

Advertisement

盡管江西糖只是跟他們有幾面之緣,盡管他們其實并不熟,盡管這兩個人在江西糖心中的地位不足Daddy的億分之一,可他們用自己的死亡告訴了江西糖普通人死亡的本質,是平淡。

江西糖的情緒最後哭奔潰了,元歸雲清楚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是無用的言語。所以他只是抱着公主,一下一下地輕拍着公主的背,直到公主哭累了,哭睡到他懷裏。

“公主,累了,就先睡一覺吧。”

元歸雲将公主放在床上,用溫熱的濕毛巾擦了臉後,最後将公主手中握着,已經濕了一大半的道歉信拿出來,攤平,灰眸半垂,用指尖觸碰了一下上面被公主眼淚暈染開的黑色筆跡。

上面的文字內容,元歸雲并不感興趣。陳鋒的死,他也不在意,他想觸碰的只是公主的眼淚。

元歸雲的情緒沒有因為陳鋒的死亡而産生一絲波動。因為他學着做人,就需要了解人的一切,其中也包括人的生與死。在學的太深,看的太透後,就算他把自己當人,面對自己的死亡,他也不會有什麽感覺。

可公主的眼淚,對于元歸雲來說,卻是值得他在乎的。

落在草稿紙上的眼淚,不是生理性的眼淚,也不是簡單情緒發洩下生出的眼淚,是公主的重塑。

元歸雲很清楚,哪怕是紙片人,在故事裏,也是會哭會笑的,畢竟作者們是把筆下的人物當做真人來寫,不可能連最基本做人的框架都寫不好。

公主以前一定也會哭,但是,他也一定只是機械地落淚,就跟孩子餓了要吃飯,人死了要哭一樣,完全沒有獨屬于他自己的思考。

而現在,因為公主潛意識在讓自己成長,所以他在意所有的陌生人、陌生事物、陌生情緒、亦或者是陌生的概念,這些都能沖擊到他,讓他的情緒波動,産生思考。

公主會因為平淡的死亡感到震撼,往前推,那一定是因為他之前意識裏接觸過與認知的死亡與之相反,是痛苦的,是驚悚的,是劇烈,甚至更多的可能是掙紮與不甘。

公主只能見到這樣的死亡,便以為所有的死亡都應該是這樣,也認識不到這些死亡很有可能,是作者經過了戲劇化處理後,為了給讀者看,而不是真正給公主看的。

陳鋒的死沒有任何目的,不是給公主看的,可死訊傳到公主這裏,被迫讓公主見識到了真正的死,到底是什麽。

元歸雲見證了公主在不停重塑的所有過程,哪怕公主并不明白考場跟考題的意義,但是公主他在逐漸創造自己,一個時刻更新的自己。

最後,元歸雲将這封草稿信放在床頭櫃上,用公主最喜歡的金線小黃雞,壓在了上面。

江西糖睡前的情緒波動太大,連睡着了,都在時不時地發出短促的嗚咽,嬌小的身體也會沒有規律忽然顫抖一下,看着可憐極了。

“公主別怕,不怕。”元歸雲一直守在床邊,用大手安撫地拍着公主的身體,低聲安慰道:“公主已經重塑了自己,不會夭折在這裏。”

“陳鋒沒抓住的機會,公主抓住了。陳鋒沒有的好運氣,公主有。”

元歸雲灰眸靜靜地注視着江西糖的睡顏,語氣平靜地說:“我就是公主的好運氣。”

元歸雲說的這句話,哭睡過去的公主是聽不到的。

但是,元歸雲也沒有想讓公主聽到,因為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不需要任何人聽見。

*

“Daddy,我先把【06】這道題做了吧?我害怕後面忙起來,會把這道填空題給忘記了。”

對于陳鋒的死亡,江西糖情緒崩潰低落了一天後,他忽然想通了什麽,自己緩過來,主動找元歸雲,開口說了話。

江西糖的藍眸還殘留着對生命忽然消失的悲傷,眼眶跟白皙小巧的鼻尖依舊紅通通的,精致的五官也一如既往的漂亮。可他這張漂亮的臉,忽然間,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簡單的漂亮有了層次跟複雜度。

公主沒有沉溺于陳鋒的死亡,他覺得自己會忙起來,甚至主動要求做題,說明他已經自己走了出來,對何必的事情,也有了決定。

元歸雲低聲問:“公主想填什麽答案?鳥四嗎?”

“不填鳥四。”江西糖搖了搖頭,用仍然帶着細微哭腔的聲音,說出了他自己想出的答案:“Daddy,我要填鳥零。”

“鳥零?”

“我覺得,按照命名的習慣,鳥一鳥二鳥三的後面,或許有很多鳥。但是,鳥一的前面,還有鳥零的存在一定是最小的。”江西糖緩慢又認真地跟元歸雲說着自己的所思所想:“而且,零還有無的意思,我希望這只鳥一定是不存在。至于那只未知存在的鳥四,我希望它存在的話,能好好活着。”

現實考場的第四基地沒了,江西糖不想再填一個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會死亡的鳥四。

所以他想了很久很久,終于用盡所有的腦細胞,想出了一個鳥零。

公主的答案,其實已經超越了元歸雲給出的參考答案。

元歸雲有點驚喜,他看着公主的藍眸,發現裏面沒有半點詢問他的意思,便道:“公主,你心裏既然有了答案,就填你最想填的答案。”

江西糖确實心裏已經決定要填鳥零。而此時元歸雲的贊同,只不過是在江西糖已經擡腳之後,又送了一陣清風,輕輕地一推,能讓他的腳步可以更穩的落地。

【是鳥(零)的歌聲,最動聽。】

江西糖填上了答案後,等了一會,習慣了什麽也沒有等到。

解決了這道考題後,江西糖才開始說他做出的第二個決定。

“Daddy,我想去陪着何必,幫助他盡快地把5.0版本的防護服研究出來。”

“是公主自己想這樣做?”元歸雲問:“不是因為別人,也沒有被他人的生死,意願,希望等所脅迫,對嗎?”

江西糖捂着自己還隐隐陣痛的心,垂眸想了一會,才點頭說:“是我自己想做,不是因為辮辮醬,也不是因為基地長的懇求……我沒有被任何人脅迫。”

元歸雲說:“嗯,公主自己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去做,也清楚自己想去做什麽,那就去做,不需要其他任何的顧慮了跟遲疑了。”

“……因為公主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別人做決定,這樣公主才能對這個決定,還有對這個決定帶來的後果負責,永遠也不會覺得這個決定是不正确的。”

為自己做決定跟為別人做決定是兩回事。

元歸雲特意詢問了公主,就是不希望公主因為太善良,而失去了一小部分自我,然後為了別人的痛苦,自己脅迫自己,被拉了下去。

“沒有人可以讓公主留在何必身邊,除非這個人是公主自己。”元歸雲說。

江西糖想了想,再一次确認了:“Daddy,是我自己想去。但是,是有前提的,我會跟第三基地長提一個必須滿足我的要求——我要Daddy全程陪着我,我們要一起。”

“為什麽呢?”元歸雲故意引導公主說下去。

江西糖認真地說:“生命很脆弱,我身體弱又不聰明,會比一般人的生命更脆弱點,所以我必須要優先保護我自己的生命。”

“公主現在能考慮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很棒。”

聽到公主這樣說,元歸雲不僅口頭誇獎,還給公主鼓了鼓掌。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是……”

江西糖看着元歸雲的灰眸,道:“我不想讓Daddy難過……也不想讓喜歡我的家長們難過。Daddy之前跟我說了,死亡後人是沒有任何感知的,死去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卻會跟我為陳鋒的死感覺到痛苦一樣,承擔着我的死亡。可現在還活着的我,不想讓我的死亡會給你們帶來傷痛,讓你們承擔……所以,我想好好活着。”

頓了下,江西糖補了一句:“Daddy,這也是我個人意志,沒有被脅迫。”

他不是因為Daddy跟家長們要承擔他死亡的痛苦,而選擇好好活着。

他是因為自己不想讓Daddy跟家長們承擔痛苦,才選擇好好活着。

江西糖最後特意加上那句話,就是告訴元歸雲,他已經明白了他想告訴自己的道理——任何決定,都要為自己去做,不要為別人。

元歸雲灰眸閃了閃,忽然擡手揉了揉公主的頭,低聲認同:“嗯,公主越來越有勇氣,越來越堅強,一定會好好活着,我相信公主。”

江西糖跟元歸雲說出了內心做的兩個決定後,整個人的狀态,沒有那麽緊繃了。

放松下來後,想到剛才元歸雲全程一直在誇誇自己,江西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自己并沒有Daddy想象中的那麽好。

他最初是因為想逃避內心的痛苦,才去選擇去思考事情,最後陰差陽錯地越想越冷靜,才做出了決定,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公主已經比很多人厲害了。”

元歸雲說:“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明白,如果感到痛苦的時候,就是在成長。他們不明白,選擇沉浸在痛苦中,可公主也不明白,卻選擇了抓住成長的機會,向前看。”

“……那是因為這百分之九十的人,不是都跟我一樣幸運,有Daddy可以教吧?”江西糖并沒有因為超過了這百分之九十的人而感覺沾沾自喜,他想了下,反而替這百分之九十的人說話,祝願他們:“不過沒關系,他們一定有機會會遇見屬于自己的Daddy。如果、如果實在遇不到的話……或許他們會自己成為Daddy,那樣的話,他們就更厲害了。”

元歸雲沉默了幾秒,嗯了一聲,選擇了順應公主的天真。

“是我的目光狹隘了,公主說的才是對的。”

“Daddy的目光才沒有狹隘,只不過,Daddy說的是他們的當下,而我說的是未知的未來!”江西糖有些不開心了,他不喜歡聽Daddy說自己不好。

“嗯,那我可以撤回上半句話嗎,公主?”

“可以!”

元歸雲說:“已撤回。”

江西糖等元歸雲說完,特別認真地打配合:“好,我剛才沒有聽見上半句。”

因為時間緊迫,第三基地長那邊一直在等江西糖的消息。

得到江西糖這邊給出的肯定答複,又聽見他提出的條件,僅僅只是帶上元歸雲一起後,第三基地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在難得清醒的何必耳邊,誇獎江西糖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

“小何啊,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一定要加油啊。哥之前給你的那幾本書,你看了沒有?等防護服研究成功後,你好好去看,學一學。哥當年就是用這本書,追到老婆的。雖然裏面的很多追人技巧不适用末世,但是換湯不換藥,只要你有心,同樣能适用。”

第三基地長現在非常期待江西糖能成為自己的弟媳婦。

他不在意江西糖的實力,只覺得他長的漂亮,心地又善良,重點是能壓制住遛鳥大人……去哪裏找第二個能如此适配小何的人呢?當然最重要的是,小何自己也喜歡,願意跟江西糖求婚,成家。

何必聽見第三基地長又自稱哥,就知道是遛鳥大人喊哥了,不然不會自己剛醒來,基地長就圍着自己轉圈圈,到現在為止,已經自稱了十聲哥了。

“基地長。”何必扣好實驗服的扣子,然後戴上了金絲眼鏡,平靜地說:“我已經看過那幾本書,都記在了腦子裏。現在時間緊迫,我繼續去提取物質了。”

第三基地長原本還挺精神的眼神,因為何必說的話,一下疲憊了起來。

“好,小何你忙吧,江小少爺過來的時候,會帶着他的保镖一起,你不喜歡他,也要好好相處,以大局為重,知道嗎?”

何必說知道了,又很有禮貌地點頭示意,表示自己要去忙了。

有禮貌,但是,對于家人來說,太疏離了。

第三基地長興致沖沖的來,垂着頭走。

随行的助理見此,心裏跟明鏡似的,拐彎抹角地安慰基地長,說何父只是心系全人類,暫時封閉了自己的情感。

“等到喪屍疫苗研究出來,一切都會好的。”

“喪屍疫苗……什麽時候能研究出來?”

第三基地長嘆了口氣,對于這件事,他并不樂觀。

“我父親在臨死前,一直握着小何的手,不停地重複說讓他撐住,撐住,撐住……我在那之後的好幾晚上,做夢都是父親一直在說的這兩個字,你說小何他是怎麽度過之後的黑夜呢?當然……我也希望小何能撐住。可是,所有人的希望都壓在小何一個人的肩膀上,他就算從小就是天才,長大後是頂級科學家又能怎麽樣?不是還是被這該死的末世,給逼瘋了?”

如果不是壓力大到何必無法承受的地步,第三基地長相信何必一定不會發瘋,生出了荒誕的第二人格遛鳥大人。

“沒人記得小何以前的樣子,可我記得。沒人心疼,我這個當了好多年哥的人心疼。現在誰還相信小何其實是個自尊自愛的好孩子?他從小到大,把自己的一切時間,都奉獻給了科學、人民跟國家,每天幾乎泡在實驗室裏,研究出了那麽多為老百姓,為國家好的研究産物……為此,他把自己的人生過的很蒼白,沒有談過戀愛,腼腆地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父親之前還跟我談過,要給小何相親的問題……”

“可現在……我知道,大家都說小何髒,玩的也髒。究竟是遛鳥大人毀了小何,還是這個末世毀了小何,又或者是父親臨死前那一句句撐住毀了小何?我經常在想,小何還能這樣繼續撐多久呢?”

這些話,第三基地長也只是跟最信任的助理,說說罷了。

他真的心疼小何啊,他總是想,如果父親沒有因為心髒病去世,有父親這個師父在,小何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遛鳥大人的名聲傳遍所有基地,可又有人真正在意何必嗎?他們知道每次何必醒來,都會吐的昏天暗地,知道他平常基本不喝水,每次都用省下來的水去洗澡,洗很久。

知道就連遛鳥大人也是基本感覺不到任何快感,每次跟別人上.床,都是無意識地用精神力硬生生讓自己行嗎?

外人什麽都不知道,只是一群看客。

“……那個冰系喪屍成長的太快了,我怕他智力太高,怕他盯上第三基地,更怕基地毀了,小何會崩潰……他不能崩潰啊,他要撐住,不然那些無法自保的普通人怎麽辦呢?會徹底見不到希望了。”

第三基地長本來是說了很多私人立場的話,可他看見基地裏的普通人後,看着他們麻木的面容,到嘴邊的話又變了。

私人感情在群裏利益面前,應當舍棄。

“基地長你別多想,我相信何父能撐住,您也要撐住,我們都要撐住。”

“第四基地是沒有任何準備,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才會被喪屍王攻破,現在各個基地都聽到了風聲,做足了準備,喪屍王再想向對待第四基地一樣,對付其他基地一樣,絕對不容易了……”

“你沒考慮到另一點,這個冰系喪屍王不是普通的變異喪屍。它原本還只是傷了幾個人,忽然就在很短的時間內實力大漲,再出現時就控制喪屍攻破了第四基地……”

如果不是冰系喪屍王出現的毫無征兆,發起的進攻也沒有預兆,第四基地怎麽會那麽輕易地被攻破,幾乎無人生存?

現在第四基地全是喪屍,原本安全的未淪陷區,也開始變得不安全了。

“等下開會完,空出兩個小時,我好好休息一下,可能是太累了,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第三基地長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頭,又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發疼的雙眼。

“基地長,您都好幾夜沒合眼了,确實應該好好休息。現在這種情況下,您可千萬不要倒下啊……”

助理在一旁擔心地扶住了第三基地長的身體,讓基地長放寬心,至少,江小少爺願意來陪着何父,不單單只有壞的事情發生,好的事情也在慢慢推進。

“希望如此吧……希望我們還會有很多時間。”

“Daddy,什麽聲音?”

一大早準備整齊後,江西糖剛出門,就發現今天的基地有些不同。

地面區忽然多了很多人,熱鬧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音樂的聲音。

那聲音高昂,明亮,歡快又悲傷……是一個很神奇的聲音。

江西糖聽着耳熟。

元歸雲抱着公主超人群走近了一些,低聲替公主解惑:“是唢吶。”

唢吶?一大早誰在吹唢吶?又為什麽突然有那麽多人啊?

元歸雲見公主好奇的一直看,便去湊了熱鬧。

等靠近了,他們還沒看見到底誰在吹唢吶,先看見一個純黑的棺材。

“排到多少號了~什麽時候能等到我躺進去躺啊~好急哦~”

聽這人熟悉的歡快聲音,拉長的尾音,江西糖立即判斷他是混沌群體的人。

“你好,麻煩問一下,這是在幹什麽啊?”

“哇~是老婆哇!老婆在跟我說話嗎~哦哦,這是我們混沌群體再給第三基地提前舉行葬禮~老婆你要加入嗎~躺棺材裏,那麽多人都給你送葬~提前死的熱熱鬧鬧!!!”

這個自稱是群主的女孩,特別熱情地邀請江西糖也加入,看她燦爛的笑容,要是沒有元歸雲存在,她估計都上手了。

“老婆你不考慮嗎?聽這唢吶好聽嗎?這可是世界級的大師演奏的哦~真的不要體驗自己葬禮嗎?老婆我可以把我排的號給你哦!”

“對了~還可以提自己的小要求哦~剛才還有個群主站在棺材上,別人邊擡她,邊撒紙幣,她跳舞~可有意思了呢~哈哈哈哈!”

江西糖很迷茫地聽着:“……”

老婆?葬禮?踩着棺材跳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