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果然車剛開到村子裏，雨點就開始砸在車窗上，大顆大顆的，葛漾漾扒着車窗看外面，說道:“我不覺得這個地方會有旅店之類的。”
魏川嗯了一聲，“你猜的很對。”
這地方怎麽可能有旅店，就連家像樣的小賣鋪都沒有，到現在這個點，村裏已經沒有亮燈的人家了，村子裏的人睡得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咱們睡哪裏”
魏川淡聲道:“車上。”
葛漾漾哦了一聲，想到了一個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對，是一車。”
魏川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睡後備箱。”
葛漾漾連忙将眼睛閉上，“我睡了。”
魏川看她微微輕顫的睫毛，笑了下，将車停到了一處空地上。
雨越下越大，不斷的砸在車頂和擋風玻璃上，葛漾漾和魏川兩人并排躺在座椅上，将座椅放倒，倒也挺舒服的。
魏川的車後排還放了兩個靠枕，他将靠枕扔給了葛漾漾，一個讓她墊在頭下面，一個靠在腰後面，免得明天起來腰疼。
葛漾漾想分他一個，魏川拒絕了，拉上了外套的拉鏈，抱着雙臂就靠在座椅上睡了。
雨似乎越下越大，葛漾漾看了一會兒漆黑的窗外，不禁又轉頭看了看阖眼睡覺的魏川。
“睡不着”他并沒有睜眼。
葛漾漾嗯了一聲，輕聲道:“雨聲太大，有點長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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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川沒說話，起身将車載CD打開了，裏面播放着磁性低沉的男音英文情歌，歌聲緩緩流淌在車廂裏，時間悄然變得浪漫幽密，窗外的雨聲都有了格調。
葛漾漾躺着聽了會兒，偏頭看他:“睡了嗎聊會兒天”
魏川閉着眼，輪廓淹沒在黑暗裏，低沉的嗯了一聲。
“你為什麽做這行啊”她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好一個人要選擇這一行業，因為目前看來，他屬實算是一個挺優質的男人。
“讀書讀的不好，只能幹這些。”他當初讀了高中，成績只夠上個大專的，想着去了大學混四年屬實也是學不到什麽，不想浪費四年光陰，于是就幹脆去社會歷練了。
“讀的不好，可以去學個技術啊，為什麽幹這個....”
“我這個不算技術”他反問的很認真，像是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做的确實算是門技術。
“啊.也算吧。”
她的最後一句說完，車廂內陷入了沉默，葛漾漾睜着眼睛幹瞪了會兒車頂。
算是吧，畢竟他這方面的技術應該确實還不錯，借着微弱的車燈，她不禁又将眼神上移到了他的腿，嗯，是個大長腿。
又移到了他平坦的腹部，緊繃的黑色短袖，似乎能顯出幾塊腹肌的輪廓，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後她還是将視線停在了腹肌往下的地方。
就算是光線黑暗，她也一眼看到了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塊兒，凸起的雄性資本。
不禁要在心裏給他豎個大拇指了。
似乎感受到了某道火熱的視線，他攏了攏雙腿，轉身換了個姿勢。
葛漾漾摸了摸鼻子，翻了個身，剛閉起眼睛，身上就蒙上了一件外套，帶着清爽的剃須水香味還夾着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她睜眼看向身後，原本穿在魏川身上的外套此刻蓋在了她的身上，而他就穿着件黑色短袖，雙臂橫抱在胸前，緊實寬大的二頭肌隆起。
“你不冷嗎？下雨降溫了，你....”葛漾漾對他這番紳士行為感到很暖心，卻也擔心着他的身體。
魏川似乎有些睡意了，聲音低啞:“我感冒只需要兩天就能好，你能嗎”
葛漾漾想到自己每次感冒都要發燒流鼻涕折騰個一禮拜，不禁有些羨慕這男人的體質了。
窗外的雨小了些，噪音不再像之前那麽大，葛漾漾奔波了一天，身體也已經困乏了，此時睡意漸漸襲來，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睡到半夜，魏川皺了皺眉，因為他感覺到車身一動一動的，雖然很輕微，但他覺輕，敏感的察覺到了，等他睜開眼。
就看到旁邊的葛漾漾在副駕駛上輾轉反側，時不時還要坐起來。
等她再次扒在車窗上看外面的時候，魏川坐起身，摁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燈光直照着她。
嗓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大晚上跟個滾刀肉似的，怎麽外面有什麽好東西”
葛漾漾抿了下唇有些難以為情，扒着車窗不說話。
魏川意識到自己可能說話的口氣重了些，嘆了口氣，放柔了音調:“說吧，怎麽了”
葛漾漾小聲道:“我，想上廁所。”
魏川愣了下，想起從遇見她，她就一直沒上過廁所，自己還給了她一瓶礦泉水，“大的”
葛漾漾搖了搖頭，“小的。”
“那快，外面找個地方就能上。”
葛漾漾瞧着外面漆黑一片，還下着雨，不敢去，“黑漆麻烏的，我不敢去。”從兩個小時前，她就尿意襲來，礙于魏川在睡覺，她就一直憋着，現在是真要憋不住了，可她自己一個人又不敢去。
魏川眉心跳了下，看着她期待的一雙大眼睛，“你是想讓我陪你去”
葛漾漾點頭，“你就站我旁邊，不要回頭看就好了。”
五分鐘後，魏川打着雨傘和葛漾漾下車了，幸好雨已經下小了，停車附近是一片空地，長着半米高的野草。
他支了支下巴，朝着草後對葛漾漾說道:“去吧，就那兒。”
害怕她看不清，他還将車的前燈打開，雨絲在燈光裏像是千萬根細針，也照的那片野草清清楚楚的。
葛漾漾朝那兒走了兩步，腳尖剛碰到那片草，又猛的收回來了。
魏川在後面打着傘點了根煙，嘴裏吐出一片煙霧，撩起眼皮兒看她:“怎麽，這地兒不合你心意”
葛漾漾擔心道:“裏面會不會有蛇啊”這草長這麽高，這麽密，她真怕裏面有條蛇潛伏着，等她邁進去就順着她腳踝纏上來。
魏川笑了下，指尖拿下嘴裏的煙，“這麽亮的燈照着，就算有它也早給你挪地兒了。”
葛漾漾手指捏着褲縫還是不敢邁進去，魏川服了，上前先替她去草裏轉了一圈兒，等他把那片草都踩倒了，對葛漾漾道:“快點吧，也不怕尿褲子，憋多久了。”
葛漾漾松了口氣，這才邁進草裏，魏川将傘打在她的頭頂，他自己轉過了身。
随即他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接着就是一股溪流沖在泥地上的聲音，他叼着煙不禁笑了下。
葛漾漾憋了大半夜，膀胱都快炸了，這一泡屬實不少，足足尿了一分多鐘。
“我兜裏沒紙......”
魏川愣了下，剛想說你不是上小的嗎，然後又意識到她是個女孩兒，女孩子好像無論上小還是上大都要用紙。
他摸了摸褲兜，沒找到紙，倒是摸到了一坨柔軟的布料。
“我也沒帶紙。”随即他将那團布料從褲兜裏扯了出來，反手遞到後面去，“咳，就只有這個，雖然不是新的，但我昨天才用肥皂洗過。”
他出門經常會住在外面，也不帶其他什麽衣物，就往兜裏塞條這東西。
葛漾漾一頭霧水的接過來，在手裏展開後，還挺大一張，看清楚後，她整張臉都紅了，她居然舉着一條男士內褲！
魏川咳了一聲，“你要是不想用，那我去車裏給你拿紙。”車裏倒是有一盒抽紙。
葛漾漾想到自己還要露着屁股等他去拿，又怕蚊子咬她，又怕從某個角落竄出個什麽東西來。
“不，不用了，我就用這個...”
魏川不說話了，等着身後的人提好了褲子，小聲的說了句:“我好了。”
他才轉過身來。
“我要丢了它嗎”她指尖提溜着那條黑色彈力子彈內褲，耳朵通紅，眼睛也不敢看他。
這是魏川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被提在女人手裏，頓覺血液有些上湧，喉嚨都緊繃幹澀了些。
“別丢這兒，找個塑料袋裝上，丢垃圾桶去。”
要是被某個路過的村民看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在這兒耍流氓呢。
葛漾漾點了點頭，動作都僵硬了幾分，仿佛手裏提着一塊兒燙手山芋。
回到車上，葛漾漾迅速從背包裏掏出個塑料袋來将這東西裝上，原本她想将口袋系好藏進背包的夾層，準備明天到了鎮上找個地方偷偷扔掉。
魏川瞥了她一眼，敲了敲車窗邊沿:“扔車門邊上，往包裏揣埋汰。”
葛漾漾哦了一聲，連忙将這口袋東西塞進門邊上。
折騰了大半天，已經快到淩晨五點了，雨勢漸小，眼看着就要停了。
魏川又從後備箱裏翻出兩瓶礦泉水，一瓶給葛漾漾，站在車門前他就着礦泉水搓了把臉，又唰了幾下口，感覺神清氣爽了些，躍回駕駛位。
“橫豎你也睡不着了，慢慢開着往鎮上去吧。”
葛漾漾點了點頭，窩在副駕駛上喝了幾口水。
吉普車重新上路，山裏的天亮的早，不到六點，填補就有了朝霞，太陽要露頭了，此時山路上只有他們一輛車。
葛漾漾将車窗降了下來，雨後的空氣格外新鮮，混着青草晨露的味道撲打在她的臉上，她忍不住貼在窗戶邊上接連吸了好幾口。
車快要翻過山頂的時候，太陽出來了，霞光萬丈，将晨輝一點點的撒下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日出，不由被震撼到了。
連忙掏出手機拍照，見她這樣的興奮雀躍，魏川不動聲色的将車停在了路邊的空曠地帶。
她回頭看他，他的臉被金色的光芒鑲嵌着輪廓，更顯深邃，“拍吧，也不差這會兒。”
葛漾漾高興的推開車門去拍照，站在日出雲海前，雀躍的連拍了好幾十張。
他坐在車裏靜靜的看着她披着光，身上霞光萬丈，回頭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