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早死了
如果今天只是顧靈澤自己的事,他肯定不會如此輕拿輕放,但現在不一樣,如果鬧大了肯定有人報官。
若是因為這件事去了府衙,那就會影響徐明彥鄉試,相信趙承墨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沒有繼續出手。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顧靈澤心裏明白,面上卻不顯。
走到櫃前,擡手屈指扣響櫃面,對着還在發愣的掌櫃說道:“現在可以給我們安排客房了嗎?”
安排好住宿之後,要了熱水洗漱,趕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疲倦,用過晚餐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之後的幾天都相安無事,徐明彥在房裏溫書,顧靈澤吃過三元樓的狀元酥雞,又跟趙承墨在府城轉了幾圈。
這日他二人從外面回來,路過一間房門,顧靈澤卻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趙承墨問道。
顧靈澤又看了兩眼,說了聲‘沒事’,神色如常的回了自己房間。
晚上待衆人休息之後,顧靈澤吹滅自己房中的蠟燭。在一片黑暗中打開窗子,身手敏捷的上了屋頂。
屋頂上竟然還有一人。
“你在這裏幹什麽?”顧靈澤問道。
“等你。”
顧靈澤看着趙承墨一陣無語,不過嘴角卻勾了勾。
兩人估算着位置,走到白天那間客房上方,掀開屋瓦朝裏面看了一陣,然後悄無聲息的将瓦片放回原位一起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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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原來是他,那更不用管了。”顧靈澤把蠟燭點上,提起茶壺倒了兩杯熱茶。
趙承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也沒有追問,喝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清晨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不過一會兒,顧靈澤的門前就響起了陣陣敲門聲。
“什麽事。”顧靈澤打開門就發現門口站着不少帶刀的捕快,趙承墨徐明彥他們也站在自己的房門口。
地上跪着一人,看到他就喊道:“大人,就是他!”
葛捕頭皺着眉頭,看着他們幾個開口問道:“你們可認識鄒英光。”
“認識,我與他師從一位先生。”徐明彥回道。
“聽他身邊的人說,你們之前起過争執,還動武打傷了人?”
顧靈澤這時開口說道:“動手的是我,與其他人無關。”
“還有我。”無視他的眼神,趙承墨也站了出來。
“大人,我家少爺的事跟他們都脫不了幹系,趕緊都抓起來。”
葛捕頭卻沒有理他,打量了顧靈澤幾眼,沉聲說道:“鄒英光今天早上死了。”
“就死在他自己的房間裏,你們住在一層樓上,沒留意有什麽動靜嗎?”
“我昨天晚上睡得早,今早隐約聽見幾聲叫喊,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聲響。”顧靈澤泰然自若的回道。
其他人也與他的回答大致相同。
“你們兩個跟我去府衙走一趟,其他人暫留,但不許離開自己的房間。”
“大人……”徐明彥剛想開口,但顧靈澤卻看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便只能作罷。
顧靈澤和趙承墨跟着這群人走了之後,陶大嬸他們回了房間。
“這可怎麽辦。”陶大嬸着急的說道,徐大叔也坐在一旁嘆氣。
現在兩個人被帶去了府衙,他們都覺得是自家給顧靈澤他們惹了麻煩,都變得憂心忡忡。
徐明彥開口安慰的說道:“我們并沒有害人,官府把他們帶走估計也是問問話,應該不會有事。”
徐明彥讓爹娘先放寬心等消息,自己先回了房。
回房之後的徐明彥,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并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輕松。
因為他知道鄒英光的身份不簡單,他叔父是都察院右副都禦史鄒廣鴻,父親鄒廣茂也是北永府清吏司的主事。
所以鄒英光才會如此嚣張跋扈,目中無人,在書院時對方就總找麻煩,後來兩人還拜了同一位先生,矛盾更深。
後來徐明彥生病以後,對方沒少在書院冷嘲熱諷,但卻被夫子訓斥。
所以即使三年未見,鄒英光還是對他懷有惡意,那天才會找茬生事。
徐明彥想到這裏,咬了咬牙,轉身從包裹拿出一個匣子,剛一打開,看着裏面的東西就不由得讓他鼻酸眼熱。
深吸了一口氣,先把其他東西放到一邊,拿出裏面的筆硯,一氣呵成般的寫下一封信。
将十兩銀子和信件交給送飯的小二,告訴了他一個地址,讓他務必送到。
再說顧靈澤這邊,被捕頭帶到了府衙之後,先把他倆關進了牢房。
顧靈澤現在總算知道,為何‘密不透風’這個詞源自‘獄不透風’,牢房裏連個窗戶都沒有,大白天只靠牆上的火把照明。
監舍狹小擁擠,即便現在還是初春,監舍裏也只有一領草席,難怪古書上會說進了監獄的人,往往是‘備儲痛楚,十不一生。’
趙承墨把草席折了折,讓他坐在上面,自己坐在地上。
顧靈澤卻拉着他一起坐,兩人就這樣肩并着肩等時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顧靈澤突然輕笑出聲。
“怎麽了?”趙承墨看着他問道。
“我在想師父若是看到我坐了牢,不知會是什麽表情。”
趙承墨聽了這話,不知為何也低笑出聲。
低沉的笑聲自耳畔傳來,顧靈澤不由的紅了耳朵。
“你們這對小情人到了這兒還能嬉皮笑臉,恐怕到了公堂就要做苦鴛鴦了。”一旁的獄卒嘲諷的說道。
“放心,到時候你們死在這牢裏,我把你倆一起從那個洞塞出去,也算成全了你們。”
在監獄的入口的牆基處有一個小洞,是專門運送屍體的。
犯人如果在獄中病死或是被打死,是不能從大門擡出去的,只能從這個小洞拉出去。
顧靈澤擡眼看了看他,說道:“我們死不死的,就不勞你費心了,倒是你媳婦兒跑了這麽久,現在找到了麽?”
“你!”獄卒趕緊左右看了看,又低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顧靈澤只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任憑他怎麽說,但就是不開口。
獄卒正要發作,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
“葛捕頭。”