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了皇帝撐腰,太後頓時氣焰高漲,丢下鋤頭怒道:“皇帝,這便是你那長安縣令。抓了哀家帶出宮的帶刀侍衛,還奴役哀家種地,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太後也是昏了頭,被壓着鋤草翻地,她不知這要安一個什麽罪名才合适。

宋問連連點頭嘴上稱是,手下不慢,懷裏的奏折眼看着就要被掏出來,已然從領口出露出一個黃色的邊角來……

“母後!”皇帝皺眉不悅重聲喊了句,轉而迅速上前蹲下.身去按住宋問即将從懷裏掏出奏折來的手,好生拍了拍,沉聲道,“沒人要摘你的官帽,你這縣令老實給朕當着。”

确信自己交代清楚,他這才起身下令說:“先起來吧。”

宋問見好就收,不掏折子了,老實起身恭謹颔首站着。

太後飽含懷疑看了皇帝這一連串動作。當着自己的面,竟然就敢動手動手,這般暧昧,還說沒有上心?她故意道:“皇帝,這等逼哀家種地,以下犯上的縣令,皇帝還要包庇他嗎?”

皇帝也氣,但偏偏不想叫宋問得逞,咬着牙堅持道:“母後,不知者無罪!”

“好,好!”太後心裏有數了,怒氣沖沖道,“我說這宋問有什麽了不起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你們一個個的啊,特別是連皇帝你,都叫這宋大人勾得沒了魂兒。”

什麽?!

皇帝和蕭略全是一臉震驚地望向太後。

宋問難得慌了,看看太後,又看看皇帝,然後迅速後撤了幾步,充分拉開距離,以表示自己很清白,什麽都沒幹。

皇帝頭疼:“母後是累了,都開始胡言了。”他點了跟着太後的宮女道,“春團,送太後回宮,好生伺候着。若是太後再有個萬一,小心你的腦袋。”

“是,皇上。”宮女春團戰戰兢兢應了,眼巴巴望向太後。真的催太後走,她一個宮女如何敢,只能求着太後主動走。

太後這會兒能走嗎?那肯定是不走的。

“春團,傳哀家懿旨,長安縣令宋問以下犯上,哀家甚感憤怒,但念在皇帝和蕭将軍為其求情的份上……”太後特意掃了皇帝和蕭略一眼,當是妥協和警告,繼續道,“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春團心裏苦死了,可憐她小小宮女只能老實行禮道是,然後将太後剛才的話對着宋問重複了一遍。

不過,帶刀侍衛還被關押在牢裏,沒來得及放出來。皇帝沒帶人來,衙役們好生在前頭,平日絕不進這衙門後宅。

于是宮女春團當場傳了懿旨,話音落盡,無一人動彈,周遭寂靜,落針可聞,場面瞬間就尴尬了!

太後撐不住面子,再次拿宋問開刀:“宋問,你要抗旨嗎?”話一問出口,立馬又期待他抗旨,這樣就有名目直接治他死罪。

她盯着宋問的神色有些期待。

宋問站着沒動,不卑不亢道:“回太後,後宮不得幹政。我乃大理朝長安縣令,錄入禮部官員名錄之中,便是抗旨降罪,也要皇上親自下旨才是。”

“好!好你個宋問,哀家在你宋問眼裏不管用了!”太後氣得哆嗦,宮女春團苦哈哈趕緊扶着,嘴上小聲勸慰。

宋問給了要擡腳過來的蕭略一個餘光,輕微搖頭,面上卻是恭謹喊冤道:“啓禀皇上,太後這般說,臣實在是冤枉啊。”

皇帝私心還是不願意問罪的,宋問喊冤,他樂見其成,當下尋了主位落座說:“哦?朕朝堂上曾賜你金牌,命你無論所犯何罪,都有禦前陳情的機會。你便說說,太後有何冤枉你之處?”

宋問,開始表演!

他目光灼灼看着皇帝,一幅赤膽忠心的模樣道:“皇上,太後這般平民打扮,又堵在衙門烤串面前,出不起兩文錢買一盒子烤韭菜,臣農家出身,只知種地,花生長什麽模樣臣認得,但太後什麽模樣,臣實在是……唉……”

好一通搖頭晃腦,将無奈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還沒完,宋問還告狀呢:“何況臣先有懷疑,後見出不起兩文銀錢買韭菜之人,忽然就領着四個拿刀壯漢闖進衙門,臣以為是闖衙門的劫匪,這大理朝鐵器管制嚴格,他們一人一把長刀,制作工藝十分精良,這還了得,臣當機立斷将人拿下,等着上報朝廷,好好審問。”

這是告訴皇帝,自己沒擅自做主,并且侍衛都好着呢。

“姑且信你。”皇帝随意道。

太後不肯。

不過宋問還有話說,幽怨看了太後一眼,繼續告狀:“太後來衙門便來衙門吧,還張口就要将公主許配給臣。這、這……臣自然以為是匪首胡言亂語,更不覺得是太後親臨了……”

要不是在将軍府門口,蕭略親身見着宋問變臉,還交代讓他去請皇帝,蕭略當真以為這幅模樣的宋問說的是真真的。

這會兒站在皇帝身後,再看宋問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蕭略十分懷疑宋問究竟是不是失憶已經好了。再聯想之前手搖水車、油方子,蕭略更加懷疑宋問失憶是裝的,所以方太醫每七日上門診脈都不明病症。

皇帝聽到太後如此荒唐,明知宋問與蕭略有私,竟然要将公主許配給宋問,望向太後的目光都帶上了譴責。

太後理虧,頓時沒了聲兒。

皇帝嘆氣道:“行了。太後沒別的意思,不過是這幾日你這衙門烤串傳得風風雨雨,也不見你送一份到宮裏叫朕也嘗嘗。太後好奇,出來看看,不過難得出宮,太後不記得帶銀錢,起了誤會,解開了便是。”

“是。”宋問老實。

不過他餘光掃了下,覺得蕭略望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像是抓着自己小尾巴似地。自己最近沒幹什麽啊?反倒是他蕭略,日日盯着太醫畫什麽破圖,都引來太後了!

再看蕭略,狐疑的神色更是明顯,宋問後背有些涼,想了想,沒想出來自己究竟幹了什麽。

皇帝沒理會這兩人的四目相接,敲了敲桌面道:“看你這桌上菜色新奇,哪些是衙門裏種出來的,重新上幾份,朕和太後也嘗嘗。順便,把那太後買不起的兩文錢的烤韭菜也上了,朕也嘗嘗味道。”

宋問應了,暫且放下蕭略,告退去廚房新炒了幾個菜,端上來,請皇帝和太後吃用,蕭略和他上桌作陪。

太後見蕭略和宋問坐得近,不高興了:“略兒,聽聞你近日與宋大人交從過密,還時時尋太醫畫那些個龍陽畫冊……哀家以為你從前可沒這癖好。”

反正就是怪宋問勾搭。

宋問老實吃菜,不接太後的針對,反正蕭略會搞定。

卻是蕭略看了宋問一眼道:“是。宋大人先起的頭。”

宋問邊吃邊點頭:“對……什麽?”震驚回頭,看坐在身側的蕭略,只見一貫無甚表情的臉上,驟然露出一個天真的笑來,眼底卻是意味深長。

宋問這會兒十分肯定,蕭略肯定抓了自己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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