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将軍府門口頓時涼飕飕的。

宋問迅速反應,直接給了阿眠腦袋一巴掌罵道:“說什麽胡話!”

“少爺,我……”阿眠委屈想辯駁,擡眼對上宋問眼神,他也是個機靈的,如何還不明白,立馬改口嬉笑着說,“少爺,我瞎說呢,吓到你了吧!”

宋問作勢要打人,阿眠趕緊溜走,他順勢就追了出去,與蕭略擦肩而過瞬間不動聲色留了話:“找皇上。”

話音沒落,人已經追着阿眠一路打打鬧鬧回了衙門。

蕭略想跟着過去的腳硬生生被他的話定在了原地,回身點了兩個守衛,把将軍令牌丢給其中一人道:“你們去護着宋大人,一切聽宋大人指揮。”

“是。”守衛收好令牌,快步追過去,幾個起落,就已經遠遠跟在宋問和阿眠身後。

一路疾奔,到了衙門口,宋問驟停,讓阿眠直接從後宅側門進去,自己稍稍整理了下跑亂的衣衫,大搖大擺從正門一路漫不經心地進了門。

衙門二堂內,一股子肅殺之氣。

正中位左側新添了張椅子,太後肅容端坐,宮女伺候在旁,面前跪着一撥瑟縮着的衙役們,四個帶刀侍衛分立兩側壓陣,很是威儀。

宋問進門目光全場一掃,先聲奪人怒斥道:“怎麽回事?”随後瞧也不瞧太後,回頭就指着太後,罵衙役們,“兩個無知婦孺擅闖衙門,你們身為公差衙役,竟然膽小保命,跪在此地毫無作為,簡直丢盡衙門的臉!”

太後和宮女以及帶刀侍衛叫宋問這一出折騰一下子竟是沒反應過來。

某衙役默默氣聲提醒說:“宋大人,那可是太後啊!”

“放肆!簡直放肆!”

宋問氣呼呼的,“阿眠一個鄉下小兒認不出太後便罷了,你們也認不出嗎?這分明就是買不起衙門烤串聯合起來闖衙門假冒太後的匪類。長安城衙門,叫此等匪類擅闖,我等顏面何在?大理朝顏面何在?”

宮女辯駁:“那是……”

宋問壓根不給宮女開口機會,迅速氣憤指着太後質問衙役:“這兩人,來買烤串買不起,被百姓擠出去,你們親眼所見,若是太後駕到豈會兩文錢的韭菜都買不起!”

轉身又指着四個帶刀侍衛的刀道,“大理朝嚴格管制鐵器,公然帶刀上衙門,這是公然對抗朝廷!來呀,給本大人我統統拿下。”

衙役面面相觑,想想也對啊。當下猶猶豫豫的要站起來。

太後怒拍椅子把手:“放肆!簡直放肆!我看你們誰敢!還不給哀家把宋問拿下!”

衙役猶猶豫豫,帶刀侍衛可不客氣,當先提刀就上,宋問猛地後退幾步,将軍府跟來的兩個守衛猛地從側方蹿出,飛起便是一腳,一腳一個踹飛上前的兩個侍衛,穩穩落地護在宋問面前:“我們乃将軍府護衛,奉命保護宋大人,大膽匪類,闖入衙門,公然挾持宋大人,還不拿下?”

将軍府護衛都不認識?那肯定是假太後!

衙役們頓時心中有數了,四個帶刀侍衛留給将軍府護衛,一群人上前,三兩下自就把太後和那宮女給捆了個結實。帶刀護衛生怕傷着太後,迅速服軟被将軍府護衛拿下。

“大人。”衙役請示宋問如何處置。

宋問雙手背在身後,施施然走到怒目的太後面前道:“本大人一向愛民如子,你們沒錢想吃烤串,也不是不行,但公然帶盜闖入衙門這是大錯特錯。今念你們是初犯,只要你們供出這刀是從何處入手,便不治你們的罪。”

他回身,撿起地上侍衛的刀,敲了敲,聽着铮铮聲響補充說,“這刀鍛造工藝極好,絕不是一般作坊水平,你們可別撒謊騙人啊。”

侍衛們:這是朝廷發的,你讓我們招供什麽?

但現在宋問一心認定他們是匪類,說朝廷發的肯定是狡辯之詞,肯定不會相信的。當下也就閉嘴沉默以對,看着就像負隅頑抗的。

太後急道:“等等。”吩咐宮女,“哀家身份令牌給他。”

宮女忙掏令牌遞過去,宋問接是接了,只是在手裏認真翻來覆去研究了幾眼,再探究地看了太後幾眼,都把太後和宮女心裏看得沒底了。好嘛,人一轉身把令牌遞給兩個将軍府護衛問說:“我不認識啊,你們呢?”

太後氣個仰倒!

将軍府守衛回京前在軍中是小兵,回京後是将軍府守衛,哪裏見過什麽太後令牌,當下搖頭道是:“沒見過。”

宋問再看衙役們,一個個都搖頭。

衙門裏這會兒也沒別人啊,縣尉不在,秦溫如也不在,否則也不至于衙門裏太後鬧那麽大動靜,只有幾個衙役倒黴催的跪着伺候了。

太後氣得不行:“你怎麽當上縣令的?!”

宋問道:“皇上欽點。”

這還真不能怪宋問,原身考上狀元後,草草在宮裏學了面聖規矩,就打馬游街去了。之後的規矩要游街完之後再學的,可原身游街沒完,就沖到了蕭略馬下,直接弄死了自己,這不還沒學到令牌這一塊兒內容,不認識也很正常。

有正當理由,宋問不認識的更理直氣壯了!

偌大個長安縣衙,沒人認識太後令牌,這也實在是沒辦法。太後一黨,所有人都焉掉了。

宋問直接讓衙役把四個帶刀侍衛押下去,先關起來,等他們招供。還特意交代不許屈打成招,免得他們胡亂咬人。至于太後和宮女,念她們年紀都大了,也就是饞嘴罷了,剛好後宅鋤草、翻地的活沒人幹,就讓她們去幹活,以示懲戒。

“當然,你們好好幹活,給吃的!”宋問順勢給點激勵。

太後:“……”

能怎麽辦呢?只能老實跟着宮女一起被領着去後宅鋤草、翻地。

所以等皇帝得到消息,與蕭略一道趕到衙門,被領着進了衙門後宅的時候,正見着太後和宮女辛辛苦苦拿着鋤頭翻後宅中央那塊空地。而後宅堂門大敞着,一張飯桌,桌上放着各色吃食,袅袅飄着飯菜香,宋問和阿眠正吃得歡實。

阿眠一邊吃一邊評價說:“少爺,這五花肉還是烤着好吃,炒茱萸不好吃,茱萸帶點苦味兒。”

宋問點頭:“想想辦法,把茱萸的苦味給去掉,只剩下辣味就好吃了。”

皇帝回頭看看見到自己來了,扛着鋤頭淚如雨下的太後:“……”

蕭略面無表情,暗裏勾了幾分唇角,不細瞧,與平時無異。

皇帝本還對偷着出宮的太後很是氣惱,這會兒見太後這般凄慘,立馬就轉移了怒氣,怒斥要行禮的宋問道:“大膽宋問,太後駕到,你看看你做的什麽事?!”

“哎呀,當真是太後啊!”

宋問一幅驚訝,随即驚慌失措的模樣,忙磕頭說,“臣該死!臣不該因為太後先是無銀錢買烤串被趕走,後胡言要許公主給臣,就先下定論,以為是無知騙吃騙喝的婦人冒充太後。臣沒能認出太後,簡直罪該萬死!”

宋問一頓叨叨,直接就将身上的罪過都撇個幹淨,全推到了太後身上。事出太後啊,皇帝不能昏聩當頭,胡亂降罪吧!

不等皇帝說話。

宋問再磕頭道:“臣今日再犯大錯,得罪太後,自覺官運無望。臣自上任以來,不曾做出什麽功績不說,還連連犯錯……臣羞愧難當,這縣令一職臣沒臉繼續賴着……”

皇帝眼看着宋問手伸到懷裏掏,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順便還有一股子氣憋在胸口,十分膈應!

其他辭官的,做做樣子罷了。皇帝不爽了,準了,也就出氣了。

但宋問……

皇帝肯定,他一點頭,宋問肯定能當下就歡天喜地,笑逐顏開,說不定還能當場載歌載舞起來。

絕對不行答應!

但是,好氣哦!快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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