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出
逃出
在聞柏舟盡心盡力的按摩下，韓塵願的手和那不可言說的地方不怎麽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因為前天在冷風中吹了大半天一會兒冒汗一會兒瑟瑟發抖的，不出所料，第二天，他成功發燒了……
早上起來他就覺得渾身疼，想扒窗戶看看外邊發現胳膊根本擡不起來，他以為是昨天被咬那一口現在才有感染症狀，驚恐地叫來聞柏舟，後者只是淡定地摸了摸他的頭。
燙手。
聞柏舟問了問那邊的兩個也剛睡醒迷迷糊糊的女孩，她們只有包裏的兩包板藍根，聞柏舟道了謝過來給他泡上。
“哥，這管用嗎？”
“應該不管用。”聞柏舟低頭繼續手裏的動作。
……
韓塵願現在臉已經有點紅了，這裏沒有體溫計，照剛剛摸的溫度燒得不低，他們得盡快逃出去找藥店才行。
韓塵願似乎也想到這點，低着頭小聲說：“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找麻煩了？”
“沒有找麻煩，反而哥覺得你長大了。”
“為什麽？我連秦爍想幹什麽都沒看出來，還被他推出來，害你也受這麽多苦……”
聞柏舟把杯子遞上他嘴邊讓他趁熱喝下。
“你總是想些不好的，那你怎麽不想想自己昨天面對那麽多喪屍也能逃出來，最後我來的時候還能用音響把喪屍引開這還不夠厲害嗎？”
韓塵願被誇得臉都紅了，喝下板藍根轉移話題道：“哥，我們今天是不是要走了？”
“你說走去哪？”聞柏舟撫了撫他的發漫不經心地問。
“唔……我也不知道，我們應該是要逃出這個園區的吧？園區人太多了，很危險！”
“嗯，你說的對，我們要逃出去。”
可是生還的希望是多大呢？
四個人擠在房間中間的小桌子上商議，聞柏舟神色認真，再三詢問兩姐妹：“确定不和我們一起逃出去嗎？”
他看了這邊的情況後盡管屋子住着還不錯，但沒有食物，沒有自來水，靠着她們僅剩的零食和礦泉水，就算食量如小鳥也撐不過幾天。現在有同伴不和他們一起逃出去，之後沒有照應的想逃都不知道多難了。
兩姐妹相互看了一眼，無比堅定地點頭。
他們終究是沒有強迫，韓塵願依舊保持在客棧一樣的想法，也許他們剛逃出去，救援就來了呢？
聞柏舟先是看了看窗外，非常奇怪。
一個人都沒有。
昨天追他們的那麽多喪屍都跑哪裏去了？
韓塵願這會兒也想到了，早上剛起的時候，他想探出視線觀察窗外，雖然沒有趴窗戶上，但也能感受到明顯比昨晚睡前要安靜的多。
難道喪屍也怕冷？躲起來了？
他們依舊決定出去，如果真沒有喪屍，那就直接跑出去，這麽大的校場，沒有阻力直線跑出去很輕松，如果有喪屍，就按照昨天聞柏舟來的時候的策略，爬房頂，等把喪屍引開了再下來。
聞柏舟拉着韓塵願，還是習慣性地把他護在身後，他想了想看看兩姐妹，最後還是沒有把話筒拿走。兩個人先是墊着腳走了幾步發現确實是沒人，就讓她們趕快把門給關上。
一陣疾命奔跑，韓塵願簡直笑得合不攏嘴，誰能想到睡一覺直接沒有喪屍了？聞柏舟拉着他跑出校場，準備往出口的地方拐，眼前景象讓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
也就一秒，聞柏舟反應過來，拉着他就往回跑。不遠處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喪屍正争先恐後地想要擠到前方，仿佛這樣才算獲勝。
他們扭頭想上房頂，可這裏距離能上的房頂有一段距離，跑回去得不償失，躲在校場犄角旮旯的喪屍也續續冒頭，掙紮着爬起來。
“上圍牆！”
韓塵願看到旁邊圍着校場的圍牆，沒有猶豫蹬腳就爬，聞柏舟在下面支撐着他上去，随後也利索地爬了上去。
“哥，這也太窄了吧！像走獨木橋！”
他伸展着手臂維持平衡，下方就是張着嘴的喪屍，腳下是沒比他腳寬多少的圍牆，只有後方是他貼着就安全感滿滿的哥哥。
“別貼着我，等會兒咱倆都要掉下去。”
“……”
“我在後邊扶着你，你不用擔心掉下去，安心在前邊走。”
解釋完還是我安全感滿滿的哥哥。
圍牆環了一大圈，經過假山，挨着廣場，再向前就是他們睡了一晚的休息室，再往前就是原地了，當然那就是返回來的路線了。
他們現在最大可能就是上假山了，廣場的話遇到喪屍那真是避無可避，躺那等死，假山至少還能和喪屍大軍玩會兒捉迷藏延長壽命，說不準試試真能當上美猴王。
“爬過假山運氣好的話，我們經過影視體驗廳，再走過一段小路就能到北大門了”
“耶！”
好像是只要出去就能活命似的，韓塵願在旁邊美得差點掉下去，聞柏舟拉着他胳膊，心驚膽戰：“能不能小心點？”
他暗自撇嘴，突然反應過來：“哥，你怎麽那麽清楚路線？”
聞柏舟擡了擡下巴指了指遠處的公告欄，上面貼着園區地圖以及現在所處位置标的紅星，韓塵願簡直想抱着他哥親兩口，又想起昨晚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害羞起來。
“你倆在上邊嘀咕什麽呢？”
言寧的聲音傳來，兩人齊齊擡眼望去。
！
有同夥了！啊不，有同伴了！那可是出生入死的戰友啊！
還開着車！
“哥，為什麽他們開着警車啊？”
聞柏舟搖頭：“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韓塵願看到救星像瘋了一樣，還差點掉下去。
“還愣着幹嘛，直接跳下來啊，跳車頂上。”于青凡坐在副駕駛上負責幹掉想要撲上來的喪屍。
圍牆并不高，否則他們剛剛也不會輕而易舉地爬上去了，現在跳下去自然也不難，就是車頂被砸了兩個坑。
言寧迅速把車開出喪屍堆裏，停下來讓他們坐進去，再火速加油門開出去。
他倆直接上了後座才發現鐘钰抱着元元也在，還有縮在角落的秦海，韓塵願激動地重複剛剛聞柏舟說的話：“前方不遠就是北大門，經過影視體驗廳，路過小路就能出去了！”
言寧微微笑着，柔聲說道：“北大門堵死了寶貝兒，我們現在方向是西門。”
韓塵願表情有點裂開，于青凡有些不忍，解釋道：“我們剛剛去找你們，恰巧看到北大門已經完全被堵死了，各種穿着制服的保安和警察都已經變成喪屍了，應該還發生了連環車禍，大路上都是車輛廢墟，還有幾處着了火……”
雖是開車這麽大的鐵殼子裏多多少少能夠保護一點，不過也無比考驗車技，聞柏舟還沒上車的時候就看到車身各種坑坑窪窪就知道他們一路過來應該不容易，但也沒想過這麽不容易。
園區的路并不寬，因為原本就不是給車走的，因此有很多需要踩着湖中石頭的“水路”，也有需要翻過假山的“山路”，于青凡拿着不知道從哪撕下來的園區地圖侃侃指揮着，偶爾也會判斷錯誤，這時言寧就會罵罵咧咧地倒車返回。
也有喪屍過多根本走不動的時候，大批喪屍全部撲上來拍打着車窗以及擋風玻璃，陣陣聲音聽得人膽戰，這個時候元元都會害怕地縮進鐘钰的懷裏，大家負責鼓舞司機加油門，言寧只用後退再加速撞上把喪屍沖散再開過去。
韓塵願有些燒得迷糊了，跟言寧說話說着說着就縮在座位中間睡着再被喪屍吓醒，依次反複，昏沉得身邊人都不認識了還認識他哥，扒着聞柏舟肩膀看着外邊的喪屍憤憤地喊：“哥，你快下去讓他們別吵了！”
聞柏舟安撫着他，他又覺得委屈，過一會兒又小聲訴苦：“哥，我身上好疼，衣服摩擦也疼，皮膚好疼……”
前排言寧看不下去了扭頭和他說：“再堅持一下啊，馬上到西門了，咱出去找找藥店。”
這個時候韓塵願已經聽不到別人說話了，難受地蜷起來打瞌睡。聞柏舟拍了拍他的臉小聲說道：“願願，先別睡了，睡着了更容易着涼。”說着把自己脫下來蓋他身上的衣服攏了攏。
韓塵願擡頭燒得都能看到星星了，還以為到家了，糊裏糊塗說道：“反正已經着涼了，就以毒攻毒吧！”
讓他起來一個是怕他着涼，另一方面是怕有什麽突發情況需要棄車保帥的反應也能夠快些。此時臨靠西門，喪屍不知為什麽越來越少，坐在副駕上指揮的于青凡清閑了下來，吓唬道：“等會兒到西門了給你扔下去喂喪屍。”
韓塵願沒被吓到，元元倒是聽到激靈了一下，一直抱着的鐘钰指責：“你沒事吓小孩子幹嘛？看把元元吓的。”
“大家坐好了啊，我要沖了！”
西門屬于側門，沒有南北大門那麽氣派寬綽，門口喪屍擠喪屍的場面和剛剛一帆風順的道路俨然不同，不過也是可以沖出去的程度。
言寧換擋抓緊方向盤一腳将油門踩到底，喪屍群禁不住大力沖撞被推開好遠，直接一腳開到大馬路上，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陣陣刺耳，在地上劃出道道黑痕，随後轉動方向盤随意找了個方向在地面上扭了幾下開了出去，将身後追趕的喪屍甩出一條隊伍。
被燒暈的韓塵願目瞪口呆：“好赤雞……”
于青凡抓住副駕車頂扶手嘆為觀止：“寶貝兒，你啥時候考的科目五啊……”
元元：“我也想開！”
鐘钰拉住元元蠢蠢欲動的手：“來日也教教我。”
秦海：沉默中…………
言寧因為過度緊張身上已經出了密密一層汗，于青凡擡手幫他拂去：“累的話前面找個地方停一下我開吧。”
算下來言寧已經開了不短時間了，從“劫車”到找出口，再去接鐘钰和小朋友，又救了那兩個人，再開出園區。胸口的衣物已經變得潮濕，手也微微有些發抖。
往日車水馬龍的道路冷清了不少，整個城市所有道路就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公交、汽車堵得水洩不通，出車禍的車輛數不勝數，言寧邊開邊環顧着，車內也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場災禍能夠如此突然的降臨，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甚至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遇害，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是怎麽樣。
“加油……站”
元元指了指不遠處。
言寧看了看油表，沒到加油的地步，不過為了防止之後沒油寸步難行還是準備去一趟。
“我下去吧。”車停下之後，于青凡起身下車，還交代車上的人不要動。
車裏沒人說話，大家都靜靜地看他把油箱蓋打開，再把油槍放進去，看着泵碼操作一番，沒過多久暗罵一聲蓋上蓋子走回來。
言寧一看就知道估計沒加上油，準備挪挪屁股坐到副駕讓于青凡來開車。忽然，看向于青凡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喪屍正急急沖向于青凡。
“身後！”
于青凡反應很快躲開了喪屍直沖脖子的嘴，不過還是被抓到胳膊沒甩開喪屍，言寧下車幫忙，拉住喪屍的後領子把人撕開狠狠摔後面，喪屍的腳在地上撲棱撲棱好幾下又以扭曲的姿勢站了起來，加油站內部的喪屍也聽到聲音紛紛沖了出來。
“快上車！”
聞柏舟不知什麽時候坐在駕駛座，韓塵願開着後門拽上言寧狠狠關上了門，于青凡又坐在他的指揮座，車子火速離開。
大家都重重喘着氣對剛剛的場面驚魂未定，于青凡拉着衣領撲棱着說：“我心髒病遲早要被吓出來！”
聞柏舟掌着方向盤：“這麽開下去不是辦法，要找落腳點。”
“難道不回家嗎？”韓塵願疑惑。
“路程太遠，恐怕一時半會兒到不了。”
由于道路上車禍現場過于壯觀，他們走的時候就只能盡量避開，這個時候就要祈禱沒有太多喪屍出沒，如果真是大批喪屍出來，他們既要保證速度，又要避開各個車輛，那麽必死無疑！
這個園區的位置和他們家應該算是整個市區離得最遠的對角線了，又是臨市，這麽遠還不知道路線，只能憑方向和感覺前進，還要繞過平時人流量大的街區，難上加難。
“可以先找個超市，”鐘钰提建議：“補給一點物資什麽的。”
“還要找藥店，小願這一直發燒也不行。”
“看路過什麽吧，有超市就先進去避避，有藥店就去找藥。”果然方向盤在手，聞柏舟直接就下了總結。
汽車駛過綠化區，道路兩側的店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看中了一家小型超市，小的話裏邊的人應該也少，這樣減少了與人的直接接觸，秦爍之後他們對陌生人總是很防備。
“停這吧。”聞柏舟解開安全帶下車，去超市門口大致看了一下，試了試卷簾門，于青凡也緊随其後手裏拿着之前的鋼棍。
“怎麽樣？”于青凡舉着鋼棍防備着周圍。
“沒鑰匙。”
沒鑰匙就只能進門不能鎖門了。
“……咱先把這兩個解決了再找鑰匙吧……”于青凡指了指超市裏側走出來的喪屍，難得沒有撲上來，于青凡還挺開心，總覺得這屆喪屍越來越乖了，他朝車裏想下來的人喊：“都先別下來了，等我們把這兩個弄好！”
往常他們都是被動防禦，今天來了個主動襲擊，于青凡一棍揮倒一只喪屍，腳再踹翻一個，聞柏舟趁機抓起收銀臺上的碎玻璃插進喪屍的頭顱，剛剛還活力滿滿的喪屍顫了幾下便不動了。
走進去之後發現地上還有三四個奄奄一息的喪屍，貨架也都是被掃蕩過的場面。
有人來過。
這塊相對商業區那邊稍遠了些，他們選擇這裏一個原因是怕商業區喪屍更多難對付，另一個是這個超市獨立出來，周邊也沒有別的商店，不用怕從隔壁冷不防跑出來幾個。
他們幾個把喪屍一個個都擡出去，又在超市掃蕩兩圈，車停在門口拔下車鑰匙，關上卷簾門找門鑰匙，言寧負責在門口守着，于青凡翻箱倒櫃把門口桌子都翻了個底朝天找出所有鑰匙一個一個試，聞柏舟看了看貨架，其實也被掃蕩得差不多了，就連零食區都幾乎空了，頂多剩點沙琪瑪。
蔬菜區倒是還有不少，估計是因為不好拿，大塊的包菜胡蘿蔔冬瓜還有很多，鐘钰把從包廂帶回來的臘腸也添置進去，鮮肉區的肉都被搶光了，不過還剩一口用來做餃子餡的鍋，整個超市所剩的物資加起來他們省點吃估計可以堅持一周。
“試出來了！”于青凡在那頭激動，試了一捧鑰匙終于試出來門鎖，聞柏舟起身說：“先別鎖，我出去找找藥店，願願現在燒迷糊了。”
韓塵願從進來就沒怎麽說話，在車上也無精打采的，高強度的緊張讓他本來就暈眩的腦袋像火山爆發般炸裂，現在在超市直接靠着貨架支撐不住皺着眉頭睡着了。
超市日用品還有不少，但是小型超市本就種類不多，聞柏舟翻了翻找出幾張沒拆過的床單鋪在地上，又給坐在地上找不着北的病號裹上花花綠綠好幾層，病號嫌悶閉着眼撕扯着要拽開。
“要幫忙嗎？”于青凡走過來把車鑰匙給他，拍拍他的肩說：“要幫忙了說啊。”
他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就夠了，麻煩你們幫我照顧願願了。”
言寧湊過來：“嗐，小事兒！你記得回來滴喇叭，我們給你開門。”
“好，謝了。”
聞柏舟剛出門，于青凡就摟住言寧不滿地說道：“你怎麽對人家這麽熱情？是我不帥了嗎？”
還委屈上了。
不過還好言寧知道他什麽德行，故意道：“對啊，人家比你年輕有活力，還溫柔有耐心，我可不就是喜歡的不得了嘛！”
于青凡就貼上他厮磨着他的嘴唇，在他耳邊輕語：“那他幾把肯定沒我的大！”
言寧被親得簡直要笑場，打着他笑：“你又沒看過你怎麽知道？”
于青凡理直氣壯：“那能有幾個比我大的？你不是最清楚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